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穿越,鹿台之恋 作者:冰清影 文案 前世我是女娲娘娘疼宠的一块顽石,因擅自闯祸被罚魂飞魄散。但受女娲娘娘疼惜,我辗转来到你的身边,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宿命! 炮烙之刑,我看到你眼底的那丝不忍;虿窖之上,我看见你眼中的那滴泪; 酒池肉林,我知道那不是你本心本意;鹿台之上,我却明了你的骄傲与哀伤! 千百年前,我真的存在于你的世界吗?怎么会如此清晰的感知到你的强悍、你的无奈、你的隐忍不发,你的爱与哀愁? 千百年前,我真的是你的女人吗?怎么会如此明晰的记忆你的喘息、你的眼泪、你的身不由己、你的痛与不惧? 千百年前,鹿台上的熊熊烈火,烈焰冲天,宇宙昏暗!你的身影纹丝不动。这是何等的悲壮,在我泪眼朦胧中,却听到你的那声叹息,是解脱,是放下,是魂飞魄散的决绝! 我的纣王,我的帝辛,你就是我心底深处的那根刺,时刻熨烫着我的心,让我如何不为你心痛? 我的纣王,我的帝辛,千百年的轮回里,我在等你,而你在哪里?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灵魂转换 因缘邂逅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鹿儿,商纣王 ┃ 配角:苏妲己,白玉兮 ┃ 其它:玄幻   ☆、生死未卜见故人   一阵头晕目眩的难受感后,我缓缓的睁开眼睛。头顶的横梁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我有些木然的转眸,对上一双纯净的眼睛。   “飞尘?”我有些疑惑。飞尘不是已经神灭形消了吗?思及此,我的心中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原来我对飞尘用情至深,远远超出我对自己的控制。可眼前的,不就是飞尘吗?莫非,我也死了?   想到这里,我居然闭上眼睛长舒了一口气。可以远离那些混乱的人与事,不管用哪种形式都值得我为自己庆贺!   “鹿儿姐姐,鹿儿姐姐!”一阵清脆的声音,带着哭腔打断我的思路。如果我死了,我现在在哪里?不像是阴曹地府啊!   我再次睁开眼睛,而这次印入眼帘的,却是一个顶着兔子一般红红眼睛的小丫头。她至多不过十二三岁,满头的乌发简单的编了一个辫子,辫梢正好垂到我的鼻子边,顺着微风一动一动,让我有些痒痒的难受。   我想伸手揉揉鼻子,却发现自己的胳膊不听自己控制一样,一动不能动。我有些惊恐,难道我已无完尸?心中不由把沐飞扬咒骂了一顿,猪一样的队友只能是他!   “别动!”大概是我的挣扎让这双纯净眼睛的主人有所察觉,他轻轻的按住我,说:“你骨折了,暂时动不了。想做什么让丝儿帮你。”   连声音都是飞尘的,但为何如此疏离?莫非他已经喝了那碗孟婆汤?那我为什么却记得这么清楚呢?我是怎么混过来的?   “鹿儿姐姐,你哪里不舒服吗?”这个叫丝儿的小丫头紧张兮兮的问我。   我勉强咧咧嘴,她起身了,让我瘙痒的辫梢自然离开了,我也就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啦。就是一动不动的躺在这里,真的不舒服!   我又晃了晃身子,试图搞清楚自己究竟在哪里。   这是一个古色古香比较空阔的大厅,几乎没有太多的装饰。触目可及的,是一个硕大无比的青铜器,看不出是牛还是马的造型;我似乎躺在一块巨大的玉上,而且还是那种暖暖的玉,很舒服;在床的旁边,又有一个青铜做成的桌子,我认为它是桌子是因为上面放了一个玉碗正在冒着青烟,而飞尘就坐在桌子旁边的石墩上,手里拿着的居然是一块儿硕大无比的龟壳儿……   我忽然睁大了眼睛,等等!青铜、暖玉、龟壳儿!莫非我不是到了阴曹地府,而是穿越到了古代?用龟壳儿的古代?甲骨文的时代?   再次对上飞尘的眼睛,他似乎看着我左摇右摆的模样,由迷茫变得震惊感觉非常好笑,我从他的眼睛里嘴角边都看到一丝笑意。而因为他的这丝笑容,却让我心中无端的温暖起来,多久没有见到他?除了每每的梦中!   “鹿儿姐姐,你该喝药了!”丝儿端起桌子上的玉碗,来到我面前,又转身把碗放下,坐到我身边抬起我,然后又去端碗,手忙脚乱的样子让我更是无法凝神静气,既迷失在飞尘的笑容里,有错乱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飞尘起身来到我身边,从丝儿手里接过我柔弱无力的身体,我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呼吸,心再次慌乱起来。他用另一只手从丝儿手里拿过玉碗,送到我的嘴边。我定定的看着他,不由自主的张嘴把药喝下一大口。   随即只听“噗”的一声,在我的思想还没有作出决定的时候,我的意识已经把这苦的无法入口的药吐了出来,不偏不倚,全部吐到了飞尘和我之间。温温湿湿的感觉,让我更加无措。好糗啊,在飞尘面前我不是一直都想把最好的自己展示出来吗?   飞尘有些无奈的放下碗,接过丝儿手中的绢帛,开始擦拭我们的衣服。因为他一直没有放开我,所以丝儿也只好站在旁边帮着一起擦。   我抬眸轻轻的说:“飞尘,你把我放下,先去换换衣服吧!”这足足的一大口药,八成都吐在他的身上。褐色的药水在他浅白色的衣服上,看着是如此触目惊心的一大片。   飞尘却看着我,有些疑惑:“你叫我什么?”   我忽然有些迟疑,是啊,如果我是穿越了,那么已经死去的飞尘在这个空间还是飞尘吗?亦或他本不是飞尘,只是和飞尘很相像的一个人而已。但我为什么还是鹿儿呢?   想着想着,头更痛了。   丝儿看着我开始扭曲的脸,急忙上前说:“鹿儿姐姐,你不认识二公子了吗?你原来从不叫二公子飞尘的啊。二公子不是叫姬发吗?”说完,丝儿忽然惊恐的捂着嘴,跪在了地上:“二公子饶命,奴婢不是故意逾越的!”   而我则完全怔住,昏迷之前脑中瞬息万变……   姬发!历史上,只有西伯侯姬昌的二公子,后来推翻殷商数百年基业,打败商朝最后一个荒淫无度宠爱一代妖后苏妲己的商纣王,周武王!姬发!!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求大家喜欢!   ☆、莫名穿越到商汤   等我再次清醒过来,房间里撒发着幽幽暗暗的光。我定睛看过去,果然是一颗夜明珠。在这个静谧的夜里,我虽然身体不能动,脑子却转的飞快!   当我按原计划伸手去拿苏震那块传家的汉脂白玉的时候,沐飞扬却忽然冲了过来。而本身无意破坏保护机关的我,只是躲闪过去,但沐飞扬一定以为我已经破坏了全部的机关,所以他就这样毫无顾忌的冲了上来。   就在那一瞬间,我左手握上汉脂白玉,右手将警报的机关破坏掉。不出所料,警报机关一旦破坏,满室激光便被激活开始疯狂扫射,一旦被扫上必是体无完肤,死路一条。   而就在那一瞬间,沐飞扬居然还伸手来抢这块汉脂白玉,在我潜意识握紧的同时,一条绳索将他迅速拉离是非之地。那条绳索我认得,是苏震花重金用特殊材料打造的。不由苦笑了一下,紧要关头,我依旧是草芥!   同时我发现这个保护机关设计的不同往昔,激光的密集程度分明采用的物毁人亡的方式,也就是说这里的主人认为,如果他得不到,那么宁愿毁之也不要落入别人手中。我手里这块玉究竟有什么来头,竟然让人如此疯狂?不过我已无暇顾及,因为以我之力无法避开如此密集的激光,就在生死一线间,汉脂白玉却忽然发出一阵光芒,将我吸入其中。   而我醒来,就已经是身在几千年前的商朝了!   我默默的分析着当前的局势。   这应该不会是苏震或者沐瑟的阴谋,因为只要玉在我手,我必然会给他们换来我的自由。他们不会如此对我究追不舍,也没有必要布这么大一个局。   那么我就真的穿越了!汉脂白玉带我来到了商朝!   飞尘为什么在这里?而且又变成了姬发!他究竟还是不是飞尘?看他的眼神,应该不是飞尘。也许他就是姬发,长得很像我朝思暮想的飞尘而已。毕竟,这是姬发的世界!   那么我是谁?鹿儿是谁?   有姬发在这里,那么这里应该是西伯侯府了!既然他是二公子,说明他还没有成王,并且姬昌应该还活着。   看白天姬发公然呆在鹿儿的房间里,并且主动去喂药那么亲密的举动,应该和鹿儿很熟悉才是。莫非,我是姬发的妻妾?   思及此,我下意识的摇摇头,看来我是想飞尘想疯了,看见和他相似的人,就想变成他的妻。   无语的笑笑后,我又想到那个叫丝儿小丫头,她自称奴婢,又叫我姐姐,莫非我是姬发的奴婢?   算了,想的头又痛起来!管我是谁,我现在在这里,浑身动弹不得,也无法回到我熟悉的世界,甚至在我心里也不想回去。那么就安心先呆在这里吧。不管我是奴是婢,还是妻是妾,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了。这么惨兮兮的样子,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反正只要我有命活着,就不用担惊受怕,毕竟将来的周武王和我认识,而且看情况还会护我周全!   想着想着,心中莫名的安定了下来。   这时,我眼角的余光感觉到窗外有一双眼睛正在看向我,我没有感觉到恶意,只是室内昏暗,他看我也应该很辛苦吧!是谁呢?   莫非暗恋我的人?心中窃笑。穿越到这里,我拥有比他们多出几千年的智慧,我怕什么?   而屋外的人应该也感受到了我的眼光,他竟然推门走了进来。“玉树临风,卓尔不群!”这是我脑子中闪现的第一组词。   他静静的走到我的床边,怜惜的看着我:“鹿儿,你受苦了!”   这又是谁?难道这个世界没有男女之防吗?半夜三更出现在我的床头,如此含情脉脉,我却不知道这个帅哥是谁!   门口出现了异动,丝儿的声音及时响起:“奴婢见过大公子!”   大公子!伯邑考!我的脑中立即出现了一个名字。这个为救父千里献宝,却被苏妲己调戏未果后,又被商纣王剁成了肉饼给自己的父亲吃下去的悲剧人物!空有一身本领,却没有善终的悲情少年!   现在就是伯邑考站在我的床边!   天啊,我和他又是什么关系?我本来已经以为我是姬发的人,怎么伯邑考也如此待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我,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啦。   我虚弱的叫了一声“大公子”后,就没有再说话。虚弱不是我装的,我现在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被一根根锋利的小针扎着,哪里都痛。   伯邑考也没有再言语,只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后,淡淡的对身后的丝儿说:“照顾好鹿儿!”然后飘然而去!   丝儿等伯邑考消失后,奔到我床前:“姐姐你醒了?”   “哦!”我有太多的疑问想问这个丫头,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我和这个丫头究竟是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   好在这是一个活泼的丫头,已经开始欢快的自言自语:“鹿儿姐姐,刚才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又要叫出个什么东西给大公子呢!”   看着我有些迷惑的样子,她在旁边轻轻的笑了:“姐姐你忘了,你几个时辰前醒来,看见二公子就叫飞尘。吓得二公子以为你失忆了,问了医官好多问题呢!”   我释然,总要解释一下:“我做梦了吧。梦里有个人叫飞尘。”   “哦,原来是这样!”丝儿恍然大悟:“那明天我告诉二公子就好了!姐姐安心养着。不过姐姐我一直以为你是昏迷,结果还做上梦了!”   “呃~~”我有些语结:“反正一直很恍然。”   丝儿见我精神还好,继续好奇的问:“鹿儿姐姐,你是因为不想去冀州才会落下悬崖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喜欢就收藏吧……   ☆、千思万绪辨身份   冀州?悬崖?   我脑子中再次搜索起相关信息。冀州是苏候的天下,也是一代妖后苏妲己的母家!我去冀州做什么?为了不去冀州,我就要跳悬崖?   想不通,头再次疼起来。   丝儿大概又看出我开始扭曲的脸,她急忙拉着我的手:“鹿儿姐姐,鹿儿姐姐,你不要难受,不想说就算了!你放心吧,你现在这样,就算是侯爷想要你去恐怕也去不了了。何况,今天二公子还在求侯爷改变主意呢!现在大公子也赶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丝儿还真是会安慰人!   迷迷糊糊的一夜,我知道我的伤应该很重。不过上一辈子的我早已习惯了忍耐,所以身上的伤,我完全可以忍!只是,为什么我一点儿此世之前的记忆都没有呢?只有前世的记忆。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遗忘前世!   在再次睡去之前,我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我是灵魂穿越,还是肉身也穿越了呢?如果是灵魂穿越,我应该是附体到这个鹿儿的身上;那我的现世肉身,是不是已经随着激光的发射片甲不留了呢?会有人为我鞠一把泪吗?   天色大亮,鸟语花香中,我清醒过来。旁边坐着一个笑容可掬的白胡子先生,他看到我睁开眼睛,不由用手撸了撸他的胡子,呵呵笑了起来:“老夫说的还真准,一刻钟的时间鹿儿一定会醒过来的。”   我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他却伸手毫不留情的捏了捏我的脸:“丫头,不要说不认识我了!我可是你师父呢!你脑子中的淤血也在消散,有老夫在,过个一年半载,你应该可以活蹦乱跳了!”   顾不上其他,我已经被一年半载震惊了!天啊,我要躺在这里一年半载吗?   “鹿儿要躺在这里一年半载吗?”另一个声音几乎和我脑子中所想同时响起。我转头,看见飞尘,哦,不,是姬发的一张俊脸皱在了一起。   还没有等到白胡子老先生说话,我已经感觉到周围气流一紧,姬发和这位老者都站了起来看向门口,同时施礼:“臣见过侯爷!”“儿臣见过父王!”   不消说,是西伯侯姬昌!   我已经无心去看历史上这位将伏羲氏所创玄之又玄的八卦演变成八八六十四爻,熟通阴阳、著书《周易》的神人,完全沉浸在我将卧床一年半载的噩耗里。   就在走神间,姬昌已经来到我的床边。我无意的扫过这个锦衣玉食尊贵无比的侯爷,心中却悲哀的想,也不知道你被囚禁羑里的时候,我能不能够站起来!   姬昌却严肃的看着我:“鹿儿,你知道这是你的使命所在,也是你命里的劫。你必须去冀州!”   我苦笑:“侯爷,我也想去,但是我动不了啊!”   姬昌却震惊的看着我:“你叫我什么?侯爷?难道就是这道命令,我们的父女情分也没有了吗?”   我更震惊,父女?姬昌是我爸?   姬发已经不顾一切的挡在我身边:“父亲,鹿儿也是无心之失。”   心中再次暖暖的,飞尘,这一世原来你依旧是我的哥哥。不过有你这样保护我,我真的很满足!   大概是我的神游让姬昌有些不快,他重重的哼了一声。我立即回神:“哦,父亲!”其实,前世我本是乖乖女,只是随着妈妈的去世,我也就没有了展示的舞台而已。   姬昌又哼了一声:“怎么会掉下阴山的?”   我皱了皱眉,努力的回忆,可依旧一片空白!   姬昌感到了我的无辜,语气柔软了一些:“鹿儿,你去冀州苏府,也是为父演算天命所归。苏侯家那个丫头将会是祸国殃民的主儿,你去她身边,将来我们彼此都有照应!”   苏家的丫头,苏妲己!原来,姬昌可以算出苏妲己会成为一代妖后。那么送我前去能够做什么呢?我一将门候相家的大小姐,必定是娇柔无力、不食人间烟火的,难道要我帮助她早日祸害掉商纣王吗?且不说历史上没有苏鹿儿这样一位人物,就是野史中,不也是由传说中狐狸精受女娲娘娘指使,附体苏妲己才做出种种令人发指的事情吗?   姬发的声音再次响起:“父亲,虽然安排鹿儿此去冀州是天命,但是会不会有命中又有变数?否则鹿儿也不会掉下悬崖啊!而且她现在下床都不行,而我们很快就要启程了!”   我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抓紧分秒思考。废话,这是我穿越后的第二次生命,怎么也不能稀里糊涂的过去啊!   姬发说他们要启程,启程做什么?听姬昌的语气,苏妲己应该还没有进宫,而姬昌又在这个时间想要安排我去冀州以便将来相互照应,那么姬昌现在出发只有一件事:讨伐苏侯!   原来如此!   苏侯不满商纣王要他进献女儿苏妲己,在驿馆写下反诗一首,立誓永不朝商。商纣王大怒,命北候崇侯虎、西伯侯姬昌共同讨伐。   原来,我穿越到了这里!我总算在脑子中把自己所处的时间整理清晰。   姬昌对上我的眼睛,沉声说道:“鹿儿,天命所归,凡人避无可避。伯邑考已经回来,他还带回了还魂丹一颗。”   还魂丹?我诧异。   比起我的诧异,那个自称我师父的白胡子先生却激动地失了态,他几乎蹦了起来的来到姬昌面前:“还魂丹?”   姬昌了然的点头。   我的师父转头看向我:“鹿儿,太好了。有了这颗还魂丹,为师担保你三日内健步如飞!” 作者有话要说:     ☆、出发冀州别侯府   牛车在官道上颠簸,我百无聊赖的坐在车上,初来古代的好奇心早已没有,只剩下在牛车上浑身酸痛的难受。   十几天前,我被师父凭借“还魂丹”成功的挽回卧床不起的悲惨命运。我还知道,原来我师父就是有着“文王四友”之称的贤臣散宜生大夫。而我,本以为贵为西伯侯女儿,怎么着也是一种福气,谁知,我不过是姬昌的养女而已!唉,穿越也改变不了我这悲催命运!   姬昌,我曾在一本古书上看到其记录说,一生有“四乳二十四妃,生九十九子”。当时对于他的生殖能力还是颇为震惊的。九十九个孩子,我本来已经把穿越后的自己归入其中,结果我却是那九十九子之外的第一百个。   那天我刚能下床,丝儿就在耳边开始叨叨,按照规矩要去拜谢侯爷和大公子以及师父的救命之恩。这几日的接触下来,聪慧的丝儿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儿,适时该提醒我就提醒我要做什么。不过,她把我的无知,认定为我脑袋里的血块没有消散的缘故。   我也迫不及待的要出去走走。来到古代,总是要四处看看吧。何况,我依然打定主意,随遇而安!   丝儿带我穿过郁郁葱葱的小花园,我眯着眼睛抬头看蓝天,初夏的阳光正笼罩着大地,透过树荫丝丝缕缕,一切都是那么原生态。我不由停住脚步,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纯净的空气。丝儿以为我累了,扶着我坐到原木的木墩上,顺手扇了扇风,欲言又止。我笑起来,这丫头虽然是我的丫头,但是之前的我应该对她极好,所以以姐妹想称。在我这般模样的时候,她也是如此的维护我。我点头示意她大胆的讲。   丝儿得到我的授意,张口说道:“鹿儿姐姐,待会儿侯爷一定会提起送你去冀州苏家的事情,即便是你不愿意,也暂且同意吧!何况现在苏家自身难保,也许这次就直接被纣王给诛了九族,到时候你也肯定不用去了。何必现在非要让侯爷不高兴呢?”   我歪着头看着她,带着三分迟疑却七分肯定的说:“我为什么不愿去?多好的可以出去走走的机会,我怎么会放弃呢?”   丝儿一呆,把手里的绢帛绞了又绞,小声说:“丝儿以为你依旧会放不下大公子!”   大公子!伯邑考!我心中暗抽了一丝凉气,伯邑考?那个被做成肉饼的伯邑考,我还是趁早远离了吧!   结果丝儿看我一动不动,又继续说:“丝儿知道,姐姐心里也明白二公子对你的一片深情,大公子毕竟是心怀天下的人,而二公子也许才更适合姐姐!”   我冷气吸的牙开始隐隐作痛。这个初夏早上的暖阳瞬间消失于无形!我暗中告诫自己:我要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一个浮萍般的女子寄居在侯府里,与历史上两位有名的公子不清不楚,这还了得!且不说伯邑考不得善终,就是那周武王姬发,也不是我能够觊觎的。虽然他那么像我的飞尘,但他终不是我的飞尘!那个爱我如生命的飞尘!   最终当然大家皆如愿以偿,姬昌笑眯眯的看着我,一脸满意与慈祥:“鹿儿没有让为父失望。虽然前路多艰险,但为父可用毕生辉煌保证你无忧!”   我满脸恭顺,故意无视站在西伯侯身后的姬发满脸怆然,与伯邑考的如释重负。   那天师父最后说,让我跟他去他的药房,他要为我准备一些后续的药。   当我在师父的药房再次见到姬发的时候,心中已无波澜。他不是我的飞尘,能够让我心生涟漪的,唯有飞尘而已。   姬发见我如此冷淡,不由上前一步:“鹿儿!”   我看向他,既然终是无缘,何不趁早把这个事情了断?我这一去冀州,前途茫茫生死未卜,而他假以时日,并将问鼎中原,是何等的威风!到时候,我与他之间就不仅仅是眼前这一步的距离!   思毕,我微微躬身:“二公子!”   瞬间我看见姬发的眼中闪过的一丝悲伤:“鹿儿,我终于还是没有保你平安!”   我微笑,口气也软了下来:“二哥,父亲已经演算鹿儿天命确保无忧,二哥不用担心。只请二哥努力上进,期待厚积薄发之日。”   姬发更加黯然:“鹿儿,一切都有大哥照料周全,我自会尽心辅佐!”   那天我从师父药房走出来的时候,带了各种各样的草药和再三的嘱托;还有姬发硬塞入我手中的一枚玉珏,他要我一定拿着。   几乎没有给我太多准备的时间,西伯侯已经下令,即日起携带3000兵马出发,目标冀州。看秣兵厉马,锦旗纷飞中,将军士兵均从容不迫,每一步都走得掷地有声,大家都是成竹在胸的模样,想想也是,这就是未来一统天下的周朝军队雏形,英勇无比!   倒是我,手忙脚乱了好长一段时间。在前世虽然我也经常每个城市的乱飞,但总是还不差计划的时间,而且我很清楚我要带的东西都是什么。偶尔心潮起,我也会只拿身份证与银行卡就直接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但在这个冷兵器时代,我完全不知道我需要准备什么,尤其是我居然不知道我去冀州做什么!   一度我以为,会不会让我代替苏妲己去大邑商,但是听姬昌的意思,还是苏妲己会进宫,而我只是跟随在她身边而已。那么苏妲己也好,苏侯也好,怎么会任由一个外人随意进出?何况,我这次还是跟随剿匪大军一同前往,而剿的就是他们苏家的匪!   百思不得其解,我摇摇头,算了,顺其自然吧!姬昌有把握带着我,自然会想办法把我送进去;而进入苏府后,则自然就是我自己施展的舞台了!我可没有胆量去万事问姬昌。而且即便是我想问,再这个通讯靠马的年代,我也不能事事得到及时的答案。   还好,这次最后的关头,我强硬的要求把丝儿带上,而姬昌为难了片刻后,点头答应了。   现在丝儿正在我身边睡得昏昏然,这丫头当初听说要与我一起去冀州,先是痛哭流涕让我一时间觉得自己做错了决定的时候,她忽然又摸干眼泪对站在我身后的西伯侯感恩戴德的跪谢,真是让我摸不着头脑!   不过出来这几日,看她笑的很灿烂,不似在侯府的那种战战兢兢。而且她也对我解释了她那天的反常行为,原来西伯侯放她后就意味着她的身份不再是奴婢了!我不禁失笑,不是西伯侯家的奴婢,却和我一起去了更加未知的苏府,谁知道等待我们的是什么!   这时外边传来赶车士兵的声音:“小姐,侯爷下令原地休息!再行一日,我们就达到冀州地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惊为天人是狐仙   当篝火都已经熄灭,帐营有条不紊的排列在月光下,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属于男人的呼噜声,我却丝毫没有睡意,披着衣服来到自己的帐篷外。   我的帐篷几乎在帐营的中心位置,守卫也格外森严。见我这边出来,立刻就有哨兵小跑来到我面前:“小姐,有事情吗?”   因为这次出征的3000兵马大部分都是姬昌的亲兵,所以大家对我并不陌生。   我摇头沉声说道:“我随便走走,你们不要惊慌!”   “那请小姐还是在安排的范围内散步吧!”哨兵给我敬礼后隐藏在黑暗之处,原来是姬昌的心腹隐卫。我了然的笑笑,姬昌有一个近百人的暗卫兵团,专为保护姬昌以及其家眷服务,一般清苦下不显于人前。但反应灵敏,作战能力一流,且全心全意只为西伯侯家族服务。我虽然对全心全意抱有疑惑之心,但毕竟也算是来去匆匆的一个过客,犯不着为别人家的小事儿犯愁。   信步走在我的帐篷周围,抬头望望天色的月亮。古代的月亮看起来比现代的月亮似乎离人要更近一些,更大一些。我真是无聊的可以,开始对比起不同时期的月亮。   不是我心理素质过硬,而是对于我无法预见的未知,我从来不伤神去考虑。这是我前世做人的准则,如果我要做事情,那么事无巨细,我一定要把它整理清楚明白,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如果有一点的疏忽,就是我死无葬身之地之时。所以,做人我一向格外小心。而对于我无法预知的事情,我也从来没有好奇心。好奇心就是让人送命的根本。我虽然不珍惜我的命,但我也不愿意死于非命!只有我前世的最后一件事情,我做的太过于放纵,让我落到如此下场。不管是灵异事件,还是老天有好生之德另我送一条命,我都会好好珍惜,让自己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与情况下,都尽力生存下去。何况,现在这个世界,还有和我的飞尘如此相像的姬发,虽然我不怎么愿意与他产生如何纠缠,但他依旧是我命中的哥哥!   想着姬发,不由自主的抚摸起他给我的那块玉珏。当我那天把玉珏拿回去,随口告诉丝儿用这个做个吊坠吧,毕竟也是以后我与姬发的一个想念。丝儿了然的给我编织了一条金丝绳,将玉珏穿在其中,玉珏在金灿灿的绳子中散发出清幽的光芒,相得益彰的好看。我大喇喇的把它吊在我的脖子里,在与姬发告别的时候,我看见他眼中的神采!   伯邑考不动声色的看了我一眼,又瞄了瞄姬发,然后伸手抱着我,在我耳边大声说:“鹿儿,一路平安!”然后迅速放手。而我的手中,赫然多了一个锦囊,不大不小,正好握在手里。晚上回去,我看到锦囊里是两个小小的耳坠,上面镶嵌着两个小小的珠子,珠子的上面精细的雕刻着两只可爱的小鹿。但看珠子,就知道价值不菲,而在这个时代,居然还可以在珠子上雕刻,真是超乎我想象的珍贵!   思及此,不由长叹一口气,心中默默告别:别了,伯邑考!别了,姬发!此去经年,我们不复再见!   就在这时,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声,娇媚又清朗,好奇怪的组合。我抬眼四处张望,那个声音却如影随形,可是我什么都看不到。   见怪不怪是我的个性,于是我站住脚步,没有惊慌也没有多言。我知道这个笑声不是我的幻觉,如果笑声的主人不想我知道他的存在,那么我根本无法知道。而现在,他贸然出声打断我的思路,自会现身寻我。   “没有想到你还真是一个有趣的女子!”声音变得有些清冷,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白衣?男子?女子?我居然一时无法判断!   他的个子倒是比我高上一些,黑发飘飘,眼神妖娆;衣袂飘飘,柔若无骨!我定睛细看,本以为我在这个世上已经算是比较好看的女子,与他相比倒是天上地下的差别了。   在我的注视下,他也很淡定的冲我裂嘴一笑,我清晰的看到他脖子上的男性特征。他了然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喉结,然后说:“你是第一个乍然看到我却不惊慌的人!”   我笑:“惊慌能做什么?你要有事求我,自然会以礼相待!”   他听我这么一说,倒是一怔:“求你?哈哈,你的确是个有趣的人!”   我冷静的说:“半夜三更,你忽然出现在我面前。而我的周围充满了暗卫,暗卫居然看不到你,所以,你一定不是凡人!”   他笑起来,一瞬间的闭月羞花之状,我真心认为月亮都为之暗淡了许多。   “我这样施展法术有些不方便,还是到你营帐里去吧!”我耳边响起这句话后,他已经不见了。   我缓缓转身,移步走回营帐。周围鸦雀无声,我确定暗卫也好,哨兵也罢,都没有发现我的异常。   进入帐篷,白衣男子坐在我的床上,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我却看向在他身边的丝儿。   “我让她睡的很香沉。”白衣男子静静地说。   我点头,却偏偏不问他为什么出现。于我来讲,穿越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已经亲身经历,还有什么可让我大惊小怪呢?   等了片刻,果然是他先说话:“我叫白玉兮!千年修行,本神狐仙!” 作者有话要说:     ☆、神魂合一知因果   狐仙?我的心中充满了无奈与抓狂。我这是究竟到了什么地方?这可真不是我所能理解或者掌控的世界!虽然我只想好好过我这一生,但是怎会如此热闹非凡?精通天术的周文王是我义父、一代明君周武王似乎暗恋我、我却准备去一代妖后的母家不知道做什么、而传说中的狐狸精居然也真的出现了!天啊,难道穿越后也要我如此轰轰烈烈吗?   满头黑线穿过后,我回神:那祸国殃民的一代妖后苏妲己,传说中就是被狐狸精附体。难道此狐仙就是彼狐狸精?可是找我有什么用呢?   这狐狸精看我无动于衷陷入深思的样子,显然与他的希望有悖。他冲我伸伸他的爪子,哦,不,分明是很好看的一双手。我短暂回神后,有失神,忽然有些流口水的想念前世我喜欢的剁椒凤爪了。   白玉兮收回他的爪子,悻悻地说:“干嘛看着我的手好像很好吃的东西一样!”   我很奇怪对他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不由叹口气:“唉,现在有的没的都出现了。还不允许我失神?”   他伸手拍拍我的肩,深沉的说:“丫头,别失神了!这个世界,注定了你会大有作为!”   我却飞速打掉他的爪子,斜着眼看着他“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吗?”   他啧啧两声,有些鄙视的对我说:“我以为你几世为人,已经看淡了一切!谁知道依旧逃不出个情劫!”   几世为人?四个字彷如晴天霹雳,炸得我眼睛圆瞪。他居然知道我的来历?他怎么知道我的来历?   白玉兮再次挥动他的爪子在我眼前得意的晃来晃去,我忽然想起前世的一个广告:再晃,我就吃掉你!不由乐了,露出牙齿对他狰狞的笑笑:“你再在我面前晃你的爪子试试!”   他一听,委屈的冲我嚷上了:“什么,爪子?你见过这么漂亮的手吗?这可是我保养了几百年的手呢!你想与我比比吗?”边说边上来抓我的手。   我急忙躲开。心中却很震撼,好奇怪的熟悉感觉,放佛我所有的戒备都已经消失了。   再次拍掉他继续抓上来的手,我说:“别闹了。你既然知道我的来历,也一定知道我的情况吧!”说完,我指指自己的脑袋:“这里,失忆了!什么都没有!”   他瞬间安静下来,静静的看着我,却忽然涌出一丝悲伤:“鹿儿,如果……”停歇一会儿后,他再次说:“其实,我宁愿你什么都记不起来!”   我炸毛:“我什么都记不起啦,还怎么去冀州?我去究竟要做什么?大家都一副深谙天命的样子,但我却一无所知!”   他听到我有些着急的声音,赶紧压住我的嘴:“鹿儿,鹿儿!”   我闭嘴,沉默!   他看了我半天,再次用手轻轻的按在我的太阳穴两侧,一股暖流瞬间涌入我的脑袋,很是舒服。然而片刻,所有的记忆犹如破茧而出的蛾,急切的奔赴到我的面前。   我本神是女娲娘娘补天时所用一块顽石,因我晶莹剔透可爱至极,令女娲娘娘爱不释手,一直将我把玩于股掌之间。可偏偏就是因为女娲娘娘太过于宠爱我的缘故,本是俗物的我在天庭吸收日月之精华,修成灵物。后西天皇母看到我后频频摇头,说我此生情重难列仙班。但耐不住女娲娘娘的求情,耗用千年功力亲自将我打磨成为女娲娘娘颈中璀璨的灵石,伴娘娘左右终日不分开。   那一年三月十五日,女娲娘娘寿诞之辰。商纣王帝辛前往女娲宫进香祈福。我因一时顽劣,私下卷开娘娘幔帐企图窥探下传言中风头正盛的那位可以托梁换柱、力大无穷的寿王。我那时法力尚浅,无法像娘娘那样掐指一算便知人间若干年祸兮旦福。自然不知正是我的无心之举,导致一场本在天命之内,却又因我升出异端的祸事。   那商纣王透过我卷开的幔帐,看到女娲娘娘福瑞之姿,国色天香之貌,顿时神魂飘荡,凸起淫心。偏偏又自大自傲,不知自己虽为天子,但仍旧肉眼凡胎,居然作诗一首唐突娘娘。又偏偏被特为娘娘祝寿的三圣帝所见,不由大怒,问责娘娘行为不端。娘娘有口难辩,不得不请西天皇母使出“回像决”查看此事,后得知此事因是我引起。   女娲娘娘到底还是疼宠我,虽然我给她带来了诸多的祸事,但还是准备再次放我一马。但成汤六百年基业,因为我这样一个小小的触因,引起众神对商纣王荒淫的愤慨,最终提前走入不归路。我若不受惩罚天理难容,女娲娘娘无奈,将我交给西天皇母,定于某日众神面前魂飞魄散接受惩罚。   我虽是一块顽石,但经过女娲娘娘昼夜提点,也是通情达理,粗通人情世故的。所以当听到我的最终审判结果后,我化身人形,在女娲娘娘面前跪下三拜,一拜娘娘再生之恩;二拜娘娘知遇之情;三拜娘娘点化之心。拜后即离去,丝毫不提救命之事。在我心中,既然是我犯下的错,自然要由我来承担,毫无怨言。女娲娘娘看我如此虔诚,忍不住为我落下一滴泪。   然而就是这一滴泪,再次将我救下。女娲娘娘福泽千秋万代,乃世人崇敬之神,这一滴泪恰落在我的元魂被灭之时,正好化作泪眼羽衣将我元魂包裹,免去我魂飞魄散之苦。而女娲娘娘则以己身应下再管红尘俗世,以便辅助成汤江山终按轨迹走入灭亡。   而我在女娲娘娘泪眼羽衣的庇护下,一直在三界飘晃。后三圣帝看我着实孤苦且命不该绝,又受娘娘委托,遂将我托生于我的前世苏家,倍感人间冷暖人情无常,历尽情劫,终又在我危在旦夕之时,化身为汉脂白玉的泪眼羽衣现出原形,将我再次送回仙界。   而此时三圣帝与西天皇母恰算出我的宿命因娘娘的一滴泪而彻底更改,也只好听命于天。三圣帝送我托生前,一直看我在泪眼羽衣中沉寂且安详,并不怨天尤人,终认定我非俗物。于是摄取我三魂中的本魂,植入西伯侯姬昌的养女鹿儿体内。他们早知姬昌不凡,且又要为女娲娘娘助一臂之力。   所以我在前世苏家匆匆二十余年,不过是仙界对我的惩罚而已。他们看时辰已到,就收回了我的元神,重新与我的本魂结合。鹿儿的阴山失足,也不过是刹那间的阴阳交错,为的是我魂神合一。 作者有话要说:  恳请大家收藏、评论、喜欢……   ☆、天神护体是玉珏   狐仙白玉兮看我一副怔怔的样子,知道我的神魂已经真正合并。在我身边幽幽的开了口:“你可知道姬昌为何将你送到苏家?”   我蓦然抬头,盯着他:“为何鹿儿的回忆我还没有感受到?”   白玉兮有些闪烁的躲过我的演讲,说:“鹿儿生性单纯善良,无欲无求,是故此番变数也就没有太多的回忆。你就知道姬昌是要鹿儿前去苏家,作为苏家的陪嫁丫头与苏妲己共同进宫就是了!”   我凝神思索了一会儿,问:“现在大战开即,崇侯虎已经发兵冀州,所以苏侯与西伯侯私下约定,苏家如将女儿进献给商纣王,那么西伯侯家也要同进同出。这样苏侯才会同意不战而退。是吗?”   白玉兮对我赞赏的点点头:“不愧是女娲娘娘疼宠的灵物!对于人世间的千丝万缕的关系也看得清楚明白。”   我苦笑,不是我聪颖,而是如果把我在前世苏家所遭遇的一切拿过来,这些不过是小儿科而已。   我又看向白玉兮:“那么尊驾前来,又是为了什么?莫非真的要附体苏妲己?”   白玉兮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当然不!我堂堂玉面狐狸美男子,怎么要进入女体妖祸商纣王?!”   看他这副模样,我知他说话半真半假,有所隐瞒。但他既然不愿意讲,就让我独自抽丝剥茧,慢慢发现吧!总之,他对我无害,这样就足够了。   思及此,我放下对未来的揣测,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何况商朝必然在商纣王手中灭亡,而苏妲己死在最后,作为与苏家共进退的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即便最坏,我不过仍然是女娲娘娘脖子上的装饰物而已。   于是我转了个问题问白玉兮:“莫非尊驾就是来唤醒我的神魂?”   白玉兮鼻子向上一抽,有些不屑的看看我:“唉,我受女娲娘娘委托,前来守护你!”   我震惊,心中更对女娲娘娘感恩戴德!但转念一想,为什么是守护我,而不是苏妲己呢?我知道即便是我问,白玉兮也不会给我答案。   白玉兮贼兮兮的看着我,嘴上丝毫不留情面的笑着说:“你也不用想太多。总之,你好歹算是天上的灵物。虽然就是一块石头,但架不住老大们喜欢。所以需要我们特别的保护。何况你虽然神魂合一,但并没有法力。娘娘不忍心你受苦!”   正说话间,忽然听到我的帐篷外传来一声咳嗽,紧跟着是西伯侯姬昌的声音:“鹿儿,还没有睡吗?”   白玉兮食指放在嘴上,轻佻的对我嘟嘟嘴后,瞬间消失不见了。而与此同时,西伯侯姬昌和我的师父散宜生已经掀开我的帐篷帘立在门口。   我看姬昌一副全副戒备的模样,似乎发了什么。不由定定神,急忙对着他施礼:“女儿见过父亲!”再转身对散宜生:“徒儿见过师父!”   姬昌犀利的眼神看了看我周围,没有说话。散宜生赶紧过来拉住我说:“鹿儿啊,我和侯爷散步到此,侯爷察觉你帐篷里有异象,很是担心。就过来看看。”   我睁大眼睛,懵然无知状:“真的吗?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丝儿一直在睡觉,我一直在看书,没有发现什么异象啊!”   散宜生没有说话,看向西伯侯。而西伯侯也一副慈父模样:“鹿儿,明天就要进入冀州的地界了。女儿是否会有些受怕?”   我顺着姬昌的话,一脸恭敬:“女儿是为了整个西岐,女儿不怕!”   姬昌和散宜生都发出一阵满意的大笑,姬昌伸手摸摸我的秀发,说:“女儿放心,为父会一直保你平安!”   我娇羞躬身谢恩:“谢谢父亲!”   这时我胸前的玉珏吊坠随着我的躬身垂了下来。姬昌眼睛一亮,沉声问道:“姬发居然把他的天神护体之物送与了你?”   我茫然摸向玉珏:“天神护体之物?”   姬昌轻叹一口气,说:“是啊。这个是姬发母亲送与他的祖传之物!得此物者,百毒不侵,百害远离!”言罢,又自言自语的喃喃说道:“有此物,何惧异象?难怪,难怪啊!”   看我一副迷糊的模样,他欲言又止:“本以为是伯邑考,没想到却是姬发!鹿儿啊,不管怎样,为父也不过是希望西岐百姓平安,远离生灵涂炭,没有战乱纷争。虽然辛苦你、牺牲你,为父也万分不忍,但事已如此,也盼望我儿不负为父的嘱托!”   我回过神来,赶紧再次躬身:“女儿定不负父亲的厚望!”   待姬昌与散宜生离开后,我静静的思索了今天晚上的各种情况,脑子中渐渐清明,对于之前的疑惑有了一些不太确定的答案:白玉兮今天晚上的出现,绝不仅仅是要唤醒我的神魂。他是如此坚定的回答绝不附体苏妲己,但却眼神闪烁,那么也许他此番就是要来附体于我。只是他没有想到我有了姬发送来的玉珏,自有天神护体,作为异象的狐狸精,他肯定无可奈何。所以干脆现身于我。那么为什么他的目标居然是我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逐渐进入梦乡。只是在沉睡前,我忽然迷糊的想到,姬发把他的天神护体之物给了我,如果他有危险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评论、喜欢!   ☆、冀州城外讨人情   这一夜经历这么多事情,注定是睡不踏实的。进入梦乡,我就放佛进入到一个熟悉又奇怪的地方。   我看到仪态万方的女娲娘娘已大慈大悲的眼光盯着我,似乎要说什么,又终于没有开口!   我看到威严的三圣帝对我怒目相斥,大喝:“鹿儿,别忘了你的使命!”   我的使命,我的使命是什么?协助苏妲己摧毁六百年成汤基业吗?我正想询问三圣帝,却转眼看到他们身边的魑魅魍魉,个个对我张牙舞爪,不由大惊后退。   正退着的时候,我忽然被拥到一个温暖的怀抱,抬头却是飞尘满脸的关切。我哽咽:“飞尘……”然而飞尘却露出一脸的忧伤:“我是姬发!”   姬发?为何不是飞尘?   姬发问我:“飞尘是谁?总让鹿儿念念不忘?”   飞尘是谁?飞尘是我前世中唯一真心对我的人,是我冰冷前世的唯一温暖!   忽然三圣帝发出铿锵之音:“姬发小儿,凡俗之人,怎能踏进我们这方净土?快将他拿下!”我着急去推姬发快走,姬发却苦笑着渐渐消失:“鹿儿,走不了了。我把天神护体之物送与你,注定魂飞魄散的结局!鹿儿,鹿儿,想办法救救伯邑考吧!让他陪你终身!”   那个清晨,我是在哭喊中醒来的。丝儿抱着我给我擦着额头的冷汗,疑惑的问:“鹿儿姐姐,为什么你如此悲切的喊着飞尘?他究竟是谁?”   忽然间我就清醒了。还好,我没有高呼姬发的名字。否则怎么给丝儿解释清楚?   车轮滚滚,黄沙飞扬。我继续颠簸在牛车上,前赴我未知的命运!此去一别,姬发也好,伯邑考也好,注定都只能是我心头的惦念了。朝歌的寿仙宫,才是我未来的去处。只是不知道这个传说中的妖后苏妲己,是否能够容忍我和她共处以后的二十年!   忽然我的眼睛瞪了起来,对啊,我要与苏妲己共处一室二十年!也就是我,我最少要做20年的丫头!天啊!是这样折磨我的吗?好歹我在前世,还是一个可以自由行走的女侠,现在却成为伺候人的丫头,而且所遇之人,是传言中如此歹毒的妖后。我怎样才能独善其身啊!怪不得狐狸精说要保护我!我真的需要保护啊!   我倒丝毫不好奇白玉兮在哪里。作为一个精怪,他自然有他的生存之道。只是我有些疑惑,他如何保护我,我又如何在危急时刻找到他?下定决心,下次见他一定问个明白!   抓狂间,瞥见丝儿对我好奇的窥探。哦,对啊,我是一个侯门之女,大家闺秀,虽然沦为丫头,但该有的仪态不能少!于是,我忽然抓起丝儿的手:“丝儿,以后我就是和你一样的丫头了,你不用对我如此恭敬!我们就是真的患难姐妹啦!”   丝儿吓得差点在牛车上给我跪下,连忙说:“鹿儿姐姐,你永远都是奴婢的姐姐,主子!你去服侍苏家小姐,我来服侍你!千万不要折煞我啊!”   满头黑线的我,只能默然放下我的手,其实,我压根不想再去装一个大家闺秀,我想肆意的放纵自己的喜怒哀乐。如果注定我最后的轮回依旧是女娲娘娘身上的灵石,我宁愿恣意的享受我的人生。前世已经浪费,此生不想错过!   可惜,丝儿不了解。在这个奴隶社会,奴隶就是奴隶!虽然叫我姐姐,但骨子里依然坚信自己就是我的奴隶,无法与我并肩而行。   这样也好,也不好!好的是,我不再是孤身一身在苏府,在朝歌,丝儿就是我的心腹。愚忠是一个优点,我再也不担心背叛与被出卖!不好的是,我依旧注定孤单,纵然再信任,却依旧无法交心!   就这样,我们一行三千余人浩浩荡荡、走走停停终于来到冀州边境。   冀州城门外,北伯候崇侯虎早已安营扎寨,本欲独抢头功,不料却遭遇苏侯满门同仇敌忾的士气,无奈又请来自己的草莽弟弟崇黑虎,双方合兵捕获了苏侯的长子。苏侯自此坚闭城门,固守不战。而崇侯虎兄弟毕竟远道而来,且本次征伐纣王安排只用本部兵马,所以粮草问题无法得到妥善解决,正在踌躇郁闷。   我师父散宜生一袭白衣,携我与丝儿飘飘然而至。   崇侯虎见面就问责为何我父姬昌按兵不动,不怕有苟且偷安之嫌。   散宜生怎会被崇侯虎灭了气势,淡然从容:“其实不是我西岐按兵不动。这段时日,我主公西伯侯四处打探消息,原来商王之所以命令我主与北候一起讨伐苏氏,实际是为了苏家的女儿苏妲己。现在我主派我给苏侯协商,愿用自己的女儿前去苏府服侍苏家女儿,共同进朝请罪,早日罢兵息战,省得劳民伤财啊!”   崇侯虎听罢,有些将信将疑的上下打量了我好几眼:“原来西伯侯牺牲如此之大,为了天下苍生,不惜把自己的女儿沦为奴才。崇侯虎佩服佩服。只是我与苏侯已恶战数场,把苏家大公子俘虏了,他也不肯投降。不知道西伯侯此番牺牲能否有效?”   我翩然上前施上一礼:“如此以来,小女也有一不情之请,还请北候同意。”   崇侯虎诧异的看着我,说:“什么不情之请?”   我说:“还请北候将苏家大公子一同交于师父,送苏侯一个人情。如此以来,苏侯必大开城门,以臣之礼恭迎北候与我父前往。”   崇侯虎再次看我一看,哈哈大笑:“果然是虎父无犬女,西伯侯家好教养啊!相信小姐必能辅佐苏氏之女在大邑商早日扎下立锥之地!”   言毕,即令其弟崇黑虎将苏家大公子带上来交于我师父散宜生。   崇侯虎兄弟送我们一行4人出营门,一语双关:“我且表示最大诚意,若苏侯仍是不降,到那时,还望西伯侯与我共同作战,早日还朝啊!”   我师父没有多言,径自走出营寨;苏家大公子紧跟其后;我与丝儿伴他左右,来到冀州城下。   守门将士一看是大公子回来了,急忙禀告苏侯。苏侯急忙带众将领一同赴至城门。见只有我们四人,没有多言,直接打开城门,迎我们进入冀州城内。 作者有话要说:     ☆、苏家有女已长成   苏侯将我们一行四人请进大殿。这时苏家的二公子和三公子早已等在大殿,看见自家兄长安然无恙,也是高兴。   苏侯命人给我们上茶后,看着我师父,寒暄道:“散大夫亲临,让我苏府蓬荜生辉啊,哈哈!”   我师父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双手作揖面向苏侯:“苏大人这是何苦,如此不明智呢?”   苏侯正色道:“帝辛小儿昏庸无道,偏听偏信,重用佞臣,荒淫无耻,我怎会将我的爱女献上?他分明欺我苏氏满门,我又怎能咽下这口气?迟早也就是一反罢了!你还是快快告诉西伯侯,趁着天下即将大乱,早作打算才是!”   我师父闻言一时无话。然后面向苏侯,缓缓劝解说道:“西伯侯也是奉商王之命。苏侯也知君无戏言!不过我主认为苏侯平素忠义贤达,叛商一事应是事出有因,所以至今按兵未动,特遣我与我家小姐前来,以证我主毫无私心,日月可鉴!”   苏侯总算瞥了我一眼,不屑的说:“战场之上,竟然让女子出手,真非男儿所为!”   我闻言,缓缓上前拜上一拜,说:“苏侯此言差异!不知可否让小女说上几句?”   苏侯看看我,鼻孔朝天的哼了一声。有此父,苏妲己又会如何?我心中暗叹。不过看苏侯的样子,如果我不说出些什么,他是断然不会按照我父的安排行事的。   我沉思了一下,逐字逐句的说:“我知道苏侯心疼小姐,然而我父亦是心疼我的。我父曾教导我,‘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所以为了天下苍生,宁可送我前来为苏家小姐侍从,同生共死。课苏侯却依旧佣兵抗旨,忤君判商,罪在不赦!个人利益尚且不谈,单说这冀州安危,百姓安危,三军将士之安危,都毁于苏侯一己之心。如若再等一日,北伯候与西伯侯结盟,冀州失守指日可待,那时不但苏侯顾不得小姐,且宗庙社稷无一难逃,苏侯怎有面目他日去见列祖列宗?”   说完,我再拜上一拜,静静的坐在了我师父之后。   苏侯却因我言陷入沉思。这时,散宜生适时站起,对苏侯推心置腹:“苏侯乃身在其中,难免看不透。其实现在苏侯千万不要辜负了西伯侯的一片好意,送女请罪而罢兵,此才是仁义君子作为,西伯侯尚且不以为耻,并送我家小姐前往与贵小姐结伴,并自降身份为贵小姐之贴身侍从,还望苏侯不要怀疑我主的一番诚意啊!”   苏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后,对散宜生叹了口气:“当今之势,也只有依西伯侯的主意了。还请散大夫与小姐在我侯府暂居一日,容我慢慢劝劝我家小女妲己,着实是老夫对她自幼娇生惯养,使性任气,行为怪癖。那时就是她实在不肯,非要自寻短见,我也只能无奈起兵。如若她有贵小姐一半心性我也就放心了。”   我在心中深深长叹,苏妲己如何我不知道,但是她有个疼她的好父亲,真是好命!   我和丝儿以及散宜生师父在苏府客房暂时安歇。   师父派苏府的小厮前去两军阵前给崇侯虎以及西伯侯分别带去平安书信,请他们再等上两日,争取事情最后可以得到圆满解决。   然后师父单独把我叫到身边,意味深长的叫着我名字:“鹿儿,你我虽是师父的名分,但情同父女。我对你甚是看重,因此也逾越你的身份多给你讲上几句。只怕之后我们再无见面之日了!”说着,师父的眼中涌出复杂的情绪。   我不语,等他自我平复后,继续说道:“鹿儿啊,我几乎看着你长大,中间你的心思虽然没有告诉过师父,但师父还是可以揣测几分的。你从小冰清聪颖,知书达理,本应该是人上之人,在侯府尽心辅佐大公子或者二公子都是最佳的选择。但是两位公子既不能因为你而生分,侯爷也不会任由两位公子貌合神离。何况,还有夫人在。所以,既然你命中注定是要凤鸣朝歌,那么侯爷的听天命而为之你也不要过于难过。侯爷心中最疼惜你。此番决定也将会是侯爷父子三人心中永远的痛!你应该清楚才是!”   我听罢,认真的看着面前这位白胡子飘飘的师父,正式的给他跪下,说:“师父在上,鹿儿对于师父的教诲之恩,恐怕以后也难以回报。今天先给师父磕上三个头,也难以表达对师父的敬崇之情!以后虽见面之日无期,但鹿儿会在朝歌日夜祈祷,求神灵保佑我西岐百姓兴旺、侯爷康健、公子和睦!”等我真真实实的磕下三个头后,没有起身,而继续说道:“师父啊,鹿儿知道师父担心什么,会好自为之的!”   散宜生看着我,长长的叹了口气,扶我起来:“鹿儿,为师给你的最后一课,你一定要记清楚:人前莫露锋芒,人后莫忍让!以后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   第二天早上用膳刚刚结束,苏侯就遣人请我们三人过去大堂一叙。师父走在前面,我和丝儿紧随其后,三个人踱步到了大堂,却发现前面乌泱泱的一群人。   我大眼瞄去,苏侯正中堂中主位,身后分别散站着苏家大公子、二公子和三公子三人。这三人昨天我没有仔细看,今天看来,个个都是玉树临风,神采飞扬的模样。在他们身后,有分别是个人的小厮呆立!而在苏侯的旁边,则坐着以为精细的夫人,年龄与苏侯相仿,气度自是不凡,脸上挂着一丝慈祥的笑,静静的坐着。而最为抢眼的,则是夫人旁边的小姐,亭亭玉立,娇艳多姿,胜似仙女下凡,双眸似水,朱唇桃腮,柳腰丰乳,如花似玉,楚楚动人。不用多思,必是大名远洋的苏妲己苏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喜欢、求评论   ☆、西伯侯爷思周全   苏侯见我们一行三人到来,呵呵的笑着站了起来,屋子里大大小小的人全部都站了起来。苏侯迎客状的稽首:“来人,快给散大夫、姬小姐看座。”   师父稽首后直接落座,而我则对苏侯盈盈一拜后,又向着苏夫人拜了一拜,方才坐到师父的下首边。苏侯看着我,满脸的赞赏。其实,王侯将相家的规矩最为繁多,偏偏这些大人物还喜欢从小节上来看人。自我神魂归一,就心里明白清朗,所有的规矩礼仪纹丝不乱。   才坐下,就感觉到一双美目直直的盯着我,不由抬头迎上,对着苏家小姐微微一笑,表示我最大的善意。   这时,苏侯已经和师父开始攀谈上了。先是一些礼节性的问候,吃的好不好啊,睡得香不香啊,下人服侍的是否用心啊等等等等。虽然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废话,但是不以这个开头似乎无法进入正题。   果然,等苏侯和师父的一番废话、对话刚刚结束,苏家大公子又举步上前恭敬作揖,对师父的救赎表示感恩之情。师父自然免不了与他一番寒暄。然后又是正式见过苏夫人和苏小姐……   就这样随意的聊着、品着茶,大约半个时辰过去了,苏侯才算转入正题:“散大夫啊,我家小女果然是不识大体,难登大雅之堂啊!昨日里我给她分析了利害关系,并特意告知咱们西伯侯府家的小姐已经来了。她还是有些不依不饶。哈哈哈哈……”苏家小姐在其父的暗示下,缓缓起身,对我师父拜上一拜后,朗声说道:“散大夫,前去朝歌不是我不肯,而是我实在有几事不明,还请散大夫为我开蒙!”   我师父赶紧作势让丝儿搀扶起苏小姐,然后捋了捋自己标志性的白胡子,说道:“还请小姐明示!”   苏家小姐说:“那小女子就逾越了,如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散大夫莫怪罪。其一,我想问这江山社稷,难道真的需要一名女子去维护吗?其二,我想知道即便是牺牲我这个小女子,真的就能确保我们苏家永远平安吗?其三,我还想了解既然我将与西伯侯家小姐结盟,那么姬小姐又有何本领来证明可以与我锦上添花,而非火上浇油呢?最后,我还想亲自问一下西伯侯家小姐,此去是要与我共侍一夫争取光宗耀祖,还是仅为我的侍女来确保我们两家的结盟呢?”说到最后时,苏家小姐特意看了我一眼,似乎对我先前的善意并不看在眼里。   来之前,我父西伯侯已经详细的给我介绍了这位苏家小姐妲己的所作所为。苏妲己自幼聪明伶俐,能说会道,不仅出落得美艳不俗、楚楚动人,而且识文断字、知书达理,丝毫不让须眉。她的能言善辩,经常让苏家三兄弟与他们的先生哑口无言。因此也深得苏侯的喜爱,致使她在苏家说一不二,目空一切!   而且她尤为喜欢与男人比试高低,争强好胜!最为传奇的一次,是在苏氏一年一度的涉猎大会上,谁捕获的禽兽多,谁就是猎王。苏妲己见往年的猎王桂冠都落在男人头上,自然不服。便请求父亲要自己上阵,并与哥哥夸下海口,说今年的猎王桂冠一定是自己的。   到了捕猎那日,所有的男子都骑着高头大马,手提刀枪,身背弓箭。而苏妲己,却一身戎装,身背古琴一张,手拎青丝网,骑着一匹小马驹加入狩猎的队伍。   到了狩猎时辰,男子们纷纷驱马上山,追逐獐豹野鹿,飞禽走兽,各有所获。而苏妲己却不慌不忙,来到一处山林的向阳之地,张开青丝网,选了一块青石板坐定抚琴。琴声悠扬悦耳,回荡在山林间。不一会儿,鸟儿飞来了,獐豹野鹿、飞禽走兽也纷纷来了,妲己忽然停琴收网,猎物逃避不及皆落网。最后,妲己用如此优雅之法,不费吹灰之力夺得猎王桂冠。   这件事情在冀州是贤臣百姓津津乐道的一桩骄傲。所以,她的确有资本藐视我!   就在我神游回忆父亲所讲关于苏妲己事情的时候,忽然丝儿在旁边拉了拉我的衣袖,我回神有些诧异,原来屋子里众多的眼睛都盯着我。而我,却不知道为什么!   师父见此,哼了一声后特意为我解释:“鹿儿啊,刚才苏小姐的问题你可有答案?”   苏妲己也跟着对我稽首,语气却不屑:“还请姬小姐高见!”   哦!原来是大家等我回答!我当然清楚苏家是想看我的笑话,毕竟在古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纵然有聪慧又怎能有胸襟?何况,苏妲己的前两个问题涉及江山大业,而后两个问题则是逼我的态度。换句话说,苏家再等着看我的笑话,借机为我西伯侯抹黑。其实按照西伯侯的意愿,我们如今已是同根生,何必相煎太急?我心中暗叹苏侯的短浅。   我作为天地间被女娲娘娘看上的灵物,又两世为人,在前世练得何等的本领,虽然今生没有法力,但又有什么能够让我害怕呢?何况,我不应战行吗?   我冲在座的大家再次稽首,淡然开口:“苏小姐名冠天下,引得帝王归心,奴婢怎能有什么高见。只是,我想苏家小姐贤良淑德之美誉,入驻朝歌后必受后宫之宠,而苏侯则贵为皇亲国戚,尊崇无限,必是比现在以乱臣贼子之称要荣宠的多。而苏家满门,自会有天佑护,有娘娘佑护,到那是,荣华富贵,金玉满堂,还要请苏侯多多关照我们西伯侯府才是。”   我几句话结束,就看苏侯满足的仿佛已然把商王看作自己的女婿一般了。而苏妲己虽纹丝未动,但也有些动容。自古荣华富贵,就是双刃剑,明明伤人却引得大家愿为之铤而走险!纵是如同苏侯这般已是富贵之人,依旧还要求更加权重!   看过大家的表现,我心中有数,又面向苏妲己拜上一拜:“奴婢在西伯侯送我来之前,已经受西伯侯亲自收回本身姓氏,所以以后再没有西伯侯家姬小姐,而只有苏家小姐的奴婢苏鹿儿。还请小姐不嫌奴婢笨蠢,容许奴婢近身伺候才是!至于是锦上添花还是火上浇油,自有日后可以慢慢看清楚!”   我话音落,在场的人除了师父外均动容。西伯侯此举,已然把我推出了西伯侯府,而贱为奴婢的我,在这个奴隶制社会,哪里来的人*权,恐怕还不比一只猪狗,主人看不过,轻者直接去换马匹农耕之物,重者直接安排殉葬就是了。更不要想提与尊贵的苏家小姐共侍一夫了。所以苏妲己担心的事情,在西伯侯那里早已思及并解决了。   而我自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淡然,静静的站在大厅中央。 作者有话要说:  求喜欢,求收藏,求评论   ☆、委曲求全结金兰   我师父作势也站了起来,来到我的身边,对苏侯稽首道:“西伯侯爷如此作为,难免自己伤痛万分,还望侯爷体恤我家侯爷一片苦心,早下决心吧!”   苏侯望向苏家大小姐,长叹道:“没想到,养了你这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倒平添了许多苦恼与祸事。”   苏妲己赶忙起身跪在苏侯面前,我心中无奈,也赶紧跟着跪在苏妲己的身后,作为下人,就要有下人的眼色不是?丝儿赶紧过来,和我跪在一起。大厅里一时鸦雀无声,只有我们三个神态各异的女子前后跪在地上。苏家小姐一脸忧伤,我则面无表情,丝儿却有些惴惴不安的略微晃动身体。   只听苏家小姐对着自己的父亲苏侯,悲恸开口:“父亲大人,是女儿不孝,给父母添了许多的烦恼。不过,女儿斗胆请父母亲不必为难,也不必悲哀。女儿如能代父谢罪,就如同散大夫所讲,我自愿入朝服侍纣王。上可以满足商王之欲,中可以保咱们苏家祖宗社庙,下可以报答父母养育之恩,何乐而不为呢?”   我在心中暗暗称赞,不愧是苏家大小姐,一番话讲的合情合理,楚楚动人。   不待苏侯说话,苏氏夫人则哭道:“妲己吾儿,你太不谙世事了。为娘的平日是如何教导你的?纣王听信小人之言,派兵讨伐咱们苏家,你竟然善恶不分,甘心去服侍那个无道昏君?太叫为娘的失望了!何况说,纣王现在有三宫六院后妃无数,你去了不过是多一个可怜之人罢了!我苦命的儿!”又是心疼,又是担心,苏夫人哭的真叫一个痛。   苏妲己也哭着扑倒苏夫人怀里,母女二人哭作一团,拥作一团,让苏侯父子无不动容。我看苏侯的手又紧紧的握了起来,青筋暴露,不由暗道不好,恐怕苏侯有所反复,赶紧自行起身上前搀扶过苏夫人与苏家小姐,一边拿绢帛给她们拭泪,一边低声劝解道:“苏夫人对小姐一番疼宠之心,小姐对夫人的孺慕之意,真的让我们感同身受。不过今日之势,崇侯虎大军攻城甚急,崇黑虎更是虎视眈眈,估计西伯侯也拖延不了太多时辰。若大军兵临城下,玉石俱焚,真的没有意义。而小姐天资聪颖,福报深厚,一旦入朝,周*旋二三,必能为苏家争得不尽荣宠,而小姐也必是后宫鼎立之人!”   我说着话,看到苏侯紧握的手又缓缓的松开了,不由松了一口气。而苏夫人听我说完,也止住了哭泣,扶着苏妲己,却对苏侯说:“侯爷,是妾身一时情切,见识浅薄,惹旁人贻笑大方了!”   苏侯赶紧拉住自己的夫人,一副情深的模样安抚之后,看着苏妲己,心中已然有了决定,不由叮嘱道:“女儿啊,是为父对不起你了。明日即送你入朝与父谢罪,凡事你好自为之吧!为父不图你荣华富贵,此举是在情非得已!只求你能平安度日罢了。我看这鹿儿也是通达之人,西伯侯调教的很好,以后你们名为主仆,私下以姐妹想称吧。这样在深宫后院,也彼此有个照应,为父也放心不少!”   苏妲己从苏夫人怀里挣脱开,对苏侯磕了三个头:“感谢父亲的教导之恩。”然后看向我:“不知鹿儿生辰几何?”   我急忙跪下,摇手:“苏小姐,你莫要折煞我了。我既然已经被西伯侯贬为奴婢,以后就是您的奴婢了。千万不要说私下姐妹之称,与理不符,与情不通!”   苏妲己扬眉,一双美目斜睨向我,简单的问:“莫非鹿儿觉得是我高攀不上?”   我闻言低头,不再言语。   我师父哈哈笑着过来,一手拉过我,说:“鹿儿现在虽为奴婢,但终归是我的徒弟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今日为师就做了这个主,你与苏家大小姐义结金兰吧!以后不说同生共死,但也要荣辱与共!不过,在人前鹿儿更要小心行事,莫要逾越才好!”   我听师父也如此,心知他也是想让苏侯更加放心,于是也不再多说什么。与苏妲己交换了生辰八字,才发现,我与苏妲己虽同年生人,但她比我大上几个月。于是她直接对我以妹妹想称,并随手拿出自己随身所带的玉佩给我,说:“这个玉是自姐姐出生就一直陪伴左右的物件,虽不名贵,但请高人颂过平安的,所以姐姐极为珍视。今日凭空得如此称心如意的妹妹,就送与妹妹吧!”   我急忙拜谢,双手接过玉佩,朗声说道:“鹿儿这厢谢谢姐姐了。不过鹿儿此行匆忙,暂时没有回礼之物,还请姐姐原谅。另外鹿儿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为了万一,还是以后请姐姐以鹿儿称呼妹妹,而鹿儿依旧以小姐想称姐姐。一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二来鹿儿认定心中的姐妹情深,虽不颜于表面,但依旧真切!”   苏侯见我如此识大体,不由更加满意的点点头。一时间宾主尽欢,倒冲散了一些即将离别的难过。   是夜,苏侯夫妻亲自为妲己打点行装。我、丝儿作为苏家小姐的贴身婢女,自然告别了散大夫,相随妲己左右。而苏侯又为苏家小姐指派了两个明艳的丫头,一个叫清风,一个叫明月。只看上一眼,我就明白这两个丫头一定是精心调教过的,举止言行见识都不亚于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而且一身干脆利落的气质,想必也是会有一些危急时刻保命的秘密绝招。   丝儿倒是自从到了苏府,就一直沉默寡言,不复原来的天真灿烂。让我有些奇怪,但毕竟琐碎的事情太多,我也没有来得及问她。   过了一会儿,苏家的三位公子相携而来,一家人聚在一起,又是伤感不已。一夜如此无话,直至天明。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论、求喜欢   ☆、朝歌途中会狐仙   当天色微亮,苏妲己再次带上我们4个婢女,向苏夫人拜别后,坐上马车与苏侯一路疾驰向朝歌而去。   苏家大小姐单独一辆马车,我们4个婢女挤在一辆马车上,平日里轮流值班在苏妲己的马车上伺候。所以一直人多,我也就没有时间问丝儿有什么状况。而清风明月本就是寡言之人。而我值班的时候,看苏妲己也是一路心事重重,并不多言。   我自从摆脱前世的身份后,虽然今生遭遇到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大概真的是死过一回放开的人,也许是真的认命我就是一块顽石,也笃定天上那些大仙儿们既然如此安排必定有他们的因果。天机既然不可泄露,我又何必违背呢?前世我早就习惯在任何地方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原则,生存下去,就是我的唯一目标而已!既然此生不是仙,就努力过好凡俗人世的每一天吧!何况此去将到那个富裕的商朝,要亲身经历或者参与那么多我耳熟能详的事情,我心生期待呢!   想开之后我是放开了不少,只是在没有人可以与我分享我的心得的时候,我只有努力的去观察苏妲己一言一行,与心中那个闻名的妖后一一作对比。偶尔,还会想起那个一面之缘的狐狸精——白玉兮。   目前的苏妲己不像是一个心思歹毒之人,莫非真的是后来被白玉兮附体了?   这一日就要到达朝歌了,正好是明月轮值伺候,我坐在马车的一角凝神想着苏妲己进了宫后的第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是什么的时候,忽然觉得我的耳朵边有丝丝缕缕的热气。然后就听到若隐若现的声音:“丫头,你想我了没有?”   我伸手猛然抓了抓耳朵,忽然想起我也肯定抓不住他,也就放弃了。只是我忽然的异动,倒让身边的丝儿吓了一跳:“鹿儿姐姐,你怎么了?”   “哦……”我从善如流:“耳朵有些痒痒,挠挠,挠挠!”   丝儿看向我的耳朵:“是的呢,有些发红!”然后她笑嘻嘻的看着我:“听说耳朵痒痒就是有人正在念叨你呢,姐姐猜猜看是谁现在想你念你呢?”   好奇怪,出了冀州,丝儿放佛有活过来了一样,有了生命与活力,这几天多多少少与我插诨打科,打发了不少路上的寂寞。   我笑着说:“谁会想我啊?”   丝儿八卦兮兮的笑着说:“也许是大公子?也许是二公子?……”   我伸手挠她痒痒:“你应该把西伯侯府家的公子都算上才对呢!我看啊,不管是哪个公子,只要不是侯爷在念叨着我们不着力就是了!”   丝儿被我闹得左右乱晃,清风不由皱起眉头:“你们这样嘻嘻哈哈,成何体统?”   我和丝儿对视了一眼,赶紧危襟正坐。其实这几日接触下来,清风已经俨然是我们4个人的头目。一则她年龄大,二则她是唯一一个世代都在苏家的家奴。   而我虽然私下与苏妲己义结金兰,但毕竟不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且我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我和她的关系。虽然苏妲已明显对我以礼相待,照顾有加,大概我还是对于我所知道的以后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吧!这样的瘟神,能不招惹就不招惹,我还想平平安安过日子呢!   这时我耳边的轻笑声传来,又有几股热气吹过:“还有鹿儿害怕的事情啊!”   我耳朵痒痒,但是又无法言语,凭空翻白眼吧,没准儿清风还以为我是对她不满呢。这几日正因为苏妲己对我的不同,让清风甚是不满,虽然不敢明显的找我的祸端,但是时不时的给我和丝儿脸色看。   我暗中握拳,无奈,只有忍耐!   这时疾驰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大小姐的马车似乎撞着什么东西了,姑娘们稍安勿躁,我们前去看看。”说完外面就没有了声音。   清风迅速掀开马车的车帘,探头向外看了看,直接跳了下去。行动干脆利落,她头也不回的甩了一句:“你们两个呆好别动!”直接冲前面苏妲己的马车飞奔而去。   丝儿有些紧张的看着我,我对她安慰的笑笑,也没有说话。   这时耳边又响起狐狸精的声音:“鹿儿,你想办法单独出来一下,我在不远处的山坳等你!”   等我急冲冲的赶到山坳的时候,白衣飘飘的白玉兮正站在那里,满脸含笑的盯着我。   我有些脸红,其实来山坳只有一个理由,就是要出恭。而毕竟是男女授受不亲,虽然知道这个地点的选择也是他方便给我的这个理由,但是我还是有些不自在。   白玉兮自然看见我的不自在,乐呵呵的说:“鹿儿莫急!我找你也是有正事相告的。”   我瞪了他一眼,说:“你一只千年修行的狐狸,也就这点儿本领?害我还要编排谎话前来见你!”   白玉兮说:“鹿儿错了。你想想本就是人鬼殊途,我纵有万般法力,也不能在人前卖弄不是?再说了,仙界自有仙界的规矩,我也不能破坏啊!”   “仙界有什么规矩?”我有些好奇。好歹我也算仙界的一个灵物,迟早总是要回去的吧!先了解一些也没有错。我暗自揣测。   白玉兮却了然的对我笑着说:“鹿儿啊,你不用考虑了。仙界的规矩等你到了仙界再说。我这次找你有几件事要与你交待。”   我有些失望,不告诉我算了。等我回了仙界,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啊!   “那日文王忽然到来,我只能躲避。这个世界,有一些人是我不能接近的。”白玉兮解释道:“文王是其一,纣王也是如此。所以你到了朝歌,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如果遇到危险,你需要想办法来到朝歌城外的城隍庙,只要你对着城隍点燃一炷香,我就自然会前去寻你。”   我忍不住没有淑女气质的翻了翻白眼:“城外?白玉兮啊,等我有了危险,还能到城外吗?没准儿被谁谁谁直接给活埋了!”   白玉兮看看我,有些犹豫的说:“鹿儿你知道,这成汤的江山,好歹也是600多年的基业,自有无数的列祖列宗庇护。纣王身上有他们历代帝王的封印,去不掉封印,我就无法接近!”   “封印?”我好奇。   白玉兮肯定的说:“是的,封印!是帝王可以避难遇祥的印痕。除非他自己主动拿掉,否则伴他终身!不但是我这样的精怪,就是上界的神仙也奈何不了!”   我郁闷:“他有封印,大家都解决不了。我们还如何去毁他家的江山?何况,我听说过的故事不是这样的版本啊!”   白玉兮也有些无奈,但看我情绪实在低落,又忍不住劝慰我:“天命难违。既然上天这样安排,我们就去做好了!凡事没有经历,怎么知道是非对错?鹿儿,你要好好珍惜姬发给你的玉珏,那也是个保命的好东西!另外我看你身上还有祥瑞之物啊!”   我皱眉,祥瑞之物?没有什么了啊?我想了想,拿出苏妲己送我的玉佩,白玉兮端详了一下,摇摇头:“这个东西虽然有高人点化,但不能够发出如此高的祥瑞之光!还有什么吗?”   我又摸了摸身上,奇怪的说:“没有什么了啊!”说完我乐道:“也许是我本身就是祥瑞之人吧!”   白玉兮忍不住也对我皱皱好看的鼻子:“鹿儿,你现在就是一凡人!怎么可能发出祥瑞之光?你再想想这些日子可有得到什么东西?”   忽然,我想起伯邑考送我的那个小锦囊,忙从怀里摸了出来:“还有这个,一对儿漂亮的耳坠!”   白玉兮远远的看了看,连连点头:“是的鹿儿,这也是一件仙界的宝贝,可解百毒,也可识百毒。不过像我这样修炼之身就摸不得,否则所碰之处会溃烂!”   我睁大眼睛,原来,伯邑考送我的是如此一件人间极品!   沉浸在人间极品的震撼中的我,只依稀记得白玉兮最后贼兮兮的对我说:“鹿儿啊,以后可是对你自己的考验了,你可要经受住啊!” 作者有话要说:     ☆、九间大殿凤求凰   我们一路虽是舟车劳顿,但进入朝歌却丝毫不敢松懈,苏侯直接上奏章请罪,然后忐忑不安的驿馆候旨。   久久才听到纣王旨意:封赏崇侯虎讨伐有功,食邑20里,玉杯一对,美酒一尊。苏侯面诤强词,驿舍题诗,归国反叛,抗拒王师,本该征伐,但念及过往于国有功,今日进女请罪,言辞诚恳,故携女前去九间大殿觐见。   苏侯长舒一口气,免冠散发,布衣麻带,带着苏妲己与我,来到九间大殿阶下,我们三人匍匐跪地。苏侯朗声称道:“商王在上,万寿无疆!罪臣冀州苏氏携女前来领罪!”   我本本分分的跪在苏妲己身后,虽然很好奇传闻中仪表堂堂,力大如牛的商纣王究竟长什么样,但是始终没有抬起头来。心中暗念,以后有的是机会,有的是机会,给自己催眠,免得我一时好奇做出惊人之举。   此时商纣王声音传来,丝毫没有掩盖怒气冲天的天威,大声斥责:“冀州苏氏,你目无君王,信口雌黄。题诗叛商,狗胆妄为!不杀你不足以平天下!”随即喝令两旁武士:“将其推出九间殿外,斩首示众!”   纣王语音刚落,就听见西伯侯的声音响起:“商王息怒!苏侯进女赎罪,足见臣服悔过之心!若斩之,难免令天下诸侯心寒,也不是商王初衷。还有苏氏之女,看见父亲被斩,难免心伤!还请商王怜悯赦之!”   这时苏妲己千娇万媚的袅袅起身,向前走了两步后,再次跪下:“罪臣之女苏妲己拜见商王,祝福我王万寿无疆!”   我也趁机偷偷抬头,向那九五之尊望去。只见商纣王头戴玉饰低垂的王冕,身穿麻帛礼服,危襟正坐,不怒则威的天象尊严。想起他力大无穷无人可及的勇猛,想起他托梁换柱稳如泰山的机智,难道就是与这苏妲己金风玉露一相逢的刹那间美丽,从此走向不归路吗?   半饷,纣王的声音淡然而起:“你抬起头来,让予看看,你有没有资格代父谢罪!”   苏妲己落落大方的抬起头,双眸清亮的看向纣王,声音清脆好听:“回奏我王,我父一时糊涂,做出不堪之事,妲己愿以已之身,替父赎罪!还望我王给我机会!”   商王依旧淡然:“你又有何等资格?且报上来让予及王公大臣们一并看看!也好平息悠悠众口!”   这明显是对苏妲己的不屑之情。我有些不解,明明说是商纣王听闻苏家有女非要纳入后宫,但是今日看来似乎也并非如此。   苏妲己显然也有些出乎意料,一时呆在那里,不知说些什么了。   苏侯在旁边有些着急,开口辩解说:“纣王万寿无疆,小女自幼粗通文才武略,琴棋书画、刀枪剑戟均有涉及。还请我王示下,想让小女表现什么,以便小女准备!”   纣王略微沉思了一会儿,倨傲的开口:“既然妲己如此全才,我看就来个最拿手的吧!”   苏妲己虽然也是心高气傲之人,但终归是一个闺房的女子。到了这威武庄严的九间大殿,见到高贵庄严的天子,还是有些气短的。在商王要求拿出最拿手的之时,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我心中暗暗着急,这是哪出戏啊?分明和我预想的一点儿都不一样。我记得我前世看的书上写到,商王看见苏妲己,就魂不守舍,直接封赏了。哪有这么多的幺蛾子啊?再看妲己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分明是被纣王着了迷,哪有妖媚惑主的情形?   这是纣王已经明显不耐烦了,声音更加清冷与嘲讽:“怎么,苏小姐没有什么拿手的献上来吗?若如此我就赦免苏侯反叛之罪,不但天下人以为予轻狂好*色,就是这眼前众爱卿予也无法交待啊!”   苏侯紧张的已经落下汗来,而苏妲己更是没有了之前的气势,垂下头去。   九间大殿的气氛明显紧张起来。   我咬了咬下唇,虽然很郁闷苏妲己的表现,但我更知道从踏入冀州那刻起,我已经与这苏家小姐荣辱与共了。此刻只有按照我心中的想法行动了,总不能在这里被纣王给杀了吧!   思及此,我轻轻出声:“商王万寿无疆!我家小姐自有绝技在身,只是这一时之间难以展现,还请我王给予我家小姐半个时辰的更衣准备,自会让我王满意!”   苏妲己在我的暗示下也终于回神,楚楚可怜的看着纣王说:“还请我王应允!”   纣王抬头,天威威严的问:“刚才说话何人?前来回话!”   我赶紧磕头:“我王恕罪!奴婢是小姐家带的丫头!”   纣王貌似不经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轻轻点头:“准!”   苏妲己与我磕头谢恩匆匆退下,只留苏侯一人仍旧跪在九间大殿。   半个时辰后,我依旧恭敬的跪在苏侯身后,而苏妲己长袖飘飘,在青铜鼎上载歌载舞的样子惊为天人!其实这不是我的什么主意,只是我的提醒而已。苏妲己本就文才武略于一身,所以我轻巧巧穿针引线,这聪慧绝顶的苏妲己立马知晓。   我当时说:“请小姐认真想一想,女人最美在于柔,以柔克刚才是上策。若非要与男人比强,又有谁比得过大殿中的那位?所以,小姐应着重展示女人的柔美才是!”苏妲己最擅长起舞,刚才一时间见到纣王的气势被呆住了魂而已。所以立即准备了自己的独门秘籍:青铜鼎上舞!这一曲,翩若惊鸿,正如仙人下凡间!配上她如泣如诉的嗓音,旋转间将自家的罪过、对纣王的敬仰与倾慕之情表露无遗。舞蹈的最后,她犹如一朵盛开的花,静静的怒放在九间大殿之中,等待又仿佛在大胆邀请王的采摘!   忽然我眼前一黑,只见商纣王已经来到了我,哦不,是苏妲己面前,双手扶起这个柔若无骨的绝世女子,如痴如醉的宣布说:“苏侯之女果然名不虚传。传予旨意,赦苏侯全族无罪。封妲己为贵妃,居寿仙宫候驾!封苏侯为国丈,官复原职,食邑冀州,赐美酒金樽,夸官三日!”   言罢,转手抱起苏妲己,起驾共同前往寿仙宫去了。   我赶紧站起来,顾不上朝堂之上众目睽睽,拉起裙裾一路小跑跟随其后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论、求喜欢……   ☆、寿仙宫里鸳鸯浴   商纣王一路“公主抱”,大踏步将苏妲己从九间大殿只抱到寿仙宫。可怜的我和一众侍从纷纷一路小跑,我是担心迷路而顾不上去观赏前面两个俊男美女的你情我侬,而众侍从一定是不敢觊觎自己的君王吧!   随着纣王三转两拐的脚步,我已经彻底迷了路。一边低头小步跑,一边心中暗暗瞎琢磨:“还好这是商王朝,要是唐明皇对杨贵妃也是如此一见钟情,不是把他给累死了吗?”想着想着不由的嗤嗤小声笑起来。   就在一瞬间,我一头撞上了一个坚硬的东西,鼻子一阵酸痛,额头也碰的好痛。眼泪迷蒙中我抬起头看我是不长眼的撞了什么鬼东西。就这么一抬头间,真是身体比脑子实在多了,双膝已经软了下来,因为我正好对上纣王一双含怒的双眸。我好赖不赖的,正好撞着了忽然止住脚步的纣王的背。   “商王恕罪,奴婢知错!”我跪在商王后面的地上,真是硬啊,双膝跪得生疼!我低着头呲牙咧嘴,反正头发够长,头够低,人也撞了,怎样就怎样吧!   “商王恕罪,她是臣妾的小丫头,总是有些毛手毛脚的。”苏妲己的天籁之音传来,香香软软,想必纣王一定很是受用吧!我暗暗舒了一口气,偷偷抬头去看纣王的表情,结果再次对上这样一双清亮的眸子。是我有错觉吗?我觉得他的眼睛里有一丝戏谑的笑意,但是我再看过去,却已经波澜不惊。   “既然爱妃都开口了,就算了!这也是第一个胆敢撞予的丫头!”纣王虽然语意亲昵,但语气甚为冰冷。   我暗暗呶呶嘴,心里想,你还是第一个被几千年后的人撞了的皇帝呢!对对对,你还是第一个被仙人撞了的皇帝呢!想着我又觉得好笑,看来我还是没有真正接受我是神仙,呃,一块具备神仙属性的顽石身份,而更觉得自己是个现代人。是啊,我是无敌的鹿儿啊!   暗自飘神的结果是,忘记了谢恩!一时间,商王抱着苏妲己,还有一票侍从,都呆呆的等在那里,等我那句“谢商王不罚之恩”呢!   “商王恕罪,想来是商王天威浩荡,让臣妾这丫头更加迟钝了,你不会怪罪臣妾□□不当吧!”苏妲己惴惴不安的声音传来,让我一下子回过神来。这动不动就神游的毛病,是从此世开始的。上一辈子的疲于奔波,怎么能够有神游的福气呢?   我赶紧磕头,开口:“奴婢谢谢商王!”   商纣王低低的声音传来:“起来好好伺候我和爱妃,恕你无罪!”   “谢主隆恩!”我高高兴兴的爬起来,还不忘偷偷揉了揉自己的膝盖。不经意间,却看到纣王有些诧异又探究的眼神,以及苏妲己撇向我的眼神。看我看向她的时候,她已换上无害的笑颜,灿若桃花又娇羞无比的紧紧贴在纣王的怀里。   纣王不知在苏妲己的耳边说了句什么,苏妲己更是伸出了双臂,搂住纣王的脖子。后面的侍从无不低头,我见状也忙不迭的低下头去。   终于到了一个精致无比的院落,上书三个大字,可惜我不认识。忽然发现,我到了这个朝代,应该相当于现代的文盲!这些字我一个都不认识!   纣王停在门口,款款深情的望着上面的字,说:“这是予有一日在此小憩,经梦中的仙人指点,特赐名寿仙宫。予以为这里必有神仙的庇佑,故将此殿赐予爱妃!”   哇,纣王当年看上女娲娘娘惹下大祸犹然不自知,居然还在这里接受神仙的点拨……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节奏”啊!我站在后面,一边想,一边偷偷耸耸肩。   “谢商王恩宠!妲己无以为报,只会一心念王之恩典,求诸神仙保佑我大商王朝千秋万代,纣王万岁!”苏妲己羞答答的谢恩,只是纣王还没有将她放下的意识,所以她倒是舒舒服服的窝在纣王的怀里,可怜我这小奴婢,只有端端正正的再次跪下,替主子给大主子再磕头!无奈啊!   纣王抱着苏妲己,一路冲内室走去。我呆呆的站在内室门外,不知该做什么。这时一位老嬷嬷模样的女人过来,冲我做了一辑,问:“姑娘可是在娘娘身边伺候的?”   我赶紧点头。其实伺候人这个活儿,我也不怎么熟!不过清风、明月、丝儿都在驿馆,无旨尚不能入宫,我只能咬牙自己上了。   “姑娘,商王吩咐给娘娘沐浴更衣。请姑娘速去准备吧!”老嬷嬷说完,立即又去召唤其他小厮,大概是赐宴之类吧!   我站在门口,回忆了一下当初丝儿是怎么给我沐浴的,然后赶紧走进内室。   只见苏妲己羞怯怯的坐在床边,而商纣王一身俊朗的站在窗边,不知看什么。我向纣王行大礼后,来到苏妲己面前:“小姐,我来伺候你沐浴更衣。”   苏妲己身边还站着两个老嬷嬷,笑着看着我提醒道:“姑娘,到了这里就要改口叫娘娘了!”   我冲老嬷嬷笑笑,赶紧冲苏妲己跪下:“奴婢知错。娘娘,奴婢前来伺候你沐浴更衣。”   看老嬷嬷一左一右的搀扶起苏妲己,我再次舒了口气,有人和我一起就好啊,要不我自己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我跟在她们后面,来到内室侧边的一个小房间。到了门口就感觉到里面传来的丝丝温暖氤氲,原来这是一个引来的天然温泉水构建的一个小型浴池。谁说古人不会享受了?清澈见底的水,清晰的可以看到底下圆润的鹅卵石,中间的地方有几朵花错中盛开,传来若有若无的花香,又自然的将水分成了两块;另一边的水面上洒满了红色的花瓣,似乎水也没有这边的水清。   老嬷嬷笑着对苏妲己说:“娘娘,请先在这边水清处沐浴。等到洞房花烛后,娘娘可以在那边洗浴,可以天然帮助娘娘清洗……”   苏妲己闻言,脸色变得粉红粉红,在膏油灯火的摇曳烛光下,身披薄纱,身材玲珑有致,若隐若现。连我都看痴了!   “咱们娘娘真美!”另一个老嬷嬷看着苏妲己娇羞的模样,也是真心的赞叹:“姑娘,你在这里好生伺候娘娘。以后咱们跟着娘娘也就满足了!”   就在这时,房间里忽然出现纣王的声音:“予也迫不及待的想来看看予的新娘啦!”我与两位嬷嬷赶紧跪下,恭迎商王。   纣王对我们点点头:“你们都下去伺候,今天这里就让予来陪娘娘吧!”   苏妲己闻言又惊又喜,一言不语的坐在汤池旁边,无比的娇柔。   两位老嬷嬷眼角都含笑,示意我赶紧走。我们又一起给商王、苏妲己娘娘行礼后,恭恭敬敬的退出浴池。   当然也不敢离得太远,我们站在门边相互认识了自己。之后我了解到寿仙宫的下人编制中,娘娘母家身边带来的4个丫头都在册,这让我放下心来。这样我们也可以相互照应。两位嬷嬷也是专门伺候娘娘,□□我们的;面善一些的姓孙,另外一个姓刘。伺候娘娘的大丫头,除了我们4个之外,还有宫里特意拨派的4个,其他小丫头若干,都要等到明天才能到。负责寿仙宫安全的小侍从共10人,主要是守护院落以及做一些力气活,而侍从的总管姓康,他们都已经按部就班的到岗了。而主管我们这里的嬷嬷姓陈,也就是刚才把我叫进内室的嬷嬷。我们都归她管。   介绍完毕,我们均不敢多言,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定,等待商王和娘娘召唤。 作者有话要说:     ☆、洞房之夜交杯酒   那天晚上,我是背了无数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诗句,也不敢睡去的。   先是两位主子心情甚好,沐浴更衣几个时辰,中间倒是仅仅让嬷嬷上了两次水果,嬷嬷出来都是含笑不语,看来里面相近甚欢,只是我们不敢离开罢了。   等天色已晚,暮色降临,我昏昏欲睡的时候,商纣王忽然才先行从里面出来。我一惊,差点直接坐到地上。还好,商纣王一副心情甚好的模样,直接命令我进去伺候娘娘,又听见他传膳寿仙宫。   我赶紧捧上嬷嬷提前给苏妲己准备好的霓裳,毕恭毕敬的推开门,走进浴池。   不出所料,苏妲己一*丝*不*挂的半躺在浴池旁边的躺椅上,一副欢爱过后的慵懒感。我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终归是活了二十多年的现代人,没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吗?见怪不怪就是了。   我给苏妲己跪下,按照嬷嬷的交待,先给她道喜:“奴婢给娘娘道喜了!”   苏妲己轻轻笑了一下:“鹿儿,这里只有你我姐妹二人,不必如此的。”   我惶恐:“娘娘快莫这样说了。姐妹的结拜不过是当时为了让老爷更加放心。而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主子,我是你的奴婢而已。”   苏妲己垂下眼脸,挡住眼中的神色,声音却有些萧瑟:“鹿儿,我终究走到了这一步。”   “恭喜娘娘!”我依旧不卑不亢。天啊,这是皇宫,我面前是一代妖后,我虽不至于步步为营,但也不能真傻到认为她把我当做妹妹吧!   苏妲己看我如此执意,叹了一口气:“鹿儿,不管你怎么想,只要你记得,你们西伯侯家和我们苏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好!而我,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身不由己!”   我深知她的骄傲与心事,便沉声说:“请娘娘放心,鹿儿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而娘娘就是奴婢唯一的主子,不管娘娘想如何,奴婢必效犬马之力!”   苏妲己满意的点点头,任我将她的亵*衣、肚兜、七层丝裙层层穿上。然后皱了皱眉,不满的说:“这样千篇一律的宫闱装扮,与姜皇后何异?与黄贵妃何异?如何吸引君王能够长伴身侧?”   我想了想,动手将苏妲己的七层纱裙去掉了五层,仅仅留下两层大红的锦纱,按照现代的话,就是苏妲己的曲线若隐若现在锦纱间。不得不说,苏妲己真的是个有着吸引人沉沦下去的潜质的女人,面若桃花,身材均称,双乳高耸,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而修长的双腿行走坐卧间放佛随时可以舞蹈一般的诱人。   苏妲己看到我给她的改造,很是满意间又担心的问:“是否有些轻浮?”   我抿嘴一笑,随手拿起她的斗篷,这是用白色的貂皮缝制而成的,配上红色的狐狸毛,雍容华贵间,万种风情隐在期间。苏妲己就是要这样的效果,她果然满意极了,对我灿然一笑:“鹿儿深知我心!”   我赶紧谢恩行礼后,毕恭毕敬的搀扶起苏妲己,缓步向大厅移去。   寿仙宫正殿,膏油灯已经点上近千盏,照的大厅一派富丽堂皇。苏妲己在灯下犹如明艳盛开的花朵般,带着刚刚出浴的清香,风情万种的给商纣王行礼。   商纣王正在看着类似奏章之类的甲骨,见状急忙从正座下来,搀扶起苏妲己。两人共同步入旁边的小厅,偌大的青铜桌上,已经摆满了佳肴。待两人坐定,外边传来清风、明月、丝儿的声音:“奴婢给商王请安,商王万岁!给娘娘请安,娘娘大喜!”苏妲己当然听出是自己母家丫头的声音,一时有些诧异。   商纣王款款深情:“刚才予已宣旨,将你的丫头带进宫中。熟悉的丫头伺候着你会舒服一些。”   苏妲己闻言赶紧谢恩,并宣清风她们进来伺候。清风、明月严肃有序,一副调教甚好的样子,进来后目不斜视,直接给商纣王、苏妲己磕头谢恩;丝儿略有些惊恐 ,眼睛直往我这里看。我冲她鼓励的笑笑,她也赶紧跪下和清风明月一起磕头。   商纣王没有多言,苏妲已安排她们三人起来后,清风、明月自行站在了苏妲己后面,看嬷嬷给两位主子布菜,轻车熟路的帮助苏妲己优雅的进餐。倒是我和丝儿一副多余的样子,于是我给丝儿使了个眼色,我们两个后退了几步,低头站在餐桌的后面的位置,当做背景吧,趁机偷个懒。想着我不由左右脚分别偷偷的替换着,怎么着这朝歌的第一天也够精彩的,我真心有些累了。   这时,商纣王忽然用筷子指了指我:“你,叫什么?”   我愣了一下,这么隐藏的地方,还能够让纣王注意到?我赶紧出列,跪下:“商王万岁,奴婢鹿儿。”   “鹿儿!”商纣王下意识的重复了一边,冷淡的开口:“正好我这里还没有分餐的下人,你今天就替我分餐吧!”   纣王话语一出,两位布菜的嬷嬷和守护在周围的侍从纷纷跪下,主管陈嬷嬷颤巍巍的开口:“商王息怒,是老奴考虑不周全,没有安排!”   苏妲己被这一出显然也吓了一跳,跟着从桌子边站起来准备跪下,纣王反手握住苏妲己,将她按到凳子上,说:“予只是看到爱妃身边有两个丫头分餐很是舒服,于是突发奇想而已,汝等不必惊恐。鹿儿伺候着就好!”   我赶紧行礼后,小跑来到纣王身后站定,模仿清风、明月的样子,拿过青铜盏,将嬷嬷布的菜接过,略作调整后,放到纣王面前。   其实这是苏妲己一直以来锦衣玉食养下的毛病,她喜欢看到精致的餐,在苏家吃饭总是需要下人将餐做的精致无比,最好有美丽的造型。而宫中的餐虽然很是精致,但是菜是一道一道上来的,所以她看着就没有胃口,需要把几种颜色的菜配到一起,看着漂亮才吃。还好,我在苏家呆了几天,看的明白。   纣王看到面前出现一个可爱的小白兔,我用嬷嬷布过来的两道菜,根据形状略作了一下更改,再点缀了两滴红色的水果,一只活灵活现的小兔子就出现了。纣王自然地将菜小口小口的吃下,没有任何惊奇或其他表情。而我也暗中舒了一口气。   进餐时无语是古人的风范,一顿饭吃得唯有我们几个布菜和分餐的奴婢发出的悉悉索索的声音。等进餐毕,又服侍商纣王漱过口后,我正准备退下,纣王却示意我倒酒。无奈我只好继续劳动了,虽然有些饥肠辘辘。   灯下,商纣王与苏妲己推杯换盏,苏妲己也一反大家闺秀的矜持,主动与纣王喝了交杯酒、同心酒,最后娇羞的对纣王说:“以后臣妾与商王就是生生世世的夫妻了,但愿吾王永远记得臣妾与王的这杯合欢酒,记得今日的洞房花烛良辰美景!”说完,又主动饮了一口酒,凑到纣王身边,以口对口含情脉脉的分享了这杯酒。   此举只引得商纣王再次匆匆抱起苏妲己,向内室走去。   我刚刚放松下来,就听到商纣王的声音响起:“今夜鹿儿伺候在侧!”   与我,五雷轰顶莫过于此了!过去一代君王与妃子过夜,需要有大丫头在旁边伺候着,主要是负责于君王与妃子销魂完毕后的清理工作。在前世我看书的时候,还无限同情这些丫头,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我了。想到此后要终日面对纣王与苏妲己的种种声色犬马,我终于明白我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了!也终于想明白了白玉兮最后那副贼兮兮的模样之含义! 作者有话要说:     ☆、从此君王不早朝   还好,那天的最后,我终于还是逃脱了这一劫。那天我的葵水忽然无任何征兆的来了,它无声无息,却依旧把我折磨的死去活来。没想到前世如此,现世居然没有丝毫改变。管事的陈嬷嬷看我脸色苍白,浑身冷汗的样子不似作假,随后而至的御医也证明我的确有恙。   无奈还是没有人敢打扰君王的洞房之夜,陈嬷嬷做主让清风将我替下,而我心满意足的提着御医给我开的无数暖宫的中药,在丝儿的陪伴下,捂着肚子举步维艰的走向我们在寿仙宫的下人居所。   其实,毕竟是一个王宫,再简陋的地方,也是普通人家比不起的。虽然我们的下人居所不是正厅那般的富丽堂皇,但是也算是干干净净,最让我满意的是,我们作为大丫头,可以2个人一个房间。这样,我和丝儿自然就先住在一起了。   我对于丝儿的惶恐还是比较了解的。这个丫头毕竟年龄还小,自幼生活在谦谦君子般的西伯侯家,不管是哪一个主子,都对下人礼让有加,没有为难。所以一时间先到了苏府,正经历战乱,难免会有些慌张失神;而到了一个泱泱国都,更是觉得自己渺小无依,举手投足间难免拘谨,步步小心为营。还好,她对于我,是足够信任的,而我,也定会保她周全。   这一夜,丝儿服侍我喝下药,御医还真不是混饭吃的,开的药煎熬出来后带着丝丝的甜味,喝下后胃里暖暖的饱足感。其实我知道我也是有些饿了的。想我一路跟着苏侯、苏妲己先是到正殿请罪,再是伺候他们温泉洗浴,最后还有合欢酒,而我却是滴水未进。心中不免咒骂着万恶的奴隶主社会,作为奴隶,真是没有丝毫人*权可言。纵然苏妲己口口声声与我称姐道妹,但是也没有丝毫为我考虑渴不渴饿不饿这样的基本生存问题。   丝儿看我脸色缓了过来,跑到我身边,用她细细的胳膊抱住我:“鹿儿姐姐,你刚才吓死我了!”   我冲她笑笑,她这么小,应该还没有经历每月之苦吧。我以后可是要好好的教导她,要她多吃温暖的食物,少吃冷寒之物。一边想着,我一边温和的对她说:“丝儿,不要紧。姐姐是老*毛病了,每月都会有几日如此,不知道这位御医能不能调理过来呢。”   丝儿点点头:“我知道姐姐每月都是如此。只是过去二公子都会提前告诉我们,给你做一些调养品,不至于如此难过的。而且,上个月似乎要晚上几日才来葵水的。”   我了然,原来这一世的鹿儿也饱受葵水之苦。伺候鹿儿的丝儿自然是知晓的。不过,似乎姬发对此更上心啊!不知道他现在西伯侯府如何?转眼这段时日,我历经了太多太多。从穿越,到遇仙;从小姐,到奴婢;从侯府,到战场,再到王宫……有时候,真想这是不是一场梦,待明日太阳升起,我梦就醒了。我还是在前世那场任务中……   就在这样的沉思中,我缓缓的睡了。丝儿似乎就睡在我的身边。半夜迷迷糊糊间,我感觉丝儿好像出去了一趟,很快又回来了。我又陷入无限的黑甜梦乡!   再次睁开眼,已经日照中天了!我有一瞬间的迷茫,我是谁?我在哪里?就在这时,丝儿的声音传来:“鹿儿姐姐,你醒了?”   哦,我是鹿儿,奴婢鹿儿,在朝歌的寿仙宫苏妲己处当差!   我苦笑一下,点点头。   丝儿已经端了水过来:“鹿儿姐姐,刚好温度的水,你赶紧喝了吧,然后还要喝药呢!”   我揉了揉头:“丝儿,现在是什么时辰?我们是不是要赶紧去伺候娘娘了?”   丝儿笑着说:“鹿儿姐姐不必担心,纣王特赐恩惠,让鹿儿姐姐这几天好好休息,也让丝儿陪伴左右。娘娘那里,有清风和明月。另外宫里的4个大丫头姐姐也到了。娘娘赐名松、梅、竹、菊。陈嬷嬷也给我们都排了班次,我和菊儿主要在殿外伺候就好,鹿儿姐姐和松儿一起当值,主要伺候王和娘娘的饮食,每十日会有一日的休息,如果我们不当值,还可以做自己的事情呢!”   我有些诧异:“纣王恩惠?”   丝儿解释说:“是啊。昨天本来是纣王亲口下令要鹿儿姐姐服侍的,但后来发现是清风,勃然大怒,夜半还把我叫去回话。我把姐姐的情况如实禀报后,纣王亲自下的令让姐姐休息几日,当时娘娘特意替姐姐谢恩呢!”   哦,怪不得我半夜感觉丝儿出去了。原来是这样。   我喝着药,随口问:“丝儿,现在谁在伺候娘娘啊!”   丝儿说:“现在是清风和松儿一起在伺候王和娘娘。除了我们两个人,其他都在殿外等候!”   我放下药,奇怪的问:“王和娘娘?纣王这么快就下朝了吗?”   丝儿抿嘴笑道:“王和娘娘一起没有起来。王让康侍卫传令,今日不早朝!”   我懒散的靠在床榻上,想起那句“君王从此不早朝”来。似乎我看的书里记载,的确是商纣王迎苏妲己入宫后,一连数日流连寿仙宫,足不出户,日夜淫欢,不理朝政。看来的确如此啊!我被这一会儿符合历史记载,一会儿有悖于历史记载的现状搞得头晕脑胀,干脆不想它了。反正我身在其中,又无力去改变历史,就慢慢的看着苏妲己如何一己之力去颠覆商王朝吧!   想到这里,我觉得我还是关心下现状最好:“丝儿,那个松、梅、竹、菊几个人怎么样啊?好相处吗?”   是啊,这才是要与我朝夕相处之人,与其费心琢磨历史轨迹,纣王心思,还不如和身边人相处融洽,快快乐乐过每一天重要呢!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是妲己爱纣王   等我可以到正殿伺候,已经是五日之后了。这一日,正好也轮到我与松儿当值。   在我没有去正殿伺候的这段时间,因为我们下人房间是连在一起的,所以经过丝儿苦苦的哀求,和我同值的松儿终于同意与她调换房间,这样我和丝儿就住在一起了,而松儿和菊儿住在一起。清风与竹儿同值,明月与梅儿同值,所以他们分别住在一起,这样早班或者陪夜的时候方便同时进出。   通过几天的了解,我对松、梅、竹、菊几个人也有所了解。宫里果然是宫里,和我同值的松儿是姜皇后母家送进宫里来的,当苏妲己以那样轰轰烈烈的方式进宫,自然被姜皇后派到了寿仙宫当值。而其他三人我虽然不太清楚是谁的人,但肯定个个来路不凡,但是她们四人一起受训,松儿俨然是这四个人的首领,不苟言笑但心里是极有主意的。   菊儿是这里面最小的一个丫头,和丝儿相当对脾气,正好两个人又一起当值,简单相处了一些时间,我也很是放心。看着菊儿就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没心没肺和丝儿差不多。这样她们两个倒不会出现其他方面的问题。   不过也许是我太过于小心,毕竟宫廷剧还是看多了,觉得那些个能够当主子的人,都是有着七窍玲珑心的,前世的我,偶尔机会看宫廷剧,心中就暗暗发憷,一度认为如果自己不幸到了那个地方,估计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没想到就这样,我来了!在我没有想过要死的时候,还是努力步步为营的小心度日吧!   我和松儿是早班,早班的时辰其实相当于现在的凌晨3点钟左右的光景。我对于这么早起很郁闷,不过睡多了也就睡不着了。还是轻松的摆脱了床的诱惑,和松儿一起来到正殿。   通常这个时候不久,纣王就要起床了。因为早朝的时间也就是在凌晨四五点那样,其实不要羡慕君临天下的威武,更要想到君王的艰辛与不容易。我一边感叹,一边没有形象的打了个哈欠。   天色漆黑一片,只有几盏膏油灯亮着,一切朦朦胧胧,我才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再说了,一如侯门深似海,何况我这入宫的呢?据说我要是可以熬到十年左右的光景,应该可以申请出宫了。   正在琢磨着的时候,忽然眼前一个黑影出现吓了我一跳。随后就听到黑影跪下请安的声音:“商王万岁!”我一定是奴婢的命,听到这句话,也没有管眼前是谁,就直接跟着跪了下来。听到商纣王哼了一声后,我面前的黑影站了起来,我也跟着站了起来。这才抬起头来。   原来我前面的是我们的总管侍从康侍卫。想来他也是一直值勤到现在吧,只是看人家的机敏劲儿,怪不得可以做总管呢!盯着康侍卫的背影,我不禁又出神了。   这时却听到一句温和的问话:“你身体好了?”   我一惊,抬眼就看到纣王那一双漆黑的眸子,在黑夜熠熠发光,而他整个人却隐匿在黑暗之中,让我看不清楚。   不由再次跪下:“多谢商王恩典,奴婢已经无恙。”   我感觉纣王轻轻叹了口气,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回到内殿。一会儿,就听见他的旨意传来,让我与松儿进去伺候他与娘娘更衣。   我和松儿一起进入内殿,先与守夜的清风与竹儿相互行礼后,我自与清风一起来到苏妲己身边,而松儿与竹儿则伺候纣王更衣。纣王清冷的声音再度响起:“今日予早朝,爱妃可前去中宫请安!”   苏妲己先是瞥了我一眼,然后柔声对纣王说:“王放心,臣妾早就该向姜姐姐、黄姐姐请安了,只是这几日王宠爱臣妾,所以还是臣妾失礼了!”   纣王哼了一声,没有言语。我却忽然觉得之前我听到的那句温和的问话似乎是我的幻觉。   我们几人恭送商纣王离开后,苏妲己一边让清风给她更衣,一边冷眼看着我:“鹿儿你身体好了?”   我赶紧行礼:“谢娘娘垂爱,我已经好了。”   苏妲己冷笑了一声:“鹿儿可真是有福之人,一个小小的葵水之恙就让王牵肠挂肚啊!”   我暗自心惊,这是怎么回事儿,苏妲己不是应该去和姜皇后他们斗了吗?怎么一下子先扯上我了?何况,我既无苏妲己之花容月貌,现在又无苏妲己之母家身份高贵,万一被纣王看上,也不过一个小小的陪床宫女而已,才不要这样悲惨的下场。我还要十年后争取出宫去环游这个原始社会,以便找个没有战乱的地方颐享天年呢!   我保持垂眉顺目:“奴婢以为,是纣王太过喜欢娘娘的缘故,因此爱屋及乌,也就顺便关心一下奴婢。这样娘娘看到王对自己母家的奴婢很好,也会开心不是?”   苏妲己冷然看了我好一会儿,终于开口说:“鹿儿,相信你自有分寸的。如果王有朝一日看上你,我定会为你讨一个名分的。”   我辩白:“请娘娘垂怜鹿儿,鹿儿不要什么名分,只要能够伺候娘娘鞍前马后足矣!”   苏妲己点点头,示意我走近一些。等我走过去,她对着我的耳朵轻声说:“鹿儿,你知道姐姐当初的不情愿,但是现在姐姐已经身不由己,嫁鸡随鸡了。所以难免会对自己的夫君更加在意一些。”   我轻声回到:“娘娘永远是奴婢唯一的主子!”   看来,史书也有误,都说是苏妲己把商纣王迷的晕头转向,当我身临其境,才发现,原来苏妲己对于商纣王的感情更为真挚偏执!偏执到连身边的一个奴婢都要防备! 作者有话要说:     ☆、后宫娘娘初聚首   苏妲己和我说话的时候,我正好用手托着她站起来,所以在其他几个丫头看上去,应该是我正在服侍娘娘而并无异样吧。这时,清风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娘娘今日去拜见中宫皇后娘娘,是盛装还是正装就好?”   苏妲己蓦然回首,我感觉到她扶在我手上的手一紧,虽然我的手背被她长长的指甲抓的很痛,但我依旧不露声色的低着头,本本分分的扶着她。   不一会儿,苏妲己的手就松了下来,声音甚是清冷:“既然是第一次拜见姐姐,就盛装起来,以示我的郑重之意。”   清风做了一辑后,转身从衣柜中拿出商纣王才赏赐下来的一袭霓裳,据说这是99个工匠在商纣王与苏妲己洞房之夜受王的指令连夜赶制出来的,作为礼物送给了苏妲己。衣服的质料是华丽无比的丝绸,上面刺绣着丰满美观的花纹,花纹以连续规矩的几何纹为主,类似青铜器上面的云雷纹。看起来如此的高端大气上档次,让我作为曾经的现代人看了后都为之咋舌,何况这些古人?当时苏妲己眼含热泪接过这身华服,颤抖着双手轻轻抚摸过上面的花纹,对于纣王的如此赏赐感恩于心。   说老实话,商纣王要是在我的前世,一定会把“高富帅”这个角色演绎的淋漓尽致。有钱的主儿,人又英俊潇洒,还深谙女子的心思。估计是他喜欢的,想要得到的,都逃不掉他的“魔掌”吧!不过,现世他虽然更厉害,是万人之上的角色,但同样担负着强国的重任,可以花前月下,但更多的精力还是要强国富民吧。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义务!做个皇帝真是不如做个纨绔子弟啊!   苏妲己在清风、松儿、竹儿和我的伺候下,打扮的漂漂亮亮高端大气,然后她有执意要把皇家的气场体现的淋漓尽致,出门之后需要八人轿撵,侍从在前面开路,真心的威风。   我看到清风一脸的得意,而松儿却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暗自摇头,想了想,我还是保持我老老实实的样子根在后面就好了。虽然松儿算是王后的人,但是现在已经是苏妲己的婢女,就要想着如何为自己家主子谋算,如果站在苏妲己的身边,却想着如何替别人出主意,苏妲己岂会容她?算了,我还是好好的看戏就是了。明哲保身吧,在这个社会弱肉强食,我一个小小的丫头,得过且过中能保持安全度过每一日就好了。   苏妲己带我们前往中宫参拜的路上,我仔细回忆了我之前看的史书记载,苏妲己入宫之前,商纣王的王后是东伯侯姜桓楚的女儿,也是商纣王的原配妻子。并且生有二子,一个是已经立为东宫王储的大王子殷郊,一个是二王子殷洪。而在纣王继位之后,又娶了大将军黄飞虎的妹妹为西宫娘娘,虽然是政治联姻,但纣王也很高看黄妃一眼,据说此女也是文才武略不输人的聪慧,只可惜一直没有为纣王生下一男半女。   苏妲己虽受纣王宠爱,但是进宫时间太短,也只是被纣王封了一个“美人”的称号而已。所以比起中宫和西宫,还是差得很远。   而通过这几日的了解,尤其是身边有丝儿这样一个大嘴巴丫头的嘀嘀咕咕,我还知道现在,同与苏妲己为美人的还有4位,分别是王美人、林美人、姬美人与钰美人。这4人都是花容月貌各有各的美,以钰美人为最。她本是鬼方雷震的手下,同雷震等众南下大邑商郊外抢牛,被纣王率兵剿杀,一仗下来她被俘虏。而纣王看她与本国女子长相不甚相同,且更为美艳,于是强行纳了过来,亲封钰美人。不但单独赐予一个院落独居,还允许她有非必要时刻可不出院落,不拜中宫的特权。这样下来,钰美人就完全独立于后宫之外,非纣王下旨,足不出户。而伺候她的,也是她自己挑选的奴婢。   正想着,苏妲己的轿撵已经停到中宫门口,松儿含笑对门口的侍卫作揖拜道:“寿仙宫宫主苏美人前来拜见王后娘娘。”侍卫看到松儿,立即笑着进去通传。不一会儿,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位嬷嬷的声音:“娘娘宣苏美人觐见!”   苏妲己下轿,依旧把手伸向我,我忙不迭的上手去搀扶。然后我们一行众人来到了纣王的中宫大殿。   进去后我第一感觉就是香气扑鼻,有花香有水果香还有檀木香。各种香味混在一起,但明显是经过特殊的调理,非常好闻。   姜王后稳坐在中宫正位,皇家威严,仪态万方。从她保养很好的肤色几乎看不出她是生过孩子的女人。而姜王后的侧边坐着的,应该是西宫黄妃,从她赶紧利落的打扮可以看出一代名将之妹的风范。再下手边,应该坐着的就是几个美人了。   每个主子的身后,都站着她们随身伺候的大丫头。有两个,有四个的,毕恭毕敬默不作声。   这时苏妲己已经款款想姜王后施礼朝拜:“臣妾苏妲己见过王后娘娘,娘娘千岁!见过贵妃娘娘,以及众位姐姐!”我们四个丫头也赶紧跪拜施礼。   姜王后点点头,含笑对我们说:“你们几个赶紧伺候你家苏美人坐。看这小模样长得,真是我见犹怜啊!”后面的话,已经是对旁边的黄妃说了。   黄妃却哼了一声后,明知故问的刁难说:“这就是苏美人?”   刚刚坐定的苏妲己只好再次站起身来到黄妃面前施礼:“在下苏妲己参拜贵妃娘娘。”   黄妃却偏偏没让苏妲己起身,只是扭头看着姜王后说:“王后娘娘,听说自从苏美人进宫以来,王连续5天没有早朝。这可不能怪咱们英明睿智的王啊!”   姜王后听罢,又看向正在施礼的苏妲己:“苏美人,你可知罪?”   一句话吓得我们几个丫头也跟着赶紧再次跪下。我听着几个女人的对话,已经感觉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寒噤,倒是苏妲己,不慌不忙轻轻的问:“还请王后娘娘示下,妲己不知何罪之有!”   姜王后说话可是毫不留情:“苏妲己,自你入宫以来,专与君王在寿仙宫,不分昼夜淫乐,你凭借自己这张脸,花言巧语,迷惑圣聪,沉迷酒色。难道不是你的不是吗?”   不等苏妲己回话,姜王后继续责问说:“看你今日打扮的如此妖娆艳丽,就知道你是何等的手段迷惑君王。从今之后,你要痛改前非,引君正道方才是为君妻妾应有之仪。还有,将苏美人身边伺候的丫头拉下去各打十板,以示惩戒!”   说完,姜王后身边的侍从已经来到我们几个丫头身边,虎视眈眈的拉着我们要下去。我看到她们几个都是满脸的惊恐,不由一时情急,高声喊道:“娘娘,奴婢冤枉啊!” 作者有话要说:     ☆、打在身上痛在心   我的喊声让姜王后一愣,一双美目冷冷的看着我,却继续责问苏妲己:“这就是你□□出来的丫头?大庭广众之下,毫无家法礼仪可言!”   苏妲己看了一眼我们,声音毫无波澜:“王后娘娘既然要责罚,臣妾自然不敢多言。只是王后娘娘为臣妾定下的罪名未免太大,让臣妾承受不起。”   我见她居然丝毫没有为我们求情之说,只是在为她自己解脱,不由暗自伤心,在她们这些主子眼里,我们的命还比不上一头牛值钱吧!万事靠自己才是正理!   情急之下,我居然挣脱了拉着我的侍从,爬着跪走了几步,我对姜王后狠狠的磕了几个头,不由分说的讲道:“请王后娘娘容禀!奴婢是一路跟着苏娘娘从苏府来到朝歌的。在苏府,听侯爷与夫人教导,说中宫娘娘姜王后,为人慈悲、体恤下人、仪态万方,让苏娘娘要多与王后相交示好,多向王后学习。今日奴婢看来,王后还是嫉恶如仇的好性子。看到商王几日没有早朝,不免担心国本受损。因此怪罪下来,奴婢甘愿领罚。只是王后娘娘有所不知,这几日虽然商王没有上朝,但朝堂之事都在寿仙宫有所处理,奴婢虽然不懂,但每每看到商王茶饭不香忧国忧民,而苏娘娘静立旁边的模样,还是在心中为有这样的好王而心怀感激。现在又看到王后也是如此,今日奴婢虽然被赐领杖责,但无怨无悔。”   说完,我再次磕了几个头,主动回到侍从的身边。虽然我是因为要挨打而反抗的,但看到这样的局面,心知也不能因为为了不让我们几个丫头挨这一通打,而让苏妲己陷入惑主殃民的不利中。再说了,我那几日虽然没有随身伺候商纣王和苏妲己,但是听丝儿给我的描述,当时纣王的确在寿仙宫里处理政务,这些都是有据可查的,也不能说我说谎。虽然丢卒保帅并不是上策,但总比丢了车也没有保住帅智慧一些。何况这次看情形,我们几个做丫头的,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只能成为主子的出气筒罢了。   那天上午我们是趾高气昂的步入中宫的,而回去时却如此的丢盔卸甲般狼狈。   怪不得姜王后最后死的那么惨,与她本身扭曲的性格有着很大的关系。那天我的话结束,她居然冷笑着说,她与苏妲己姐妹情深,怎会被一些流言蜚语所迷惑;而商纣王是天神庇护的一代明君,自然不会沉迷女色。一切何必我这个奴婢多嘴?刚才就是帮苏妲己看看下人是否忠心,既然忠心为主,就去领罚吧,也好堵住宫中其他人的悠悠众口。多嘴的奴婢看似忠心,但却小觑了主子的智慧,本该多赏几杖的,但念在忠心为主,也就保持原判。   我心中那个气啊,明明是我的一番话,既捧了王后的人,又安了王后的心,却偏偏被这个愚蠢的妇人如此践踏,我还要感恩不尽。算了,算了,以后在宫中切记慎言。板子打在身上,痛的却是心。   一时间忽然就悲哀起来,想起西伯侯姬昌无情的将我送给苏家为奴,想起苏侯为了自家女儿的荣华将我算计,想起苏妲己对我们遇难时的冷眼;又想起前世的遭遇,最后落得个身体支离破碎又魂飞魄散的下场,再想到狐狸精白玉兮对我说的身世……两世为人,几世修仙,却没有一个舒心的结局,真是凄凉极了。   被没有尊严的拖回去后,我们四个人都躺在床上休息。苏妲己没有出现,只让丝儿给我带来话,说今天的事情不会让我们白白受苦,这几日先好好养伤就是了。她会想办法的。我暗自苦笑,她当然有办法后来让姜王后死的很惨。只是在她眼里,我们也不过是一根草介罢了。我来到这个时空,难道就是见证苏妲己的作为吗?姬昌说我的命数如此,我还以为是我要做出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呢,或者尽心帮助苏妲己做些什么事情,但现在看来,我还没有来得及轰烈就已经挨了板子,要是再敢轰烈,估计又是一次身心支离破碎的过程吧!而且苏妲己也没有把我当做她的心腹来看,我究竟应该做什么呢?   无奈的摇摇头后,抬头就对上了丝儿神秘兮兮的眼睛。我看看丝儿,这是个藏不住话的丫头,我不必问,她自然会说。果然,丝儿悄悄从怀里掏出一包黑乎乎的东西,撒发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她献宝似得拿在我面前,我厌恶的皱皱鼻子:“丝儿,这是什么啊,好难闻的味道!”丝儿赶紧用另一只手堵上我的嘴:“鹿儿姐姐,声音小一点儿。”说完,她找了个小木棍挑了挑那包黑乎乎的东西,继续说:“这是王后娘娘悄悄带给松儿的膏*药,说是对于杖责的伤有奇效,菊儿偷偷告诉我的。我刚才趁她们不注意,拿了一点过来给你用啊!”我惊奇的瞪大眼睛:“你偷的?被发现怎么办?”丝儿急了:“嘘——!鹿儿姐姐,好大一包呢,我就拿了一点点,她们不会发现的。”   虽然心知不妥,但是我还是觉得暖暖的。在这样一个恶劣的地方,还有一个人对自己这么好。我趴在那里不动,静静的让丝儿给我抹药。丝儿抹着抹着忍不住眼泪就下来了:“鹿儿姐姐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在西伯侯家里,是大公子二公子争相宠着疼着的。现在却到处受委屈。清风那里有苏娘娘给派的医官,松儿那里有王后娘娘送的良药,连竹儿也分去了不少,就剩下姐姐丢在这里没有人管……”   我勉强扭头对着丝儿笑笑:“可是我有丝儿啊!他们有彼此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可是丝儿对姐姐却是真心的啊!这样对比起来,我比她们都幸福呢!”   丝儿给我抹药的手停顿了一下后,又继续忙碌起来:“鹿儿姐姐真是想法奇怪的人,不过丝儿喜欢姐姐!”   “我也喜欢丝儿!”我喃喃的说着,被丝儿轻轻按摩的背部舒服极了,渐渐从紧张的状态缓了下来,很快进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     ☆、似幻似真难分辨   我们几人在养伤的时候,苏妲己本要以中宫失德、乱用私刑之名请奏商纣王,但宫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让苏妲己疲于应付,一时难以抽空去和姜王后作对。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   纣王的确很是宠爱苏妲己,所以自苏妲己入宫以后,连续夜宿寿仙宫,与苏妲己饮酒作乐,并且经常不早朝。在我们挨打的那天晚上,正好是丝儿值夜,听她回来给我讲,苏妲己先是在纣王面前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纣王询问其缘故,苏妲己倒也没有直接说出与中宫姜王后的矛盾,只是说自己本是山野粗俗之人,现在天天在宫里的四方天地,觉得憋屈。纣王一听乐了,立马要苏妲己明日与他出去骑马射猎,而苏妲己本身也是这方面的高手,听到纣王的相约更是开心不已。于是第二天的行程就这么定了下来。   因为是要出去狩猎,所以跟随的丫头倒不必太多,这样我们四人正好养伤在家,而其他四人就一起直接去了郊区的马场猎苑。回来后纣王应该是更加喜欢苏妲己了。晚上不但安排歌姬在寿仙宫演奏,还特意赏赐寿仙宫苏娘娘除重大节日外,不必每日去觐见中宫王后。而这个安排除了鬼方的钰美人因为语言不通外,其他人再无这样的荣宠。   据说当年西宫黄妃的本领本也不差,而且当初纣王应该也是特别喜欢她这个方面的才能的,但是因为她入宫之后太过于恪守妇道,严遵自己的身份,所以渐渐失去了纵马奔驰的天真灿漫。而苏妲己却乐意和纣王一起在山水间放马纵横,一方面她觉得自由快乐,另一方面也为了凸显她与其他妃子的不同。   但是商纣王与苏妲己的的行为却让朝中的文武百官从各自切身利益出发而议论纷纷,而言语中肯定是中伤苏妲己为主,毕竟纣王平日里还是一副勤勉勤政的君王模样,自从苏妲己入宫后才流连后宫如此。   于是到了纣王与苏妲己狩猎后的第二天早朝,文武百官纷纷上奏章,或请纣王废弃苏美人,或请纣王勤政;而后宫以中宫为首也纷纷上书,力劝纣王雨露均沾。一时间纣王烦不胜烦。   那日下了朝后,他直接又来到寿仙宫。正好我当值。因为丝儿她们四人昨日去了马场猎苑,着实累得很惨,另外就是我们的皮外伤也没有严重到必须卧床不起。正好纣王去早朝,想着应该政务繁忙不会那么早出现,而苏妲己又有皇令不必每日觐见中宫,所以纣王走后她就没有起床,而我则守在床边,随时听从吩咐,其他几个大丫头都在休息。   纣王是没有让侍从传就直接来到寝殿床前的,当时寝殿只有我和苏妲己两人。苏妲己正在香甜梦中,而我的屁股的确很痛,所以就半趴在床边的小木椅上也昏昏欲睡的模样。等我惊觉有人而睁开眼时,纣王那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已经看进了我的眼里。   我一慌张,赶紧从椅子上爬下来,也顾不上姿态美不美好,赶紧给纣王下拜。纣王轻轻用手托了我一下,做出噤声的表情。我看他看向床帏之间,就悄悄的做了个睡觉的动作,纣王了然的点点头,举步向寝殿外的偏房走去。我一时不知应该怎么做,不由愣在那里。纣王发现我没有跟上来,就停下脚步,似乎在等我的模样。我又赶紧迈步跟上,纣王才背着手大步向偏房走去。   到了偏房,纣王不急不慢的坐在了正坐,我赶紧施礼倒茶上茶。其实我对于商朝的茶道还是非常无奈的。前世的我是离不开茶的人,所以我非常重视茶道,而且无茶不欢。而到了商朝,即便是贵为天子,喝的也就是我眼中的粗茶而已。   纣王看着我,忙碌的先把茶放到一个青铜盏里,倒上热水,又很快的将水滤掉,然后再次倒水的模样,有些诧异的问我:“你是在……?”   我想了想后,跪下来解释说:“商王万岁,奴婢是在洗茶。您想,茶种在田野间,饱受阳光雨水与尘埃,又经过采茶人的采摘、酿晒、制作等等工序,最后又要千里迢迢运到宫里,怎会不脏?所以奴婢给茶清洗一下。”   纣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鹿儿倒是兰心蕙质啊!”   我冲纣王一笑:“商王谬赞!奴婢惶恐!”   纣王喝了一口我端给他的茶水后,忽然问我:“你身体不舒服吗?”   我直觉反应的先是摸了摸屁股,又想起来这样是如此的不雅,不由闷闷的开了口:“回禀商王,奴婢没有不舒服。”   纣王看着我,说:“予虽然不在后宫,但宫中所发生之事,无一可隐瞒予的。予知道你们几个被施以杖责,以后就不要随便去中宫了。我已经免了妲己去中宫的每日觐见了。”   我再次跪下:“多谢商王体恤娘娘之恩。”   纣王并没有让我起来,而是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鹿儿,你抬起头来……”   我被迫抬起头看着纣王,纣王没有说话,只是久久的看着我,似乎有些了然,又似乎有些悲哀,我是没有看懂他的眼神,但是却被他的眼神所吸引,也不由盯着他看起来:这是一个被后人称之为荒淫无道的昏君之人,但是他的眼神此刻如此清亮,眼里又有一丝抿不去的悲哀。他自幼聪明颖悟,巧言善辩、出口成章;又力大无穷,舞蹈九牛,托梁换柱。这是怎样一种英雄豪情?继位以来,阔都邑建苑囿,勤政亲政,本不该是灭国之王,是怎样的历史轨迹,让这样一位君王走向不归路呢?仅仅因为顽石的我的无心之举?还是因为真实历史上苏妲己的心机之深?   就在我奇怪的神游的时候,我放佛听到纣王轻轻的一声叹息:“不管你来自哪里,鹿儿。既然你来了,我定会护你周全!”等我吃惊回神,却依旧看到纣王稳稳的坐在那里,缓缓的举杯喝茶,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的脸上,我定定的跪在他的面前,甚至看的清晰他脸上的毛孔与眼角的皱纹,忽然间我有些诧异,这一切如此熟悉,难道都是我的幻影吗?   “鹿儿!”这时,寝殿传来苏妲己唤我的声音,我赶紧再次给纣王施礼后站起身向寝殿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太师观天上死谏   那一日妲己看到纣王下朝就直接回到寿仙宫,自然是万分开心。顿时,寿仙宫早上那一会儿的静谧随着纣王的到来而上下灵动了起来。一时间笙鼓杂奏,萧管齐鸣,商纣王与苏妲己在正厅传觥换斛,很是惬意,而阶下,奴隶角斗,喊杀震天。   我百无聊赖的站在苏妲己的身后,尽可能的让其他大丫头挡住我。一来我有些恍惚,似乎刚才似梦似醒,二来我对于这种生活并不适应,看着角斗中的奴隶拼命要将对方杀死的凶残模样,我的心中却是无限的悲哀与凄凉。   忽然感觉有两道目光探究的看向我站的阴影处,我抬起头来却又对上了纣王的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总觉得商纣王似乎在研究我,他总是似有似无的寻找到我的踪迹,然后又悄无声息的继续自己的事情。   正如此刻,他发现我已注意到他,立即收回自己的视线,并随手将苏妲己拥到怀里,又拿起酒杯与苏妲己共饮。苏妲己含笑将酒饮下,撒娇的和纣王开始玩起“赌命”的游戏,当然不是赌他们两个人的命,而是下面正在厮杀的奴隶。纣王和苏妲己会各自任命一个自己看好的奴隶,然后让其厮杀,不死不休。而胜利的那一个,不过是多得主子一杯酒的赏赐而已。至于纣王和妲己,也仅仅以此作乐罢了。   然而今天注定是个不平常的一天,白天就开始的推杯换盏、声色犬马,一直持续到夜晚。美酒犹如流水般搬进来,空坛子再搬下去。殿内的膏油灯已经点燃,阶下的地面被水冲洗了一遍又一遍,但是那种血腥气依旧浓郁的冲进我的鼻子里。不知道死了多少奴隶,不知道那些个刚才还在为自己的健壮欢呼的人转瞬间就被另一个奴隶杀死时的想法。我的腿早已麻木,但比腿更麻木的,是我的脑子。   商纣王和苏妲己一直兴高采烈,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哪里敢随意的扫了他们的兴。只是悄悄的换换岗而已。就在丝儿悄然走过来示意我下去休息一会儿的时候,寿仙宫殿外却传来侍从的禀报:执掌司天台官杜元铣杜太师夜观天象,发现异常,不敢隐瞒,故特来上奏。   商纣王玩味的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酒杯,示意苏妲己带着我等女子下去。苏妲己本就半醉状态,媚眼一弯,冲着纣王撒娇说:“王,臣妾还没有见过王在九间大殿的英姿。而现在又不是朝堂之上,王就让臣妾在旁边伺候吧!”说完,还不忘投怀送抱的爬到纣王的膝上坐下。纣王怀拥美人,笑眯眯的点头对侍从简单的说:“宣!”   不一会儿,就见一个白发童颜的老者来到厅堂之上。看见纣王与妲己的模样,不由脸色一红,又退后了两步,然后恭敬的低头跪下:“臣天台官杜元铣拜见商王,商王万岁!”   纣王面不改色的搂着苏妲己,有些轻佻的问:“怎么,杜太师深夜来访,有什么要事?”   杜元铣再次磕头后,递上一本奏章。纣王示意他的贴身侍卫接过来,我随手拿过自己手边的一盏膏油灯,对纣王和苏妲己施礼后,双手端到纣王身边,方便他观看奏章。纣王瞄了我一眼,没有多言,只是打开奏章在灯下聚精会神的看阅起来。   其实我知道这段历史,这也是苏妲己在朝歌为自己立下的第一个威名:炮烙之刑。应该就是从这份奏章开始的,当时杜太师称自己夜观天象,见怪雾妖气笼罩后宫,日盛一日,冲天贯日,可见祸患不小。而自打苏妲己入宫以来,朝纲紊乱,文武百官难以接近君王,百姓失望。所以认定苏妲己是千年狐狸精转世,故奏请商王以江山社稷为重,除掉妲己,重整超纲。后来却被纣王推至午门斩首,大夫梅伯与首相商容为他求情,结果是梅伯被施以炮烙之刑,而商容告老还乡。   我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这也历史在眼前被活生生的翻看,看着杜太师犹如我师父散宜生那般睿智慈祥,心中一时难以接受却又无可奈何!   这时灯下的商纣王却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上下反复审视自己怀里的苏妲己。苏妲己被看的莫名其妙,不由伸手搂着纣王的脖子,娇声问道:“难道王不认识臣妾了吗?看的臣妾很是难为情啊!”   纣王随手将奏折扔到地上,也用双手搂着苏妲己的芊芊细腰,眼睛却看着依旧跪着的杜元铣,朗声说:“美人啊,杜太师启奏说你是狐狸精转世啊。所以我要好好看看你!”   苏妲己一听,秀眉倒竖起来,推开商纣王,转身跪倒在纣王面前,我等一从慌忙跟着下跪。苏妲己哽咽的说:“自古以来,男人误国,都说是女人的罪,说女人是狐狸精,是祸水。我看商王还是早日下令将我杀了吧。让臣妾的血来证明臣妾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妖怪!”   纣王赶紧伸手扶起苏妲己,安慰的说:“别哭,美人。予也没有信服说你是狐狸精啊!”   苏妲己不依不饶,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只是一味呜呜的哭。   杜太师再次磕头,淡定从容的开口说:“回禀商王,自从臣执掌司天台之后,一直以来,祯祥之气笼罩在我大商地界,从未看错。还望我王及时除去祸端,以慰告我大商历代列祖列宗!”   纣王听到列祖列宗的称号,不由有些迟疑,声音有些僵硬的问:“太师为何认定是苏美人呢?”   杜太师却胸有成竹的点头曰:“还请商王赎罪,天机不可泄露!”   苏妲己气的有些浑身发抖,呜呜的重复:“商王,你还是杀了臣妾吧!以平臣子之恨,也好恢复大商的祯祥之气。只是,我真的很冤枉啊!是王非要我从苏府来到朝歌,本以为好好服侍商王,替我父一时的糊涂赎罪,没想到还生出这样的事端!”   我忽然想起来,如果苏妲己死了,那么我们这几个随身奴婢只有陪葬的份儿了。怪不得当初就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情。暗暗叹口气,心想,原来我的出现是为了帮助苏妲己解难的吗?这不就是推波助澜吗?但是不帮她,我就也要死了,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梅伯上枷关圜土   就在纣王迟疑、太师紧逼、而苏妲己哭啼不休的时候,外边的侍从又来报:“大夫梅伯和首相商容前来求见。”   纣王点头宣见。   梅伯和商容相约前来,自然是助杜太师一臂之力的。当三位肱骨老臣共同跪在商纣王面前,请求商王下旨“杀妖姬,正朝纲”的时候,我看见苏妲己泪眼里的绝望之情,而纣王却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这时,梅伯继续慷慨陈词,色厉言刃:“昔日尧舜治天下,应天顺民。言听文官,计从武将。每日上朝与百官共议治国安民之道,去馋远色,天下太平。而今君王却日日笙歌,夜夜欢淫,不理朝政,是何作为?”   纣王那张英俊的脸瞬间变了色,却被斥的哑口无言。   而商容就在那刻招呼侍从:“来人,将苏妲己这个妖妇以及一行众人全部羁押!”   侍从看纣王无语,而首相一脸正义,哪敢不从?但哪个又敢真正上去抓苏妲己,我们几个值勤的丫头倒是第一时间被双手背缚,不知是哪个开始的哭声顿时响起。   我瞬间心中烦乱,到了这个朝歌,人还没有坐稳,更别提享受了,屁股上先领了十个杖责还没有完全恢复,这转眼间脖子上的脑袋也不保了。我这一趟人世来的,真是窝囊透顶了。于是一时的气愤,让我忍不住大声说道:“商王万岁,奴婢有话要讲!”   首相商容大概看我神色不俗,另外又是苏妲己的贴身丫头,一定会为了自己的小命把主子给出卖了吧。就对我点点头:“好,暂且听你一言。言之有理,可赏!”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从容的跪在了大厅中央。跪下去的时候,我心中暗暗告诉自己,如果今日有命活下去,立即给自己缝两个膝垫儿,软软的让我以后跪着也舒服一些。   大厅里倒是鸦雀无声,连苏妲己也停止了抽泣,一脸茫然的看着我。商容、梅伯倒是一脸热切,而杜太师却有些异样紧张的盯着我,纣王倒是一脸平静,看向我的眼睛坦然又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在里面。   我心中不由暗黑道:他们一定想不到我此刻居然在想膝垫儿的事,否则会不会这几个老臣满屏吐血啊!   纣王清冷的声音传来,打断我的神游:“你有何言?”   我收回神,定定的看着纣王,缓缓的开口:“奴婢才疏学浅且目不识丁,但自幼听过一位圣君的故事,至今过耳不忘且甚为崇拜!”   纣王的嘴角忽然咧出一丝几乎看不见的笑容,有些了然的问:“哪位圣君?”   我再次磕头,朗声说出四个字:“先祖武乙!”   大厅之上立即鸦雀无声,纣王继续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商容、梅伯则一脸黯然,杜太师长叹了一口气,而苏妲己却茅塞顿开,热切的说道:“臣妾对先祖武乙也有所耳闻,他鞭打天神、射天流血、从此妖言不再起!”   武乙,名瞿。是商纣王的曾祖父。   武乙是一个勇武、酷好田猎的商王。他曾经把大部分的时间用在田猎上,借以训练军队。他继承王位后,先后率领数千军队,南征北战,凭武力迫使各诸侯向商朝称臣,是商王朝的统治地位巩固下来的一代圣君。   而武乙最让人传道的事情,就是在那个时代,他不信神,不信鬼,执意加强自己的王权威信。   他曾命令工匠做出天神木偶,当众让通天神的巫贞与他打赌辩输赢。巫贞当然不敢得罪武乙,节节败退,武乙当众宣布天神不灵,将天神木偶衣冠剥去,并亲自拿藤条鞭打。   他又做出一个皮革口袋,里面灌满鲜血,在郊外立了一根高高的木杆,命人将皮袋挂到木杆顶端,众人仰视也看不见的地方。一切安排就绪后,他传文武百官到场,当众宣告天神无用,随后用箭射天。其实是射向皮袋,袋破血流,百姓无不诚惶诚恐,认为商王神威。   自此后人们敬畏武乙胜过敬畏天神。任何言官也不敢再用天神之言来干预武乙的王权。武乙摆脱神的束缚,自由自在!   只是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在后来仲夏的一天,武乙被天雷击死。其实举头三尺有神明,莫做损人害己之事才对。   苏妲己是饱读诗书之才女,这段历史她怎会不知,只是方才乱了分寸而已。当她明白了如何对自己有利的局势之后,立即作出反击。   苏妲己忽然指着杜太师,咄咄逼人:“昔日先祖英明,而今杜太师再次妖言惑众,欺骗君王!如若我是狐狸精变身,此刻且不说将你等千刀万剐,也早就现出原形遁了去,何必再次苦苦哀求君王的信任!”言毕,忽然起身向身后的侍从而去,动作利索的拔了侍从的剑,向自己脖子上割去。   纣王眼明手快,飞身上前用自己的剑挡了一下苏妲己的剑。   一切都在飞速之间,看得我眼花缭乱。只是当一切平静下来,苏妲己颈上鲜血直流,一脸决然的倒在纣王的怀里,轻轻的说:“商王这下可是信了臣妾?”   我赶紧扑了上去,撕下自己的衣袖去擦拭苏妲己的伤口,而纣王也迭声的传唤太医。其他几个大丫头亦跪在苏妲己面前,神情凄然,哭着为主鸣不平。   事情的结局只能这样了,杜太师被纣王以“妖言欺君”之罪名,直接推至午门斩首示众。大夫梅伯被贬为众人,永不启用;首相商容主动告老还乡。   本来我等就要退下之时,梅伯却一脸怒气,指着纣王痛哭流涕的责骂道:“昏君,宠爱妇人,听信谗言,令文武百官寒心。梅伯做了贱民无足道,只是可叹我商朝几百年的基业就要被你这个昏君葬送到妇人的手里。臣真是无言见先王于九泉啊!”   纣王大怒,喝令侍从将梅伯推出去直接处斩。   而在他怀里的苏妲己,却忽然蔫蔫的上言:“商王,臣妾以为,像梅伯这样,假借维护社稷之名,沽名钓誉之辈,不能够简单的杀头,尤其是在臣妾宫中直接被处死,臣妾恐怕要背缚终身误主的罪名了。还请商王先将其上枷锁,关进圜土,与众臣商量之后再做处置!势必做到杀一儆百!”   首相商容闻言不由动容,直接扑跪到地上,哀求道:“商王,那圜土之狱,长1.6米,宽仅1.1米,深2.7米,一牢关几人,上面用木石压住,不见天日。梅伯年老,怎能忍受如此之刑罚?还请商王三思!”   苏妲己不等纣王回话,直接冷冷的说道:“自古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臣。而且别人犯罪可以关押圜土,臣子犯罪就不能关押,这是何道理?看来首相真的是老了,早日还乡颐享天年去吧!”   我偷偷看向纣王,却看到他的眼里有一丝不忍,但是终于还是说了话:“按美人之言!”侍从一拥而上,将梅伯五花大绑押解而去,商容磕头自行退去。   苏妲己浑身无力的窝在纣王的怀里,轻声抽噎道:“商王,你可相信了臣妾吗?”   纣王抚摸着苏妲己的脊背,柔声说道:“信!予自始至终都是相信你的。”   苏妲己双眸含泪,哽咽的说:“臣妾就是拼的一死,也要证明臣妾不是狐狸精,臣妾是爱王的一个小女人,愿永远陪着王,此生不分离!”   纣王动容,紧紧的抱着苏妲己。我在后面静静的看着他们偎依在一起的样子,忽然想起那句“问世间情为何物”来,孽缘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夜深商王锁重眉   是夜,苏妲己被传唤而来的御医诊断无大碍,只是将受伤的脖颈处重重包扎,然后又服下安神的药后,早早的休息了。商纣王在寝殿坐了一会儿,看着苏妲己已经入睡,悄悄的走了出去,站在寿仙宫的小花园里,一言不发。   今夜恰逢我和松儿在寝殿外值勤,松儿也被今天的事情吓的有些恍惚,这会儿窝在地上正犯困,我却被天上的这轮明月照耀的思路格外清晰。我本来就是心思细密之人,只是乍然到了这个远古的商代,很不适应罢了。另外又听闻自己匪夷所思的前世今生,更是觉得人生索然无味,所幸过一天是一天的念头逐日剧增,很多时候做事情倒是仅凭本心本性,心中一直想着大不了我还做回女娲娘娘的玩宠——那块顽石好了,虽然做事尽可能小心谨慎,但似乎知道了自己最终的归属之后,我倒不再像前世那样前思后想、步步为营了。   而今天的突发事情,却让我在这样静谧的夜里,不由己的思索起来:商纣王今天失去了三位老臣,看他在苏妲己睡后立即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的样子,我能判断出此刻才是他的真性情,因为他此刻完全不设防,松儿沉重的呼吸声让他完全注意不到我静静的坐在帷帐后面,所以现在他的心中一定非常难受的。   然后我就想起今天的关键时刻,本来苏妲己大势已去,板上钉钉的事情,却正是我把武乙先祖抬了出来,才出现结局的逆转,如果纣王心中有怒,一定把我看成罪魁祸首了吧!想到这里,我的身上不由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我已无意中得罪了商纣王而不自知!   再转念忽然思及,苏妲己是何等聪颖之人,从小所受的教导都是当家主母处事不惊的风度,想她决定来朝歌之后,一定会把朝歌中列祖列宗的光辉事迹记得一清二楚,而且这几日陈嬷嬷有空也都在单独教导她什么,就连我们这几个母家来的丫头,也都受到了孙嬷嬷、刘嬷嬷的教诲,除了宫廷礼仪外,主要也就是商朝历代皇帝的喜怒哀乐与禁忌,这也是在这朝歌中生存的根本。苏妲己怎么会在那么关键的时刻手足无措呢?她不过是在忍、等而已。只有我才这么不设防吧!   如此想来,苏妲己在进宫之后,因为商纣王多与我讲过几句话,还是在心中对我防上加防的。她也许就是要借着这件事情让纣王记恨与我、迁怒与我。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是啊,再这样的宫闱之内,哪个人可以真正天真灿漫?谁不都是步步为营?包括高高在上的那个君王,看似既有前朝大臣的前呼后拥、又有后宫佳丽的左拥右抱,异常光鲜亮丽,也只有在这样的夜里才会展示出自己的难过与挫败之情吧!而又有谁能够真正在乎或者看见他的内心世界呢?   我不由再次偷偷看向外面孤单站立着的商纣王。   就在我看向他的时候,他的两道剑目忽然透过帷幔,直直的盯到我藏身的地方。清冷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是鹿儿在那里值夜吧!”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我低着头,缓步从帷幔后面移出,走至离商纣王还有五米左右的距离,双膝跪下:“奴婢有罪,惊扰商王,罪不容恕!”   我能感觉到商纣王正在定定的看着我,我也能看到月亮下他长长的影子正好在我跪下的不远方,甚至能看到影子上他的头发略有散乱。   我想,在他心里,一定在捉摸着给我定个什么罪名,正好以泄心头之恨吧!在那一刻,我甚至想到了那个狐狸精白玉兮,对不起了白玉兮,我还没有来得及真正明白我能做什么就要死翘翘了,也不知道我死了后是不是直接能够恢复本神的模样……   正在胡思乱想着,眼前忽然一暗,商纣王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   “鹿儿!”商纣王的声音在这样的夜里居然听起来有些飘渺:“你是怎样来到这里的?”   我诚恐,莫非他已经知道我本来就在西伯侯府?但又想到,西伯侯姬昌也不是这样做事不谨慎的人,再者说我不过是姬昌众子女中的其中一个,不像苏妲己那样名满朝歌,才不出众,貌不惊人,就是一粒尘埃而已,怎会让遥远的、高高在上的帝王知道?   心中稍微平静了平静,我沉声说:“奴婢是娘娘从苏侯母家一路带来到朝歌的!”   商纣王听到我的回答,半弯下身子,抬手捏着我的下巴,将我的脸抬了起来:“你看着予!”   我赶紧垂下眼帘,却不敢挣扎,也不再说话。   他的手紧了紧,再次说道:“予命令你看着予!”   我被迫抬起眼睛,却瞬间沉沦在纣王眼中的那丝浓浓的悲伤中。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清亮有神,漆黑的眸子中透出的哀伤如此真切,感同身受!我甚至看的清楚他长长的眼睫毛在微微的颤动,一双剑眉紧紧的锁着,而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我,似有千言万语,又似无法言喻。月亮在他身后泛着清冷的光,把他整个人包围起来,看着是如此的模糊又清晰。   他的手也在微微颤抖,而手指中透出的那股冰冷,完全的侵入我的下巴,缓缓蔓延至我的脸、我的思绪、我的心中……   我不知道此刻他想表达什么,我也不知道此刻我想表达什么,放佛与他认识千年又重逢,放佛与他距离咫尺又天涯!莫名的,我感觉到我脸颊的湿润,我居然落泪了!纣王依旧没有放开我,只是忽然俯下头去,瞬间我感到我的眼睛上有了一个冰冷的唇,轻轻吻去了我的泪。   就在这个瞬间,我猛然惊醒站起来!天啊,他是商纣王,一个昏庸、好*色的亡国之君,我来此不就是要想办法灭了他的吗?怎么会忽然沉沦在这样的月色中?   我想我的脸色一定是绯红的,语无伦次的垂头说:“奴婢,奴婢逾越了,不是,不是,奴婢有罪,奴婢告退!”在没有得到商纣王任何回复之前,我匆匆施礼,转身跑走!   那天最后的清晰的记忆是我一边跑一边想:一定是月亮惹的祸! 作者有话要说:     ☆、松儿寝殿表忠心   那一夜我自然睡得极其不踏实,子夜与清风她们交过班后,我恍惚的走回自己的卧室,放佛一切都在梦中。一会儿觉得商纣王的举动有些奇怪,一会儿又觉得我对商纣王的心思也有些奇怪,辗转了一会儿,又忽然担心不知道我和商纣王的举止是否被同值班的松儿看到,是否被康侍卫看到?就这样一会儿担心这个,一会儿思虑那个的情绪中,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在睡之前我有了一个决定,一定找时间去朝歌城外城隍庙见见白玉兮,把这件事情问个清楚,看是不是我和商纣王在哪辈子有过交集!没办法,这一世,我总算明白了,如果是欠的债,总要还的!   当艳阳高照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已经满血复活了!再过两天就是我的休息日,到了朝歌后一连串儿的异常,让我心力憔悴。等到休息日我就申请出城去转转,一来看看美好景色,二来去找白玉兮。希望就在眼前,日子也就不难熬了。   丝儿回来的时候告诉我,苏妲己一个上午恹恹的躺在床上不起来,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看起来情绪不佳让我小心点儿。我有些俏皮的挥了挥拳头,乐呵呵的对丝儿做了一个奋斗的姿势,然后就去当值了。   等我和松儿到了正殿才发现苏妲己依旧还在寝殿,赶紧进去寝殿伺候。   苏妲己半卧在床榻之上,冷冷的看着我和松儿过来,无限慵懒的对我们说:“我也不想吃东西,脖子疼的厉害,你们给我倒点儿水就好了。”   我赶紧去倒水,松儿则服侍着苏妲己坐起来。我把晾好的水端给苏妲己,她喝了几口后,看着我似笑非笑的说:“昨天咱们整个宫里的人还都要谢谢鹿儿的机智呢,要不明年的今日就是咱们的忌日啦!”   我赶紧跪下,再次懊悔自己没有准备好膝垫儿,脸上却丝毫不敢显出异样:“是娘娘洪福在天,庇佑着我们呢!奴婢不敢居功。再说了,奴婢当时敢说话,也是思虑着商王心中一定疼惜娘娘。”   松儿也赶紧笑眯眯的接话:“是啊,看商王对娘娘的好就知道有多么疼娘娘了。昨天晚上娘娘虽然睡了,商王却紧张的一夜未眠呢!”   我闻言悄悄的看了松儿一眼,松儿却只是笑眯眯的回望着我:“鹿儿可以作证的,昨天晚上我和鹿儿值夜,看见商王在小花园一个人转来转去,想必是担心娘娘的伤势夜不能寐。今天来之前又听到菊儿说,商王一早上朝的时候,还巴巴的念叨着让我们小心伺候娘娘呢!”   我点头附和着,苏妲己听我们这样一说,心情似乎也变得好转起来,让我们伺候穿衣起床。等我把铜镜拿到桌边,松儿灵巧的给苏妲己编着头发,一边赞叹:“娘娘的头发真是漂亮,咱们后宫娘娘若干,向咱家娘娘这样天生丽质的真是没有。难怪商王愿意为娘娘做任何事情呢!”   苏妲己浅笑:“商王为我做什么了?让你这个小蹄子倒是神神叨叨的念个不休。”   松儿把苏妲己的头发整理完毕,然后盈盈一拜说:“奴婢也是伺候过不少主子的,但是商王对娘娘,对咱们寿仙宫是真的上心呢。看娘娘过来之后的衣食用度,比起正宫的姜王后也不差,哪一个不是商王钦赐的,哪一个敢不服气?再说了,娘娘在姜王后那里受了委屈,商王就准许娘娘每日不再朝拜,这不是心里自然把娘娘看的最大吗?”   苏妲己闻言,似笑非笑的透过铜镜看向松儿:“松儿原来是这么乖巧伶俐的丫头,怪不得姜王后特意将你赏赐到我这里呢!看鹿儿本来已经属于能言善辩的了,但是和你一比就真的是笨嘴拙舌了!”   松儿一听急忙跪下:“娘娘明鉴,奴婢原来本是姜王后母家带进宫里的不假,但是自从入宫,王后为了自己的声誉,将我们几个从母家带来的丫头都送进了杂房,奴婢一直做的是为众位娘娘缝制新衣的事情。虽然明为在宫里,但其实根本就是暗无天日。娘娘一来就把奴婢带到寿仙宫,吃穿用度比过去不知强上多少,奴婢心中自然是念着娘娘的好。更何况,我原本在姜家,也不过是王后母亲身边的小丫头罢了,与王后并不亲厚。这些娘娘都是可以查证的到的。”   苏妲己这才笑了笑,让松儿起身说:“我也看你是个伶俐的丫头,心中自然知道孰亲孰远。起来好好伺候着,有我的,就有你们的。记住再这寿仙宫里,我们本就是一体的。”说到最后,她的眼神却瞥向我。   我静静的看着松儿对苏妲己表着忠心,内心却不那么平静:为什么松儿偏偏在这个时候对苏妲己表示衷心呢?她一定是昨天晚上看到了纣王与我,然后在暗示我什么吗?   松儿顺着苏妲己的眼神也看向我,然后莞尔一笑说:“奴婢知道鹿儿和娘娘一贯亲厚,又是娘娘带来的丫头,想必对娘娘的喜好很是了解,以后奴婢就好好的跟着鹿儿学习,看如何可以讨得娘娘与商王的欢心才是啊!”   我听到这里,已是心知肚明,坦然的对着苏妲己施礼后,看着松儿说:“松儿姐姐此言差异。既然你说要跟我学习,我就告诉你一个真理,你要切记:我们只需要讨得娘娘欢心就是了。有娘娘的庇护,我们自然可以高枕无忧。而娘娘尊重商王,我等自然是仰慕商王的。但商王毕竟离我们太远,所以在我的心里一直认为我们只是娘娘的丫头而已。”   我说完后,松儿了然的再次跪下对着苏妲己:“娘娘恕罪,是奴婢无知!”   苏妲己笑着抬了抬手:“起来吧。咱们既然是一家人,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没有必要跪来跪去显得生分。鹿儿虽然比你们小一些,但是是个心中有数的人,你们跟着她学也不为过。”   我施礼:“娘娘太抬举鹿儿了。鹿儿惶恐,鹿儿只是一心想着如何侍奉娘娘而已!”   这时,外边传来康侍卫的声音:“商王驾到!”我和松儿赶紧扶上苏妲己,向门口迎驾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妲己设计献毒刑   商纣王大踏步走过来,身后紧紧跟着一众侍从。我与松儿搀扶苏妲己跪下迎接,商纣王赶紧伸手将苏妲己扶起,并顺势将她搂在怀里,一起走向内殿。松儿看了看同跪在地上的我,有些莫测的笑了笑,我也无谓的看着她,知道她迟早是要找我的。   等我们一同到了内殿,商纣王正在开口问道:“美人你的伤可好了一些?”   苏妲己娇滴滴窝在商纣王的怀里回答:“回禀商王,臣妾的伤也算好了,也算没有好!”   商纣王惊奇的问:“怎么个好了,又没有好呢?”   苏妲己挣脱开商纣王的怀抱,正式的跪在商纣王面前,我和松儿赶紧跪在两侧。苏妲己开口说:“商王,臣妾的伤在身上,过些时日自然也就好了;但是臣妾最大的伤口却在心里,一思及昨日险些被称为狐狸精附体,就疼痛不已,茶饭不思!”   松儿磕头跟着说:“禀商王,娘娘午饭为食,早饭也纹丝未动。奴婢正在担心!”   商纣王立即把苏妲己从地上抱到怀里:“美人昨日收到惊吓,今日又如此,真是让予心疼不已啊!予下朝赶着来看你,也是要带给你好消息的。”   苏妲己抬头搂着商纣王的脖子,一脸天真:“什么好消息?”   商纣王说:“予今日在朝堂之上,已经为爱妃正名,以后谁在胡言乱语妖言惑众,定斩不饶!”   苏妲己撅了撅嘴,道:“商王日理万机,聪明果断,臣妾敬仰不已。如今为臣妾正名,更是让臣妾沉冤得雪,也让朝堂恢复清明,此举甚好!只是臣妾不知那个梅伯怎么处理?”   商纣王说:“昨日已处死太师杜元铣,罢免首相商容,今日众臣纷纷为梅伯老贼求情,后已经处以黥刑。”   我看到苏妲己的手紧了紧,但是却不动声色的问道:“还请商王恕臣妾愚钝,不知这黥刑是个什么样的刑罚?”   商纣王温柔的说:“爱妃自幼居内院,自然不知这些刑罚。自我高祖成汤,见有政乱,开始设置刑罚。经过几次修正后,至今已经有三百多种,足以惩戒犯罪者了。这黥刑又叫做墨刑,就是在犯人的脸上刺字涂墨,让他一辈子也抹不掉犯罪的印记。”   苏妲己窝在商纣王怀里,半天没有出声。   商纣王问:“莫不是刑罚吓着美人了?不要紧的,施刑已经结束,梅伯今后也不会出现在美人面前,所以美人不必惊恐。”   半响儿,苏妲己闷闷的说:“那梅伯受此酷刑,可会领罪了?”   商纣王沉思了一会儿,有些犹豫的说:“梅伯倒是有些骨气的,虽已受刑,但还是不肯认罪。”   苏妲己继续问:“那大臣们可被梅伯受刑而不再言论了?”   商纣王无奈的说:“大臣们看到梅伯受刑后的样子,纷纷不忍……”   苏妲己再次挣脱开商纣王的怀抱,继续跪在他面前:“臣妾自幼学识浅薄,但有句话不吐不快。”   商纣王说:“美人但说无妨,只是起来说话就是了。”说完就要把苏妲己再次抱起来。   苏妲己拒绝了商纣王的举动,笔直的跪在那里,正色的说道:“臣妾所闻,君王所制商刑施予罪犯,是给无罪的人看的。只有让有罪的人不再喊冤,而无罪的人不再敢犯罪,才是刑罚的真谛。而如今,梅伯不肯认罪,大臣议论纷纷,并没有达到君王施刑的目的。”   商纣王点头认可:“美人所言极是!”   苏妲己磕了个头,继续说道:“臣妾是妇道人家,见识浅薄。但是臣妾为国本所想,认为必须有一种刑罚,既置犯罪者于死地,又让无罪者望而生畏,心寒胆战不敢再犯才对。向梅伯这样的死硬之人,明知商有三百多种刑罚,还敢擅闯后宫,横眉竖目,污蔑臣妾,不将君王看在眼里,分明是商刑与他不足惧。”   我跪在那里,室外的阳光已经无法温暖我的身心。我知道历史上最为著名的刑罚——炮烙之刑将要诞生了。心中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只听商纣王应声说道:“美人所言,让予茅塞顿开!予命你等起来回话!”   苏妲己再次磕头谢恩后,在我与松儿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其实从她第一次跪下,我与松儿就没有起来,这乍然起身,我的腿真的是有些麻疼的。真羡慕松儿一点儿异常都没有。强撑着将苏妲己搀扶到商纣王身边坐下,我悄然揉了揉自己的膝盖,屏声静气听那酷刑从这般美人嘴里说出。   商纣王沉思了一会儿,说:“既然美人提及我大商朝所有刑罚不足畏惧,不知美人可有主意?”   苏妲己用丝帕捂着唇,嗤嗤的笑道:“我这个妇道人家,哪有什么主意?”   商纣王跟着说:“既然这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什么好的主意,干脆就还将梅伯关在圜土,等大臣们商讨出新的刑罚,再施刑也不迟。”   苏妲己继续笑着,歪着头看着商纣王,说:“臣妾说出一刑,不知君王能否施行?”   商纣王笑言:“我知道美人蕙质兰心,既有好主意,快说给予听,只要有新意,予马上施行。”   苏妲己笑着看了看我,我心中暗道不妙,只听她开口说:“其实呢也不完全算是我的主意,只是之前听鹿儿给我讲过一个故事,里面说到一个刑罚,臣妾觉得甚妙。”   商纣王闻言也看了看我,又笑着对苏妲己说:“美人觉得妙就没有问题,快说快说!”   苏妲己说:“故事里面就是有人诬陷别人又死不悔改,所以就施以刑罚叫做炮烙。也就是用青铜铸一铜柱,高2长,圆8尺。上中下有3个火门。火门里烧炭。将诬陷他人的罪犯剥去衣服,用铁锁绑缚在铜柱之上,令犯人的头、身子、下肢与三个火门正好对应。先烧上门,犯人口脸先焦。再烧中门,使其五腹六脏无存,最后下门,四肢尽成灰烬。而臣妾以为,梅伯是诬陷臣妾为狐狸精,所以,就将铜柱铸为女体,放于九间大殿之中。以后凡是奸猾之臣、沽名钓誉之辈,专事鬼神妖言邪说,侮辱女人为狐狸精者,都施以此刑。行刑之时,命众臣观望,以儆效尤!”   我只有再次跪下,此等阴险毒辣的招式,我也只是前世在书上看到而已,何来我的主意。苏妲己这次的污蔑,让我百口莫辩,她真的好毒!   商纣王听得半天没有言语,不辨悲喜。我静静的跪在寝殿中央,等待判决。苏妲己掩面,一副无辜模样,见纣王闻言无动于衷,再次跪倒:“莫非臣妾所言不妥,还望商王赎罪!”   商纣王抬头望向跪着的我,一字一句:“此刑甚妙!既是爱妃推荐,予立即着人去办!”说完,传唤侍御官传旨,命冶铸工若干进殿,7日之内造出炮烙刑具,不得有误。   传旨完毕,商纣王又说:“既然此刑爱妃是从鹿儿那里听得又改进的,那么这几日鹿儿就日夜在九间大殿监工,以免出现不完善的地方。”   我无语,磕头领旨谢恩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心思清明王风范   我奉旨来到象征着大邑商朝威严的九间大殿。负责就见看管九间大殿的侍御官早就接旨将我迎到九间大殿后面的偏房,面带有些谄媚的笑,对我说:“鹿儿姑娘,下官姓司。主要在这九间大殿侍奉商王陛下,接到圣旨知道姑娘这几日将在这里监工,准备的有些匆忙,如有疏漏之处还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我急忙向司御官施礼说道:“多谢司大人。奴婢在这里打扰几日,这九间大殿乃是朝中之重,如我有思虑不周全的地方,还请司大人海涵,提醒。”   司御官看我说话如此客气,也跟着笑呵呵的点头:“好说、好说。”   我将随身带的一些散金偷偷塞到司御官的手里,还好我早有准备。这是我从西伯侯府出来的时候,二公子姬发硬给我的,他说在朝歌需要处处打点,一定用得着。本以为我只要老老实实跟着苏妲己,也能混个衣食无忧,没想到还是姬发想的长远、周全。   我临时住的地方打扫的倒是干净,有一种前世里窗明几净的感觉。一张简单的铜桌,一个宽大的铜床,最让我欣喜的是,居然有一个类似秋千的吊椅,安静的呆在房间的窗前。此刻已是夕阳西下,通红又没有温度的夕阳点缀在半空中,我开始坐在吊椅上发呆。   虽然知道炮烙之刑的阴损,但是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参与其中。虽然前世我也是风里来雨里去,枪林弹雨也不曾畏惧过,但是面对手无寸铁只有肝胆忠心的老臣,我又如何忍心?   我逐渐明白,其实我前世听过的故事是骗人的,不是苏妲己被狐狸精上身,而是苏妲己本就是心思歹毒之人,只是她把她的心思全部隐藏在娇媚无害的外表之内,让人防不胜防罢了。像这般炮烙刑罚,怎是一般人能够想得出来的?而借助炮烙的刑罚,将所有的狠毒都推至在我的身上,她却如此无辜善良,又怎会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至于监工,我用怎么能够完全复制出苏妲己心中所想刑具?正好是刑具出来,因我监工不利而重新再做,领罚的就是以我为首的一拨工匠罢了。   我还想着再过两天去找白玉兮询问清楚,看来这朝歌的大门,是好进却出不得了!   不知不觉中,夜幕悄然降临。我依然坐在吊椅上一动不动,虽然之前有奴婢给我送来晚饭,但是我又怎么吃得下?   “鹿儿在担心什么吗?”商纣王的声音骤然响起,吓我一跳。本能的从吊椅上跳下来,手忙脚乱的磕头行礼:“商王万岁!”   商纣王伸手将我扶了起来,却没有松开他握着我胳膊的手。   我也没有敢动,只是僵直了身子站在那里。   商纣王也没有讲话。我们就这样站着,但是我心里却有种很安全的感觉,这里应该不像昨晚在寿仙宫的小花园,似乎处处都有眼睛。而且很奇怪的是,我本身对商纣王并不排斥,甚至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熟悉又遥远,我也想找个机会把这种心情理理顺。   过了好一会儿,我似乎听到商纣王轻轻的叹息,然后他开口问我:“鹿儿怎么不吃晚饭?难道这里没有寿仙宫的小厨房做的可口?”   我再次施礼回答道:“多谢商王关心。奴婢这会儿没有胃口。”   “是在担心那个刑具的问题吗?”商纣王了然的问。   我不语。我知道我不能解释,也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苏妲己为主,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为自己分辨又能证明什么,何况,即便是商纣王相信这个炮烙之刑并不是我的主意,又能有什么影响呢?最后炮烙刑具依旧制作出来,而梅伯必死在炮烙之刑。   商纣王见我不说话,就随口问道:“鹿儿的故事是从哪里来的?”   “啊?”我有些木然,是啊,苏妲己随口的谎言本就经不得推敲,她大概也没有想到我会被商纣王直接派到这里监工吧。所以后面的圆谎都没有时间去做。   我只能呆呆的说:“时间长了,奴婢有些记不得了。”   商纣王笑着看着我说:“刚才爱妃说是你从你父亲那里听到的?”   我急忙点头:“对对对,是我小时候从我父亲那里听到的。还是娘娘记性好!”   商纣王又问:“那鹿儿既然是苏家的家奴,想必父亲自然也是苏府的家奴,应该是足不出户才对,鹿儿的父亲又从哪里听来的呢?”   我汗颜,他们嘴里我的父亲是西伯侯送我入苏府之后为我编造的身份。我总不能从石头里蹦出来吧!忽然就想起一句至理名言:一句谎话需要上百句的谎话来掩盖。   我惴惴然的样子让商纣王有些好笑的表情,他又说道:“予也这样问的爱妃,爱妃说鹿儿的父亲大概是从其他跟着苏侯征战过得战奴嘴里听到的。”   我放佛溺水的人找到了一块浮木,忙不迭的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我以前也听父亲说过是从一个战奴的嘴里听到的。大概我那时候直接告诉了娘娘,所以娘娘记得,奴婢却忘记了。”   半响儿,商纣王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在空阔的九间大殿荡漾,但是真的很好听。我正在迷惑,商纣王再次抬起我的脸,我的身高只是到他肩膀的位置,他逼迫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予没有与苏妲己讨论这些问题。”   我迥然,谎话这么容易就被戳穿了。   商纣王继续说:“鹿儿说起谎来真是好玩。你还是要向你的主子多学习学习才是啊!”   我听到这里有些震惊,自然的对上他的双眼。他的眼睛里透出了然的神情。瞬间我就明白了,关于苏妲己诬陷我这件事情,他是知晓的。他自始至终都明白,苏妲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啊,这才是王的风范,王的神采!   我急忙跪下:“奴婢知错。”   商纣王笑着问我:“鹿儿错了什么?”   “呃……”我再次说不出话来。   商纣王又将我扶起,紧盯着欲言又止的问道:“鹿儿错了什么都不要紧,予只想知道,鹿儿来自哪里?为何而来?”   我心中一惊,莫非商纣王知道了什么?但是即便我是西伯侯的养女,也不至于让商纣王如此紧张,除非我还有其他身份让他怀疑。可是他又能知道什么呢?我的穿越?可是我笃定我前世是绝对不认识他的。如此神采奕奕、出类拔萃的人物,我定会过目不忘。我的神仙身份?哦,不,顽石身份!我是一块儿石头,他见过又能怎样?   忽然我想起来白玉兮给我看的前世的前世,当初正是我挑事儿,掀起女娲娘娘的帷幔,因此才导致三圣帝大怒,也间接揭开了女娲娘娘灭商的决心。莫非商纣王也知道了这件事情,要拿我开刀?可是他虽然贵为皇帝,不也是肉眼凡胎吗?   我百思不得其解,更确定一定要找到白玉兮问个清楚才是。   而面对商纣王,我只能继续坚持:“我是娘娘从苏家带来的奴婢!”   商纣王见我一个人站在那里,先是一会儿一个表情的模样,再后来就给他这样一个答案。我以为他会勃然大怒,结果他却再没有强迫我说什么,只是那么深沉的看着我,让我有些心慌意乱。就在这时,司御官的声音响起:“商王万岁,亚相比干,微子启大人殿外求见。”商纣王想了想,自语道:“该来的都回来!”然后踱步向九间大殿走去。我刚想松一口气,就听见他淡然的告诉我,什么都不要担心,这里有他,一切有他!   待他走出我的小小偏殿,我又清晰的听到他的命令:给鹿儿姑娘重新上晚饭!伺候周全! 作者有话要说:     ☆、监工炮烙心悲凉   宫里的人都是长了七窍玲珑心的。不管是负责九间大殿的司御官,还是在这里侍奉的老嬷嬷,都看得出商纣王对我的格外不同,因此对我也分外照顾。没有想到我这一个小小的奴婢,在这样的重中之重的朝歌中心地带,却有了如此待遇。   但是我的心里始终是悲凉的。   那一天晚上,亚相比干与微子启求见商纣王,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从第二天我在九间大殿旁边开始监工的时候,所有从我身边走过的文武百官都对我怒目相视就可以看出我此刻的所作所为有多么的让人鄙视。   而从工匠听到我的安排将要做一个具体的什么东西后,所有的工匠、伺候的奴婢看我的眼神也开始战战兢兢。   是啊,多么可怕的一个刑具,将出自我手,甚至还是我的主意。我是一个多么恶毒的女子啊!人人得而诛之吗?还好,我的心里依旧和前世一样的强大。我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既然无力改变历史,也不能改变历史,就坦然面对吧。清者自清,我不屑也不能更没有人去解释。但是在我被诛之前,我依旧要努力的生活,而且我还要想办法保全自己,让自己亲身参与的这段岁月过得没有遗憾才好!   首先,我知道商纣王心里是很清楚这个事情不是我的主意。我想一国之君不要我死,谁都无法将我光明正大的处死,至于阴谋诡计,我一个既可以做神仙,又有两世为人的经验,我怕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香瓜!   然后,我就想到了如何对付苏妲己的办法。她一定是要等我监工完毕后倒打一耙的,要么是说做出的东西不合她意,要么就是一个奴婢怎么这么阴险等等。那么我就提前画出一幅样板图给她看,她需要改进我们就改到她满意为止。大不了再让商纣王也认可一下。为虎作伥的事情,偶尔做做也行。   可是,我和工匠商量完后,悲哀的发现他们居然都不能够画图。在商朝,青铜冶铸业是非常先进的。品种繁多,数量繁多,工艺水平也相当高超。从我前世看到过的四羊方尊、司母戊大方鼎等等大型的青铜制品就可以看出来。   而我实际了解后才知道,他们冶铸的第一道工序是制范。先用泥土制模型,模型经过培烧后,再贴泥片进行翻范。2丈多高的铜女柱,需要将许多块组合拼合成一个整体。最后一道工序是浇铸。由于铜溶液冷却得快,必须在短时间内一次浇铸完成。而整个铜女柱需要八百多公斤铜液。一个锅一次只能融铜12.5公斤,需要七十多个锅同时进行。而一个锅需要4个人操作,融铜液就需要三百多人。而7天的时间安排,从最开始做模型到最后的浇铸,差不多需要近千人轮流作业才能够完成。   所以,冶铸工长愁眉苦脸的告诉我,实在是抽不出人手来帮我完成画图的事情。他也很忙,忙着招人,忙着不厌其烦的修改模型。   没有办法,我只有自己动手了。还好前世的我精于各类机械的组装,对于画图也不觉得难。前世我曾经为了要改装一个合手的枪,自己动手画图,把尺寸精确到微米。后来铸枪的技师还开玩笑要我给他打工好了,高薪聘用。   那天我不知不觉中涂涂画画了一天,从尺寸到内外务必精细,免得日后的麻烦。等晚上膏油灯点亮,我的图也画好了。我用黑炭按照1:200的比例在一个硕大的龟甲上画出了炮烙的雏形,又把女子画唇的红色油膏削的很细,用以标注每一点每一滴的尺寸以及备注。我忙碌了一天,滴水未进,实在没有力气再把这些雕刻在龟甲上了。我揉了揉酸疼的手腕,又转了转僵直的脖子,好怀念前世的电脑,不知道现在流落到了哪里。要是内行人得到就会知道那绝对是人间至宝。   偏房的门帘响起,我回眸就看见商纣王高大的身影映在昏暗的室内。似乎心中确定他一定会来,所以当他出现我并不惊奇。也许于我,他心中也有未解的谜吧。而他和我明显是一类人,发现问题,积极解决问题。所以他一定会出现。   我款款施礼:“商王万岁。”   他有些疲惫,伸了伸手让我起来,却没有说话。   我站了起来,也没有讲话。   摇曳的膏油灯努力散发着昏黄的光,我和他都静静的站着,似乎在等待对方有所行动。而我的忍功是一流的。何况这一世我又是奴婢的身份,怎会在君王面前失了水准?   果然是纣王先动了动,他自行走到吊椅前坐下,然后温和的问我:“鹿儿今天都做了什么?”   我想了想,用劲儿也没有搬动这个被我涂涂画画的龟甲,只好耸耸肩示意君王移驾。   纣王有些想笑的咧了咧嘴,来到我的龟甲面前。   我把膏油灯拿到手里,照亮龟甲:“奴婢今天左思右想,还是先把炮烙成品画出来,请君王和娘娘最后定夺。”   纣王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看向面前的龟甲,不出我所料的他震惊了一下,然后问我:“这是鹿儿亲手所制?”   我点点头。   纣王用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龟甲上面的炭黑,轻轻的赞许道:“鹿儿果然聪颖。”   我放下膏油灯,再次施礼:“还请商王命人将龟甲送至娘娘那里,得到娘娘与商王的首肯,明日我们就会加快速度争取在7日内完成。”   纣王再问:“鹿儿可有信心7日内完成?”   我认真的思索了一下,谨慎的回答:“如果娘娘可以尽早确定此物确实为娘娘所想,那么奴婢与百工长就是拼了命也会完成使命。”   纣王点点头,高声唤来司御官,命他找人将龟甲抬到寿仙宫。   我看他再次回到吊椅前坐定,于是再次施礼:“奴婢斗胆,请商王移驾寿仙宫,与娘娘共同商定。这样奴婢才可以放下心来。”   纣王了然的看向我,漆黑的双眸在暗暗的膏油灯下熠熠闪光:“鹿儿心思慎密。只是予有些疲惫,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我忽然有些心疼,这就是一代君王的孤单。虽然我不知道针对这次的炮烙之刑纣王真实的想法如何,但是我想我可以理解的是,都以为王就是高高在上可以为所欲为,其实权利与义务都是相等的。有多大的权利,就要有多少的思虑,国家兴,君王自苦,国家亡,君王更苦。几十年后,他从高高的鹿台一跃而下,可有解脱的感觉?   相顾无言,心中却更加悲凉!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2015的第一天,虽然没有人为我喝彩,我也会努力的绽放自己!加油,新的一年!好运,亲爱的大家!   ☆、炮烙之刑震朝堂   那晚的后来,是苏妲己派人四处寻找商纣王而结束的。我知道司御官是纣王的人,不会在苏妲己面前多言,只是不知道苏妲己派来的康侍卫看到纣王从我这小偏殿走出将会如何。不过我已顾不了那么多了,如何7日之内完成炮烙之刑具,才是我最要思虑的事情。其他的烦恼都向后排着吧!   此后的几天,我和百工长一样忙的不分昼夜,都是颈上脑袋的事情,谁敢马虎?一般都是工匠哪里叫,我们就往哪里跑。   朝堂之上大约君与臣的对垒也进入到白热化阶段,从百官出入朝堂时对我们越来越厌恶眼光可以看出蛛丝马迹,尤其是对我,若不是光天化日之下,我想是有几个武官要扑上来对我暴打。我又不是傻子,更不想惹事儿,所以我尽量的在工匠之间钻,几乎不单独行动。而且我有些了解为什么这次商纣王同意了苏妲己的做法,不是因为她的美貌与哭泣,而是因为他为了震慑群臣,树立君主威望!   不管怎样,第七日在我们紧张的关注下,几百工匠缓缓将滚烫的铜液浇铸而下,一次成功!当欢呼声起,我放佛没有了力气。   立即有侍从将喜讯报与纣王,我与百工长站在九间大殿之外等候回旨。   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商纣王在朝堂之上的威武形象。他是那么高高在上,遥不可及,但却又是如此的孤家寡人一个。听不到他在我身边的叹息,也看不清他有些伤痛的双眸,我却知道他并非真的像此刻展露出的那么笑逐颜开。   纣王即命令将炮烙运来九间大殿陈设,文武百官齐聚朝堂,同时宣苏妲己娘娘前来观望。   我静静的站在朝堂的一角,尽量让自己淹没在婢女之中。看这样一个黄橙橙的铜女柱,赤*裸*裸的立在大殿的东侧。身高2丈,腰围8尺。头、胸、臀后各有一个火门,两脚各踏一个轮子,方便移动推行。   苏妲己是在前呼后拥中走进九间大殿的。她第一眼看到这个炮烙刑具的时候,就忍不住拍手欢呼:“果然是人间极品。商王,臣妾有一个请求,望商王肯准!”   我顿觉不妙。果不其然,在商王的示意下,苏妲己款款的冲我微笑着说:“臣妾以为这件事情是臣妾婢女鹿儿功劳最大,恳请商王赏赐!”然后她对着人群中的我连连招手:“鹿儿,没有想到你还有如此精妙的想法,并且做的如此之好!快过来领赏!”   我的眼前漆黑一片,这个苏妲己,在群臣面前成功的将我推至愤恨的高峰。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我几乎可以想见我已经被众臣千刀万剐了!   我从众人中走出,慢慢的跪在大殿中央,浑身冰冷,几乎没有了力气:“奴婢奉旨监工,如今不负圣望!”   商纣王在他的御座上纹丝不动,清冷的声音响彻九间大殿:“此物乃予心中所想,受神灵庇护一次成型。期间予之爱妃苏氏妲己蕙质兰心,推举她的心腹奴婢鹿儿前来监工,赏苏美人金盏一套,玉环一套,以示天恩。此后凡是奸猾之臣、沽名钓誉之辈,专事鬼神妖言邪说,侮辱女人为狐狸精者,都施以此刑。”   群臣闻言俱跪拜,表示自身不会有此之举。而苏妲己站在纣王身边,嘴角却难以掩饰那一丝冷笑。商纣王赏赐与她而非我,不显山不露水的把我从是非中央拉了回来。她岂能不知,我更知道以后我的日子更加举步维艰了。   这时,执行官已经奉命将梅伯从圜土之中提出,用锁链牵到大殿阶下。文武百官看到梅伯蓬头垢面,浑身泥土,狼狈不堪,均为之动容。   梅伯亦是铮铮铁骨,立而不跪,指着商纣王大骂:“昏君!听信妇人之言,诛杀谏官是何道理?”   商纣王大怒,猛然将面前的甲骨掷下,正砸到梅伯头上,立即汩汩出血。   梅伯伸手抿了抿额头,大笑:“帝辛小儿,你可有颜面去见你的列祖列宗?”   商纣王用手指着铜女柱,凌厉的眼神盯着梅伯,说:“你死到临头,还如此嘴硬。也罢,今日让你尝尝铜女的厉害!”   梅伯轻蔑的看了一眼铜女柱,不屑的说:“有我大商青铜冶铸,举世闻名的司母戊大鼎摆于殿上,是为镇国之宝。今一铜女,赤身裸体,立于殿上。帝辛啊帝辛,我成汤数百年基业,就这样要毁在你的手上了!也罢,让老臣此刻去见列位君王,心中有愧但还有颜啊!”   纣王怒极反笑,当朝宣旨:“梅伯擅闯后宫,依仗伶牙俐齿,欺君惑众,用汤刑不足以警示。予特制炮烙之刑,专为妖言惑众之人!你既然口口声声忠心为国,就献给那些无事生非、妄谈谣言、欺君无上的狂徒做个示范吧!”   梅伯凌然正气,怒视商纣王:“昏君!梅伯三朝老臣,死不足惜!只可叹商朝先王基业!”他又向群臣真真实实作了一辑:“各位,我先走一步了!”   然后他又用手指着苏妲己和我的方向,声厉色严:“黄泉路长,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苏妲己冷笑一声没有说话,而我却心痛的看着眼前这位老臣,心中充满了无奈与愧疚。偷偷抬眼,也看到商纣王那微眯的眼睛里悄然露出的痛,他的痛,我感同身受!   大约是感觉到我的目光,他瞟了我一眼后,剑眉冷竖,威严发令:“炮烙梅伯!”   执行官如狼似虎,剥净梅伯的褴褛衣衫,用极尽侮辱之姿,将梅伯的身体各部位对着铜女身体各部位,然后用铁索将梅伯绑好。   梅伯再次大笑,高呼:“大商朝列祖列宗庇佑,快快赶走妖孽,还我大好河山!”   苏妲己此刻气的美目圆睁,高声喝道:“点火!”   与此同时,上门炭火烧起,大扇子扇起风来。不一时,铜女的头红了,梅伯的头、嘴、脸也红了。接着,中门、下门的炭火此次点燃,可怜梅伯,从头到脚,皮焦骨酥,顿时化为灰烬。   九间大殿里文武百官无不心惊胆战,一时间,抽噎声、唏嘘声、嗟叹声此起彼伏,更有甚者已经呕吐不已,又忙着告罪。活脱脱一个人间地狱! 作者有话要说:     ☆、笙歌燕舞寿仙宫   炮烙梅伯之后,我几乎夜夜噩梦。而面对苏妲己,更是如履薄冰。尤其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美颜,我总是会本能的心惊肉跳。我除了小心谨慎的应对苏妲己外,更是扳着指头算着我还有几日可以休息,可以去见白玉兮。   只是每每我和松儿一起值勤的时候,松儿对我也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却不多言语,让我更加有些着急。虽然我并不惧松儿,但是心中总是觉得自己和商纣王之间似乎有着某种联系,而这种联系究竟是怎样一种关系,我迫不及待的想去解开这个谜。   另外就是自那日之后,商纣王夜夜夜宿寿仙宫,对苏妲己的宠爱之情如日中天。几乎除了朝堂之外,就和苏妲己厮混在一起。也使苏妲己几乎没有机会与我们这些奴婢有所交集。而商纣王在苏妲己面前对我也是目不斜视,忽略不见的模样,让我也松了口气。向苏妲己这般敏感的人,如果商纣王多看我一眼,估计她就会再生事端。   因为商纣王只在寿仙宫,所以宫里的礼乐之器以及艺人都在寿仙宫安置,方便苏妲己在纣王上朝的时候编排歌舞,以娱君王。   苏妲己真的是对纣王上了心的,想方设法的去讨纣王的欢心;而纣王也是真心的喜欢这位美人,但凡宫里有进贡的好玩的、好吃的,都第一时间送到寿仙宫,一时间寿仙宫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而我们几个丫头的身份地位也有了微妙的变化。本来我们几个苏府母家的丫头是清风为首的,而现在苏妲己似乎更加倚重松儿。于是,清风和松儿之间就出现了奇怪的嫌隙。松儿又是和我一起轮值,按理说我们的关系应该更进一步的,但是松儿私下里对我总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但是一旦有外人在场,她却一副与我交心的模样。可就是这副交心的模样,让本就对我看不顺眼的清风更是火上加油,她的这副冰冷,连一项迷糊的丝儿都有所感觉。   这一日恰逢丝儿和我都不值班,晚上睡觉前,丝儿唯唯诺诺的偎到我的床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丝儿只要和我一起休息,就总会蹭到我身边。我也渐渐习惯了她的做法。丝儿在被窝里眼睛亮闪闪的看着我:“鹿儿姐姐可是招惹清风了?”   我笑着刮刮她的小鼻子,又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傻丫头,我去招惹她做什么,我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丝儿伸了伸舌头,她知道我说的麻烦是什么。   前两日我们就要熄灯了,忽然一阵疾风吹过,一块丝帛凭空出现在我们床上。丝儿吓得差点大叫起来,我捂住她的嘴,示意她淡定谨慎。然后我拿起丝帛,上面只有几个字,我不认得,但是丝儿却叫了起来:“是大公子的笔迹!”   到底是大户人家的丫头,居然认字。倒是我,穿越过来后对于甲骨文只能臆想,却始终参不透。   我看向丝儿,丝儿早就知道我不认字,紧张的悄声对我说:“上面写着‘安好’二字,可能是大公子放心不下姐姐,特意派人来看看姐姐的。”说完又四处张望起来。   我拿着这块丝帛,说不上来的感觉。伯邑考是在关心我吗?可是既然我已经到了朝歌,关心与不关心又有什么关系呢?正如前几日如果我没有做好,最后被苏妲己也炮烙了去,他还能救我不成?既然已经如此,还不如恩断情绝。虽然我不知道之前的鹿儿究竟与伯邑考有什么样的情分,值得伯邑考深夜冒险送来问候,但是对于经历了前世的我来说,这不是情爱,而是桎梏!在这个充满凶险又无比安全的大殿,他的此举只会带来麻烦。再说了,如果他真的爱鹿儿,当初又何必送药给鹿儿,亲手放开了鹿儿,又舍不得。何苦呢?   果不出其然,很快就听见康侍卫在外面敲门:“鹿儿姑娘、丝儿姑娘,刚才发现有刺客的踪迹,你们可好?”   丝儿颤抖的看着我,我对她笑笑,然后朗声说:“谢谢康侍卫关心。我和丝儿已经睡下,没有异常!”   康侍卫说了一声打扰后,脚步渐渐远去。我和丝儿却怎么都睡不着了。后来丝儿悄悄的看着我说:“鹿儿姐姐别担心,这深宫内院,大公子不会亲自冒险的。也许是他派人来的,所以大公子一定不会有事儿的。”   我当然知道伯邑考没事儿,因为他最后的结局我更清楚。而眼下,我只是软声安慰丝儿没事没事。   第二天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刺客的消息,我偷偷告诉丝儿,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很快,这件事情就过去了。   眼下丝儿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天真,她带着童稚的眼光关心的看着我说:“前两天清风姐姐还问我你平日里都做什么,然后还说别忘了我们都是苏府出来的丫头,别一心想攀高枝。还说娘娘一切心知肚明,只是故意亲热给松儿看的。也好让松儿背后的人放心。”   我拍了拍她,推心置腹的对她说:“丝儿,咱们都不是善于心机的人。所以也不要参与到任何的斗争中去。做好自己的本分,伺候好娘娘,只盼望十年之后,我们可以平安从这个深宫出去就好!”   丝儿也看着我,郑重的点点头:“鹿儿姐姐一贯比我聪明,也护着丝儿。丝儿知道孰亲孰远,姐姐放心。”   这一日,不知道商纣王和苏妲己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儿,等我和松儿替换了清风与竹儿后,还听见苏妲己欢乐的笑声。她拿了一串晶莹剔透的葡萄,自己先咬了一口,又放到商纣王嘴边让他也咬上一口。两个人乐陶陶的在吃一串葡萄。   我和松儿悄悄的站在帷幔的后面,这个时候我们就是隐形人。   这时听到苏妲己娇滴滴的声音:“臣妾近日又编排了一曲,晚上跳给商王看啊!”   商纣王沉思了一会儿,有些犹豫的说:“今日是月圆之夜,按照惯例是要去中宫那里的。”   苏妲己顿时有些气恼,站起来赌气的说:“那你就去吧!现在就去!”   商纣王搂过苏妲己,抚摸着,安慰着:“美人别着急啊。你看这连续数日,我都在你这里。在你这里快乐啊!我也不想去中宫,但是这是祖上的规矩,没有原因,我也破坏不得啊!”   苏妲己气哼哼的问:“你在我这里快乐,在中宫就不快乐吗?”   商纣王摸了摸苏妲己的脸,痴迷的说:“看看美人生气的样子也是如此之美!”   我虽然不动声色的站着,但心中却在一瞬间迷茫:哪个才是真正的商纣王?眼前这个贪色的君王?还是心里那个孤独的帝王?亦或是我心中的那个是我的虚幻而已?   这时又听纣王说道:“自从炮烙了梅伯那个奸臣,现在百官倒是个个钳口结舌,没有谁出来谏言了!倒是这中宫开始絮絮叨叨,让予烦不胜烦啊!哪里有在美人这里来的痛快!”   苏妲己闻言轻笑:“之前没有炮烙之刑,现在就有了。之前月圆之夜王必须到中宫,然现在也可以改了么!现在你是王啊!”说完又搂着商纣王的脖子,无限娇媚。 作者有话要说:     ☆、王后深夜送诤言   这一夜,商纣王果然没有去中宫。   寿仙宫内,美酒佳肴,笙鼓杂奏,萧管齐鸣,无限风光,热闹非凡。苏妲己因为纣王没有离开,更是展露出自己的百般本领,在纣王面前呢喃取乐,推杯换盏。而商纣王一直双目低垂,一副无限惬意的模样,和苏妲己目若无人状,百般缠绵。   夜深了,一阵冷风袭来,我不由打了一个寒噤,抬头却看见松儿依旧似笑非笑的目光。我无奈,再次低下头去。想来那日夜里商纣王突兀的吻去我的泪,被松儿是看到了的。在她心里,大概是我勾引纣王不成因而无比失落吧。只要她不惹我、不扩大事端,我就娱她一乐又如何?何况我又怎么解释我与商纣王之间莫名的千丝万缕的关联?正如现在,虽然他美人在怀,但是我依旧感觉到他的孤单。不过,我宁愿我的感觉是错误的,是错觉!   这时,外面忽然光亮一片,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紧跟着就听到康侍卫的声音:“中宫姜王后驾到!”   我心中又是一叹,王后终究没有忍住,从而走向命运的深渊!   想归想,我们一群奴婢还是赶紧迎驾出去,麻溜儿的跪下,乌泱泱一片。不过我已经给自己做了两个舒服的膝垫,悄悄的缝在了我的裤子里层。当时我要给丝儿一对,吓得她连连摇手,甚至一直为我担心东窗事发。其实,我们做奴婢的,都是些粗线的麻衣,本就臃肿不堪,何况一般有谁会在意一个奴婢麻裙显得过为大了一些?   姜王后端的是王后的仪仗,岂会在我们这些奴婢面前停留?连“免礼”都没有说,直接走进寿仙宫正殿。   当时商纣王和苏妲己都喝的看似醉意朦胧,两眼迷离,相互倚躺在宽大的座椅之上。见姜王后怒气冲冲的进来,苏妲己推开商纣王,在明月和梅儿的搀扶下,给姜王后勉强施礼:“臣妾不知姐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王后姐姐恕罪!”说完到不等姜王后说话,又自行站了起来。   而纣王却兴致盎然的看着姜王后。等姜王后给他施礼完毕,他挥挥手也坐了起来说:“原配今夜也来寿仙宫,倒省的予再去你那里看你。正好,正好!予再饮一杯,王后陪予一杯。苏美人,你且为王后歌舞一回助兴!”   苏妲己领旨站到殿中央。   一时间,膏油灯摇曳,声乐响起。苏妲己轻舞双袖,霓裳摆动,旋转起舞。顿时香风阵阵,罗裙飞舞,令人眼花缭乱;忽而下腰,如春风折弯杨柳,婀娜多姿;忽而跳跃,如雪花片片飞落,赏心悦目。钟鼓管弦齐奏,如痴如醉。果真是纸醉金迷的萎靡生活。   商纣王在大殿高高坐着,一边喝酒,一边看得兴起,不住叫好。   待曲终,苏妲己正好一个仙人下凡之姿停顿,引得旁边宫娥侍女一齐喝彩。而商纣王更是哈哈大笑,连声称赞。甚至走下座位来到苏妲己身边,一把搂着苏妲己的芊芊细腰,将其拥到正座,将美酒直接送到她的嘴里。   然而姜王后却始终以眼观鼻,以鼻观口,低头闷坐,一言不出。   苏妲己将纣王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又端起一杯双手送到姜王后身边,笑嘻嘻的对王后说:“王后姐姐,你我共同服侍商王,今日我舞了一曲有污圣眼,臣妾一直听闻姐姐歌喉甜润嘹亮,不知可否赐教?”   姜王后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也没有接苏妲己手中的酒。   商纣王有些不乐意了,看着姜王后说:“你贵为王后,今日屈尊到这寿仙宫里。苏美人为了取悦于你,献舞一曲,有似天仙下凡,人间少有,地上难寻,王后为何不开眼观赏,却毫无喜悦之情。莫非是嫉妒?”   苏妲己委屈的站到商纣王身后不语,而姜王后待商纣王说完,转身离座长跪在地,正气又有些悲伤的说:“商王万岁!臣妾听说,仁君有道,贱货而贵德,去馋而远色。君王自纳娶苏妲己以来,欢淫酒色,疏离朝政,听信妇言,炮烙大臣。臣妾卑微,也以为不可取也。何况天下悠悠众口?如若君王及时改正,重新做人,勤政而远美色,罢歌舞,戒酗酒,亲诸侯,如此方可大臣尽忠,百姓安宁,天下太平。切不可把聪明才智用到歪门邪路上去。臣妾幸甚!”说完,她也不等商纣王回话,转身拂袖而去。   我等刚跪送姜王后离开,又看见苏妲己跪在地上,美目流泪,只得继续跪着。   苏妲己悲悲切切的说道:“商王万岁,王后进言与那日杜元铣、梅伯如出一辙,虽然臣妾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但是以后臣妾是再不敢歌舞了!”   苏妲己果然是智慧过人,只简单一言,已经把前朝后宫连为一体,这也是历代皇帝最为忌讳的吧!   商纣王急忙扶起苏妲己,有些愤愤的说:“爱妃不必听从,只要伺候予一人开心就是!这个姜王后贵为王后,却有失体统。真是让予恼怒!”   苏妲己楚楚可怜的说:“臣妾也以为,姜王后所言极是。臣妾歌舞,有倾家丧国之嫌。臣妾若再敢歌舞,他日姜王后岂不是以中宫之主的身份,责怪妾身,说我蛊惑圣听,引诱君王不行仁道。臣妾委屈也就罢了,怎能让君王的声誉受损?”   商纣王闻言皱皱眉,说:“难为妲己为予着想。美人不必担心,谅她也不敢!”   苏妲己却追问:“可是她乃后宫之首,我怎敢以下犯上?”   商纣王想也不想的说:“你尽管歌舞伺候予,如有人敢有二言,予就废了她,立你为后!”   苏妲己听了,终于破涕为笑,娇憨的看着纣王说:“君无戏言!你今天说的我都记下了!我不求为后,只愿可以常伴君王左右,为君王分忧就是!”   这样刚才的一出闹剧及时结束,整个寿仙宫又笙歌曼舞起来,通宵达旦不息。只是,我在热闹中,看到商纣王眼里那一丝我熟悉的光,似难过又似嘲弄! 作者有话要说:     ☆、清风悄与费仲近   通宵达旦的欢愉,商纣王与苏妲己甚为尽兴,当天色微亮,商纣王醉意朦胧的大手一挥,让司御官宣布今日不早朝。言毕,搂着苏妲己两人一起去了寝殿。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苦不堪言,个个顶着熊猫眼,晕头转向的开始收拾残羹冷炙。   当朝阳缓缓升起,我偷偷坐在干净整洁的正殿角落里缓了一口气。这时在寝殿伺候的清风忽然走到我面前,面色严肃的对我说:“娘娘有请。”一夜未眠的我有些怔怔看着她,实在想不出这个时候苏妲己叫我做什么。   有些费劲儿的从地上站起来,然后跟着她慢慢的来到寝殿。   苏妲己身上随意披着一件晨袍,静静的站在寝殿回廊的阳光下,虽然她也是一夜未眠,但是我依旧可以看到她眼睛中的神采。心中真是佩服这个女人,有些人天生丽质真的没办法。   我赶紧屈膝跪下:“娘娘千岁,不知娘娘找奴婢有什么要交待的?”   苏妲己定定的看着我,没有言语。我在她的目光下低下头,心中思量会是什么事情。是松儿告密的那件事,还是监工炮烙的时候康侍卫从我的偏殿找到了商纣王?也许她要和我算总账?但转念间,我忽然想到她现在最大的敌人应该是姜王后,昨夜姜王后如此羞辱与她,向苏妲己这样睚眦必报的个性女子,此刻她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目前最想做的就是置王后于死地了吧!想到这里,知道我会安然,心中悄悄舒了一口气,她不说话,我自然不言语,这是为人奴婢的本分。   果然,苏妲己先开口了:“鹿儿,你知道那日松儿给我说了什么?”   我急忙磕头:“娘娘……”   苏妲己伸手做出让我噤声的动作,然后她莞尔一笑说:“鹿儿,如果君王喜欢你,我自然也是开心的。毕竟我们一同进宫之前姐妹情深,在这深宫大院里,能够成为真正的姐妹,彼此也可以相互照应,既是我们的初衷,也可以彼此信任。”   我磕头沉着应对:“娘娘,奴婢就是娘娘的奴婢,怎么会高攀?也不会高攀!”   苏妲己优雅的伸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不理会我的话,径自说道:“鹿儿,我们来朝歌不久,你也看得清楚姜王后对我是如何的恨之入骨,虽然我淡泊名利,只想好好过日子,但是这个老毒妇却不让我安生,你说我这口气如何能够忍得住?”   我不语,却明白她已自有主张。   苏妲己再次看了我一会儿,见我不说话,就继续说:“你看我这段时间是很宠着松儿的。但是那也是面子上的功夫罢了。你想,且不说松儿是那个老毒妇母家的人,就是论起远近来,谁能有我们两个情深意切?在这个宫里,我除了信任你,还能够有谁呢?”   我施礼拜谢:“奴婢谢娘娘知遇之恩,必涌泉相报!”   苏妲己笑笑,转眼就是泪眼朦胧:“鹿儿,你虽然比我小,但是却是极有主意的。你说我该如何在这样的深宫里独善其身呢?我无伤人意,但却惹风波!”   看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就是我这样的女人如果不是对她已经了解,也会为之心痛。但我更清楚,我不说些什么,她定然不会放过我。   我只好悄声对她说:“娘娘,奴婢以为我们来到朝歌时日不多,根基尚浅。如若急于求成,恐事与愿违。”   苏妲己闻言,圆目怒睁,咬牙切齿的说:“我是一日都忍不下去的!”   我再次跪下,不卑不亢却更加小声:“自古以来,女人征服男人容易,而女人制服女人却难。何况她为一国之后,根深叶大又有子嗣,且已为王储。”   苏妲己拳头握在一起,沉声说:“如若我一定要呢?”   我这次只以口型对之两个字:“外援!”   苏妲己也对以口型:“谁?”   我再次对上苏妲己的美目,知道她心中已有人选,只是需要和我确定一下,于是就了然的点点头。   苏妲己也风轻云淡的点点头,说了句:“鹿儿辛苦,回去休息吧!”转身回了寝殿。   聪明如她,定知道如何利用巧力四两拨千斤。而我心头却沉沉的,我想我在这次的“争后”斗争中,给苏妲己开了个头,也许这是我的宿命,但愿她可以仁慈一些!而解决完姜王后的事,必定就是我与她的生死较量了。因为她怎会容我?而我,又该如何应对呢?保命真难啊!既然有轮回,有宿命,就还是听之任之吧!我安慰着自己,走回我的房间开始睡我的大头觉。   费仲,费大夫,一个佞臣。自商纣王登基以来,很是了解君王喜恶,只说君王喜欢的,及时解决君王为难的。很快就成为商纣王的心腹大臣。当初提议苏妲己进宫是他的主意,后来在苏妲己陪父请罪时,商纣王盛怒要声讨苏侯时,也是在他极力劝慰下平息的。在苏侯走之前,整个朝堂之上也重点打点了费仲。自从那时起,苏妲己与费仲也就有了私下的往来。毕竟前朝后宫总是融为一体的,一荣俱荣。   所以我知道苏妲己一定会找到费仲。本以为她会让我找费仲,结果却让我休息了。看来,她对我还是会有些防备的。如果不出所料,就应该是清风前去了。   那天下午我和松儿值班的时候,苏妲己先是对商纣王温言软语,说昨日里王后盛怒,劝商纣王去中宫看看,安慰一下。再次得到商纣王的无数赏赐,并昭告后宫嫔妃,都要向苏美人这样学习,不争宠,识大体。等商纣王离开后,苏妲己又忽然说自己身体不适,让松儿前去找御医。待松儿走后,清风带着费仲来到寿仙宫,说是费大夫得到一件宝贝要送给娘娘赏玩。   当时内宫里,只有苏妲己、费仲、清风和我。费仲对苏妲己磕头行礼,拿出一块漂亮的黑玉,恭敬的说是无意中得到的,前来送给娘娘。可我瞟了一眼就知道这本就是苏府的东西,类似令牌,我在苏府见过几个他们的亲信之人都有。苏妲己示意我和清风出去守候,她自与费仲在内室说话。   我知道她一定是让费仲想办法除掉姜王后,并许以高官厚禄。自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费仲、恶来之流,本身没有什么根基,在朝堂也是步步为营,需要靠山。好不容易得到君王的信任,借着商纣王之力上了位,一些小官对他们也极尽阿谀奉承之事,但是东西南北几大伯候权高位重,怎会把他们看在眼里?而他们也想除掉这些人取而代之,以后千秋万代、子孙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想来他与苏妲己一定是一拍即合的,从他轻飘飘的走出寿仙宫就可以看得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喜欢   ☆、女人的心海底针   那天傍晚苏妲己本来心情很好,既得到商纣王的封赏,又暗自与费仲取得了联系。但是当她听到司御官传话来说商纣王夜宿中宫的消息后,顿时变了脸色。   苏妲己脸色一变,整个寿仙宫为之风云变色。她先是斥责了菊儿,因为菊儿给她倒了一杯水,而水温她非说太热烫了舌头,菊儿因此被杖责二十;然后就是竹儿指挥着几个扫地的奴隶,把灰尘扫了起来,呛了她的嗓子,竹儿因此被罚跪青石板;惩罚过竹儿,她就连声叫丝儿给她捶背,吓得丝儿手足无措,生怕轻重不合她心意自己倒了霉。看着丝儿战战兢兢的向我看来的样子,我轻叹口气,现在就剩下风头正盛的松儿和她的心腹清风暂时安全,如果我不管丝儿,下一个一定是丝儿受责。   我只好用眼神示意丝儿先去净手,因为之前丝儿正在擦拭宫中玉器。然后我轻轻走到寝殿,苏妲己正气哼哼的坐在床边,手里愤愤的撕扯着丝帛。看见我过去,也忘记了自己曾经叫了丝儿,转身背对着我示意我捶背。我赶紧双手握拳,轻轻的敲在她的背上。   苏妲己闷声说:“鹿儿,你说这个臭男人,我这样的女子如此全身心对他,还不能够完全吸引住他吗?”   我心中咋舌,苏妲己想要后宫宠爱于一身没有错,可是自古无情最是帝王。但是嘴里却不敢有任何异样,只能轻轻劝慰她:“娘娘不用太过于忧虑。自从娘娘进宫,纣王几乎夜夜都在寿仙宫。可见纣王对娘娘的宠爱是极深的。只是想要后宫平静,也要雨露均沾,这样娘娘才不会树敌,想必也是商王为了娘娘着想啊!何况今日是娘娘让商王去的中宫。”   苏妲己闻言,火气消了一些,却依然有些愤慨:“鹿儿,当初我不想进宫,非要我进宫。我进了宫,左右不过是为自己争得一席地位罢了,也不想去惹那个老毒妇的。只是她不想放过我、非要置我于死地罢了。商王去哪里都可以,就是不想他在她那里。”   我不语,只是慢慢的为她捶着背。我和苏妲己的关系也很微妙,虽然之前与她有些紧张,但现在被她拉到统一战线后,她的想法我是可以理解的。不过是一个想要爱的女子罢了。自古红颜多薄命,苏妲己为了自己更多宠爱一些也没有错。何况即便是苏妲己安分守已,只要商王心在寿仙宫,姜王后是肯定不会放过她的。这些深宫的女子,都是聪明有手段的,但说到底,也都是可怜的。   忽然苏妲己问我:“鹿儿,你说那个老毒妇现在也对商王极尽温柔缠绵吗?”   我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很快很快,我几乎来不及判断其中的利害,已经出口:“娘娘是聪明人,在这后宫又有哪位娘娘不聪明呢?都不过想方设法去讨得帝王欢心罢了。要想赢得帝王心,还是要出其不意。娘娘这些时日不过是展露了自己柔美的一面。其实奴婢听说当年黄妃因为其飒爽英姿甚得帝王宠爱!”   苏妲己本就是聪明人,一点就透。她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说:“对啊,最开始那一日与商王去狩猎,王就特别高兴。只是那一天我没有把我的本事拿出来罢了。鹿儿,怪不得人人都喜欢你。你真的有很多的主意啊!”   我忙施礼表忠心:“鹿儿不求人人喜欢,只求娘娘的庇护,愿为娘娘肝脑涂地!”   苏妲己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的说:“鹿儿,我们能够永远这样多好!”   我连忙答道:“奴婢永远是娘娘的奴婢!”说完不再言语,轻轻的继续我的工作。   苏妲己也若有所思的看着门外,不再说话。我知道,她已然有了主意。   等我得到恩准出了寝殿,丝儿感恩戴德的冲我连连作揖。我对她安慰的笑笑,表示没事儿了,好好干活。然后我随手拿过一块抹布,开始认真地擦拭殿边的青铜。   这时,康侍卫悄悄的来到我身边。这些日子和康侍卫也熟悉了,知道他是个尽职尽责的人,虽然不苟言笑但是也绝不是乱嚼舌根的人。他对我们几个贴身奴婢的关系看的很透彻,也都是不远不近的对待。   康侍卫低声说:“娘娘让打探中宫消息,刚得知商王夜宿中宫,特意请去了钰美人作陪。”我点头表示知晓,然后再次进了寝殿,准备报知苏妲己。   正好掀开门帘,却听到清风的声音:“……叫姜环。”   姜环?刺杀商纣王之人?我的直觉反应如此,但来不及细思索,就听到苏妲己冷笑:“此计甚妙!”   我知道一不留神听到了自己不该听的东西,一时间有些迟疑要不要走过去。就在我的手离门帘还有一点距离,要掀不掀的时候,却听到松儿的匆匆脚步声由远及近,声音也跟随而来:“鹿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皱皱眉,该来的跑不掉啊!于是我急忙将帘子掀开进入寝殿跪在门口,忙开口说:“娘娘容禀,刚才康侍卫过来说,中宫今晚亦是热闹非凡,中宫王后特请钰美人前去。我正要进来,就听到松儿叫我,吓我一跳!”说完还不忘拍拍胸,喘口气。   这时松儿也进入寝殿跪下,听到我的话,跟着点点头:“娘娘,刚才奴婢也是打探到这个消息。钰美人在宫中一向独立,不与任何娘娘交好,甚至也不用朝拜王后。今晚不知为何愿意到王后宫中。”   苏妲己听到我们两个话,明显呆住了。显然现在中宫要集中后宫的力量来共同对付苏妲己了。那个钰美人一贯是个冷美人,如今也愿意抛头露面,可见后宫这会儿人心之齐。   过了一会儿,苏妲己冷笑了一声,开口命令:“闭宫!”   寿仙宫的宫门缓缓的关上,我们都默默的开始做自己的事情。我继续在膏油灯下擦拭手中的青铜,心中却在想,女人心海底针,苏妲己心中的利刃已出鞘,也许不必等到我休息之日,就可以见到白玉兮了。 作者有话要说:     ☆、美人受困在宫闱   商纣王夜宿中宫后,第二日康侍卫报纣王去了钰美人那里留宿,并且在钰美人那里连续留宿了两天,夜夜笙歌;随后,在西宫黄妃那里,与黄妃射箭取乐,欢笑声震天;之后的几天,分别又在招了王美人、林美人与姬美人侍寝。甚至某一夜连传两位美人娘娘。苏妲己的脸一日比一日黑,脾气逐日暴躁,但是很奇怪商纣王并没有到寿仙宫的传召,当然也没有招苏妲己去侍寝。   整个后宫似乎恢复了平静,从我们去总务处领东西的时候碰到其他宫的奴婢可以看出来。之前听说我们是寿仙宫的,那些奴婢都面露鄙夷之态,又不乏阿谀奉承之姿,似乎鄙视我们比他们低上一等,个个都是狐媚惑主的妖精,又羡慕我们无限荣宠,要风得风要雨有雨;而今看到我们,却又压抑不住脸上的嘲讽或怜悯,似乎我们寿仙宫依然变成了冷宫一般。   我们做奴婢的,当然不敢说三道四,更不愿去招惹苏妲己。连我们的休假都无人敢休了,有事儿的没事儿的,都乖乖的在寿仙宫里呆着。可是这一日清风打探到的消息,却让我们无法不去禀告苏妲己,但却无人愿意出头。后来,清风强行拉着我到了苏妲己的寝殿。自从商纣王夜宿她宫之后,苏妲己几乎没有出过寝殿。   我们跪下,清风说:“娘娘,奴婢从司御官那里打探到一个消息,不得不立即禀告娘娘。”苏妲己冷笑一声,说:“还有比现状更不好的消息吗?”清风闻言不再说话,只是示意我。因为我在九间大殿监工时与司御官有过交情,同时这件事情的确是我去找司御官证实的,所以我只好磕头后告诉苏妲己:“禀娘娘,中宫姜王后命令司御官将娘娘的名牌收了起来,并示意以后如果没有姜王后的首肯,司御官不可将商王带至寿仙宫。”   在商朝,王后的命令在后宫也是独一无二的,除非商王心心念念非要到寿仙宫来,否则王后命令御官不得带,御官就会直接带到其他宫中。而一般情况下君王是不会太过在意的。毕竟能够成为后宫之主的女子,哪一个不是如花似玉,有着过人的本领?   苏妲己听罢果然怒气冲天,直接要带着我们一起去中宫问个清楚。我一边在心中感叹冲动的女人果然没有理智,一边赶紧与清风一人一边的拉着她。   苏妲己气急,扬声说道:“你们这样拉着我,难道我就要这样困死在这寿仙宫吗?”   我赶紧接话:“娘娘,如若不想受困这里,就万万不能此刻去中宫啊!”   苏妲己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咬牙切齿的说:“鹿儿提醒的对,既然那个老毒妇敢这样做,势必已经做好了等我入瓮的打算。我这样去的确不好。可是我要怎样才能见到商王呢?难不成在这里等死?”   清风低低的说:“昨日我特意问了费大夫,他说近日里商王甚是勤政,众臣赞口不绝。似乎近期的朝政信息量比过去又大了许多,毕竟首相不在了,梅伯又死,商王少了左膀右臂,不得已事必亲为,不过商王如今在朝堂之上也正是春风得意,为人臣者无人敢有异议,表面上看来却是君臣共欢之盛时。所以,他也不敢提及娘娘。”   苏妲己闻言呆立在原地,久久没有移动。我抬头看她,美目里充满了怒火,银牙紧咬。过了一会儿,她咬牙切齿的说:“那我该怎么办?”   清风说:“目前只能请娘娘等待。可能假以时日,商王想起娘娘的好,自然过来了。”   苏妲己摇头,连声叫道:“可我不甘心,不甘心如此坐以待毙!”   我想了想,说:“娘娘,奴婢听闻钰美人甚得商王欢心。娘娘来到朝歌还没有去拜访,论理她也是娘娘的姐姐。择日不如撞日,娘娘不妨今日去走动走动!”   自打苏妲己入了朝歌,除了在商王的授意下觐见了王后,惹得我们几个奴婢受了杖刑外,就几乎没有离开过寿仙宫。想她荣宠一时,能够把谁放在眼里?   可是此一时彼一时,她本以为自己明里做一回贤妃,暗里交接一下大臣,没有想到正是那日之举,将商王推了出去,却再也没有收回来。我想她要除掉姜王后的念头更加强烈了吧!其实我心中也觉得姜王后此举真的不高招,且不说她无法永远让纣王不见苏妲己,而且凭空增加了苏妲己对她的仇恨。怪不得此后苏妲己得势,将姜王后往死里整的甚为厉害!同为深宫女子,但饶人处且饶人吧!   苏妲己听罢我的建议,想了一想说:“你在宫里呆着,和康侍卫时刻留意朝堂,我带她们几个前去钰美人宫里拜会。”   我点头退下。苏妲己准备了礼物,带着清风、松儿、丝儿一干人等,浩浩荡荡的去了钰美人宫。   我在寿仙宫大殿的角落里坐下,心中有些莫名的沉痛。人生际遇真的很难说,现在还不清楚苏妲己这一次为什么就困在这里,但我更深刻的了解,这宫中高人太多,都是那么不显山不露水却足以置人于死地。细细想来我还是有些压抑的,真心不想呆在这里。我也是第一次这么真切的思念西岐,西伯侯府虽然不是我真正的家,但是那里有足够的温暖与信任,让我可以生存下去。我也是这么急切的想见到白玉兮,既想知道前世今生我想要了解的事情,也想放纵自己的求他让我离开这里,越早越好!   康侍卫不知什么时候在我身后站定,低低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思绪:“鹿儿姑娘,我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回过神来,看到他有些小心谨慎的样子,也赶紧作了一辑,低低的说:“不知康侍卫有何指教?”   康侍卫说:“那日我是见到咱们王在偏殿对姑娘……”   我赶紧接口说:“那日康侍卫奉娘娘之名去请商王,正好我正在上报商王监工炮烙的想法,想必康侍卫多疑了。”   康侍卫低低的叹了口气:“鹿儿姑娘,虽然朝歌步步艰辛,但是今日末将也托一个底儿给姑娘,末将本是西伯侯府二公子姬发手下死士,虽在朝歌但心在西岐。那日无意中见姑娘胸前的玉珏,知道姑娘是二公子守护之人,二公子曾经诏令天下侯府死士,见玉珏如同见公子本人。末将自是愿意为姑娘肝脑涂地!”   忽然想起那日我和丝儿一起浇花,丝儿无意间将水撒到我身上,然后我们两个手忙脚乱的擦拭的时候,康侍卫正好从旁边走过。定是那日他见到了我贴身所佩戴的玉珏。原来在这里,也有西岐的安排。我的确不吃惊,这样的环境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是肯定的。西岐的大本营里,也一定会有商纣王的安排,至于都会做些什么或者能够做些什么,就不是我所能够想到的了!只是我不曾想,姬发给我的玉珏,除了可以辟邪,还有如此功效。他如此对我,又是为了什么?   不过本来有些烦闷的我,得知在这里除了丝儿外,还有一个可以暂且信任的人,还是由衷的高兴。毕竟,康侍卫的身份要比我和丝儿自由一些,而且还是一个男子,也会比我们方便的多。但转念一想,我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麻烦他的事情啊!因为我本就不是西岐派来的间谍,而是苏妲己的奴婢!倒是他的暗里身份告诉了我,让我又有了新的压力!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我摇摇头告诫自己,然后灿烂的笑着对康侍卫说:“以后鹿儿还有劳康侍卫照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心照不宣众宫妃   苏妲己从钰美人府回来,已是要用晚膳的时间了,不知道她在那里都做了些什么,估计是和钰美人相谈甚欢,所以一反之前的愁苦愤慨模样,反而有些春风得意的感觉。就在康侍卫在外边禀报说今夜商纣王再次去了西宫黄妃娘娘那里,苏妲己也没有立即变脸,只是待我把晚膳都准备完毕后,她才有些郁郁的说:“又是一个人吃饭,真是没有胃口!”   我对她施礼后,悄悄的说:“娘娘,今天奴婢特意向御医求教了一些利于女子暖宫受孕的食疗方子,交代给小厨房为娘娘做膳了。奴婢恭祝娘娘早日诞得龙子!”   苏妲己闻言对我笑笑:“还是鹿儿贴心!”   苏妲己心满意足的用餐完毕后,心潮澎湃的作了一幅画,然后就早早的歇息了。我和松儿服侍她休息后,继续在寝殿外值勤。   松儿勉强的对我施了一礼:“谢谢鹿儿今日给菊儿请医官治疗。我替菊儿先行拜谢了。”   我急忙还了一礼:“我们都是姐妹,菊儿受伤我感同身受,若他日我也如此,想必咱们姐妹间也不会不闻不问的。”   昨日菊儿被苏妲己施以杖刑二十。可怜小女孩被打的皮开肉绽,但是苏妲己气盛之下,也没有人敢替她寻医问药。我只好在苏妲己今日去钰美人宫里的时候,一方面替苏妲己问得药膳,当然也就顺便请医官为菊儿诊治。不过,我倒是不知道松儿对菊儿也是如此之维护。   松儿自是明白我心中的疑惑,轻声说:“菊儿其实是我的妹妹。我们却是在朝歌才相认的,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我了然的点点头,不再言语。   第二日一早,就接到商纣王谕旨,携带后宫众宫妃及文武百官,前去朝歌郊外拜五谷神并狩猎。苏妲己神情淡然接旨谢恩,放佛她早已知晓这道圣旨一样。   我们一众人赶紧为苏妲己收拾行装。这次拜神狩猎大概是三天的时间,衣食住行虽然不用我们操心,但大大小小的包裹我们也准备了十几个,既有苏妲己换洗的衣装,也有各种娱乐的玩意儿。   待日上三竿,从九间大殿前来接苏妲己的车撵也到了。苏妲己安排我、清风、松儿、丝儿、明月跟随,菊儿在养伤,梅儿和竹儿看家。康侍卫率领五位侍卫跟从。   等到九间大殿之前集合,才真是所谓车轮滚滚,锦旗飘飘,文臣武将、各宫娘娘济济一堂,再加上每位主子携带奴婢数人,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商纣王一身戎装,武威的站在九间大殿正中央,居高临下的看着台阶下的众人,大声宣布:“今予带领尔等前去,拜五谷神,祈我大商江山风调雨顺、国富民安!”台下众人无不下跪高呼“万岁”。   在若干礼仪完毕之后,我们终于启程出发了!   因为这次就在朝歌郊外,所以行程安排不是那么紧张,商纣王独自骑马走在前面,与他并行的是中宫姜王后的轿撵。之后是西宫黄妃的轿撵,然后鱼贯而行的是钰美人、王美人、林美人;最后的才是苏妲己。姬美人没有来,因为她如今有喜在身,已经近三个月了。不知为什么一直没有说,直到今天出发之前,负责姬美人身体的医官才来上报,给出发前的商王又添一喜。   过了午时我们才到达朝歌郊外的临时驿馆,负责驿馆的官员夹道相迎,一阵叩拜寒暄之后,我们总算到了休息的地方。说是不累那是针对主子的,我们这些奴婢跟着车跑了一路,不累才怪,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不过我的身体素质在我们这一众奴婢里面还是最好的,估计她们几个也都是提着一口气跟过来的吧!   不过我们依旧不能休息,因为主子们还都没有安顿好。还好康侍卫他们在,虽然也有些不堪了,但是比起我们已经好多了去。康侍卫主动去驿官那里领了门牌,我们赶紧进屋收拾完毕,请苏妲己入住。   苏妲己一副冰冷模样,我在摆放她的脂粉,听她在问康侍卫:“商王住在何处?”一席对话听下来,我心中窃喜,我们这次的住所就在城隍庙旁边,不出意外的苏妲己被安排至距离商王所住的中心殿最远,但是却是离白玉兮所说的城隍庙最近的地方。   抬头却看见苏妲己已是柳眉倒竖:“连这里的小官员都敢欺负我!”   康侍卫回话说:“娘娘容禀,但凡君王出宫,衣食住行等安排均有王后娘娘招抚,其他人等一律不得擅自安排。”   苏妲己双手握拳,一字一句:“姜——王——后!”   等我去领取午膳的时候才知道,姜王后的安排的确不妥。商王的中心殿两边的三间大殿就是王后与黄妃所居;而在黄妃大殿之后,则是另一个三间殿,分别住着三位美人;在三位美人殿后,有一个单独的偏房,正是我们的房间。   午膳后众娘娘按照惯例要去给中宫请安谢恩,姜王后看着苏妲己,似笑非笑的说:“苏美人所住可还满意?”   苏妲己施礼不咸不淡的谢恩:“谢姐姐赏赐单独一殿与我。”   姜王后笑着说:“是啊,想着君王一贯疼爱妹妹,这几日我们离宫多有不便,也就让你们三位勉强一住了。”   王美人素来是八面玲珑的,听王后说完急忙谢恩:“臣妾是要好好谢谢王后娘娘的,我一贯想多和娘娘以及众位姐妹走动走动,这不现在方便多了。”   钰美人与林美人也起立谢恩。   苏妲己等她们都坐下后,冷笑着说:“王后娘娘,臣妾现在要先请一旨,因为我这边距离大门最近,要是商王直接邀请我去狩猎,我就不再特意过来请示娘娘了!”   姜王后听罢,自然地笑笑说:“这是自然。君王要妹妹陪伴,妹妹自然不必让君王等候啊!”   黄妃在旁边冷冷的说:“王后娘娘,那臣妾现在也要请旨了。昨日君王夜宿西宫,特意邀请臣妾在君王狩猎之时陪伴左右。”   姜王后闻言大笑:“那就恭喜妹妹了!有王的旨意,只要王去狩猎,妹妹自然作陪。不必前来告知于我。”说完,又叹息道:“唉,可惜了,我已人老珠黄,当年也是可以纵横沙场的,如今却只能看着王储与王儿肆意围猎了。”   王美人赶紧接着说:“王后娘娘真的是好福气呢!为君王诞下如此英姿的两位王子,每次君王看罢王储功课到我这里,还会意犹未尽的提到王储呢。”   林美人也捂着嘴嗤嗤的笑着说:“王姐姐也是好福气,住的离王子学府那么近,总是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日月之光啊!如今姬姐姐也有好消息传来,我看下一个就是王姐姐了!”   姜王后听着也笑笑的看着王美人:“是啊,要说君王到你那里最多,你可要争气啊!等我们回去,我遣御医给你全面调理调理。”   王美人笑眯眯的跪拜谢恩。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钰美人忽然站了起来,对着姜王后施了一礼说:“王后娘娘,商王在午膳之前派司御官告诉臣妾,拜会娘娘后去他宫殿。臣妾不敢让商王久等,所以先行告辞!”   之后,几位宫妃神色各异,纷纷告辞。 作者有话要说:     ☆、城隍庙里拜城隍   从姜王后那里出来,我知道苏妲己心情非常不好,但已经到了城隍庙旁边,如果我现在不去见白玉兮也许就没有机会了。明日上午商纣王会携众人拜五谷神,下午射猎,晚上一定是歌舞升平分享胜利,我必定要随身伺候苏妲己走不开,也许后日我们就会返回朝歌,思来想去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我给苏妲己倒了一杯水,施礼后缓缓地说:“娘娘息怒!”   苏妲己不语。   我继续说道:“娘娘,奴婢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娘娘恩准。”   苏妲己看着我,简单的一个字:“说!”足以证明她的怒气之盛。   我跪下:“娘娘,奴婢早就听闻这朝歌郊外城隍庙里城隍仙甚灵。奴婢知道娘娘今日所受的屈辱,所以奴婢恳请娘娘恩准,奴婢现在前去参拜城隍仙,请求他为娘娘扫除障碍,千秋万代荣宠一身!”   苏妲己思索了一会儿,说:“我也知道你素来心思细密,今日之事就当你去为你的亡母祈愿吧!”   我磕头谢恩:“多谢娘娘!那奴婢这就准备准备前去为我母祈愿。”当我站起来的时候,又小声对苏妲己说:“还请娘娘将贴身之物给奴婢一件,奴婢好献与城隍仙。”   苏妲己满意的点点头:“鹿儿考虑真的周全。”   自古拜神仙,如果自己去不了或者不方便,也要请人将自己的贴身之物带去,这样才代表自己的一番诚意。所以我特意提醒苏妲己,也是为了证明我的确是一片忠心为她。   我孑然一身来到城隍庙前,抬头看着端庄的庙宇,佛香袅袅,心中忽然无限沉静。我想起我前世的家,前世不算亲人的亲人,不知他们可还好?燃香一柱,我虔诚的向庄严无比的城隍磕头,祝福我的亲人平安健康!   然后我又无比认真的将苏妲己随身的玉簪放到香案之上,替她求了城隍仙的庇佑,早得圣宠,可以诞生龙子,千秋万代……   进香完毕,我随意的在城隍庙的二进殿外走动。因为已是下午时分,善男信女比较少,所以城隍庙里有些冷清。但于我却刚刚好,我甚至开始期盼我的耳边有某种热乎乎的气体喷出,听到白玉兮有些嘲弄的声音。但是却一直很宁静,什么都没有。   我有些沮丧,也许白玉兮只能出现在晚上?   就在这时,我身边一位谦谦君子样的白衣男子忽然来到我身边,有些轻佻的说:“看这位姑娘左顾右盼,心神不安,可是等待小生?”   我吓了一跳,本能的向后退去,结果却忘记了后面的台阶。就在这时,白衣男子伸手揽过我的腰肢,往他怀里一带,我也就对上了那双看着有些狡黠、狭长的眼睛,白玉兮的眼睛!不由嗔怪的说:“你要吓死我啊!”   他却对我嘿嘿一笑:“鹿儿这是与我打情骂俏吗?”   我脸一红,急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但是心情却因为他的出现而好了起来:“白玉兮,我以为我见不到你呢!”   “为什么?”他有些好奇的问我。   我眨眨眼睛,无辜的说:“也许你道行不够,只能晚上才现身啊!”   白玉兮轻蔑的看了我一眼:“切~鹿儿还真是不把我看在眼里。”   我瞪着他,有些不善良的问:“那你法力无边,是否可以看出我为何而来?”   他再次看了看我,说:“你自然是有事求我而来。”   我追问:“什么事?”   他说:“你不解的事。”   “我不解的事是什么事?”我继续问。   “你不解的事自然是你要问我的事。”他从善如流。   “我要问你的我不解的事你可知道是什么事?”我有些好笑的对答如流。   终于他败退下来:“说不过你!”   我大笑:“哈哈,说你道行不够吧!”   白玉兮却定定的看着我的笑颜:“鹿儿,放佛几辈子没有见过你的笑了!”   我一听,有些好奇的问:“那么之前你一定见过我的笑喽!所以我们之前也是认识的?”   白玉兮回过神来,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天机不可泄露!”   我有些挫败,对他撅起嘴。好奇怪,我在白玉兮面前竟然可以如此放松,完全真性情,丝毫不设防!   白玉兮看我沮丧的模样,急忙好言安慰我:“鹿儿,你又遇到了什么,只要在我能够告诉你的范围内,我都会知无不言的。”   我闷闷的随手抓了一根草,叼在嘴里,口齿不清的说:“我想知道我和商纣王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前世的渊源。”   白玉兮却听得明白,他有些迟疑又紧张的问我:“鹿儿,帝辛可是对你怎样了?”   我急忙摇头:“没有,没有!只是感觉好奇怪!”   白玉兮松了一口,笑眯眯的说:“怎么个奇怪呢?”   我蹙着眉想了想,说:“我对他有些熟悉,不怎么排斥;而他对我很疑惑,似乎知道些什么!”   白玉兮看我如此,同样也蹙起眉说:“鹿儿怎么对谁都那么熟悉?”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我都对谁熟悉了?天天看着熟悉的人还要心惊肉跳,还是不要对别人熟悉的好!”说完,我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在对他解释什么一样。   白玉兮却有些奇怪的问我:“心惊肉跳?鹿儿面对苏妲己如此?还是面对帝辛如此?”   我悲催的说:“都如此!”说完,我可怜兮兮的拉起白玉兮的爪子,哦不,他的手,说:“你可以告诉我我的身世是不是商王有所察觉?”   白玉兮看着我拉着他的手的手,沉声说:“哪个身世?神仙?前世?西伯侯之女?”   我不语,却依旧抓着他的手,摇摇他的胳膊。我也很奇怪,我居然对他撒娇……不过我也顾不到自己的行为了,完全依心而来。我对姬发虽然有熟悉的感觉,但是却始终有一层屏障在里面,他虽然像极了我前世所爱之人,但前世的他终于也是负了我的;我对商纣王有熟悉的感觉,但是却也是有着很难以克服的心里障碍与他走近,因为毕竟此生他是掌握生杀大权的王并不得善终,而我不过是一介奴婢罢了;更可况我还是以西伯侯家的身份走进苏府,又将与苏妲己共进退;只有面对白玉兮,这种熟悉的感觉却让我可以如此放纵,似乎内心深处一直笃定他一定会护我周全,保我平安!   白玉兮依旧看着我的手,许久皱着眉头叹口气:“鹿儿,我也不知道这些事情能不能让你知道。不过既然你问,我就告诉你。”说完,他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一样,用他温暖的手再次抚上我的额头。 作者有话要说:     ☆、纣王闯祸现真相   忽然我就回到了纣王七年的三月十五日,女娲娘娘圣诞之日。   那日,天子乘辇,文武两班,驾出朝歌南门。城内外百姓家家焚香设火,户户结彩铺毡。铁骑声声震天,御林守护两边,一行人等浩浩荡荡来到女娲娘娘宫前。   女娲娘娘法相庄严,有求必应。整个女娲宫殿殿宇齐整,楼阁丰隆,香火不断。而我,就在女娲娘娘脖子上无忧无虑,熠熠闪光。   当幔帘外传来清朗的声音:“予今日前来朝贺女娲娘娘真身圣诞之喜。盼娘娘庇佑我大商江山永固,臣民安居乐业!”我早就听闻这位商纣王的轶事,对于他托梁换柱、以一当百等等成就好奇不已,当时又恰逢娘娘本尊前去迎接三圣帝,顽皮心起的我一时想着偷偷看一看这商纣王是位什么样的本尊面目,不由动用自己小小的法力掀开幔帘。   幔帘掀开的瞬间,我却正好遇上商纣王的一双剑目也正抬头看向这边,不由心中慌张,眨眨眼睛后,赶紧放下帘子。   结果那日,商纣王忽然传文房四宝,在娘娘殿中作诗一首:“凤鸾宝帐景非常,尽是泥金巧样妆。曲曲远山飞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梨花带雨争娇艳,芍药笼烟聘媚妆。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长乐侍君王!”写罢起驾回朝。   三圣帝与女娲娘娘结伴回来后,看到商纣王如此“大作”不由大怒,责怪女娲娘娘身为圣母,是否行为不端。女娲娘娘有口难辨,思虑到帝辛也是有着人间真龙护体,就亲自去了商纣王的梦中问个究竟。   在商纣王的梦里,商纣王却待女娲娘娘恭敬受礼,让娘娘有些不解。问及日里作诗之事,纣王解释道,当幔帘掀开,他只看到娘娘胸前的美玉熠熠发光,甚为美丽,不由心生痴念,想要据为己有。那诗也是为此而作,并非唐突娘娘本尊。   女娲娘娘知道是我闯了祸,就从脖子上摘下我的原魄,将我现出修炼后的本魂,问商纣王心中所想可是此女?我心惊肉跳的跪在娘娘身边,不敢言语。商纣王看我一眼后,连连点头,不假思索说,愿以江山社稷为媒娶我!女娲娘娘怒急反笑,指着商纣王的鼻子怒叱:“帝辛你这不肖子孙,可是为了女色不要了江山?”商纣王沉思片刻,点头说:“自白日与神女四目相对,帝辛再无法忘记。”   女娲娘娘带着些迟疑看向我,我急忙磕头:“娘娘明鉴,我愿潜心修行,常伴娘娘左右。”女娲娘娘闻言,对商纣王说:“帝辛,你可听到她的心思?”商纣王再次坚持的对娘娘说表达说,“自古神女可无意,但无法阻止郎有情。神女愿修行,帝辛愿跟从。”   女娲娘娘问:“帝辛你可知道,因为你的这番心思,她也会遭受轮回之苦,你可忍心?”   商纣王听罢急忙对女娲娘娘施礼,说:“神女本无辜,若有任何劫难,我愿一人承担。”   听到此言,我偷眼看向商纣王,却再次对上他的眼睛,如此深邃、如此情重,让我本平静无波澜的心却忽然狂跳了几下。   女娲娘娘掐指算了算,再问:“如若让你与她有重逢相守之日,你可记得你是要用整个江山社稷来换的诺言!”   商纣王郑重的点点头,说:“帝辛无言见大商列祖列宗,但帝辛愿保证在我还能保护的能力范围内,让大商有一个新的繁盛局面!终愿以命相抵帝辛的罪孽!”   女娲娘娘叹了口气,对我说:“这也是你的劫数!”说完将我收回原魄,看着帝辛说:“既然你选择了自己的路,我也无能为力!只愿你切记自己的承诺且无悔!”   商纣王坚定地点头:“帝辛有过,但无悔!”   然后女娲娘娘带着我来到西天王母处,在三圣帝面前,请西天皇母使出“回像决”查看有关商纣王写诗唐突自己一事,后得知原来是因我偷偷掀开幔帘引起的。真相大白,女娲娘娘却对潜入商纣王梦中一事只字未提。   犯此大错,我被西天皇母处以众神面前魂飞魄散的刑罚。执行之后,天地间再无我这块儿闯祸的顽石。我无言,只是含泪对女娲娘娘拜上三拜,一拜娘娘再生之恩;二拜娘娘知遇之情;三拜娘娘点化之心。女娲娘娘为我落下一滴泪,正好化作泪眼羽衣将我元魂包裹,免去我魂飞魄散之苦。   然后女娲娘娘请三圣帝和西天王母掐指算来,原来大商命数发生异变。三圣帝与西天王母相顾无言,只得依天命行事。三圣帝将在女娲娘娘泪眼羽衣庇护下的我托生于前世苏家,倍感人间冷暖人情无常,历尽情劫,终又在我危在旦夕之时,化身为汉脂白玉的泪眼羽衣现出原形,将我再次送回仙界完成我的一轮宿命轮回。而我三魂中的本魂,却被同时植入西伯侯姬昌的养女鹿儿体内。这时女娲娘娘也以己身应下再管红尘俗事,以便辅助成汤江山终按轨迹走入灭亡。就这样,在鹿儿阴山失足,阴阳交错之时,我魂神合一,也开始了我这一番宿命的轮回。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对上白玉兮关切的双眸,心中却无比凄苦。原来我与商纣王有着如此的命数。一时间,从此生第一次见他,到无数次他欲言又止的试探,重叠到我眼前,让我浑身一阵阵的发冷。他还记得他的梦吗?他还记得在梦中见过的我的本魂吗?他是不是会相信随着我的出现,就是他所拥有的江山社稷要走到尽头的时候?   白玉兮冲我点点头,了然的说:“你经历的轮回,是为了赎你无心的罪。而帝辛他的命数也不过是天命难违!”   我眼中泛着泪,喃喃的说:“我不要他为此付出江山社稷,不要他背缚后人那样不堪的骂名。他与我只是匆匆一见之间,一念之间。想必这么久的时间,他应该会有所改变吧!”我再次拉住白玉兮的衣袖,说:“白玉兮,你带我去见娘娘,我求娘娘收回这一切,我愿安安分分做我的修行,跟随娘娘。白玉兮,求求你,求求你了!”   白玉兮无奈的对我叹口气:“鹿儿,你可知道天命不可违?你是无法改变这些劫数的!”   我一下子呆坐在地上。白玉兮跟着坐到我的旁边:“鹿儿,你不必想要改变什么,不妨按照自己的本心,好好的去做自己。”   我无意识的拉住白玉兮的衣袖,呆呆的问:“那么我与你呢?又是什么命数?”   白玉兮皱皱眉,低头沉思片刻,终于简单的回答说:“你曾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娘娘派我来帮助你,保护你!”   我知道我与白玉兮之间的事情也许不仅仅这么几句话般简单,但是现在我已经被知晓的种种轮回弄的六神无主,脑子紊乱,也再没有心情思索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柔情似水诉情忠   我已经忘记我是如何告别了白玉兮回到驿馆的,我也不知道回到驿馆之后我究竟做了什么。等我完全回过神来的时候,月亮已经升起,而我却呆呆的坐在驿馆官道旁边的小花坛里。   马蹄声惊醒了我,我抬头就对上商纣王那双明亮的剑目。他骑在马上高高在上的看着我,我坐在花坛边呆呆的看着他。许久,他的眼中露出孤注一掷的决绝,伸出手将我一把拉上马,放到他的前面,然后回头对跟在后面的司御官及众人简单的说一句:“予一人出去走走。”然后带着我风驰电掣般离开驿馆。他在后面紧紧的抱着我,而我被已经唤醒的记忆扰乱了思绪,任他带我去天涯海角任何地方。   骏马在官道上奔驰,越过水洼,越过山谷,我们没有目的的纵横阡陌间,我下意识的贴在商纣王的怀里,既为了安全,也贪念他怀中的那丝温暖。   马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月光如此皎洁,照耀着大地,一切都是这么的清朗又梦幻。   我们在一片小树林边停了下来,纣王翻身下马,然后直接将我抱了下来。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看见他的眼中有种情绪在蔓延,不顾一切的疯狂、任性又执着。而我却忽然有些害怕的冷,手指尖冰凉凉,连身子都有些颤抖。   纣王把我放到地上,然后坚定的拉上我的手,带着我向前走。骏马跟在我们后面,缓缓而行。   我们不知走了有多远,树林的中间有一条潺潺的小溪水,哗哗的流淌着。马儿停在那里开始喝水,纣王放开我的手,在溪边的草地上随便坐下,然后用眼神示意我也坐。   我没有言语,乖乖的坐在他身边。既然如此,就让我也任性一次,哪怕这次眨眼又是天上人间!   终于,纣王清了清嗓子,却依旧有些哑哑的开了口:“鹿儿,你刚才在花坛那边做什么?”   我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小溪,自由的奔向不知名的远方。   纣王再次开口:“予本来在宫中与众臣商量、准备明日祭典之事。忽然有声音在耳边说,‘出去,出去,有人在等你!’予不知怎么的就忽然想起你,然后策马直奔到那里,就看到了你!”   我闻言,转头看向纣王。月光下,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光彩,是那么的柔腻,有带着疯狂的情愫,似乎要把我淹没其中。   我回过头,双手抱膝看着溪水,轻轻问他:“商王可还记得你继位7年时三月十五,前去女娲娘娘宫中祭拜之事?”   纣王点头:“予当然记得,并且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予做了一个奇怪又美好的梦,梦中有女娲娘娘,也有你!”   原来,原来他一切都记得!我的眼中忽然涌起一层水雾,为这个人,为那段情,为那时那刻短暂的心跳。   纣王看着我,用他的手笨拙的抹去我眼角的泪,轻轻拂过我的脸,最后落到我的手边,他温暖的大手覆盖着我冰冷的手,然后平静了一下他的情绪,和我一样看向面前的小溪水。我的耳边,传来他低低又缓缓的声音:“鹿儿,一直以来予都没有忘记你的模样,虽然予只是把那天晚上的梦仅仅当做梦而已,但是很奇怪予却从来没有忘记里面的任何细节。予这几年一直励精图治,努力做一个好的君王,让我大商更加强大,并且努力让自己忙起来,忙的没有时间去考虑那个梦,去思索里面的真假。但是当你和苏侯出现在朝歌,那日的梦就再次如此清晰的出现在我的脑子中,并且隐隐有声音告诉我,不要忘记自己的承诺。予心中很害怕,怕大商江山真的断送在予的手中,怕予九泉之下无颜见列祖列宗”   “那天我本来想直接处罚苏家大小,从根本上断了与你的联系。但是予就这么远远的看了一眼跪在阶下的你,那句‘拿下’却始终张不了口。”   “那日你才思敏捷,帮助苏妲己在慌乱中寻找最恰当的定位。当予要你抬头的时候,予就确定了你就是那日梦中之人。予想,你不动声色的来到朝歌,定是为了予的江山社稷。予不服气,予继位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夜以继日的为大商的强大而付出,怎会恪守天命?予当时就决定陪你赌上一把,看你一个小小的奴婢如何要了予的江山。”   “所以,予开始宠爱苏妲己,宠爱你的主子。让你时刻看到予和别的女人纵情妄为,予想告诉你,予本就不知道你是谁,也不在乎你是谁!更不会为了你而如同梦中一般愿意舍弃予的江山!”   “予要你在予与苏妲己的新婚之夜值守,就是想要你知道予是如何宠爱别的女人。但是当予极力表演完毕,第一时间掀开床帘想看看你是如何的表情时,却发现外边不是你!而那一刻予心中竟然先是松了一口气。原来,予的本心多么不想你看到予的放浪不羁。当然予要以你欺君无上之罪拿下时,却被证实你的确身体不适,予心中开始莫名的紧张,担心你是否在生予的气,是否会如同梦中般忽然消失。所以予要你好好休息,让人日夜照看你。”   “予几日不出寿康宫,就是为了第一时间得到你身子大好的消息。”   “但是,你却那么无害又无辜,似乎根本没有任何神女的法力,而且还没有自保的能力。出了寿仙宫的门,就狼狈的被王后施以杖刑。你知道消息传到予这里的时候,予有多么的恨王后。王后惩罚奴婢,按祖例予是不能干涉的。但是予却免了苏妲己每日去朝拜王后,这样王后就不能再随时惩罚于你了。”   “予在寿康宫中呆的时间越长,就越忍不住想要看你,想要跟随你的脚步。似乎你天生就有吸引予的能力。等杜太师上奏章的时候,予第一感觉竟是那么恐慌,似乎他已经知道你是谁,而你却不知道你是谁。予想,予为一国之君,一定要护你周全!那时间,只要对上你怯怯又无辜的双眸,予就忍不住想要保护你,哪怕赔上予的江山!”   “予在那一时刻就相信了几年前的梦,也相信了予的宿命!所以,予哪怕知道是错的,予也杀了杜太师。只是没有想到会引起梅伯的枉死……为了你,我没有什么舍不得!”   “鹿儿,你是那么聪明,总是能够化险为夷。但却总是不够机警,不知道身边究竟有什么隐患。让予忍不住为你担心,但是又不能大张旗鼓的为你担心。予也常常很矛盾,既想靠近你,又想远离你!本心、本能与理智斗争着,让予十分害怕。予有时候看着朝堂上的百官,会忽然想到今日枉杀的是梅伯,明日又会是谁?”   “所以这段时间,予拼命克制自己不再去寿仙宫,不再去见你。予就把苏妲己当做予的一个普通妃子,而你就是她的一个奴婢而已。可是,鹿儿你可知道每晚每晚,予都是那么清醒的盯着不同的床幔,眼前却都是你的双眸,一笑一颦,静静的看着我。”   “予也曾想过,如果你压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是回到予的身边,那么予就纳了你,好好的和你在一起。你既然没有神力,也不是神女,那么就做予心心念念的女人好了!我们之间没有天命,没有梦魇,予只想好好的珍惜你。这才是予的宿命!”   “所以,当黄妃说要一起出来狩猎的时候,予是那么的开心,昭告后宫都要跟随。因为予正好有了理由,可以再次见到你。予也打算利用这次机会问问你,是否愿意做予的妃?”   “可是鹿儿,你就忽然问及当年之事,可是你知道了什么,或者想起来什么?”   纣王诉说着他的心思与疑惑,让我更加明白自我来到朝歌这些时日,原来他经历了多少的煎熬与挣扎;而我,千言万语竟然不知从何说起,唯有泪千行! 作者有话要说:     ☆、君王侧边为君王   纣王看着我的泪,再次把我紧紧的拥在怀里。我没有挣扎,为他的苦,他的难,他的痴情,他的宿命……他轻轻的吻去我眼角的泪,脸颊的泪,唇边的泪。   他冰冷的双唇颤抖着贴上我的唇,轻轻的辗转吮吸,我的牙关紧咬,泪却越涌越多。终于,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加大了双唇与双臂的力度,将我箍进他的怀里,有一瞬间的窒息。随着我的一声呢喃,他的舌头滑进了我的嘴巴里,我躲闪不及,他滑腻的舌头与我的舌头紧紧的纠缠在一起。   忽然间就是天旋地转,我面前的月光、小溪都不见了,只有我的胳膊紧紧搂着的他,只有被他紧紧抱着的我。天地间一片苍茫,唯有我与他。   不知过了多久,是天长地久吗?我只感觉到他的怀抱如此温暖,他的唇如此湿润紧紧贴着我。在他面前,我是如此青涩、紧张、不知所措。唯有我的身子在他怀中不停的在颤抖,在颤抖……   终于,他蓦然离开我的唇,让我更加紧的搂在他的怀里,并将他的头紧紧的放在我的胸前,半响,他沉沉的说了一句:“鹿儿,鹿儿,予想要了你!”   我睁大眼睛,不太清醒的脑子拼命消化了他的这句话,忽然挣扎着从他怀里坐了起来。天啊,我在做什么!   他随着我的动作沉闷的哼了一声:“鹿儿,别动!”   我终于意识到了随着我的坐起,我的手正好按着他的那团炙热,我的脸刹那间也烧了起来,急忙把手拿开。   他有些狼狈的抱着我,我一动不敢再动,等他缓过劲儿来。   半响,我感觉他抱着我的力度有些放松,才赶紧从他怀里钻出来,腿却不争气的一软,歪倒在他侧边。   我听到他的闷笑,随后就是一双大手将我拉起,再次跌进那个温暖的怀抱。   我随手拔了一根小草,在手里随意的转动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眼泪也早就没了去。心中却再次想到白玉兮警告我的话,让我严守天机,不可恣意妄为。我该如何解释今日种种呢?我也没有想到现在居然变成了纣王对我一诉情忠,而且我们还有了如此亲密的动作。不由苦恼的挠挠头,嘟着嘴不言语。   纣王看我如此,就搂着我,在我耳边轻轻的说:“鹿儿,予回去就纳了你!”   我闻言一惊,把手里的小草都扔了,回过头迎着纣王的眼睛,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习惯性的说:“商王万岁……”   纣王皱着眉头看看我,忽然说:“这里没有万岁,只有纣而已。”   我有些不解,纣王近一步解释:“单独和予一起,予不要你叫我商王,更不必口呼万岁,也没有奴婢之称。予就是鹿儿的纣!”   我心中一阵恶寒,嘴里却不敢有所表示。只好也皱皱眉头,坚持说:“我不要入你的后宫,做你的妃。”   他半天没有答话,剑目亮晶晶的看着我。   我怕他想错了,就赶紧解释:“我没有其他想法,更不想荣宠一身。我觉得现在挺好,我做我的奴婢,虽小心翼翼,但还算自由自在。”   纣王敏锐的说:“鹿儿是怕后宫中没有了自由?遭人暗算?”   我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商王……”随后就觉得腰间一疼,是他不满意这个称呼吧。我有些拗口的改口说:“纣~~王~~”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却对上他含笑的眸,心情骤然间好了一些。   忽然间我有了主意,小心谨慎的开口:“鹿儿并非神女,也没有神力。只是今天下午前去给城隍仙烧香,在那里小憩了一会儿,忽然也做了一个梦。梦中种种让鹿儿仿若历经前世今生一般。故今日见君王才有此一问。”   纣王了然的点头,安慰我说:“想来予与鹿儿的缘分也是上天注定的,只是天机不可泄露,所以鹿儿也不堪明了。不过,既然上天都让我们走到一起,为何鹿儿还要拒绝?”   我迟疑的说:“你是为了梦中的神女与我相似才如此。且不说我没有任何神力,就是为了君王的江山社稷,君王也不能与我走的太近才对。”   纣王听到江山社稷,眼中沉重了许多:“鹿儿,予不是没有想过,只无奈身不由己、心不由己啊!”然后他更加果决的说:“予不相信所谓天命,予的江山固若金汤!”   说完,他再次把我搂在怀里,用他尖尖的下巴摩擦着我头顶的头发。   我窝在他的怀里,看不到他的眼睛,心中却十分清楚,他如若不信天命,何来笃定就是与我的相逢?他若信天命,我与他之间终究是隔了大商的江山!不由心中苦笑,老天就这么折磨我吗?前世悲哀终归魂飞魄散,现世又如此两难。   我再次想到我所谓的使命,以及当初西伯侯推演天命,说我是天命所归的人物,当我再看到面前这位君王,若以前想起他最后命丧鹿台的结局,不过是一声叹息罢了,而现在却心如刀割。   思来想去,我虽然不知道自己最终的结局是什么,但我今世宁愿自己仅仅是个奴婢,远远的看着他好,他的大商好就好!   纣王见我始终不言语,知道我是坚持不愿意去做他的妃子,终于他退后了一步,叹息的说:“鹿儿,如果你真的不愿意,那我就安置你在御前可好?”   “御前?”我有些疑惑。   纣王点头,商量的对我说:“是的,鹿儿。其实今夜我带你出来,文武百官、后宫嫔妃此刻应该无人不晓,你与予共度一晚,如果予没有给你名分,以后你更不好为人处事。所以以后你就在御前奉驾,只听命予一人可好?如此以来,予也可以与鹿儿时时相守!”   听着他始终为我谋划的心思,我的眼睛再一次潮湿。都说自古无情是天家,可他堂堂一代君王,只是为了我们的一面之缘,就处处为我思虑,哪怕明明知道有可能危及江山,终还是会不顾一切。而我,虽然名为天上的神石,女娲娘娘的玩宠,但这一世我终究是没有法力,没有神力的。那么我就仅仅是穿越而来的一个女子,一个在前世接受过最尖端训练、可以游刃于任何危险边缘女子;我知道他的宿命,也知道他前面的危险,虽然说天命难违,但是他可以如此不顾一切的为我付出,我又为什么不能听从自己的心,为他也抵挡、分担呢?我为什么非要去躲避呢?我又害怕什么呢?   前思后想间的我忽然就勇敢了起来,我反手握住纣王的手,他的手是温暖的,大大的上面有着浅浅的茧子,那是长年练剑而磨砺出来的勋章。我摩挲着他的手,对他说:“纣王,虽然我不是神女,但如今我愿与你荣辱与共。你为我不计江山社稷,我却定要为你守护这大好河山!我们生——同,死——共!”   纣王不语,却更加用力的将我箍在他的胸前。 作者有话要说:     ☆、巧与妲己释前嫌   那天晚上在我的坚持下,我们还是一同回到了驿馆。果然纣王与我共乘一骑出去的消息已经传到苏妲己耳朵里。虽然我回到偏殿的时间已晚,但是当我走进偏殿时,苏妲己寝殿的膏油灯还是忽然亮了起来,在黑夜里散发出的光似乎在告诉我,快快前去!   不出所料,清风讥讽的在门口黑暗处看着我:“哟,回来了。奴婢这是要叫鹿儿娘娘呢,还是……”   我用眼神静静的盯着她,使她嘴里的话终究没有讲完,而是伸手掀开门帘,没有好气的对我说:“娘娘等你好久了!”   我对她施上一礼,然后走进苏妲己的寝殿。   苏妲己安静的坐在床上,昏暗的灯光依旧没有遮挡住她对我探究的眼神。而我既然回来了,自然已经有了对策。不卑不亢的在苏妲己床前跪下,磕头说:“奴婢回来了,让娘娘担心了。”   苏妲己看我如此,接过我的话问道:“鹿儿这么晚才回来,想必是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我看她没有让我站起来的意思,就跪在地上纹丝不动:“奴婢下午回来时本欲找娘娘复命,但是途径小花园见到商纣王。他一时兴起,命奴婢陪他出去一会儿。”   “哦?”苏妲己等待我的下文。   我接着说:“奴婢本觉得不妥,正欲推脱,但当时商纣王悄声对奴婢说事关娘娘,在这里人多嘴杂不方便问,所以让奴婢跟他出去。”   当时在小花园里只有纣王与我最近,其他人自然是看不到我们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的。我自然敢信口开河。   苏妲己听罢,挑起一双好看的新月弯眉,似信非信的问我:“商王与你问了有关我的什么事情?”   我说:“当时商纣王带奴婢去了不远处的地方,直接责问奴婢,从哪里来的那般狰狞刑具模样故事,荼毒娘娘至善之心。”当初苏妲己将炮烙之刑推至是受我故事的启发,后来又因为种种事端发生估计她早将此事推之脑后。所以我必须以此作为商纣王找我的根源开口,也可以乱了苏妲己的心思。   苏妲己果然有些慌乱的问我:“鹿儿怎讲?”   我回答道:“我不知道娘娘是否与商纣王具体说过什么,所以只有含糊的认罪,推脱说当时太小忘记了故事从哪里听来的。”   苏妲己闻言轻轻松了一口气,对我说:“鹿儿你先起来,这件事当时的确是我思虑不周全。但是你不是外人,自然也能知道,如果不将梅伯极端处死,以后这前朝后宫,哪里有我们说话的地方?”   我站起来,轻轻说:“奴婢知晓的,娘娘所作所为也都是不得已罢了。”   苏妲己抬眼看了看我,说:“鹿儿,你我一路从侯府走来,也是结拜过的姐妹,所以这朝歌虽大但我信任的人却只有你一个啊!”   我心知肚明,每当苏妲己想要嫁祸、陷害、利用于我,就会把姐妹情深搬出来。但是表面我不露声色的说:“娘娘折煞奴婢了。奴婢一心只为娘娘,不负娘娘的信任。”   苏妲己继续看着我,问:“难道商王叫你出去就是这件事吗?”   我对答如流:“商王又仔细问了这段时日他没有来寿仙宫,娘娘都做了什么。”   苏妲己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继续说:“奴婢说娘娘茶饭不思,心思郁结。想必是十分想念商王。而这次娘娘身份特殊,行动不便,就特意命奴婢前去城隍庙为商王祈福,为大商朝祈福。”   苏妲己一边听一边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忽然又问:“鹿儿孤身与商王一起出去……”   我赶紧跪下:“奴婢时刻记得自己身份卑微,怎会觊觎高高在上的王?虽然这次出去的确有失体统,但是正因为是为了娘娘,所以奴婢宁愿是自己担了骂名。”   苏妲己伸手将我扶起,但我从她的眼神中依旧看出她的不信任。   我暗暗叹了口气,继续说:“刚刚我与商王回来,商王吩咐奴婢说,他自去中宫娘娘那里安排好明日的行程,就来这里看望娘娘。”   果然苏妲己大喜,拉着我的手问:“君王真的说他马上就来吗?”   我点头,肯定的回答:“商王还特意叮嘱奴婢回来不要惊扰了娘娘休息,他自会过来。”   苏妲己立即从床上跳了下来,连声叫过清风、明月为其梳妆打扮。想来她是对于商纣王的到来满意极了,一时也顾不上我,就悄悄跪安了。   我回到我的小床上,和衣躺下。松儿和丝儿早已安睡,轻轻的鼾声在静谧的夜里分外清晰。我睡不着,却也不敢过于翻身,怕惊醒了她们两个。   纣王的脸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我们分手前的点点滴滴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我强调说,他乃一国之君、九五之尊,身上担负着天下苍生、黎民百姓。不能够肆意妄为,不能够任性。前朝后宫,千钧一发,必须要均衡。他蹙眉为难地说:“难道鹿儿可以平静的看到予与后宫众妃行人事?”   我红着脸说,后宫雨露均沾也是为人夫要行的义务,我无妨。他用温暖的大手包着我的脸,静静地说:“予不愿意让鹿儿伤心!等予十年,待新帝登基!”   我安慰他说,我不愿意为妃为妾,但也等得江山稳固,新帝登基,我愿与他携手江湖,了此一生。他紧紧的抱着我,认真的说:“予宁负江山,定不负鹿儿!”   彼时我像一个恋爱中的傻丫头,听着恋人间的甜言蜜语,憧憬着未来的美丽。   但此刻理智又回到心头:我两世为人,又深知天命难违!作为未来穿越之人,我知道商朝必被西岐所败,下一任的君王就是西周武王姬发;作为仙界灵物,我知道天机的玄幻,一环连着一环无人能解。所以今日之前,我都是以看戏人的心态、顽劣般看世事变迁,只求能够安保其身,全身而退罢了。可今后我也变做是剧中人了吗?难道我要在这个新旧更替的历史时代,与大商朝最后一任君王并肩而行,逆天作战吗?不惧最终灰飞烟灭、神魂皆无?   我的内心是如此的彷徨与焦虑,我真的可以与他豪赌一场,赔上我的一切吗?   越想头越疼、心越痛,说不出来的难过与悲伤的情绪折磨着我,让我昏昏沉沉。   朦胧间,耳边传来的,一会儿是白玉兮轻轻的叹息;一会儿是姬发迭声叫着我“鹿儿”;一会儿又是伯邑考对我轻轻的笑声;然后就听到纣王在我耳边说“等予十年”……   最后清晰记得的是,门口传来司御官压低的声音:“商王驾到,苏美人迎驾!”   我终于入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纣王下令聚围场   一夜居然是黑甜梦乡,本以为自己会睡得极不安稳,没曾想到了第二天早上,却是被丝儿连连叫醒的。睁开眼就对上丝儿关切的目光:“鹿儿姐姐,昨天晚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我冲她笑笑,说:“我先去了娘娘那里,等我过来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   丝儿对我吐吐舌头,偷偷的问我:“商纣王那里……?”   我也对着她吐吐舌头,说:“君王就是一时高兴,让我陪着去说说话而已。问了一些关于娘娘的事情。”   丝儿揉揉胸,嗔怪的对我说:“姐姐不知道,昨天下午康侍卫回来说商纣王把你一个人带走了,娘娘的脸色有多么差。其他几个人还幸灾乐祸说姐姐回来就也变成娘娘了!”   我赶紧捂上她的嘴:“别多话,丫头!”   丝儿冲我点点头。早上短暂的温馨时刻眨眼就过去了。   今天上午是祭拜大典,所有的人一律正装打扮。我与丝儿不敢耽误,直接来到苏妲己的寝殿,不料想正看到苏妲己含情脉脉的为纣王更衣。   我的心没有来由的一沉,随即低下头去,和清风、明月站在一起等候。丝儿和松儿已经端来了早上的漱口水,也静静的站在一边候着。   商纣王笔挺的站在那里,伸开双臂任由苏妲己为他更衣。苏妲己一边替他系上腰间的玉带,一边笑着说:“君王今天一定会很辛苦,早膳就在臣妾这里用了吧,也省得来回奔波。”   我觉得经过这次商纣王对苏妲己的冷淡,苏妲己此刻的言语中无不透露出讨好之情,不若之前意气昂扬的嚣张。   商纣王不经意的点点头,苏妲己赶紧吩咐:“鹿儿,别傻站着了。赶紧去御膳房传膳,说今天早上君王在这里用膳。”   我忙施礼后,转身小跑去御膳房,背后却敏锐的感觉到纣王那两道目光射来。   早膳自然是我们要在旁边伺候的,我在来往御膳房的路上已经调均了呼吸,路是自己选的,又何必怨天尤人?我与他有着十年之约,其实我何尝不知道十年不过是一个渺茫的希望罢了。不过既然已经如此,那么这十年即便是煎熬,也要硬挺过去。想必他也不见得会比我强上多少。与其到最后在人前失态,还不如彻底的放开心胸。十年间,他就是君王,我就是奴婢而已。一个高高在上,一个低微卑贱,毫无交集可言。   当我站到餐桌旁的时候,依然恢复往日状态。清风站在苏妲己身边为她分餐,而我自然站在商纣王旁边为他布菜。似乎从我们入了朝歌第一夜开始,但凡商纣王在寿仙宫用膳,布菜就自然变成了我的工作。   我低头垂目,灵巧的为他布菜,若以前仅仅是机械的工作而已,但今日我的心中却无法阻拦的多了一丝柔情,他不再只是君王,最少在我心中,他已经不着痕迹的烙下印记。   苏妲己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用灵活的双眸看着纣王,忽然笑着说:“君王,臣妾听说今日午后你约黄姐姐一起狩猎,是吗?”   商纣王皱了皱眉头:“是吗?予有些记不得了!”   苏妲己撒娇的说:“君王,臣妾不管,臣妾也要去。臣妾的骑射之术不输于黄姐姐,还要与君王比个高低呢!”   商纣王心不在焉的回答说:“爱妃想去就去吧!下午围猎也是图一个君臣之乐。”   苏妲己大喜,急忙谢过商王。   商纣王这时已经用餐完毕,接过净手的丝帛,一边擦一边漫不经心的说:“传朕口谕,今日午后所有宫妃都去围场,大家一起热闹热闹!”说完,将丝帛随手扔给丝儿,扬长而去。   上午的祭拜典礼隆重、庄严。商纣王站在高高的祭坛,无比庄严的为国祈福;我远远的跪在众奴婢的后面,悄悄的抬眼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风姿卓越,卓尔不群。我知道,不是风在动而是我的心已动。其实我是很怕这种感觉的,放佛回到前世,刚刚与飞尘订婚一般。原来前世、今生我都是被动的人,前世被动与飞尘订婚后,才逐步的接受他,喜欢他;而今又是被动的被纣王打动,然后心中开始渐渐的喜欢他、亲近他……   我的眼中再次蒙上一层雾水,为前世自己的悲哀,为今生自己的无奈。忽而我对上远远射过来的目光,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间,放佛是他在告诉我,莫彷徨,他心中有我!   匆匆的午膳过后,苏妲己已经迫不及待的换上红色骑猎装,英姿飒爽的模样甚是精神。她带上我和松儿两人,一起来到商纣王的行宫。这时看到中宫姜王后则一身雍容华贵,懒懒的坐在轿撵上。而两边分别立着黄妃与钰美人。西宫黄妃一身绿色劲装,骑在马上同样的干脆利落。钰美人则一身异域风情的装扮骑在马上,干净且好看。王美人与林美人则同坐一个轿子上,笑眯眯的一幅郊游模样。   苏妲己上前见过中宫与西宫后,也难得好脾气的自动站在了钰美人的身边,笑嘻嘻的与她打招呼:“钰姐姐今日甚为娇艳,让妹妹都移不开视线了。”钰美人没有多言,只是淡淡的与她见过一礼。   这时商纣王为首,带着两位王子从宫中走出来,众嫔妃急忙见过君王,而王子也依次见过各宫娘娘。最后,姜王后骄傲的一手挽过一儿,对他们说:“王儿,今日围猎就是你们小试身手的时候,且好好表现给你们的父王看看!”王储殷郊明显沉稳一些,点头不语;而王子殷洪则一脸的骄傲,对姜王后说:“母后放心,今日区区小场围猎,自然不在话下!”好一副母慈子孝的良辰美景。   不知怎么,我心中忽然想起日后他们母子的悲惨模样,心中一阵悲凉。怪不得说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谁都不知道下一刻的自己会如何。我知道她们的结局,却不知道真正的过程如何。而我更不知道与商纣王的十年之期,十年之后,我们又是怎样一番境遇?   忽然再次接受到他的目光,商纣王将目光不着痕迹的从我身边移去,一一扫过众妃,然后没有言语,飞身上马,纵马疾驰,留下一道清冷的背影。   身后人马则急忙跟从而来,先是御林军锦旗飘飘陪伴左右,马蹄阵阵震耳欲聋。随后就是姜王后的马车启动,然后一众嫔妃紧随左右,我们这些奴婢一路小跑跟随。在我们身后,则是文武百官跟随。   跑起来吧,来不及去思考,就不会有烦恼! 作者有话要说:     ☆、朝歌郊外射猎欢   很快的,我们就到达了郊外的围猎场。中宫王后带领着两位美人娘娘,仪态万方的坐在了高高的观景台上,然后是一票文官,也前后你拜我让、依次的坐在了观望台。   纣王在一队御林军的拥护下,挺拔的骑马在围场中央,卓尔不群。他的身边,没有意外的是绿衣女将黄妃娘娘和一袭红衣的苏妲己。苏妲己在上围场之前才得知松儿压根儿不会骑马,所以只有我一个人跟随她。   黄妃娘娘看见我们两个孤单的样子,似笑非笑的望着苏妲己说:“苏妹妹,看来苏侯近些年来是要弃武从文了。”在商朝的各路侯爷,都是舞枪弄棒出身,个个重武轻文,随时待命出入沙场,所以家里无论男女老幼从小均能习武,包括奴婢。   苏妲己自然听出黄妃的讥讽之意,笑眯眯的在马上对施了一礼,娇声说道:“让黄姐姐笑话了。昨夜君王在妹妹这里,妹妹的两个家奴随身伺候比较辛苦,所以今日就让她们在驿馆休息了。”说完又望着纣王,更加嗔怪的说:“君王,臣妾居然不知道咱们宫中的丫头是不习武的,所以臣妾这次只带来了鹿儿和松儿,而松儿无法上场,就只有我们主仆二人了!”   纣王闻言,瞟了我一眼后,看着苏妲己,又看了看黄妃,开口说:“苏美人不提,予还真是疏忽了。黄妃,你看你身边有4个丫头,而苏美人身边只有1个。这次比赛就是你赢了她也胜之不武啊!”   黄妃骄傲的看了苏妲己一眼,说:“君王,臣妾可不是靠人多来取胜的。既然君王为妹妹争不公平了,我就也去掉3个丫头就是了!”   纣王摇头:“这样不妥。围场内凶险未知,你们身边的人越少,予也越不放心啊!”他思索了一下后,说:“这样吧,予赐苏美人的丫头一匹战马,这样她们主仆二人二马,你们主仆五人却一马,你认为可还公平?”   我低头,心中暖暖的知道他是在我的安全着想,围场内遇到野兽的几率也不小,有马与无马是天壤之别,而昨夜他是见识过我的骑术的。   黄妃笑了笑,用马鞭指着我,却看着苏妲己问:“不知妹妹的丫头可否能够骑马?熟不知这马上的风险更大啊!摔落下去可就……”   苏妲己看着我,没有说话。她的确不知道我能否骑马,毕竟我的过去她也不知道。   我对她笑笑,跪下朗声说:“奴婢谢谢商王、娘娘赐马。”   苏妲己见我欣然领命,也放下心来。等她再看到我跃然马上的姿态,更加放心。示意我策马去她身边,小声对我说:“鹿儿,我是相信西伯侯家的训练的。今日我们两个联手务必赢得头筹!”我施礼表示领命。   而黄妃看着我上马的影子,不由点点头,干脆利落的夸赞说:“看来苏侯家的训练还是有些本领的。这丫头身手不错!好好表现!”   我在马上对她施礼,表示感谢。心想,前世我就可以赢得赛马的头筹,今世之前的鹿儿也是作为西伯侯家的小主子来受训的,怎会不强?而且这黄妃也是干净没有心机之人。   商纣王见我们都准备妥当,示意司御官上场,四下一片寂静,连马蹄声都小了不少,司御官高声喊道:“商王万岁、娘娘千岁、各位大人,自你们进场起,下官开始计时,两个时辰后众位重聚于此,成绩斐然者,君王有令重赏!”说完,就听到商纣王朗声下令:“进场!”   围场其实就是圈了一个小山坡,里面有丛林、流水、草场,比较适合飞禽走兽自由的生活。而在商代人与动物才是真正和谐的生存吧!而皇家的围场,一旦有君王狩猎,自然又多了几分管理,有御林军会提前将一些安全的动物赶到里面,而猛兽一般也都会提前收拾利索,免得出现任何意外。   所以我以马当步的时候,几乎就没有了任何危险的隐患,只是要小心保护苏妲己的安全才是重中之重。   当进入围场后,黄妃率领她的4个奴婢已经一马当先的冲了进去,不胜不归的劲头。而苏妲己却紧紧的纵马跟着纣王,丝毫没有围场外与黄妃一决高下之心。我顿时明白了,苏妲己比赛是假,多亲近纣王是真。   纣王最开始冲在前面,很快就发现了苏妲己步步紧跟,不由放慢速度一边与她并马而行,一边开口询问:“苏美人不是要与黄妃比高低吗?怎么一直跟在予的后面?是否身体有恙?”苏妲己巧笑着对纣王说:“君王,您看这郊外的空气如此清新,景色甚是宜人,臣妾哪里舍得与君王分开片刻啊!”商纣王听完苏妲己的话,大笑着说:“爱妃说的极是。如此良辰美景,我怎能辜负?”然后两个人并辔而行,一副游山玩水的消遣模样,我只能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突然,旁边的松林里跑出一只山羊,看来是被松林那边的人追赶的有些晕了头,直接冲我们撞了过来。纣王立即开弓拔箭,对准羊头射去,苏妲己反应甚快,一边张弓搭箭,一边笑着对纣王说:“臣妾斗胆与君王比上一比!”   说时迟那时快,两只箭几乎同时射向山羊,山羊顿时倒地而亡。我策马前去,用枪挑过山羊细看,只见山羊的正额头上有一只弓箭,那是有着皇家标识的箭,乃纣王所发;而此刻山羊的双眼窝也在汩汩流血,那是一个小巧的箭洞,正好横穿两眼一招制敌,这是苏妲己的箭痕。   “好箭法!”我身后传来商纣王赞许的声音,苏妲己骄傲的扬起自己好看的脑袋,对纣王说:“区区山羊算什么,臣妾就是看见老虎也不曾害怕的!”   商纣王闻言,说:“好,爱妃。咱们一起去前面的松林寻老虎去!”   苏妲己连连点头,策马在前表示自己的无畏,商纣王紧跟在她的后面,却正好与我同行。我不敢有任何异样,低头看着马鞍上的那只山羊尸体,紧紧的跟着苏妲己。商纣王的目光不停的扫过我,却也没有太多的停留。我们就这样的姿态保持到松林里面。   苏妲己停下马,回头对纣王说:“君王,我们下马一起去找老虎可好?”商纣王听罢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予可会害怕?”苏妲己也跟着跳下马,两个人一前一后步行钻入松林。我却在下马时接到苏妲己的目光示意,在松林外独自徘徊。   这时忽然听到里面苏妲己高喊:“有虎!”   我心头一紧,赶紧冲了进去。几乎同时听到纣王的声音:“虎在哪里?”   待我冲了进去,却看到苏妲己笑嘻嘻的搂着纣王的脖子,俏声说:“虎被臣妾搂着了!”言毕,已经把不设防的纣王扑倒在地。   我明白了这是两个人的打情骂俏,在苏妲己的红唇献上之际,我悄悄的退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舍己之命救狐仙   苏妲己的惊呼声自然惊动了悄悄跟在我们后面的御林军,他们如临大敌的忽然出现在我面前,吓我一跳。回过神后,我赶紧示意他们一切安全。这群汉子顿时了然,然后他们训练有素的在不动声色中将松林保卫了起来。我静静的坐在松林外围的一棵树下,靠着树发呆,等待他们二人出来。   过了一会儿,松林里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我赶紧站了起来,低头表示恭敬。然后我的视线里就出现了纣王的黄袍玉带角。纣王看着外围的御林军,又看着我,我固执的不肯抬头对上他的眼。他轻轻叹了口气,简单地对我说:“去把你家娘娘搀扶出来。”我如释重负般赶紧施礼跑进松林。   远远地就见苏妲己衣冠不整的半坐在松叶堆积的地上,双眸含泪的瞪着松林的外围。等我走近发现她手里紧紧的握着一个松球,细长的松针将她的手扎的鲜血直流。我赶紧跪下来给她止血、包扎;她看着我,却愤怒的说:“我一定要杀了那个老妖婆!”   我不语,只是稳稳的帮她包扎着芊芊玉手,心中却知道一定是商纣王拿出王后娘娘要求的礼仪做了挡箭牌,本来风情万种的苏妲己这次明显勾引纣王的希望落空了,没有成功的她自然心生怨恨,想必是与王后娘娘结下了不死不休的死结。   等我扶苏妲己出来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商纣王居然还在外面等着。苏妲己本来怨恨的脸立即变了表情,她惊喜交集中,娇嗔的扬起受伤的手跑到纣王马前说:“君王,你看刚才臣妾不小心伤了手!”然后又低声说:“更伤了心呢!”纣王高高的坐在马上,看着我们主仆二人。半响后忽然将手伸向苏妲己:“美人受苦了,上来与予同乘!”   苏妲己立即将自己的手递到纣王的手里,借力骑到纣王的马上,偎依在纣王的胸前。我定定的站在纣王的马旁,忽然想起昨天我也是这样在他的怀里。心中无端的又痛了几下,这就是心不由己的感觉吧!   抬头就看到纣王的剑目也在紧紧的盯着我,里面的怜惜、痛楚之情溢于言表,我顿时清醒过来,赶紧施礼说:“娘娘的手受伤了,奴婢只是粗粗的包了一下,现在就去找御医过来为娘娘细看。”说完我转身向观礼台方向走去。   “鹿儿!”苏妲己在后面叫住我:“鹿儿,我暂且无妨。不要因为这小小的伤口扫了君王的兴致。你上马,我们一起继续狩猎!”   我回头看向苏妲己。苏妲己在纣王的怀里幸福的笑着,估计我要是把御医找来她一定会勃然大怒,与我秋后算账的吧!我赶紧施礼后跃上我的马,又牵过苏妲己的马,远远的跟在他们的身后,绕过松林向围场深处走去。   一路上,纣王又陆陆续续射下两只飞鸟、一只兔子和一只黄獐;我闷不吭声的负责不断地将纣王的成果捡起来放到我马背上的袋子里。苏妲己因为手受伤,就不再射猎,只是偎在纣王怀里,哪怕影响纣王的射猎也不肯下来。纣王又一次错过一只飞禽后,皱着眉头对她:“美人,你在予怀里可是十足的影响了予的成果啊!你还是去自己马上跟随予一起吧!”   苏妲己笑着摇头说:“君王难道不知道,我就是君王围猎中捕获的最大成果啊!谁都比不得!”   纣王笑笑,没有说话,也没有再示意让苏妲己放下马的事情。苏妲己满意的笑着,乖巧的时不时侧身用自己没有受伤的手帮纣王揉捏臂膀,两个人看起来甚为亲密。我尽量将自己的呼吸都隐秘起来,远远地跟着,努力不去打扰他们的空间。   我们三人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在围场走走停停,忽然前面纣王的马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然后就听到苏妲己压低后惊喜的声音:“君王快看,前面有一只好漂亮的银狐!不要射坏了它的皮毛,一箭穿眼后当做礼物送给臣妾吧!”   这时我的马已经惯性的来到了纣王坐骑的旁边略前一点的地方,我顺着苏妲己的声音与手势看去,吃惊的发现不远的前方,卧着一只雪白的狐狸,浑身没有一点杂色,只有两只狭长、黑漆漆的眼睛同样看着我们的方向,眼神里有警觉,又有丝无奈。明显的它看到了我们,却依旧动也不动的卧在那里。   “白玉兮!”我心中一紧,这分明是白玉兮的眼睛,是他吗?他怎么在这里?他怎么以元魂的模样出现在这里?一瞬间我脑子中闪过无数的念头,却更加惊恐的发现,商纣王已经张弓搭箭,似乎依了苏妲己之言,瞄准的应该是他的眼!   就在箭要离弓的瞬间,我听到自己悲恸的喊声:“不——!!!”然后我已双脚夹马且快速扬鞭,风驰电掣般冲了出去。那一刻我已经无法思考,我只知道,我不要他死在我面前,不管他是不是白玉兮,我都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护他!   那个时刻一定是混乱的,商纣王听到我的呼声,手虽然一抖但是箭仍然惯性的射了出去,而我纵马直接扑到白玉兮的前面,又快速滚落下来,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犹豫。我企图用我的背替他挡住了这一箭。虽然事后知道,即便是我不挡,这支箭也已经射偏了,但是我依旧拼着本能挡下了它。   箭不偏不倚射在我的臀部,后面传来苏妲己的惊呼声,而狐狸在那个瞬间犹如离弦之箭冲出围场,居然还回头看我一眼后,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被臀部传来的剧痛惊回思绪,半跪在地上,一只手还在伸向前方,另一只手已经直觉的捂着我的箭伤处。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心中苦笑,我究竟在做什么?   随后我立即被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半侧着身子抬头就看见商纣王心痛、内疚的双眼盯着我,一声心痛的低吟“鹿儿!”透过我的肌肤传进我的心底,我的五腹六脏随之疼痛起来。   然后就看到苏妲己的双眸出现在我的头顶,她先是吃惊的看着被商纣王抱起的我,瞬间恢复正常,着急的询问:“鹿儿,鹿儿,你怎么了?”   我满头冷汗,意识开始模糊,我想起来围猎用的箭大都是淬毒或者淬迷醉药的,方便放倒大型动物,没想到这次我就变成了大型动物!   在迭声“快传御医”的叫喊声中,我失去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     ☆、瞒天过海纣王计   我放佛睡了好久好久,久到没有时间,也没有梦。直到恍惚间的干渴似乎在没命的撕扯着我的嗓子,让我发出一阵阵的□□:“水……水……水……”,又过了一会儿,似乎有人用温润的湿巾沾了沾我的唇,然后一丝清泉的甘甜缓缓的滑入我的口腔,舒服的感觉让我忍不住急切的吞咽,然而拿水的人却固执的一点一点的给我,让我有些委屈,又不得不屈从。之后我再次昏迷过去。   等我彻底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我没有任何风度可言的趴在寿仙宫自己的床上。动上一动就牵扯到臀部传来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呲牙咧嘴。旁边传来丝儿焦虑的声音:“鹿儿姐姐,你可是醒了?”我哼了一哼,晃动一下僵硬的脖子,思绪慢慢回来,之前种种清晰的传到我的大脑!   “鹿儿姐姐,你可还要喝水?饿不饿?”丝儿看我的眼睛甚为清亮,也确定了我是清醒了过来。她又朝旁边叫着:“医官,医官,你快来看看,姐姐她醒了!”   然后一个医女先出现在我身边,她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回头禀告说:“师父,她已经退烧了。”然后一个略有些苍老的声音传来,如释重负的感觉:“退烧就好,退烧就好!她要是清醒不过来,纣王怕是要把我们全部陪葬了去啊!”医女接着说:“师父我再把她的外伤处理一下,您去开些内服的药方吧!”   随后,我的身边恢复了清净。我有些迷糊,但是没有言语。言多必失,是我的生存之道。   “鹿儿姐姐,你把这个药喝下吧!”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丝儿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过来。她先把药放在桌上,又俯身企图让我斜着坐起来。可是我一动,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看我难过的模样,丝儿有些为难。然后她告诉我说:“鹿儿姐姐,你现在衣冠整洁,我这就去请康侍卫他们来帮忙抬你起来。”   我一惊,一把拉住她,却又扯动我的伤,于是我一边抽着冷气,一边说:“傻丫头,我们怎么能够劳烦康侍卫他们呢?稍等一下我忍一忍就可以了。”   丝儿听到我的话,愣了一下后,笑眯眯的蹲到我的床边,说:“姐姐你昏睡了几天,可是不知道如今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故呢!”   我看着她的笑,心中知道这个变故肯定不是坏事情,也就放松了心态:“那你还不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丝儿忽然对我施了一礼:“恭喜姐姐,如今你可是大商朝的贵人啦!”   我吓了一跳:“贵人?”心中惊恐,难道纣王看我受伤就不顾一切的封我为妃纳入后宫了?又转念一想,不对啊,且不说商朝后宫没有“贵人”这个封号,如果我入了后宫为妃,也不应该还依旧躺在寿仙宫的床上啊。   想通了之后,我笑着对丝儿说:“丫头,别逗耍姐姐了,赶紧说说发生了什么,也好让姐姐心中有数!”   丝儿急忙说:“鹿儿姐姐,我可不是说谎啊!商纣王亲自封你是的我们大商朝的贵人,并且重重加封苏候一家呢!”   我疑惑重重:“为什么我是贵人?”   原来那日我不顾一切为救银狐而受伤后一直昏迷不醒,纣王大惊,连狩猎都中断了。等我被抬回朝歌,纣王一边命令御医不惜任何代价的救我,一边召集文武百官上朝,特意向大家详细解释了当时我的行为。我的此举在纣王那里,有了一个新的版本。   纣王宣称就在忌神、狩猎之前的那个夜晚,他昏昏沉沉中做了一个梦,梦中先祖帝乙怀抱一只银狐出现,告诉他说这是商朝的祥瑞之物,会与明日赠送与朕。随后他就醒了,只是有些恍惚的没有记清楚。   所以当银狐出现的时候,他乍然没有想起来,因而开弓射箭。后来仔细想来,那银狐分明就是卧在那里等待他出现,并且也许是因为信任,银狐面对弓箭丝毫没有逃脱之心,相反却一直在看着君王,等着君王。这一点包括后面的御林军都可以证明确实如此。   还好关键时刻我舍身救下银狐,否则一定会引来祖先震怒,而且祥瑞之物丢失,也不是好的征兆。现在举国之力,请回银狐,一定要确保银狐毫发不伤。谁能送回银狐,官加三等,赏城封地,官位世袭!而我被纣王亲封“贵人”,待遇等同皇家公主,等彻底清醒后再追加重赏!   一时间文武百官都号召家臣护院,前去朝歌城外寻找银狐;而苏妲己却自觉散钗弃环,跪在祖庙前自惩。   我昏迷这三日,商纣王除了上朝钦赐后宫中一独门院落重新整修后给我外,还亲自带百官前来看护我,甚至在我滴水不进的情况下,亲自俯身为我喂水,这般“礼贤下士”的作风让几朝老臣热泪盈眶,高呼万岁,感动万分。   听丝儿啰啰嗦嗦的讲完这几日的变化,我有些汗颜,又十分感动。其实我清醒后心中是有些害怕的,围场中擅自搅了君王与娘娘的兴致本就是大罪,而且我也不知如何给他们解释我拼死去救银狐的本心。   如今纣王却抓住这个机会,不但将我从奴婢的身份提了出来,还大肆宣扬我舍己为国的事迹;这样一来,我有了充分的理由与最合适的解脱。   至于君王的梦,君王说自己做了这样的梦,谁敢说没有呢?只是我心中很是明白,他一定没有做这个梦,否则即便是有一点疑惑,他也不会如此射箭。因为当时那只银狐的确是定定的呆在那里,没有逃脱之意。直到我为救他受了伤,它才醒悟般逃之夭夭。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司御官的通传之声:“纣王驾到!”几乎同时,纣王的声音响起,是毫无掩盖的焦急与关切:“听说我大商朝的贵人醒了?”门帘一掀,他已迈步进来。   我趴在床上,歪着头看着他。他从门外进来,外面太阳的光正好把他周身笼罩,犹如一个发光体站在那里。我一时间看呆了。   他迈大步走进来,熟稔的抱着我轻轻将我翻转过来,受伤的臀部正好悬空倚在垫子上。我对上他的眼睛,轻轻的施礼:“奴婢见过商王万岁。身体不适有失礼仪,请王见谅!”   他点头:“汝乃商朝的贵人,可以舍己救下我商朝祥瑞之物,予代表商汤子孙感谢你!”   我无语,自然没有应答。他环顾四周,正色道:“你们都退下,予单独与贵人商讨一下祥瑞之物的去踪,贵人既然与它有缘,又有救命之恩,想必能够知道一些细枝末节,也方便予与汝等亲迎祥瑞还朝!”   屋内众人闻言,均赞叹君王有心,纷纷施礼退下。 作者有话要说:     ☆、为保天机把谎圆   等众人退下,室内一片寂静。我有些不敢看纣王的眼睛,因为我不知道我该怎样去给他一个真正的解释。白玉兮是仙界的灵物,修行千年,这些都应该是天机吧!而我也不能确定那日的狐狸究竟是不是白玉兮。如果是他,依他的灵性,怎么可能会躲避不开凡人;如果不是他,那双的确是我熟悉的眼睛,只是那日里面包含太多太多的东西……   这时纣王已经把桌子上的药端了过来:“鹿儿,先把药喝了。”   我顺从地接过药,咕嘟咕嘟的一口气喝完。瞬间涌上来的苦味让我皱巴着脸,而本来歪斜的身子让我的药从嘴角处流淌出来,好不狼狈的感觉。   纣王看着我的样子,有些笑笑的抿抿嘴,然后伸出他的大手,轻轻的替我抿去了嘴角药的残痕,而我看着他那双一贯清冷的剑目如今因为眼底这暖暖的笑意分外的吸引人,不由的有些呆着了。   而他随手拿出身上的丝帛将手拭擦干净后,正对上我望向他的眼眸,也自然的看着我,嘴里轻轻说道:“鹿儿,你醒过来真好!”   我想我的脸一定是有些泛红,我的身子又开始发热,难道我又发烧了吗?我忽然心开始发慌,手足无措起来。   纣王自然地拉过我的手,温柔的说:“鹿儿,可要喝水?”   我摇摇头,心里想,我可不敢劳他大驾给我倒水喝。   我们又发了一会儿呆,彼此都没有讲话,只是我的手一直在他的手中包裹着,而我无意识的转动着手指,摩挲着他手中的茧子。我们放佛是那熟悉了几辈子的人,历经分散又寻找到了对方一样,没有过多的激动,也不用太多的言语。   过了一会儿,纣王清了清嗓子,正色的看着我,说:“鹿儿,可否答应予一件事情?”我下意识的点点头,忽然又想起我还没有问他什么事;这个时候他已经再度开口:“鹿儿,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有予在,你就不能够以身涉险,多思量一下予。予无法想象,如果这次你没有醒来,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轻轻的解释说:“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想救下那只银狐,直接就扑了上去。其实当时如果多一份思量,我就不会那么迅速。”   纣王自然地接着问:“鹿儿为什么那么拼命去救那只银狐?”   我愣了一下,眉头紧锁,该来的终究来了,我要怎么说?   纣王一直在看着我,所以我细微的动作逃不过他的眼睛。他放下我的手,用双手捧起我的脸,再次强迫我对上他的眼睛,说:“鹿儿,你要记得,不管以后怎样,但凡予问你的话,你想回答就回答,不想回答就可以不要回答,但是予不要你骗我!无论何时,我们都要坦诚相待!”   我点点头,用手在他的腿上无意识的画着圈圈,然后问他:“没有那个梦,是吗?”   他看着我,疼惜的眼神溢于言表:“鹿儿当时你昏迷在地,予惊恐万分。就在御医给你诊治的时候,予想了很多。御医说你当时情况甚为凶险,予就想你如果就此去了,予独自一人如何面对刚刚得到你又忽然在以后没有你的日子?当御医又说你如果可以撑过前两天,就可能随时醒来,予又想到等你恢复后可能会为你的行为受到的惩罚更心痛。”   “然后予就忽然想起我们因梦而结缘,不如就在用梦来化解现在的危机吧!而且予仔细琢磨后,发现还可以借此将你脱离奴籍。所以,予……”   我对上他的眼睛,有些执着的说:“如果当年不是那个梦,现在纣王见到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奴婢吧!”   纣王有些迟疑,但是还是真诚的说:“鹿儿,我没有想过如果没有当年那个梦。毕竟梦是先出现的,而后数年,你就忽然出现了。予这么多年来,是一贯不信鬼神的,但是你的出现,却让予觉得也许冥冥之中真有神力!”   我有一些小小的失落,因为纣王的坦诚,他是因为那个梦,而不是因为我是我。但转念一想,他为一国之君阅人无数,我仅仅是一个奴婢,如果没有前因,又怎么会有现在的果?我又何必纠结于此?   想必我也释放了不少,我知道纣王是不信鬼神的,他登基以来,最为崇尚的是当年射天的武乙,也向往君王集权制,他要自由自在的治理自己的国家,而不是动辄演算天命,听天由命。所以他能够记得当年的梦,珍惜梦中的我,我还有什么不知足呢?我所遭遇的种种离奇,让我坚信万物有天命,万事有因果,但是我何必要拿这些他没有经历过、并且一直认为莫须有的东西来讲给他听?   我终于缓缓的告诉纣王:“纣王,我当时的确就是想救下那只银狐,凭的是知觉,当它看向我的时候,我觉得它是那么无辜无害,不忍它受伤而已,并没有其他原因。”   纣王听后笑了笑,说:“如果鹿儿喜欢这只银狐,那么予这次也算是歪打正着了,现在举国之力都在搜索那只狐,等到寻到后,我送与你赏玩。”   我赶紧施礼感谢后无心的说:“如今全国上下都已认定那只银狐是祥瑞之物,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到它吧!”心中却笃定,如果是白玉兮,已经逃过这一劫,他一定不会被捕获,也不会再出现;现在看来大有可能抓到一只真正的银狐,那么我精心养着也未尝不可。   纣王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半响后说:“鹿儿,因为你,让予真正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害怕,什么叫做失去,什么又是失而复得!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地爱护自己。一切有予在,不需要你做任何危险的事情,明白吗?”   我不自觉的点点头,心中却为这片刻的温馨而感动。   随后,我又请纣王赦免苏妲己无心之罪,其实她本无罪的。纣王最后耐不过我的请求,同意了赦苏妲己无罪,罚在寿仙宫闭门思过一个月。   我能看出纣王想以此事借机疏远了苏妲己,但我认为现在时机还不到,苏妲己本无大错,何必操之过急?而且如果仅仅因为这件事纣王就废了苏妲己也的确是有些不合适,还会引起苏侯家族的叛乱。想以后苏妲己所惹出的那些事儿,个个罪孽滔天,想要挑出她的错误简直易如反掌,等坐实了物证人证,再打她个落花流水,不是更好?   只是我忘记了,机会是稍纵即逝并变化多端的! 作者有话要说:     ☆、百草园里新生活   当苏妲己回来的时候已是晚上,而我因为身上有伤没有前去拜会,当第二天天色刚亮,商纣王就派来轿撵,说是贵人的院子已经修葺整洁,而吉时降至,请我做好准备马上搬迁。   我是趴在床上领的旨谢的恩,这也是纣王特别交代下来的。司御官待传令完毕后,笑眯眯的对我说,按商朝公主的等级我可以有十个大丫头、四个嬷嬷共同照拂,但是因为我又不完全等同于公主,所以减少了两个大丫头,两个嬷嬷。商王特意将寿仙宫中的丝儿赐为我随身伺候的丫头,其他几个等我去了新的院落后再指派;如果我有相中的丫头也可以直接告诉他,他奉王命也可以直接指派给我。另外寿仙宫中的康侍卫一贯勤勉,也特赐与我。   丝儿听罢高兴的差点跳起来,而我虽然不动声色,但在心中也很是感激纣王的心思细密。   等我们一番收拾之后,吉时也到。所以我就直接上轿,带着丝儿和康侍卫出了寿仙宫。我感觉到寿仙宫正殿里面传来的愤怒目光,但是我也无可奈何了。如今我已商朝贵人这个奇怪的品级入住后宫,既不是君王的嫔妃,也不算是朝堂上君王的臣子,没有实权但是又有实名,大家以后估计都要敬着我,但又不必防着我。很好的身份,不是吗?我在轿撵上冲着正殿的方向无奈的笑了笑:苏妲己,本以为我们会联手到最后,没有想到再次被命运的齿轮捉弄,以后我们怕是会有正式交锋的时候啦!思毕,我静静的闭上眼睛,趴在轿撵上,任他们带我到新的地方。   等我被康侍卫和丝儿搀扶着下轿的时候,就看到面前矗立着一个漂亮、独立的宫殿。它应该处在整个后宫的正后方,距离其他院落都有些距离,独门独户,门前有一个小花园,虽已经秋天,但里面姹紫嫣红甚是好看;小花园里应该有溪水,因为我已经听到了水声潺潺;进到院门口,里面先是一个高大的青铜制品,仿若一道屏风挡住里面的视线。   继续往里面走,惊奇的发现里面俨然一个漂亮的花园,绿色的草坪在阳光下闪烁着露珠的光芒,微风中不知名的树叶沙沙作响。两棵树的中间,有一个漂亮的秋千吊椅,旁边是一个巨大的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珍奇异果。整个空气中洋溢着一股清淡的花香、果香,闻起来很舒服。   我用手摆了摆秋千吊椅,想着等我伤势好了后,就无忧无虑的坐在这里看书的日子,没有前世的斗争,没有现世的害怕,这里就像一个世外桃源一样安逸,日子是多么的美好!   司御官的声音再次响起:“商王请贵人为院落赐名!”   我这才想起来为什么看到这个院落的时候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原来上面还没有写名字的牌匾。想到名字,我忽然悲哀的想起我在这里压根儿就不认字,谈何看书的惬意?算了,就坐在吊椅上发呆吧!   司御官看我一直没有说话,也静候在一边。估计他以为我在考虑宫殿的名字,而想不到我已经又神游去了吧!   丝儿和我在一起时间长了一些,自然看出我的神游,在旁边轻轻拉了一下我的衣袖:“贵人,司御官等您赐名呢!”   “哦!”我终于回神,看着脚下漂亮的草地,我忽然想到“百草园”三个字来。是啊,有百草园,不认字似乎也可以有个书屋!我满意的点点头,把名字缓缓的说了出来。   司御官没有犹豫,直接重复了一遍名字后,就安排巧工去刻画执行了。   我扶着丝儿继续往里面走,前后三个殿,一殿用于会客,一殿用于居住,还有一殿是给丫头嬷嬷的。我满意极了。   我的伤势不允许我坐着,走了这么一段路后也是有些难受的,于是我直接来到寝殿半躺了下来,这时有一个嬷嬷过来请安,说自己是总务部派来问我是否见一见指派来的丫头和嬷嬷。我想了想觉得自己有些累了,就把这些交给丝儿全权做主。   丝儿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我对她点点头,确定了我的做法。她随着嬷嬷走了出去,人都要长大,如果以前我也可以躲在苏妲己的后面偷偷歇一歇,甚至抽空来保护她的话,那么现在丝儿就要担当起相关的重担,毕竟以后我只有她可以完全信任了。   康侍卫跟了我,我心中也是高兴地,但是他既然是姬发的人,自然会把我与商纣王这奇怪的关系告知他的主子,那么以后我与西伯侯家终归是要为敌的,与姬发的个人关系也就很难维系了。我感激他之前对我的维护与帮助,但是人生际遇谁能知道呢?比如我怎么知道在几天前才确定了与纣王的因果,但他居然可以认真于梦中的事情;而在我救下银狐之前,也不知道我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走近纣王身边。   这一日过得是极快的。上午丝儿挑选来七个丫头,我几乎没有细看,就直接全盘接受。信任一个人,就应该让她感觉到极致的信任才是。然后我又直接让丝儿给她们想好名字以我的名义赏赐下去就好。结果不出所料,我的丫头分别是春、夏、秋、冬、花、草、鱼。只是丝儿在喂我药的时候告诉我,本来那个“鱼儿”应该是“虫儿”的,她不愿意恳求换名,就变成“鱼儿”了,让我一笑间差点儿呛了水。   我没有要嬷嬷,一来感觉用不了那么多的人,二来总觉得嬷嬷的底细太难查询,与其危险不如舍弃。至于侍卫则是康侍卫自己挑选的人,他们一般都在外院,我倒不用操心。   下午的时候我直接昏沉沉睡去,中间纣王带着百官来了一次,看我睡得正香也没有打扰我,问了问丝儿我这边的人事安排如何,又仔细叮嘱康侍卫保护好主子,之后就带着臣子走了。想来他这一趟,又给自己的政绩加了不少分吧!毕竟我现在的身份是商朝的贵人,而不是他的爱人,所以他也只能如此冠冕堂皇的出现了。   等到掌灯时分,我终于醒了过来,听丝儿说了说下午的事情,但笑不语。现在我只要丝儿近身伺候,那几个丫头等我完全康复了,再认真挑选下吧。毕竟这宫里,哪里有那么干净的人呢?我这边既有纣王不时过来,还可能会有不明信件忽然飞出。身世不明的、嘴巴不严的、行踪不定的,我肯定不能用。   忠心两个字不是写在脸上的,而是刻在心里的。两世为人的我,还不能算是糊涂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夜半入梦解谜团   懒散的吃了些晚餐,我才发现其实被人伺候也不是一件轻松地事情,以前虽然说是累,但是倒可以有忙中偷闲的自由,而今却是一举一动都在无数眼睛的“监视”之下。刚抬抬手,就有丫头过来问需要什么,皱皱眉,就有丫头下跪请罪……想来自己以前也是这样的战战兢兢,但是出了殿门就会立即长出一口气的欢愉,想必这些丫头也是如此吧。   我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和颜悦色一些,对守着我的丫头安排:“你们几个都下去吧,今天晚上寝殿就劳烦丝儿一人在这里值夜就好。”   其实对她们来讲可能是主子的恩赐让好好休息,而对我来讲又何尝不是一种休息?我在她们面前必须要仪态端庄、温言软语又不可失了主子的威严,虽然我前一刻也为奴婢,但是如今已经已是君王特意恩赐提升的“贵人”,可是比一般的小主子更要主子尊贵一些的。而我真的是当初西伯侯亲自对我说将我变成奴籍,成为苏妲己的奴婢来促进两家的交好之时没有太多的悲哀,如今也没有过多的喜悦。不管是奴还是主,我这一世注定是奔波操心的命了。之前无心听命为打倒商汤,如今有意执着为挽救商汤!   内心千思百转,表面却不动声色,我半躺在床上,等丝儿把药端上来,对她说:“丝儿,这些时日要辛苦你了。等我好了再让你好好休息。”丝儿一边服侍我喝药,一边说:“鹿儿姐姐你千万别见外。现在丝儿感觉咱们又回到了侯府一样。姐姐这段时间可是受苦了。”说着说着丝儿的眼圈都有些红了。   我对着她笑笑,安慰的说:“其实丝儿,有你在我身边,我就真的放心。”   丝儿看了看窗外,一边示意我趴下要替我上药,一边低声在我耳边说:“鹿儿姐姐,今天来的几个丫头里,鱼儿是咱们西伯侯府送进来的。她手里有大公子的信符。”   我闻言心惊,这盘综错杂的朝堂关系,真的是一滩浑水。纣王刚封我为贵人送进这百草园,西伯侯府就已经把丫头送了进来,想来其他几个丫头也都不会是省油的灯。想到这里,我转头看看丝儿。   丝儿点头,表示她明白我的意思,的确如此。   我想了一下,轻轻问:“鱼儿可知你我底细?”   丝儿思忖了一会儿,迟疑的说:“应该是知道的。能够得到公子的信符,一定是公子绝对信任的人,或者就是死士。”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丝儿也替我上药结束,笑嘻嘻的对我说:“鹿儿姐姐,你的伤看起来好多了。这次真应了那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话了。”   我伸手摸了摸伤口,看不见但是可以感觉到。当时商王的剑上有迷药不说,最主要是倒刺,将倒刺挑出来时只能将我的肉肉挖出一个大洞来了。还好,我身体一贯结实,另外这宫里也都是高手和好药,要是寻常人家估计早就九死一生了。   丝儿把一切都处理完毕之后,端着一大堆处理完毕还沾着血迹什么的丝帛带下去了。她走之前,我让她把膏油灯熄灭几盏,昏昏暗暗的寝殿让我依旧有些昏蒙蒙的想睡觉。丝儿细心的给我掖了掖被子,悄声走了出去。   静静的夜晚,可以清晰地听到外面寒风起吹落树叶的声音。我想着这几日的事情,放佛就在梦中一般,一切那么不可思议又巧合的发生了。想多了的确会伤神,我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慢慢合上眼睛。睡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鹿儿……鹿儿……”是谁在执意的叫我,打扰我的美梦?我有些郁闷的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不知身在何处,到处都是雾蒙蒙的一片。难道我依旧在梦里?   我有些担心我是否梦魇了,想要努力让自己身子动上一动,但是却发现丝毫动弹不得,我又想高声呼叫丝儿,但是发现嘴巴张开却发不了音。瞬间我有些惊恐。   “鹿儿……”叫我的声音越来越近,我也逐渐冷静下来,忽然想起这个声音来自白玉兮。瞬间我冷静下来,也放松下来。   白玉兮在浓雾中逐渐露出自己的轮廓,那个放浪不羁的白衣公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无奈的瞪了他一眼:“你非要这样吓人吗?”   白玉兮忽然站定,收敛了我熟悉的笑容,远远的正式对我施上一礼,却着实吓我一跳。自从认识他,就从来没有见他如此正经过。   “你做什么?”我一边避开他的礼,一边吃惊的问他。   他走的更近了一些,黑漆漆的眼睛里闪动着亮晶晶的光:“我要感谢鹿儿的救命之恩啊!”   我瞪大眼睛:“那只银狐真的是你!”   他点点头。   我习惯性的摸了摸臀部,在他面前似乎压根没有想到淑女风范。然后我郁郁的说:“早知道能够确定是你,我就不救了!害我疼了这么多天!”   白玉兮万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追问我:“为什么是我就不救了?”   我白他一眼:“拜托,你是千年的狐狸精啊!修炼成精的半神仙,还怕凡人的一个箭不成?”转念一想,我忽然拉着他的爪子,哦,不,是他的手:“白玉兮,你是不是故意玩我呢,看见纣王射箭你不躲,等我受伤了你却消失的那么快!”   他有些无奈的看了看我,说:“鹿儿,我是真心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我依旧疑惑,坚持拉着他的手:“那你既然躲不开凡人的箭,为什么还算是修炼多年的灵物?难道修炼就是为了变成人形,而无法力?”   白玉兮轻轻的避开我的手,轻描淡写的说:“我当时在接受天惩!”   “天惩?”我不依不饶的问。   他看我的坚持,只好解释说:“那日让你看到你与帝辛的牵连,违背了天规,只有接受天惩。”   我非常吃惊:“如果当时我不救你,你会怎样?”   他轻轻的说出四个字:“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我喃喃的重复着这简单的四个字。白玉兮就因为唤醒了我一些与纣王的种种记忆,就得到这样残酷的天惩,我不敢相信!   白玉兮用他略微冰凉的手轻轻的挥了挥,慢慢的给我解释:“当时的天惩就是要在你面前,我已没有任何法力。除非你舍身救我,也只有你可以救我。否则他的箭一定是会射穿我。”   停了一会儿,他再次开口:“鹿儿,你知道吗?作为灵物,有些地方是我的禁地。比如历代的天子,他们有真龙天子护体,我无法接近;比如你拿了姬发的玉珏,姬发是天命中,下一代的天子,我也无法接近。除非你接近我,否则我只能远离。再比如这朝歌城,固若金汤又有历代明君护佑,我也只能晚上潜入,如果在白天,我只能现原形并且毫无法力。”   “那日我帮你唤醒了你与帝辛的前世记忆,无益于让你帮助苏妲己成就事业,相反却让帝辛与你走的更近,且你自己本心又生出要维护这大商的念头。所以我必受罚!”   我半响没有抬头,终于沉闷的说:“如果我非要帮助纣王呢?”   白玉兮深深的叹了口气:“鹿儿,你是个聪明的女子,自然知道逆天而行的结果。而我也正是因为你的执迷前来找你的。商朝一定会被西周取代,这样的历史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他们的命运早已注定。你帮他无异于螳臂挡车不说,而且你又有何能可以帮他呢?”   我被白玉兮犀利的打回现实,是啊,我又有何能可以帮他呢?我的对手不是西周,不是苏妲己,而是天命!而我,除了眼前的这个狐狸精,连个所谓的敌人都见不着,我怎么去帮他?思及此,挫败、委屈、无奈种种情绪涌上头来,让我无法挣脱。   白玉兮看我这样,张了张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一个天籁之音:“鹿儿!”   我直觉抬起头来向上张望。   “鹿儿!”一个美貌的女子远远的站在迷雾深处,深情的喊着我的名字。   我已本能的跪下,嘴里念道:“女娲娘娘!”   那个美貌的女子远远地看着我,缓缓地开口:“鹿儿,你是我的宝贝,所以你的念想我感同身受。看你在迷雾中越走越深,实在不能不出来提点你。自古逆天而行必受天谴。你这些生生世世的磨难就是因为你的一时逆天闯祸出来。这一世你的责任就是要把商汤的江山以帝辛的放浪不羁的原因拿给西岐,以顺天命!切记切记!”   她言毕,已消失于雾中。   白玉兮也跪拜在旁边等女娲娘娘仙遁,然后他起身用我看不懂的眼神一直盯着我,盯着我……   而我孤单的跪在那里,没有动,也无所想!   忽然我被人拦腰抱起,瞬间腾空的感觉让我猛然睁开眼睛,眼前却是纣王关切的双眸,没有浓雾,没有女娲娘娘,也没有白玉兮!   “鹿儿,予叫了你好久却不得回应,吓予一跳,一时着急唤你醒来,没有想到你倒是睡得甚为香甜!”纣王看我还有些迷茫的双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   我回过神来,原来刚才是南柯一梦!可是我却知道梦中的事,是真实的事!   我一时无法从哀伤中走出来,只好定定的看着纣王,我终究还是要对不起他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中宫笑把姻缘牵   丝儿匆匆忙忙的声音响起:“商王万岁,是奴婢伺候不周全,还请商王赎罪!”   我的思路这才算是彻底从梦中回来。天色已是大亮,我半偎依在纣王的怀里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情急之余,我赶紧推开纣王:“我不知纣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纣王见谅。”   其实自从纣王册封我为商朝的贵人之后,面对他我往往不知如何自称,只好简单的说“我”或者“鹿儿”。   然后我用眼神瞄向丝儿,询问纣王什么时候来的。丝儿对我眨眨眼、摇摇头,表示她当时不在场不清楚。   纣王自是把我们的小动作看的真切,一边轻轻的把我放下,一边解释说:“予下朝后闲来无事,想着昨日来鹿儿就在昏睡,不知今日伤势可好一些,就顺道过来看看。”   丝儿跪着接口说:“奴婢刚才去给贵人拿药,而昨日贵人不要寝殿有其他人伺候,所以商王到内,才无人通报。”   纣王看着我,对丝儿挥挥手:“无妨。刚才殿外有两个丫头给我施礼,予知道鹿儿还在睡觉,一时不忍打扰,就没有让通报而已。相信这里的丫头还应该会兢兢业业、仔仔细细的。你先下去熬药吧,既然鹿儿醒了,予就与鹿儿说说话。”   丝儿磕头谢恩而去。   纣王见丝儿走远了,才轻轻的帮我抿试着额头的汗,问我:“鹿儿刚才可是做噩梦了?”   我点点头。   纣王说:“你这几日好好歇息着,什么都不要操心。朝堂上下,后宫内外都有予打点着,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我再点点头。   纣王见我如此,继续说:“予今日过来,一是克制不住的想来看看你,二是今日早朝中宫姜王后请旨,要率后宫众妃前来你这里道喜,既为你乔迁新居,又为尊敬你是我大商朝的贵人。予准了。想必等到巳时她们会到,你提前做些准备吧。这也是予特意来你这里的原因之一。”   我先是茫然的继续点点头,后来仔细一回想,吓得眼睛瞪的溜圆:“王后她们来看我?”   纣王见我如此反应,有些好笑的拍拍我的手:“是啊,鹿儿何以紧张至此?”   我皱着眉头:“我不想和她们搅到一起啊!”不自觉,语气却有些撒娇般。   纣王了然的握着我的手:“予知道鹿儿在紧张什么,不过你既然已经在后宫安家,就不能整日闭门不出。你现在是公主的等级待遇,除了王后不比任何人地位低,所以你只要挺直了背,端着做人就好。什么都不要担心,一切有予在。你就是把天捅个窟窿,予也为你撑着!”   我依旧担心,自古以来女人心海底针,一个女人尚且如此,何况这么一堆女人个个来者不善。在这样一个男权社会,男人又怎会用心把一个女人看透?何况他是一个君王,每个女人都在他面前表现的是自己最良善、最美好的一面,他又怎么会了解女子之间不见血的斗争更可怕呢?   纣王见我继续不语,以为我真的不高兴,就起身说:“既然鹿儿这么不愿意,予这就颁旨让她们都散了去,不要来这里影响你养伤!”   说完就要叫司御官进来。我急得赶紧拉着他:“纣王不可如此。”   他疑惑的看着我:“鹿儿?”   我轻轻的说:“既然王后已经请旨,王也准旨。我也没有什么不能见她们的。就像纣王说的这样,在这里总是要见面的,择日不如撞日,何况本就是该我去拜见王后,如今王后如此礼遇与我,我真的是感激涕零。”   纣王听我说完,继续迟疑的看着我,我冲他咧咧嘴,表示我可以。   他最后还是坚持的说:“鹿儿,予把你安置在这里,就是想有一个安全的地方,让我既可以随时见到你,又可以让你不受任何伤害。予只想你开心,不想你有任何勉强!”   我对他点头,然后又习惯性的伸出手指在他的大手里划圈圈:“我知道纣王是为我好,但是一代君王毕竟要多操心国计民生,而不能总是把心思放在儿女私情上才是。鹿儿请纣王放心,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也请纣王多为江山社稷着想,多与臣民在一起。”   说完,我忽然想到,如果要他多与臣民在一起,似乎表现的我不愿他与后宫嫔妃在一起一样,又赶紧接着说:“当然也要多与后宫娘娘在一起,多增加皇子公主,为国效力!”   然后我又觉得这些话不应该是我这样的闺房女子所讲,不由又羞又急,整个人都像熟透了的大虾——红成一片了。   果然纣王听毕哈哈大笑:“还是在鹿儿这里最开心啊!鹿儿,你真是予的贵人!”   等纣王走了之后,我急忙唤过丝儿,告诉她等下后宫众嫔妃都会过来,吓得她小脸儿都有些白了。这丫头比我更不善于人情往来,我暗自叹了口气,还好,我计划我这里以后会慢慢闭门谢客,丫头也就留下两三个够用就好,等我这个贵人的风头彻底掀开篇章,要是可以出去走走更好,如果不可以,我也就潜心在这里静静的打发时间,看世事无情的变化吧。所以,估计也只有丝儿这样的人才能耐住寂寞吧!   院子里丝儿把几个丫头都叫了出来,正在急忙安排如何接待后宫娘娘们的事情。听她语无伦次的感觉,我都有些后悔没有要一个稳重点的嬷嬷来压住阵脚了。正想要勉强站起来替了她去,这时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丝儿姐姐莫急,依我看也就是娘娘们过来时的迎接和到时候我们需要摆放的位置以及上的茶品与水果。我们不如这样分工,让春儿和夏儿在正门口配合康侍卫他们一起迎接,我和丝儿姐姐搀扶主子在正殿迎客,秋儿和冬儿负责安排娘娘落座后接受跪拜,花儿和草儿就直接率领这几个粗使的丫头把各种茶品和水果先整理齐全,我等下趁娘娘们和主子说话的功夫,偷偷问问娘娘们的贴身跟从,确定娘娘们的喜好,然后花儿和草儿直接按照娘娘们的喜好上茶品和水果点心就是了。丝儿姐姐就安心陪伴主子在正厅迎客。”   我暗自点头,听这样的安排,说话的一定是鱼儿。没想到伯邑考给我安排了这样一个贴心的丫头,想来他也知道我需要什么吧。一念间觉得很贴心,令一念间却觉得此人心思细密的好可怕。不过此刻我已顾不得想太多,先把眼前的事情搞定再说吧!   等她们在外面安排好,丝儿擦着汗过来一边给我整理衣服,一边笑的很灿烂:“咱们西伯侯家还真是出人才!鱼儿太顶用了!”我平淡的笑着没有说话,任她给我梳妆打扮。   丝儿灵巧的给我的乌发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她帮我插着发簪,嘴里念叨着:“鹿儿姐姐真是美极了。完全不施粉黛都这样好看。”   我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子:“好了,别夸你的姐姐了。先想着如何好好迎接娘娘们才是啊!”   丝儿一愣,快速回到了现实,动作也快了许多:“是啊,是啊!鹿儿姐姐,其实我最怕的是苏美人,我觉得我们从寿仙宫出来的时候,她看着我的眼光似乎可以把我杀了!”   我轻轻叹了口气:“丝儿,自古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从寿仙宫一路走出来,心里都明白娘娘对纣王用情至深,所以自然容不得其他女人。”   丝儿不解的问:“为什么只能她一个人喜欢纣王呢?”   我忽然想到这是个男权的奴隶社会,一个男人可以拥有无数的女人,而女人以不争风吃醋为最佳姿态。我用我前世的眼光来评判苏妲己,丝儿当然不解。   我笑着解释:“她也不是容不下了,就是太喜欢,所以就想天天和纣王在一起,而不想其他娘娘也和纣王在一起啊。你想,现在纣王把我们从寿仙宫里安排到百草园,我们身份提升了,地位提高了,苏娘娘一定认为纣王对我们特别好,所以就会不开心啊!”   丝儿依旧不解,自己嘟囔着:“那为什么我非常喜欢大公子,可是看着大公子对姐姐这么好,我就特别高兴呢?”   我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还好丝儿手脚很利索,已经帮我把发髻整理好。我静静的看着青铜镜中的我,明眸善睐,乌发如云,皮肤白皙靓丽,这一世的我与上一世的我,很像又不像。前世的我,因为多在枪口底下讨生活,所以多了一些气宇轩昂在里面,而这一世的我,虽然实为目不识丁,但却自有一丝温文尔雅的风韵。但是的确各有各的特点,而我总是可以在无形中将我的特点恰到好处的放到最大,因此也总是格外的引人注意。也许这就是我灵石的仙气所致吧!   等我们收拾利索,就听到康侍卫在外面通传:“中宫姜王后携后宫众嫔妃前来拜会商朝贵人!”我伸出手,让丝儿和鱼儿搀扶我缓步走出寝殿来到正厅。   姜王后凤冠霞帔,一身中宫正服在最前面中央,西宫黄妃站在她的斜后面也是一身正装;然后几位美人娘娘个个争奇斗艳的打扮:王美人与林美人一贯交好,肘挽肘走在一起看起来很是亲密,姬美人静静的自己走着,一边走一边用手轻轻地捧着自己的肚子,虽然现在还看不出身体的异样,但是想来她这个动作已经是练过多时的吧,如此熟稔真切;钰美人一脸冷淡走在姬美人旁边,漠视一切的样子;而最后正是苏妲己,她此刻却是一身素淡的装扮,长发披肩随意用一根丝绸扎起,长袖飘飘更衬出她弱不禁风的娇柔。   我顾不上细看,赶紧在丝儿和鱼儿的搀扶下给姜王后施礼,王后快走一步将我扶起,笑着说:“汝乃我大商朝的贵人,我今日接你一礼,以后我们就不必如此客气了。”   我也笑着点头:“姜王后来到百草园,让鹿儿这里蓬荜生辉。王后娘娘如此福禄深厚对待我们众人甚好,鹿儿无以回报。”   王后娘娘接着我的话说:“鹿儿,贵人好名字!以后我就不客气的叫一声你鹿儿了!”   我忙再次施礼表示感谢。其他后宫几人按宫规是我比她们略高一些等级,所以我不敢等她们前来参拜,急忙将王后率先迎到正厅。   王后落座后,其她嫔妃也跟着落座,我们有事无事的聊着天,等到丫头们把水果茶点纷纷上来,王后忽然看着我说:“鹿儿啊,你在这后宫可还习惯?”   我笑着点头:“谢谢王后娘娘挂牵,这里很好,我也习惯。”   王后含笑看着我说:“今日都是我们自家姐妹,言语间也自在很多。我有一个想法,想说给鹿儿听听。”   我看着王后说:“娘娘尽管开口,鹿儿细听就是。”   王后说:“鹿儿啊,你孤零零一个女子,从苏侯府中千里迢迢来到朝歌,如今被我王封为咱们大商朝的贵人,而大商朝最尊贵的无外是咱们的君王。我想如果两个贵可以在一起岂不是好上加好,贵上加贵吗?也昭示着咱们大商朝千秋万代,福泽深厚啊!而我们也成了正经的姐妹,从此君王来你这里也名正言顺、方便许多不是!”   我闻言大惊失色,万万没有想到王后居然是来做媒的,急促间看到其她几位嫔妃,除了黄妃不动声色外,另几位娘娘虽神态各异,但都是有些震惊,苏妲己则双拳紧握在身侧,撇向我的眼神也是幽深深不见底。 作者有话要说:     ☆、众位娘娘乱一团   我收回看向众位娘娘的目光,对着中宫姜王后施礼说:“鹿儿多谢娘娘替我打算。只是鹿儿一来出身卑微,二来伤势未好,这些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   姜王后笑眯眯的看着我,并不放弃:“鹿儿啊,我已经着人打听过了,你在苏家已经没有亲人,而现在咱们君王钦点你是贵人,还有什么卑微不卑微的出身之说?现在咱们后宫,有几个人可以比得上你的荣宠?再说了,这事儿一旦定下来,也不需要你张忙什么,只是好好地养伤,其他一切都有我来打点就是了。”   黄妃也随声附和着:“是啊,鹿儿贵人。我看君王每次看你的眼神可都是有情有义在里面呢。让我们这些个过来人看的真切啊!”   我低头不语,却心知肚明的等着看几个娘娘的“表演”。   姬美人羞怯怯的开口说:“臣妾这段日子因为身体不适,故没有出来走动。不过也曾听宫中执事的嬷嬷说,这‘贵人’一职,自咱们商朝建立以来也是闻所未闻的。那些个老臣个个反对的要命,还为此长跪九间大殿示威呢,好像还说与其违背祖制,不若君王直接将她纳了去放在后宫。最后还是咱们君王气魄,说一不二的坚决将贵人赐给了鹿儿。”说完,不忘双手抚摸着肚子,对我笑着:“还是鹿儿好福气啊!”   王美人不善的接口说道:“按说咱们君王喜欢,咱们也不能说什么。只是这‘贵人’的品级实在是让我们迷惑。现在听王后提及,才明白原来是要纳妃啊!咱们君王倒真是为贵人处处考虑啊!”   “是啊,先脱离了奴籍,再摇身一变就是公主等级,王后娘娘,你倒真是大人大量,难道就不怕这狐媚子主仆先后迷了咱们君王的魂?”林美人和王美人一唱一和,怪不得纣王不喜欢她们。   王美人一听,看着林美人恍然大悟:“哦,就是呢!我记得贵人当时就是救了一只银狐吧!是不是……”   姜王后还没有开口,就听见苏妲己沉声怒喝:“大胆!”然后用手指着王美人:“你一个小小的美人,在这里妄测圣意,搬弄是非,看我不禀奏君王,将你施以炮烙之刑!”   王美人斜着眼瞥了一下苏妲己:“禀奏君王?苏妹妹近日可曾见得君王?听说脱簪请罪也没有见得君王面啊!还以为自己是刚入宫的狐媚子,勾着君王不撒手?”   苏妲己气的浑身发抖,举起手直接掴了王美人一巴掌。   王美人立刻不依不饶,尖叫着向苏妲己扑去。   整个百草园乱成一团,尖叫声、责骂声混为一团。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突发的一切,有些无可奈何。这是康侍卫在外面听到异常已经拔刀冲了进来挡在我前面,其他娘娘的丫头也都跑了进来,护在自己主子身边。当他们看到眼前的一切,也都呆住了。   王美人怎会是苏妲己的对手?她被苏妲己双手背缚,脸上和脖子上都受了伤。而且可以看出苏妲己是下了狠手的,所有的抓痕都有血渗出。王美人一边尖叫,一边不示弱的将苏侯全家问候个遍,却更加引起苏妲己的愤慨,出手更重。   这时听见姜王后厉声大喝:“都给我住手、拿下!”   康侍卫有些反应不过来,一时没有动。而姜王后已经气得浑身哆嗦着指着扭在一起的苏妲己与王美人:“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还有大国娘娘应有的礼仪与风范吗?康侍卫,动手两个人都给我拿下!”   康侍卫战战兢兢的对着苏妲己和王美人施了个礼,然后让手下把两个娘娘都捆绑了起来。姜王后这才看向我:“让贵人见笑了!”   我赶紧对着姜王后跪下:“王后娘娘,这次意外纯属鹿儿这里招待不周,伺候不齐全,也是鹿儿思虑不周所致,还肯请娘娘不要责罚两位娘娘。”   姜王后赶紧将我扶起:“鹿儿啊,这件事情也是我有些心急了。本来就不是这样公开商量的事情。改日我在单独找你来,与其他人无关。”   我咬咬唇,没有说话。   这时苏妲己虽被捆绑,但冷笑声依旧不低:“鹿儿,你手段很是高明啊!不过现在别人早就把咱们两个拴在一起了,你以为我不好,你能独善其身?”说完,她也冷傲的站在正厅中央,看着我们每个人:“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局!鹿儿你以为呢?”   而王美人早就被突如其来的捆绑与伤痛吓得只剩下哭啼与求饶了。   我这边只看着姜王后,缓缓的坚持着我的意见,请王后将两位娘娘放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姜王后却拒绝了我:“鹿儿,这件事情还是要由咱们君王最后定夺的。当然身为后宫之首,我没有□□好宫妃,也在劫难逃。”   但我依旧听出了她幸灾乐祸的心思。如此这般没有礼仪的厮打在一起的宫妃,处罚轻则被发配冷宫永世不得出来,重则直接灭九族。不管怎样,苏妲己似乎从一开始就是姜王后的眼中钉,如今有了机会可以拔出,她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假如今日调换角色,苏妲己也一定不会放过姜王后的。这就是不死不休的梁子吧!   苏妲己却毫无惧色,似乎她心中自有定夺一般。我忽然仔细想起今日种种,从苏妲己开口挑衅,到动手打人,似乎都不是她一贯的作风。而今她明明知道姜王后一定会将她绳之以法,她却坦然受之,但神色更像一个猎人,冷冷的等着她的猎物入瓮一般。   就在我疑惑之余,忽然听到外面有御林军的涌动之声:“抓刺客,有刺客!”   刺客?   我有一点点抓住了什么思绪,但随即被正厅中慌乱的嫔妃打断。   姜王后大惊失色的派遣她身边的嬷嬷快去打探究竟出了什么事。不等嬷嬷走远,就看见一个御前侍卫模样的人急匆匆跑过来:“臣见过王后娘娘,各宫娘娘,贵人!”   姜王后顾不上礼仪,直接问道:“前朝发生什么事情了如此慌张?”   那个侍卫回禀道:“商王在龙德殿附近遇刺。”   在座各位无不倒吸了一口冷气,商王遇刺?!我却直觉看向苏妲己,但见她虽然面露焦急之色,但眼角却遮挡不住的一丝恨意,我立即知道是她动手了!   姜王后在听罢只是关注的看着侍卫,急急问道:“商王如何了?”   侍卫说:“商王受惊,但无碍!”   姜王后长长舒了一口气,说:“商王无恙就好!那刺客可曾抓到?”   侍卫说:“行刺之人已经抓住,但是商王担心还有同党余孽在,故命御林军整个朝歌的搜索异常。商王担心此事会惊吓到众位娘娘,所以特命小人前来禀告。”   姜王后点点头,命令侍卫说:“还是君王思虑周全。君王现在哪里?你引路,我们一起去看看君王吧!”   侍卫有些为难,吞吞吐吐的说:“商王有口谕,如果各宫娘娘还都在贵人这里,就请御林军带各位娘娘回宫休息,不可擅自出宫,不可随意串门。以免受到伤害!所以,小人还请王后娘娘收回懿旨,快快回宫!”   姜王后听罢自然地说:“是啊,是我有些心急了。只要知道君王无恙,我们就放心了。这会儿传御林军引路我们各自回宫吧!”说完,她转向我:“鹿儿,你也赶紧关门闭宫吧!”   我施礼:“谢娘娘记挂。我这就送各位娘娘回宫。”   说完,我自然地搀扶起姜王后,准备向大门走。   康侍卫为难的看着我,他手里还有两位被捆绑的娘娘呢!苏妲己还算淡定,而王美人被今天种种这般,已经吓得站立不稳,全身都依靠在旁边的侍卫身上,脸上脖子上冒血,眼睛直向上翻,看起来狼狈极了。   姜王后厌恶的看了她一眼,说:“松绑也送回各自宫中。没有旨意不得随意走动!”   苏妲己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王后,任康侍卫他们给她松了绑,然后冷哼了一声,大步的走出正厅,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而黄妃这时也来到姜王后身边,搀扶起姜王后的另一个衣袖,似乎对着她做了个眼神,两位娘娘也走了出去。   林美人这会儿也顾不上王美人了,乖乖的跟在姜王后身后,小跑出去。   钰美人倒是无所畏惧的样子,对我施上一礼后,翩然而去。   姬美人虽然掩饰不住的慌张,但依旧羞怯怯的对我施礼后,双手扶着肚子,让两边的丫头搀扶着走了出去。   王美人独自坐在正厅的青铜凳上,似乎没有缓过神来。我只要让她的丫头搀扶着她,又让丝儿找了一些我这里有的治血化瘀的药膏送给她,然后送她出门。今日可是让她有了足够多的教训,想来以后她是再不敢惹苏妲己这号人物了吧!   等众位嫔妃离开百草园,我吩咐康侍卫关门闭户,然后这才有些一瘸一拐的捂着我的臀部,在丝儿的陪伴下回到寝殿。   丝儿的眼睛里也有些慌张:“鹿儿姐姐,你说刺客会不会来咱们这里?”   我对她笑笑,安慰的说:“来咱们这儿做什么?咱们又没钱,又没名的!”   她想了想,有些释怀的点点头:“是啊,是啊!”然后叹了一口气,说:“刚才可把我吓坏了。原来看着如此仁慈的姜王后发起脾气来也这么吓人!”   我没有说话,也示意她不要再乱说话。这时我这里的几个丫头也都涌到寝殿门口,似乎都受惊不小。   我想了想,让丝儿扶着我走到门口,看着她们说:“你们不要惊慌,咱们这里有侍卫把守很安全,你们按照排班的秩序照常执行就好,没事儿的就回房休息吧!”   她们看我如此安定,也都收了收心神,对我施礼后纷纷离开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然后我单独将康侍卫叫到身边,让他去打探当时具体发生的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纣王遇刺查证忙   等一切安静下来,我半卧在床上,仔细想想近日来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从最开始姜王后明确的讨厌苏妲己,到姜王后的夜闯寿仙宫;从苏妲己与大夫费仲的密谈,到苏妲己忽如其来受到的纣王冷落;从郊外围猎时苏妲己与纣王关系的缓和,到我这边奋不顾身的救下银狐;从我被封为贵人入住百草园,到今日里苏妲己出乎本性之外的争斗;最后定格在苏妲己似笑非笑的眼神上,我的心中有了七八分的把握,这是苏妲己铲除异己的开始,而且她心中清楚这件事她如何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我是很清楚苏妲己与费仲的接触,那日她并没有避讳我。想来这次,她是真的忍无可忍、不顾一切也要将姜王后置之死地了。所以,她宁可冒险。这倒是她的个性使然,要么绝地逢生得宠,要么轰轰烈烈死去,绝不平淡终老。   在我内心深处,还是很欣赏她这般的个性。前一世,我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与算计;这一世,我也有太多的畏畏缩缩与无奈;其实,我何尝不想快意江湖,痛痛快快的做我自己呢?   姜王后已经下令各宫之间不得相互流动,所以,当掌灯时分,现在整个后宫静谧一片,连灯火似乎都比往常少了许多,秋日的风吹来,一阵阵的萧瑟,落叶的声音如此清晰。   我坐在寝殿,安静的听康侍卫打探来的消息:   纣王当时和费仲、恶来以及黄飞虎三人在九间大殿的殿内商讨完一些事情后,在左右都有侍卫护驾的情况下,准备来后宫。行至龙德殿,拐弯抹角的正走着,忽然楼角处窜出一人,披头散发,手拿利刃,像饿狼扑食一般直冲纣王奔去,同时高呼:“昏君,我要拿了你的狗命!”纣王大惊,但本就是身怀武功之人,本能的避开刺客手中的利刃。然后众侍卫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直接拿住刺客,五花大绑捆了起来。   我静静的思索,前世我就是一个顶级的杀手,所以我明白杀手如果要想一击而中,必须在悄无声息中做到出其不意才能够得手。如果这个刺客真的是要纣王的性命,何必非要高呼弑君?分明就是给纣王一个提醒,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再者整个皇宫大院,戒备森严,可谓五步一岗、十步一查,如果不是有足够权力的人在里应外合,刺客如何可以隐藏在楼角处而不被发现?   康侍卫汇报完毕,见我低头不语,便悄悄地又对我说:“小姐放心,此举不是我们西伯侯家所做,小姐大可不必担心。”   我点点头,知道他想差了但也不必给他解释什么。刚安排他下去休息,就听见外面传来司御官的声音:“贵人可曾休息了?”   丝儿说:“没有休息。”   司御官在外面高声说:“再过一刻钟,商王前来探望贵人。还望贵人提前准备。”   丝儿挑帘子进到寝殿,给我披了件衣服后,倒没有多话,静静的跪坐在我的床边给我揉腿,然后就听到外边传来御林军铿锵有力的脚步声,随后一静,司御官在外边说:“纣王前来探望贵人!”   我赶紧在丝儿的搀扶下起来迎到门口,屈膝跪下:“商王万岁!”   纣王伸手将我扶起,然后我在丝儿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到正厅的下首,恭迎纣王上座。   纣王坐下后就直接问我:“听说今日几位娘娘在鹿儿这里闹得不愉快?”   我挑了挑眉,果然是一代君王,宫中事无大小他知道的倒快。我猜测应该是姜王后遣人去做了汇报,于是点点头,轻描淡写的说:“我们都是妇道人家,没有什么大的城府,娘娘们又都是纣王极其宠爱着的,偶尔使使小性子,也是正常的。”   纣王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我,没有说话。   见气氛冷了下来,我试着转变话题:“纣王,今日大殿的事情可有眉目了吗?消息传来,把我们都吓坏了!”   纣王毫不在意的说:“小事儿一桩!予怎会怕这些宵小?鹿儿担心了。”   我低头:“恐怕各宫娘娘更是担心,还请纣王前去探望安慰!”   纣王再次将眼光聚焦到我脸上,来回探寻了一番,然后说:“听说今日王后为难你了?”   我脑中快速的判断:如果今日百草园里发生的事情是王后告诉商王的,那么王后今日所讲必提前告知商王。最后王后可以在大庭广众面前提起,也一定是得到了商王的默许。   看我没有答话,纣王继续说:“鹿儿,予将你安置在此,就是希望你能够开心的做你自己,无所顾忌,无所思虑。可是如今予给你讲一句话,你都要想半天,你可知这样的你,让予看着都心酸啊!”   我咬了咬下唇,缓缓的说:“王后没有为难我,只是我想知道,这是王后的意思,还是纣王的心思?”   纣王笑笑,反问我:“谁的心思有意义吗?你不是已经拒绝了?”   我说:“我以为纣王可以了解我的心思……”   纣王叹了口气:“鹿儿,我了解你的心思。但是你要考虑到,作为贵人而非朕的嫔妃,朕想来看你又多么的难。若非是朕的坚持,朕又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见到你?而为了见你,那些个老臣又要有无数的奏折递上来啦!”   我想到今日姬美人有意无意的提起纣王为了封我为‘贵人’而与老臣们之间剑拔弩张,想来他也是有极大的压力!虽然我心中有他,但是真正的要与一众女子一样来分享他的爱,我想我依旧不能接受吧!宁愿做个孤单的自己,也不想把心交给无尽的等待。   我对上他的眼睛:“我知道纣王的心思,只是我……”   纣王伸手轻抚过我的脸:“鹿儿不必多言,予心里明白。当时王后在予面前提起,予若直接拒绝倒显得心中有鬼,而且予也藏了私心,看看鹿儿是否能够退上一步。如今这事儿就算过去了,谁都不要再提!”   我们之间静默了一会儿,其实自从我正式入了后宫成为贵人之后,总觉得我与纣王之间似乎多了一层隔阂,不似我们在围场的时候彼此间那么通透,也不似我与他在郊外的时候那么亲密。我想也许是这大殿中无数的眼睛在盯着我,无数的宫规在约束着我吧!但我对这样的隔阂却由衷的感到害怕。   纣王见我不语,似乎感应到了我的害怕一般,柔声对我说:“鹿儿,今日大殿的事你不必担心,予已经让亚相比干和武成王黄飞虎一起来查明真相了。而且刺客也已经被捕,相信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等到这个事情告一段落,予也把手边的事情安置好,正好你的身体也好了,予就陪你出去走走。这成汤大好的河山,予也想亲自走一走,看一看啊!”   我一听真的很兴奋,似乎可以走出朝歌就是走出牢笼一般。纣王果真了解我所思所想。一个男人如果可以把一个女人看透,他一定是对这个女人动了心思的吧!尤其是像纣王这样日理万机的人,还可以明确的知道我想要什么,他一定对我很动心才是。想到这里,我不由在心底里泛起甜蜜蜜的涟漪。我想,我对他也是真正的动心了啊!   纣王又坐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起身告辞了。毕竟他没有理由留在我这里,其实他的走,倒让我有些恋恋不舍,尤其是在他走后青灯照壁的感觉,很是凄凉。他没有告诉我他要去哪里,也许是中宫,因为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总要去王后那里安慰一下;也许是去哪个娘娘身边;想到这里,我的心中似乎一痛,但随即我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手,告诫自己万不可有这样的念想,否则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一夜无梦,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听到康侍卫迫不及待的前来给我禀报说,今日朝堂之上出了大事儿!   原来亚相比干与武成王黄飞虎一夜未睡,连夜突审刺客,七十二道酷刑施及一半,刺客招供。他们却得到的是一个惊天的消息,使他们不敢不立即上报商王。朝堂之上,商王听说刺客是姜王后所派遣,勃然大怒,令人将中宫包围,将王后拘于朝堂。   亚相、武成王等一干老臣拼死护卫王后,认为这是刺客的栽赃陷害的说法。王后历来母仪天下,另天下女人憧憬,怎会做出如此不忠不义之事?关键在于王后命人刺杀君王,是何目的?所以他们的建议是直接将刺客斩杀,避免其谬论流传,给王后栽赃,为皇室抹黑。   费仲、恶来等臣却不以为意,认为越是如此,越是要严审,如果是栽赃陷害,必定是受人指使,这个指使之人险恶用心,必须将其抓获;如果不是栽赃陷害,那么即便是皇家颜面有损,也比君王身边有一个险恶的王后强的多。   后来君王命令费仲为主审官,再次严审刺客,务必使真相大白!   费仲为了证明自己的大公无私,便提议在朝堂之上当众审讯,得到纣王的认可。于是将奄奄一息的刺客提到大殿。也许是朝堂的威严,也许是刺客已没有了想要生存的欲望,费仲问什么就答什么,异常配合。   刺客说自己姓姜名环,本就是姜王后母家的死士。自苏侯千金苏妲己入宫以来,受到纣王的极其宠爱,甚至荒于酒色耽误朝堂,王后进言没有作用。长此以往,国将不国。于是王后一怒之下便命令他伺机行刺,事成之后便是王储继位。王后还说,王储年幼但姜家自可以扶持,自然不必为商汤江山担忧,同时许以他高官厚禄。后来刺客还哭喊着说自己没用,举事不成,死不足惜,有负王后所托死不瞑目。然后居然在朝堂上以头撞地直接死去。 作者有话要说:     ☆、黄妃领旨审姜后   就在康侍卫和我的说话间,接到传旨官前来传君王旨意,命后宫各院集聚中宫,聆听纣王亲审王后弑君篡位一案。   我叹了口气,让丝儿搀扶着我,一瘸一拐的向中宫走去。   路上丝儿有些担心的问我:“鹿儿姐姐,你说这次姜王后是不是在劫难逃?”   我无语,按照我以前所了解的资料,苏妲己的确是把姜王后给残害了。但是之前的历史资料里也没有我的存在啊,而现在我活生生的存在在这个地方,还亲身参与了这样的一个明显的陷害案,我是立志和纣王同进退的,我能够保持自己事不关已的心态吗?而纣王真如史书所言,任苏妲己在后宫将王后施以酷刑吗?   我下意识的叮嘱丝儿,在中宫莫东张西望,不要随口讲话。其实何尝不是在叮嘱自己?苏妲己所做这件事情我也是多少知晓一些的。她如今在我成为贵人后,依旧明目张胆的去做,说明她已经无所畏惧。民不畏死何以死惧之,何况是她?估计如果此次她大势去了,也一定会把我、包括西伯侯府全部拖进去吧!所以她有恃无恐,而我只能见机行事。   一路走走停停,刚刚走近中宫的院落就听到里面凄惨的哭声,是王后身边的丫头在为自己的主子鸣不平吧!跨进中宫正厅大门,我有种庭院深深的凄凉感。一任王后就要这样烟消玉损吗?   纣王正坐在宫殿中央的位置,对于所有进来人的跪拜都冷冷的哼了一声。看来我是最后来的,众宫的娘娘,正依次跪在纣王面前,整个大殿鸦雀无声。衬托外面的哭声更加凄厉。   我跪在苏妲己的旁边,给纣王行礼。纣王看见我冷声说:“鹿儿来了!你且起身看座,好好看看王的后宫是如何的乌烟瘴气!”   我谢礼后,依言坐在最旁边的椅子上。这才扫了一眼乌泱泱的大殿,里面有几个老臣我已经认识,亚相比干、武成王黄飞虎站在纣王前面的两侧面无表情;费仲与恶来分别挨着亚相与武成王站着,我是打心里讨厌这两个人的。   王后披头散发跪在大殿中央后侧一些,虽然看着狼狈不堪,但她却跪的笔挺有着皇室的尊严。   纣王环视了一圈,见众人都到齐了,大手一挥对众宫的娘娘说:“你们也别跪着了,只要不是和这个毒妇同流合污,就各自赐座吧。”   众宫娘娘战战兢兢的谢恩站了起来,相继落座。   纣王威严的指着姜王后,怒叱道:“你这个毒妇!予一贯待你不薄,你却如此与朕离心离德!自古有言‘祸起萧墙’。姜氏不除,宫弊难禁,更难解予心头只恨!如今,朕正式颁旨,废除中宫姜后。如有求情,一律斩九族!”   一句话说完,让本来打算张口求情的各位大臣噤口不言。   大殿中就听到姜王后凄惨的叫喊声:“君王,臣妾冤枉、冤枉啊!”   纣王冷冷的说:“冤枉?也罢,予让你死个明白!你且说说你冤枉什么!是那姜环没有将予刺死吗?”   姜王后闻言狠命以头抢地,很快额头渗出血来。她哭诉说:“臣妾入宫数载,侍奉君王,生儿育女,克勤克俭,不敢怠慢。以中宫之德严于律己,待各宫姐妹情同手足!我如何有半点谋逆之心呢?”   纣王哪里听得下她的哭诉,愤愤的打断她:“毒妇!待朕殡天,你自是贵为太后,可以独大后宫!”   姜王后不由冷笑了一声:“君王,我为何要独大后宫?”   纣王厉声问道:“你看朕疼宠苏妲己,担心自己后位不保,心生妒意,故与你父兄设计来害朕,是还是不是?”   姜王后听罢直接昏厥了过去。大殿中一片混乱,但是纣王僵着脸,也无人敢去叫医官前来施救。只有王后身边的一个丫头,又是哭又是掐王后的人中,看着非常狼狈不堪。   而我听到这里,就知道在这个时候,纣王是走进了一个死胡同,但凡帝王一旦遇到自己的王位受到损害,大概都会失去理智吧!他如今已经认定了姜王后与母家一起谋逆造反,估计姜王后真的在劫难逃了!   这时一贯直言直语的武成王黄飞虎跪在地上,沉声说:“君王万岁。臣愿以整个黄家作保,东伯侯姜桓楚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罪及九族的糊涂事!”   亚相比干也跪了下来,求情说:“君王明察,东伯侯世代忠烈,绝不会如此大逆不道!”   纣王倒也听得进去两个老臣的说法,即便是盛怒之下,也可以做到瞬间冷静去思索。   这时,费仲也跟着跪了下来:“是啊,臣虽然入朝时间尚短,但是久闻东伯侯忠烈,想必不会做出如此逆天的罪恶。即便是罪犯姜环也只是言及此事为王后所托,想来东伯侯是不清楚的吧!”   纣王点了点头:“言之有理!就是这个毒妇心思歹毒,鼠肚鸡肠,才引出这般是非!”   费仲又磕了个头说:“只可恶这姜环在朝堂上自尽,如今倒是没有了人证……”   恶来急忙跪下,接着话说:“费大夫此言差异,朝堂之上我们人人闻之姜环所言,怎会没有人证?何况此事涉及君王安危,我等臣子又怎会违心而行?”   费仲跟着点头:“恶大夫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我本还在懊悔是我对姜环保护不利,导致他自尽身亡。但是在朝堂之上他所言之确确,想来所有的同僚都可以为我作证啊!”   说完又特意看了看亚相与武成王。   武成王自然知道费仲的意思,但是他还是非常倔强的跪在大殿对着纣王说:“君王在上,臣以为不能仅仅只凭一面之词,就定了王后的罪,要是冤枉了王后,才是那个姜环罪孽深重啊!”   这时姜王后也幽幽的转醒过来,刚才是一时怒火上窜,急火攻心所致。她再次看着高高在上的纣王,泣不成声。   西宫黄妃这时也起座跪到中间,众宫娘娘见她如此,均纷纷离座再次跪下。   纣王看到此景,抢先一步对着黄妃说:“怎么,你要为这个毒妇求情吗?”   黄妃磕了个头,稳重的说:“君王万岁,臣妾不敢妄为王后求情。只是臣妾想,王后之父官居极品,王后之子本是王储,王后本身与君王也是情深意切,何必非要铤而走险、行此下策呢?何况前日我与王后闲聊,我们还说将来如若有一天君王驾鹤西去,我与姐姐必当同行陪伴。”   听罢黄妃此言,满堂震惊。黄妃这话的意思很明白,王后不想做太后,只想永远陪伴着商纣王,如果纣王死了,她宁愿去陪葬。这种深情,又怎会做出如此险恶之事?   我在心中暗自佩服黄妃的处事不惊,她的表述无疑为王后很加分。而纣王明显的被触动了心思,看着王后的眼神没有了刚才的凌厉。   这是苏妲己的声音响起:“君王万岁。臣妾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本来是没有臣妾什么事情的,但是臣妾听闻那个刺客死前说王后是因为纣王偏宠臣妾才心思妒忌。可是自臣妾入宫以来,王后一直对我爱护有佳,淳淳教导让臣妾明白很多伴君的道理。而且昨日还对贵人进言,说要请君王也纳了贵人,将两个贵合二为一。臣妾认为王后一定不会因为君王的偏宠而心生愤恨的。所以这刺客一定是另有人所托。这个背后之人才是最为阴险的人,也是君王要极力小心的人啊!”   纣王看着苏妲己点点头:“爱妃言之有理。只是这刺客已死……”   苏妲己不客气的打断了纣王的话:“君王,刺客死了不要紧,我们就顺着刺客提供的线索去查!此人不除,一定是将来的大患!”   纣王见苏妲己如此维护自己,不由也柔声的问:“爱妃以为如何按照线索查呢?线索不就是刺客为王后所派?”   苏妲己跪上一跪,继续说:“是啊,所以臣妾斗胆请旨,由臣妾查下去!毕竟这后宫中都是女流之辈,有这么多大臣进进出出多为不便,而且臣妾以为清者自清,如果王后是清白的,自然经得起查证与考验;如果此事是另有其人,相信也自然会还王后一个清白。”   纣王听罢眉头舒展开来:“还是爱妃深知我意!这件事予就交给——”   纣王话还没有说完,我急忙站起来重重的跪在了地上,心中后悔自己把膝垫拿了出来,关键时刻用不上。   我的跪让纣王吓了一跳,直接伸手示意我站起来:“鹿儿身体不便,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不必如此。”   我看了一眼苏妲己,她正在用一种鱼死网破的眼神恶狠狠的盯着我,我知道我彻底得罪了她。其实理智告诉我要远离这件事,何况本来就没有我什么事;但是我真的不忍心看着王后为了验证自己的清白所要受到的酷刑,更主要的是,我更不愿意纣王因为这件事情给自己的政绩上加上污垢,让后人质骂。   我深深吸了一口,冷静开口:“君王万岁,我以为这件事情因为本身就牵涉到苏美人,如果有苏美人去查,也许会引人非议。不如把这件事情交给黄妃。君王以为如何?”   纣王沉思了一下,点头说:“鹿儿所言极是!”然后看着苏妲己柔声说:“爱妃啊,你主动替朕承担,朕很满意。只是此事的确涉及到你,所以你需要避讳一下。就有黄妃全权处理吧!”不待苏妲己有任何反驳,纣王已经又朗声说道:“来人传旨——!”   大殿中跪了一片,只听纣王朗声说道:“此次本王遇刺一事,涉及后宫,全权交予西宫黄妃处理,其他大臣不得干涉,违者处死!黄妃两日内将审查结果报知朕!”   众人一致磕头称是!大臣们簇拥着纣王向九间大殿走去,而后宫众娘娘也纷纷告辞回宫。姜王后依旧跪坐在大殿中央一动不动,而我在苏妲己恨恨的眼光中、在黄妃闪烁的眼光中,扶着丝儿从容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扑朔迷离帝王心   我扶着丝儿走回百草园,丝儿在我耳边轻轻的说:“鹿儿姐姐,我发现纣王似乎很重视你的话哦!”我急忙对着她摇摇头,声厉色苒的说:“丝儿,不可胡言乱语。”丝儿看着我严肃的模样,急忙伸伸舌头委屈的说:“奴婢再也不敢了!”   我看了看她的模样,心中叹了口气,这个丫头太过于喜怒形于色,总是不好的。但转念想她这般年纪,随我走出西伯侯府,来到这充满险恶的宫廷,又不忍太过于苛责于她。只好放慢了语气,轻轻对她说:“丝儿,如今我们这里也是人来人往,看着是比往昔富丽堂皇,但是同样也比往昔充满了凶险。没有人会去下人房偷听说话,但这里却是会隔墙有耳。明白吗?”   丝儿点点头,没有再言语。其实我在前世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早就知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做好自己、少言慎行是我做人的标准。所以于她,虽然看似为奴婢,没有身份地位只能伺候人,但同样也不用经历太多的艰难凶险,西伯侯府她是快乐无邪的小丫头,如今朝歌,我也在尽量确保她的安全与快乐。她一心为我,我又何尝不是处处为她呢?所以她这次因为我对她的训斥恼怒,却不知如果别人听去她的话,又会为我、为她惹下多少祸端!   等到她为我上药的时候,终于她轻轻的说出了她的心里话:“我怕鹿儿姐姐沉溺在纣王的疼宠中,忘却了咱们西伯侯府,忘却了咱们大公子!”   我更加无语,且不说我对伯邑考压根就无心,就是我们真的有什么,难道走到了这一步还可以回头吗?当初姬发还用我受伤需要休息为理由据理力争让我留在侯府,伯邑考却在沉默中及时拿回仙丹灵药治我身体。换句话说,也可以是伯邑考一手把我送到苏家为奴为仆的,我还要心心念念他什么?但是明显丝儿一心是向着大公子的,所以我的想法不能与她讲。   我只好安慰丝儿说:“我们两个到了朝歌,如今后如何可以讨生活,可以保小命都还很难,哪里能够顾及到大公子呢?你看贵为王后,今日不也变成了阶下囚?我们一不留心就会步她后尘,难道你不担心吗?”   丝儿这次才彻底听得进去我的话,有些惊恐的看着我:“鹿儿姐姐,你说黄妃娘娘会怎么审理王后娘娘呢?”   我无言的摇摇头,当时只是一心不想让苏妲己对王后动刑,但其实一切生杀大权都在君王手里,君王让严审王后,她又怎么能够逃过这一劫呢?   这两日,整个后宫都是死气沉沉,且不说歌舞之声,连丫头们都不敢高声笑了。黄妃终究是觉得自己担的责任太大,还是找到了百草园。   我知道她想些什么,相互施礼后就先问她:“纣王在哪里?”   黄妃说:“自那日从后宫出去,君王就在一直在九间大殿,我也不敢去打扰,更不敢为姐姐求情。”   我叹了口气:“这个时候不是为王后求情的时候,王后可曾招供了?”   黄妃苦笑了一声:“贵人一定知道这件事情本就与姐姐无关的,分明是遭人陷害。只是君王一时不察而已。”   我跟着苦笑:“但君王认定是王后有错,就一定是王后错了。我们除非找到最直接的证据,认定那个姜环不是姜家奴仆,兴许还有胜算。”   黄妃摇头:“姜环已经畏罪自尽,而经我仔细询察,这个姜环的确是姐姐家世代家奴。早些年随姐姐从东波侯府来到朝歌。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儿,没有在朝中伺候,倒是去了姜家在朝歌的临时府邸做了管家。”   我一听就知道这下子,姜王后真的是很难洗清了。不由摇头叹息不语。   黄妃看着我焦虑的说:“今日已是君王指定的最后时辰,他已经派了人让我去寿仙宫回话。”   我也有些吃惊,为什么纣王不去西宫那里,而是去了寿仙宫呢?   黄妃看出我的思虑,轻轻对我说:“苏妲己早起派人去请纣王,据说是和纣王有了赌局,应该是赌我这边没有审出结果。”   我闻听后心中暗暗思量,苏妲己请纣王以及与纣王的赌局,黄妃都一清二楚,说明寿仙宫里也有她的心腹在里面。这整个后宫,真是处处是陷阱啊!   黄妃无视我的不语,继续说:“我担心到时候寿仙宫里又出什么幺蛾子,想着君王一贯对贵人还是礼遇有加,而且贵人也是个明白人。所以想请贵人和我同去寿仙宫复命。”   我抬头看看她,还是有些犹豫的。因为我知道也许今日就是王后的大限之日,只是不知道我的出现究竟对于历史有没有什么影响与改变。而我是不能够改变历史的任何痕迹的。   黄妃忽然对我双膝跪下:“贵人,请你帮帮王后娘娘吧!我能以性命担保,她宅心仁厚,的确对君王没有任何恶意。如果她有什么不测,且不说将来有一日君王一定后悔;就马上来讲,也许就会引起东伯侯府大动、王储大动,天下则大乱。贵人既是商朝的贵人,又于心何忍?”   我听到“天下大乱”的时候,心中已经是万分难过了。我两世为人来到这里,纣王对我既有恩宠又有信任,处处为我,事事为我,而我却要眼睁睁的看着在他那里出现王后的冤案,将来让世人对他的行为诟骂不已吗?   当我一瘸一拐的和黄妃一起出现在寿仙宫的时候,就先看见苏妲己如花的容颜灿烂无比,她半靠在纣王怀里,娇嗔的说:“君王输了!我说鹿儿一定会来,你还不信!”   我一怔,抬头望向纣王。他的眸子波澜不惊,但我从苏妲己那里感受到她的幸灾乐祸,而从她的话语中判断出,纣王是不希望我来的。   纣王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好吧。予输了!予以为贵人会安心养伤,没想到贵人真的和黄妃一起来了。”我从他的“贵人”一词中听出他的不满,但是我已经来了,总不能直接在回去吧!   还未等我说话,黄妃已经抢先一步说:“今日是臣妾主动请贵人和臣妾一起来的。因为那日是贵人保举臣妾,今日臣妾也想一并把这两日发生的事情讲给贵人听。”   纣王点点头:“既然来了,就赐座吧!”然后看着黄妃说:“你审的结果如何?”   黄妃跪地恳切的说道:“姜后侍君多年,贤良淑德美名远扬,且并无任何过错。而东伯侯也是人臣极品,两位王子相亲相爱且一位已是王储。臣妾以为就是王后再愚钝,也不至于做出诛九族的蠢事来。何况如果真的要弑君,何必要用自己的世代家奴呢?君王身边高手如云,一旦失败肯定是无意于本家。所以臣妾以为王后是冤枉的。”   纣王沉吟不语。   苏妲己却在旁边巧笑焉兮:“君王,我与你的三个赌局,已经胜了两个了!”   纣王皱眉看了看苏妲己,没有说话。   苏妲己笑着问黄妃:“敢问黄姐姐是如何审的王后呢?”   黄妃说:“我叱问她。”   苏妲己冷笑数声:“是啊,只是动嘴问一问。我想如果我们只是问一问圜土中的囚犯,他们也一定不会招供的。再说了现在是事情败露,王后自然是不认得那刺客的。但是如果得逞,此刻他们姜氏一族已经鸡犬升天!本就是孤注一掷的事情,容不得太多的谋划,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一介小女子都想得明白,想来君王如何不明白?”   纣王看了看苏妲己,问:“爱妃以为如何审才能够审出真相呢?”   苏妲己继续笑眯眯的说:“君王您想,古人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刺客明知自己苟活无望,自然也就将自己所做的蠢事坦白无余,这样他才能够求得往生。而姜氏一族事情败露,又怎么会轻易承认?一旦承认就是祸灭九族的重罪。所以宁死不屈也是正常的。何况只是黄妃姐姐问了一问而已。”   纣王追问:“那么美人以为呢?”   苏妲己冷冷的一字一顿的说:“严——刑——拷——打!臣妾以为如果不用酷刑,姜氏断不会承认,君王明鉴!”   黄妃跪在地上气的摇摇晃晃的指着苏妲己的鼻子说:“苏妲己,你不要做事太绝情。王后是君王的原配,后宫至尊,百姓国母。昔日三皇五帝都不诛杀原配,即使大错,贬去而已。哪有对中宫用刑的道理?何况还有王储在,日后又如何让王储做人?”   苏妲己更加冷笑:“原来姜氏就是依仗自己是国母原配,所以才敢为所欲为。即便是昔日三皇五帝不杀原配,那也是当年的王后没有做出这般糊涂事!再说王储,如果明白事理,又岂会容自己有弑君罔天的母后?”   黄妃已经说不出话来,求助的看着我。她一看我,纣王和苏妲己一并看过来。苏妲己的眼神我懂,里面充满了警告,不要我讲话;但一对上纣王的眼神,却让我有些看不明白,闪烁迷离,让我觉得此刻我离他好远!   我恍然间明白,这件事情,虽然不是纣王所安排,但是却中了纣王的念想。他不过是要借着这件事情开始拿各路诸侯开刀了。东伯侯首当其冲而已。所以他心中明白王后的无辜,却要狠心置她于不顾。   我更加害怕起来,多年的夫妻也抵不过江山社稷,我与他不过是过眼的缘分而已,他的这个做法真的是为了十年后江山稳固交于王储后与我江湖同游?真真是扑朔迷离帝王心,我一个女子又怎会看的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剜目断手证清白   黄妃见我陷入沉思中没有说话,有些沉不住气,忍不住哀伤的请求:“君王,臣妾以为既然贵人是天赐咱们大商的贵人,不如请贵人来审理此案何如?”   我一惊,万万没有想到黄妃居然提出这样的请求。这时苏妲己却冷笑着接口说:“君王,臣妾也觉得黄姐姐的请求很合理呢!既然鹿儿,哦,不,是贵人……”她故意停顿一下后,继续说:“还请贵人为我们大商立下大功一件啊!”说完居然对我做上一揖。   我急忙下意识闪身躲开,心中直觉这是苏妲己的一计,但又一时间骑虎难下。   我的躲闪看在黄妃眼里,她的眼神有些黯然;而苏妲己不动声色的咧咧嘴;我看向纣王,却发现他也正盯着我。我们对视之后,他率先移开眼睛,然后威严的说:“予命令你们三人同审。但一切以苏美人为主!”   苏妲己闻言,对着纣王施礼后直接问道:“君王明鉴,臣妾有一件事情要先请旨。”   纣王伸出手直接扶起她,说:“美人但说无妨。”   苏妲己说:“君王,刚才您也看到了,臣妾主张动刑,但是黄姐姐却认为不妥,而贵人还没有表态。那么如果臣妾如果对姜氏用刑可好?”   纣王看着苏妲己,柔声说:“予相信美人的能力,而且既然姜氏已经不是王后,也还涉及不到三皇五帝众多宫规。你直接处理就好。你们二人也正好向妲己学习一下,做人太过于心软心善并不适用于皇室。”   我与黄妃对视一眼,彼此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哀伤,但还是对纣王施礼谢恩。   苏妲己却娇滴滴的拱到纣王的怀里:“君王是认为臣妾心狠手辣了吗?”   纣王哈哈哈大笑:“怎会?予视你为左膀右臂!”   黄妃和我共同从寿仙宫出来,我对黄妃作了一辑说:“黄妃娘娘,鹿儿没有帮上忙……”   黄妃叹了口气,摇着头流着泪说:“看来姜姐姐这次是劫难难逃了!”说完直接转身离开。我知道她对我是有些失望的。但是我的心情此时又是如此的复杂,我看出纣王不过是杀鸡骇猴的一招棋而已,而且他知道姜王后的清白,却依旧要这样做。自古无情是帝王,我却自以为是,沉浸在他柔情的一面!最为让我心惊的是,纣王看我的眼神,陌生的让我觉得如此心惊肉跳。是苏妲己说了什么吗?可是她又能说什么呢?我是被西伯侯府送到苏府联盟的?这样一来,西伯侯府不保,但苏府也难逃,她不至于如此不理智吧!   第二日早早的就看到清风来到百草园,表面上客客气气请我前去中宫与苏妲己汇合同审姜氏。我叹口气,该来的总会来,于是略微收拾了一下,依旧一瘸一拐的带着鱼儿前去。这次带鱼儿也是为了保护丝儿,我想如果动刑,场面一定血腥,丝儿未必受得住。当我与丝儿商量这件事的时候,丝儿想都没有想的就安排我带鱼儿去,其实也让我心中有些受伤,对于丝儿来讲,伯邑考才是心中的第一位吧,而谁跟着我都不如鱼儿跟着我让她放心!但愿是我猜错了。   我面无表情的在鱼儿的搀扶下来到中宫,黄妃和苏妲己已经到了。与她们相互行礼后,我自行坐在偏后方的地方,默默不语。   苏妲己冷声命令:“将犯妇姜氏押上来!”   姜王后自从被指认为刺杀纣王的幕后凶手后,一直被囚禁在中宫,因为她自己没有招供,所以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有几个近臣知道这件事情。   姜王后被几个年老的嬷嬷推拉过来,我看她蓬头垢面苍白的样子,心中忍不住一阵心酸。而黄妃已经忍不住拭泪起来。   苏妲己冷哼一声,说:“姜氏你指使奴仆姜环刺杀君王未果一事,我奉劝你还是早日招了吧,也免得皮肉之苦!”   姜王后定睛看了看坐着的我们三人,傲然说:“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屈打也未必成招!就是死,我也不会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苏妲己淡淡的笑了笑:“死?恐怕不那么容易。王后也不要奢望给你个痛快,除非你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没准儿咱们姐妹一场,我去求求君王,赏你个全尸!”   姜王后却哈哈大笑:“今日落到你这个贱人手里,是我没有想到的。但我不怕你!”笑毕却又忍不住悲痛万分的大喊起来:“是天要亡我大商啊!君王,你睁开眼睛看看吧,正是这个毒妇陷害臣妾的啊!”   苏妲己闻言柳眉倒竖:“我看不动刑罚你就是嘴硬!”   姜王后擦了擦眼泪,瞪着苏妲己说:“到了这一步,我何惧?只是即便是我死了,也会天天在阴曹地府等着看你苏妲己如何不得好死!”   苏妲己冷笑一声:“来人!听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心中所想,眼睛必然流露。如今且挖去姜氏一只眼睛,看她招是不招!”   黄妃闻言已经惊叫起来:“美人不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而且如果一旦认定娘娘是被冤枉的,这眼睛也回不来了啊!”   苏妲己转头看着黄妃,似笑非笑:“黄姐姐对这个犯妇如此维护,可是有所心虚啊?”   黄妃一怔,呆呆的问:“心虚什么?”   苏妲己一字一顿:“串——通——同——党——共——同——谋——略!”   此言一出,黄妃倒抽一口冷气,气的指着苏妲己:“你……”依然说不出话来!   苏妲己瞪了一眼黄妃:“刑法乃是治罪利器,如若姐姐不是同党,就和我共同等待犯妇招供就是,莫要多言!”   黄妃浑身颤抖,不再言语。而我自是闭上眼睛,没有言语!   姜王后却凄惨大笑,用手指着苏妲己说:“你这个毒妇,想要害我恶名千载,却是打错了主意。不要是挖出一只眼睛,就是千刀万剐我依旧是清清白白的!”   苏妲己冷笑着命令站在一旁的施刑官:“还不动手?”   施刑官明显也有些犹豫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苏妲己大声说:“我是请过君王旨意的,如果犯妇狡诈不招,直接动刑。你们犹豫什么?莫非要一同行刑?”   这是却听见姜王后说:“不劳他人动手,我自会证明自己的清白!”说完她一咬牙,自己摘下散乱头上的一个玉簪,剜出一只眼睛扔到施刑官手中的玉盘里,满面流血昏死过去!   黄妃跟着大叫一声,扑身下去抱住姜王后,痛哭不已。   施刑官也吓得差点丢掉玉盘。   苏妲己却镇定的看着玉盘,沉声安排施刑官说:“去把这个东西交给君王!”说完又把站在外面不知所措的嬷嬷叫进来说:“你们几个将犯妇关押下去,我们去面见君王!”   然后她率先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我跟着起身来到黄妃面前,搀扶她起来。黄妃已经哭得撕心裂肺,起身都很难。我知道此刻我说什么都没有用,只好让她的贴心丫头在另一边扶着她,我们一起蹒跚向外面走去。   九间大殿里,纣王定定的看着玉盘中将充满血腥的姜王后的眼睛,没有言语。他是在想姜王后平日里的明眸善睐,一湾清波吗?   然后许久后,他却有些责怪的看着苏妲己:“妲己啊,以你之言动刑,却被姜氏自剜一目以证清白。这下文武百官知道了定会大乱,怎么办?”   苏妲己跪在地上:“君王,臣妾认为此事早就人证物证皆在,本就是姜氏所为,此刻她又出毒计用以迷惑百官,只是为了保她们姜氏家族而已。她不招,百官不服,这样正好给姜桓楚机会拥兵叛上,为女报仇。”   黄妃和我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听苏妲己的分析的确不假,如今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般。一时间我与她都无话可说。   苏妲己见她的话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就继续说道:“既已如此,臣妾愿替君王分忧到底。”   纣王沉吟良久,缓缓问:“如何分忧?”   苏妲己说:“如今之势,木已成舟,必须让姜氏招供,方可堵住悠悠众口,绝了姜家的后路才行!”   纣王简短的说:“讲!”我的心,忽悠的落到了最低端。   苏妲己说:“俗话说十指连心,臣妾用一青铜炉,内设十孔,可容十指。炉内放炭火,把姜氏十指插在十孔之中,她若不招,扇红炭火,炮烙十指。不怕她不招!”   黄妃顿时吓得魂飞天外,直接瘫软在地上。我也难耐的跪在地上为姜王后讨饶:“君王万岁,且不说这个刑罚过于狠毒,就是说如若王后依旧是冤枉的,我们不是一错再错吗?”   苏妲己冷笑一声:“那依贵人之言,我们就直接将这件事不了了之,等待姜桓楚带兵前来吗?”   我一时无语,纣王叹了口气说:“如今已是无可奈何了,姜氏不招,百官不信,诸侯不服,让予如何做的好商王?你们速去,想办法让姜氏招了吧!”   我闻言如雷轰顶,但也终归无奈,目前之势的确这样,姜王后决绝的自剜一目已经断了所有人的后路,当时事情发生太快,让我也无计可施。可是如今之计,恐怕姜王后也不会招认的。我再次跪下,对纣王说:“还请纣王下旨,如若姜氏招供,罪责一人,不涉及无辜!尤其是王储与姜家!”   苏妲己嫣然一笑:“贵人此言甚是。这样一来她没有了后顾之忧,自然也就招了!”   纣王点点头:“准!”   我暗自叹口气,心想我已尽自己所能,姜王后已经不保,如今就看王储能不能逃脱此劫了!   再一日我们依旧聚集中宫,姜王后已是满目苍夷的狼狈,她用独目面对青铜炮烙十指之刑,血泪滚滚而出:“我是哪世作孽,得此报应?清白人却遭到陷害!”当炉火点燃,姜王后十指生烟,手脚骨枯,昏死在地。   黄妃哇哇大吐,而我站在旁边也是恶心难忍。   苏妲己却冷声命令:“将犯妇用冷水泼醒!”   施刑官见到连续两日对王后如此施刑,已经不敢再忤逆苏妲己的任何命令,直接用冰水泼到姜王后身上。姜王后被冷水一击,缓缓睁开血泪模糊的独目,有些意识散涣的看着我们。   苏妲己高高在上,冷冷的说:“犯妇姜氏,当今君王圣明,许你招供之后,不累计家人与王储。如若你再执迷不悟,恐怕王储性命难保,连你姜家也要灭了九族!” 作者有话要说:     ☆、香消玉损在中宫   大概是听到了“王储”和“姜家”几个词,让姜王后缓缓的清醒过来。她整个人都倒在血泊中,因为眼睛受伤,独目里一直汩汩的流出血水,而受伤的一只眼睛被一个脏兮兮的布随意的包裹着;而十指因为刚才的受刑,已经不忍目睹,整个手臂低垂着,浑身颤抖犹如秋日的落叶。   我不忍再看,眼睛一直低垂,心中不住的思量,其实如果是我落到这一步,我一定是宁愿自己立即死去的。但是姜王后一直忍着一口气在,大约是心有所挂,要么是王储,要么是母家,要么就是她用尽一生爱着的纣王!可是,苏妲己怎么会让她再见到纣王,而纣王而又怎么会来见她?   果然,姜王后颤抖的声音凄惨的说:“我要见纣王,不见纣王绝不招供!”   苏妲己冷笑一声:“莫非你还想着见到纣王,可以翻身不成?”   黄妃已经悲恸的向苏妲己跪下来了:“苏妹妹,你看在咱们姐妹一场的份上,让姜姐姐见见君王,哪怕是死,也甘心了啊!”   苏妲己居高临下的看着黄妃,冷哼着说:“黄姐姐此言差矣。不是妹妹我不让犯妇见君王。而是君王压根儿就不想见她。姐姐你想,如若君王还怜惜她,怎会见到她自残下一目后,还要我们加大刑罚,让她认罪?”   姜王后听到这里,更是忍不住浑身哆嗦,大概最残酷莫过于此吧!她心中也许还憧憬纣王到来,可是苏妲己的话彻底将她打入地狱。   黄妃也无语了,毕竟是纣王默许了苏妲己提出的酷刑,于是她只好转身跪坐在姜王后面前,绝望的哭着说:“姐姐,干脆你就认了吧!否则还会有更严酷的刑罚,也许真的会累及王储!”   姜王后满身满脸的血滴滴答答向下滴着,她面无表情的反问:“妹妹,若我无端的冒认谋逆弑君的罪名,岂不是真正陷我父于不忠不义,断我儿大好前程,罪名千载,万人辱骂之地吗?”   黄妃哭诉道:“刚刚君王亲口承认,只要姐姐招了罪状,就恕王储无罪,姜家无罪,不累及家人。”   姜王后颤抖着说:“妹妹你糊涂啊!你想我无端遭到这样的迫害,一定是贱人所为。我不招认尚且为姜家为王储争一口气在,如若招认,他们日后如何做人?”   黄妃无语,只有抱着血泊中的姜王后痛哭不已。   我默默的站在苏妲己后面的阴影里,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满屋的血腥恶臭,似乎真的是在人间地狱一般。忽然却看到苏妲己转身看向我,笑颜如花:“贵人,你看这犯妇铁嘴钢牙,如何才能招认呢?”   我也无畏的盯着苏妲己,淡漠的说:“既然纣王命你为主审,想必你自有办法。但是我知道有句话叫做但饶人出且饶人,否则因果循环,报应轮回!”   苏妲己看着我,笑眯眯的眼睛里透出一丝狠意:“贵人说笑了。我还真不担心这因果的报应。”   我转眸不再看她,她是无畏的,因为她清楚自己猜中了帝王所思所想,所以敢为所欲为,但是她没有想到,即便帝王今日收拾了东伯侯,明日收拾了西伯侯,早晚有一天,她们苏家也会在劫难逃,君王岂会容许一人独大?这东伯侯家既有王后,又有王储,自然是恩宠到天的,所以也就成为了帝王的眼中钉。   姜王后忽然叫着我的名字:“鹿儿,鹿儿,我有话与你说!”   我有些吃惊,毕竟我与她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即便被封为“贵人”,她率领后宫为我祝贺才算是第一次正式接触,而她要为我做媒,我没有应允。如今她叫我,又有何意?但我也无法忤逆这样凄惨如她的要求,慢慢来到她身边。   姜王后用她唯独的一只正在流血的眼睛看着我:“你可真是我大商的贵人?”   我无语,没有回答。   她提起一口气,继续说:“你舍命救了我们大商的祥瑞之兽,君王册封你为贵人。我看出君王心意,为你二人撮合。你不领情,君王迁怒于我,让我如何不恨你!”   我有些瞠目结舌,看着她忽然从黄妃怀中起来,用尽力气伸出没有手的胳膊戳向我。   这一瞬间,我本能的要后退,却看到她的眼神充满了哀求与暗示,我顺着她的眼角看去,她的前襟处有一个丝帛露出一个小角,我没有动,任她撞向我的时候,我在忙乱中拿走了那块丝帛。姜王后瞬间没有了力气。不过同时施刑官也已经如狼似虎的扑了过来,将她反臂缚起,同时不住的向我请罪:“贵人受惊了!”   我顺手将丝帛塞入自己的衣袖,然后用手抚了抚胸口,没有言语退了下去。   苏妲己冷笑着看着已经被捆绑结实的姜王后,却对我说:“看来贵人着实是受惊了,而且你担心她,她却想要了你的命,请问贵人,这就是因果循环吗?”   我脸色一定很苍白,低头不语。   苏妲己冷声问:“犯妇姜氏,如今你又冲撞贵人,辱骂君王清名,几罪并罚,你认不认?”   姜王后用尽一丝力气,看着苏妲己:“不见纣王,我绝不认罪!”   苏妲己扬声叫道:“施刑官,继续施刑!既然你是铁嘴钢牙,就先把嘴打破,牙拔掉!”   施刑官已然没有了害怕,挽起袖子准备开始。黄妃扑到苏妲己面前,毫无形象的抱着她的腿,苦苦哀求:“苏妹妹,你就是不用刑,估计她也活不过几个时辰了,何不让她就这样走吧!”   苏妲己假仁假义的赶紧把黄妃拉起来,说:“黄姐姐此言差矣,妹妹怎想着要了她的命?妹妹只想要她招供而已。”说完,忽然有厉声说道:“否则我们谁都无法去见君王啊!”   姜王后听出端倪,深吸一口气问:“如若我招,可否见君王最后一面?”   苏妲己闻言,语气缓和了一些,说:“你早点招供,不也可以完完整整的见见君王?”   姜王后明白了苏妲己的意图,叹了口气,咬牙切齿的说:“你若骗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苏妲己笑了笑,对施刑官下令:“把供词拿来让犯妇姜氏画押!”   姜王后含着血含着泪,颤抖着用自己残存的胳膊在供词上重重的按下血痕,然后身不由己的哭喊道:“君王,臣妾冤枉啊!”   苏妲己冷笑了一声,说:“犯妇姜氏,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地位了吧!君王早就废除了你中宫的地位,从此死生不相见!”   姜王后大惊:“贱人,你不是说如若我先招了,就可以见君王一面?”   苏妲己摇着自己满头的珠翠,冷冷的说:“君王早就与你死生不见;而君王颁旨给我,要我不计手段让你招认。这不过是我的一个办法而已。而你正好也不必被施酷刑!”   姜王后气的一口气上不来,再次昏死过去。   苏妲己轻蔑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姜王后,朗声说:“今日在场各位,都是看到犯妇姜氏认罪的。若他日听到其他不符的声音,不要怪本宫无情!”   在场的,有黄妃、我,还有两个施刑官。苏妲己身边的亲信清风、黄妃身边的一个丫头,还有我身边的鱼儿,以及其他的嬷嬷都以被涉及皇室机密的理由,直接被关在外面。不过我心中凄凉,估计这些下人都会有危险,我是要尽了自己的力气去保护鱼儿的。   然后苏妲己又看着黄妃,冷冷的说:“黄姐姐,莫怪妹妹多疑,因为此事事关重大,涉及皇室尊严。你刚才一直守在犯妇身边,让妹妹不得不小心最后犯妇的转变,除了心中对君王愧疚外,是否还有其他东西想要通过你留下来!”   黄妃听到这里,忍不住悲凉的笑了笑:“你想如何?”   苏妲己说:“不是妹妹无情,实在是犯妇太过于阴险狡诈。姐姐你想,这姜氏连谋反弑君这等事情都做得来,还有什么做不来的呢?所以,妹妹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要委屈一下姐姐,让妹妹搜搜身吧!”   黄妃气的脸都红了:“好你个苏妲己,论品级,你是美人我是西宫,你比不得我。如今你要以下犯上吗?”   苏妲己瞥了一眼黄妃,不屑的说:“是啊,姐姐是西宫,比妹妹高那么一些。但是这件事是君王亲自下旨,以妹妹为首。而这件事情涉及君王、王储、上将等君臣,你有嫌疑,难道还不允许妹妹看个明白?”   黄妃用手指着苏妲己,又想说什么的时候,姜王后悠悠的再次转醒,她在地上爬着向苏妲己过来,爬过之处血痕累累。黄妃急忙上前抱住姜王后,姜王后怒目圆睁,血腥的瞪着苏妲己,模样甚是可怕:“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苏妲己傲然的站着,看着离她还有好远的姜王后,说:“恐怕就是我在这里等着你,你也无力到我这里了吧!”   她刚说完,姜王后就吐出一口鲜血,然后她就这么一句一口血沫的恨声说道:“苏妲己,我做鬼不会放了你!”说完,眼睛圆睁身子僵直的倒在了黄妃怀里。   黄妃大哭不已。   这时苏妲己却要唤来外面的嬷嬷,要为黄妃搜身。我终于按耐不住,厉声说道:“苏妲己,你不能看在死人的份上,为自己积德吗?”   苏妲己转身看向我,冷冷的说:“我为我们大商朝积德,所以什么都不怕!”   好一个大商朝的帽子,让我一时无话。这是黄妃已经麻木的站了起来:“你不是不放心吗?你不是要搜身吗?我让你搜就是了!”   说完,她丝毫不顾面前还有施刑官在,直接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然后她就这么定定的看着苏妲己,一件、一件、一件的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直到里面薄薄的一层亵*衣,难掩春光,吓得两个施刑官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黄妃就这样恨恨的盯着苏妲己,说:“还要继续吗?”   苏妲己灿灿的说:“姐姐何必如此?妹妹也只是为了君王的江山社稷而已。”   我伸手拿起黄妃的披风,为她披上,然后看着苏妲己蓦然开口:“我也要如此吗?”   苏妲己耸了耸肩:“贵人怎会伤害大商的江山?其实我也没有想着为难黄姐姐的!”黄妃不再看她,直接跪在地上,跪在死不瞑目的姜王后身边。   我跟着跪在了姜王后的另一边,对苏妲己说:“你自去复旨吧!我与黄妃送她一程就直接回去了!”   苏妲己看了看我们,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忍不住的说:“她毕竟是犯人,你们两个贵为皇亲国戚,如此实在不妥!何况她刚才还冲撞贵人,死不足惜!”   黄妃猛然抬头,一副要扑上去的样子,我急忙拉着她的胳膊,然后看着苏妲己,有些悲伤的说:“人死如灯灭,好歹也是姐妹、相识一场,就让我们不顾身份的送她一程吧!”   苏妲己看了看黄妃衣*不*遮*体的狼狈模样,终于还是开了门,自行去复旨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丝帛引来□□烦   待苏妲己走远,黄妃疲惫的在她的丫头和鱼儿的帮助下将衣服整理好,然后她又让她的丫头和鱼儿在外面候着,她有话要与我讲。   我心知肚明她要讲什么,所以只是静静的跪在姜王后尸身旁边,看着满身血污的她终于解脱一般的离开了这个世界,伸手将她圆睁的怒目轻轻合上。人死灯灭,不甘心又如何?想她一生荣华富贵享尽,从侯府中那娇养的千金到泱泱一国之后,一步一步何曾会想到落到今天的下场?人生无常,且行且珍惜吧!   黄妃蹒跚的走到我面前,屈双膝跪下。我急忙侧身,让她也跪在姜王后身边。她依旧执着的看着我,没有说话,却直直的磕了三个头。   我是无法受她的如此大礼,只好一直侧身躲避。   黄妃抬起头,轻声说:“贵人你受得起!你真的是我大商朝当之无愧的贵人!”   我用手将袖子中的丝帛拿出,问:“是因为它吗?”   黄妃泪眼迷离的看着丝帛,想伸手去接,又有些迟疑。   我看着她的模样,已经知道这块丝帛犹如烫手山芋,接得住却不好放置。很明显黄妃是知道里面有什么内容的。我顿时也觉得手中沉甸甸的。当时藏下这块丝帛,只是想让姜王后放心的离开,却完全没有想过它可能会带来什么影响。而苏妲己也明显的猜测到可能会有这块丝帛,所以她敢冒天下大讳强硬的去要搜黄妃的身。姜王后也是算计到苏妲己有这么一招棋,所以她也豪赌了一把,一边赌我有胆量,一边赌我可以明白她。   黄妃看我有些怔怔的跪在那里拿着丝帛,还是轻轻的开了口:“我也替姜姐姐谢谢贵人!”   我思来想去,还是沉声问:“请问黄妃娘娘,这丝帛……”   黄妃叹了口气:“如果贵人担心,不妨打开看看!”   我有些迟疑,但是知道事情后想出对策总比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暴露强得多,毕竟如果东窗事发,我说我压根儿不知道上面是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的。所以我直接打开了丝帛。   沾染了斑斑点点血迹的丝帛上,用女子画眉的青黛轻轻的画了一幅画,那高高在上的就是纣王吧,旁边是几个神态各异的女子似乎正在赏花,只是花已经有些凋谢,而其中一个女子正伸手去摘花,仅此而已。   我还有些感谢姜王后画的一幅画,如果写字我是压根儿就不认得的。奇怪,生在西伯侯府家鹿儿的前生记忆大部分我都有了,可是却丝毫没有文字的概念。莫非鹿儿本就不认字?一个侯府的千金,怎么能不认字呢?现在还不是琢磨认不认字的事情,而是要把眼前的画搞搞清楚。   我看着画,黄妃解释说:“想必贵人也能看懂几分。这是王后对姜家发出的求救信号。这种花只有东伯侯府才有。”   我随即问黄妃:“那么黄妃娘娘可曾想过如果这丝帛到了东伯侯府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吗?”   黄妃重重的点点头:“我不能让姐姐死的这么冤枉!”   我看了看她,继续问:“那你可曾想过这件事情王后虽然蒙冤死去,但是纣王也已答应不涉及王储与姜家。而这块丝帛却能够让大商局势动荡起来……”   黄妃打断我的话,冷笑着说:“贵人真的相信这件事情不会波及到姜家与王储?”   我点头:“纣王亲口答应的,当时你我都在场!”   黄妃冷笑了一声:“我可以笃定的和贵人打赌,这件事情下一步就是废除王储,而姜家如果没有准备,则会是灭顶之灾!”   看着她如此笃定的样子,我有些疑惑的看着她。黄妃缓缓的对我说:“如今这事情也不瞒贵人。贵人是从寿仙宫里出来的,自然知道寿仙宫里的几个大丫头里,松儿是姜家的世代奴仆出身,所以虽然她表面对苏妲己忠心耿耿,但其实她在苏妲己身边也是迫不得已罢了。但是那苏妲己的确狡猾,她对松儿也不过是表面的功夫而并不信任,处处提防。还好我们从松儿那里也得到了一个最有效的情报,就是君王对你似乎有情有义。不过也正是因为苏妲己对她的提防,倒让我们黄家的死士成为了苏妲己的心腹。贵人一贯聪明,可知是谁?”   我暗中思索了一会儿,轻声说:“竹儿?”   黄妃赞许的点点头,尽可能言简意赅:“知道贵人冰雪聪明,又和纣王情投意合,我与姜姐姐很是欣慰。因为是你,不是苏妲己。她真的就是一个妩媚惑主的妖精罢了。当初杜元铣夜观天象,看出后宫有异,也报知了王后与我。”   我心中苦笑,她们又怎知我才是那个夜观天象中的异类吧!   她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竹儿和清风一起值夜的时候,听到苏妲己与纣王商议,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姜家,说姜家权势过于大了一些,威胁王权。而王储,如若没有了姜家撑腰,兴许还会有大好前景。而纣王上朝,苏妲己却吩咐清风,一旦动手围剿姜家,必然将君王下令灭姜家之事偷偷报知王储,王储怒就会闯祸惹事,倒时候看谁能保得了他们!”   黄妃最后哀伤的看着我:“贵人你说,这王储和姜家都在算计之中,哪里还有出路?王后自知性命不保,但也要拼命告知王储,害她之人是苏妲己而不是纣王。免得将来有一天父子相残,才真正酿成人间悲剧!”   我听得浑身冰冷,到处是隔墙的耳朵,到处是挖好的陷阱,谁是谁的猎物,谁又是最后的赢家?   黄妃用颤抖的手拿过我手中的丝帛,有些凄惨的说:“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是若是假借君王之命害人性命,本就其罪当诛。现在王后已死,死的不明不白,不清不楚。而那个贱人还正在继续祸害朝纲,伤及王储,贵人你说,我们当管不当管?”   我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久久不能发音。   黄妃却再次郑重的给我磕头,看着我说:“我知道贵人是一心为着君王的。所以请贵人忘记了今日你我二人所言之事,我自会处理干净。而君王那里,还请贵人多多费心,以免君王不察落入苏妲己的圈套,将我六百年基业的大好河山断送了去!”   我看着她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还依旧想着纣王的江山社稷,更加心酸。纣王有这样好的两位嫔妃,她们才是商朝的祥瑞之光啊!而今却要一一败落……   我忽然想起如果丝帛落到王储手中,王储即便知道害他们母亲之人不是纣王,也难保不会冲动杀到寿仙宫去。这样不是也中了苏妲己的计谋吗?于是看着黄妃,思索着要如何提醒她:“黄妃娘娘,这丝帛……”   黄妃了然的看着我:“贵人放心,这丝帛在我这里,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给任何人看。现在我们赶紧把姜姐姐的尸身整理一下,等会儿君王的旨意下来估计就没有机会了。”然后她又转眸看向躺在地上已经僵直冰冷的姜王后,忍不住的哀泣道:“姜姐姐带着谋逆弑君的罪名走了,她真的是死不瞑目啊!”   过了一会儿,果然司御官前来宣旨:罪妇姜氏与罪人姜环,密谋弑君谋逆,人证物证俱在,且本人供认不韪。现将二人尸首鞭责五十,拉入乱坟岗!钦此!   黄妃忍不住的浑身颤抖,我暗暗的拉着她,和她一起领旨谢恩,然后在各自的丫头搀扶下,各自回宫去了。   百草园里,丝儿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我与鱼儿脸色苍白的回来。她急急的问我:“鹿儿姐姐,刚才康侍卫说纣王下旨将王后鞭尸扔进乱坟岗,可是真事?”   我还没有说话,鱼儿急忙走过去捂住她的嘴:“丝儿不可乱讲。姜氏是罪妇,不是王后。切不可让外人听去,以为你是同党余孽!”   丝儿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什么话都不敢再说。我轻轻的摇摇头,对比下,鱼儿的确沉稳了很多。如果今日是丝儿和我一起去中宫,估计是要被我扶着才能回来的。   屋外的天分外阴霾,冷风呼呼的吹着,如泣如诉。我静静的半卧在寝殿,一边思索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一边却有些心神不宁总担心发生什么事情。   等到掌灯时分,丝儿和鱼儿一起过来请我去吃饭。丝儿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模样,至少没有那么惊恐了。我看着她们都是那么的平静,也缓缓地放下心来。可能是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让我有些过于敏感了。   晚上的餐比较清淡,很符合我的口味。我静静的喝着汤,却听到门口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是有人和康侍卫在说什么。我一惊汤碗掉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也吓了丝儿和鱼儿一跳。   外面守护的两个丫头春儿和夏儿也听到了声音,急忙过来。一群人围着我,又是告罪,又是担心我有没有受伤,搞得我头昏脑涨。康侍卫的声音在外面传来:“贵人,刚才九间大殿传旨,今日提前禁夜,任何人不听宣召不能随意进出。”听到是这个消息,我舒了口气,总不是什么坏消息吧。但不知怎么回事儿,心中还是不得安宁。   忽然我就有些想念纣王了。如果此刻他在这里,也许我会安定许多吧!忍不住摇头嘲笑自己,原来在不自觉间,我真正喜欢上了他!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喜欢,无关前世今生,无关身份地位。他总是可以带给我安全感,在我惴惴不安的时候,在我需要的时候。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见外面人声嘈杂,脚步匆匆。几个丫头都迷茫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我心一沉,知道不好,我这一世虽然没有法力,但是感觉却很敏锐,而且一再得到验证,现在一定是有事情发生了!   果然听到司御官在外面大声的说:“贵人,商王请您前去九间大殿!我等前来保护。”   我沉声问:“敢问司御官,可是发生了什么?”   司御官自然是知道纣王和我之间的事情,所以倒也没有特别的隐瞒我,而是看了看四周后,低声简短的说:“王储夜闯后宫,已被拿下!”   顿时我手脚发凉,忍不住浑身发抖,黄妃不是说会好好保存丝帛,关键时刻再拿出来的。为何今夜王储就有所行动? 作者有话要说:     ☆、王储大怒闯后宫   我在鱼儿和丝儿的搀扶下,来到九间大殿。因为不清楚里面具体的原因,所以我独自进入九间大殿,让他们二人在外面等候。   进入大殿,我先是从容的给商纣王叩头行礼。   纣王高高的坐在大殿中央,见我进来轻轻的向上抬手示意我平身,我抬头却没有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任何波动,于是赶紧自行站立在旁边,这才偷眼看向四周。苏妲己端坐在离纣王最近的位置上,虽面无表情,但是从她紧握的手还是看出来她是有些紧张的。看来今晚王储闯宫的事情也是出乎她的意外了。   在我的旁边,分别是那几个睡眼惺忪的美人:王美人和林美人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这几天中宫王后的事情把整个后宫都给惊吓住了,甚至到了半下午,整个后宫就安静一片,放佛没有人烟一样,各宫娘娘美人也不敢歌舞、走动,生怕受了牵连。钰美人倒还神情自若,镇定的独自站在一边,她是曾经和苏妲己有过结盟的。虽然我不知道是以什么样的形式而成,但是苏妲己如今地位超群,她自然无惧。姬美人因为有了身孕,则独自坐在大殿的偏后方,身后的大丫头正在伺候她喝水,估计也是被这个时候叫到这里来受了些惊吓的。   臣子到没有几个,只有亚相比干和武成王黄飞虎站在两边。看着他们各自英姿飒爽、忧国忧民的模样,我无端的想起那个没有了心的亚相,以及后来叛逃的黄飞虎,彼时他是有了多大的仇恨才做出那样的举动呢?   容不得我再想下去,忽然惊觉黄妃不在这里,这件事情究竟与她有没有牵连呢?我暗自揣测却百思不得其解。是姜王后死前的那块丝帛引起的吗?如果是,这次黄妃势必不得善终,而我又要做什么样的抉择呢?会眼睁睁的看着黄妃含冤死去吗?   就在这时,一阵珠翠声响起,黄妃扶着她的丫头也快步走了过来。看着她安然无恙,我心中舒了口气。   这时,商纣王清冷的声音传来:“来人,把那两个逆子押上来!”很快,侍卫就将五花大绑的殷郊与殷洪两位王子押了上来。大王子殷郊还算清朗,虽然浑身被缚但也没有丝毫怯意,只是满脸遮盖不住的忧伤与愤恨。二王子殷洪到底年纪尚幼,有些狼狈不堪。见到了九间大殿,就直接跪下来凄声高呼:“父王,父王这是不要儿臣了吗?”   殷郊则冷冷的站着哼了一声,示意他的弟弟站起来:“母后惨遭毒手,大王尚且不看一眼,何况你我?”   此言一出,满堂大惊失色!就在商王怒拍龙椅扶手的同时,亚相比干已经勃然大怒的怒吼:“大王子,莫非是失了神智?怎可御前如此失态失言?还不快跪下请罪!”   我暗自叹了口气,年轻就是无极限。事到如今看得清事情,却看不清事情的本质。这番话说出来,不仅堵死了自己的退路,也冰封住了父子亲情,让堂堂一代君王情何以堪?又让已死去的姜王后如何瞑目?   精明的苏妲己怎会放过这样的时机,她委屈的从座位上站起来,狠狠的跪在九间大殿中央,泣不成声:“商王您看,在您面前王子尚且如此放肆,何况刚才那般凶险,若不是清风以身相救,没准儿现在就再也见不着商王了!我虽不是王子的嫡母,但也是庶母啊!这样没有王法、目无尊长的王子,怎么能够在百年之后继承大统?”   殷郊却毫无悔改之意,也没有领略亚相对他的庇护之情,只是对着苏妲己怒目相斥:“苏妲己你个贱人,妖媚惑主,害我母后。但凡我有一口气在,势必与你不死不休!”一边说一边还要向苏妲己那里扑去。   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怎么可能有太多的自由,但是他贵为王子,侍卫也不敢过于为难他。所以一时间九间大殿乱作一团,侍卫纷纷拉着殷郊,而殷郊已经一口鲜血吐到了苏妲己的身上。苏妲己再次惊叫不已。   ……   我低头,这个傻孩子!苏妲己有一点说的很对,即便是商纣王这边百年无恙,但是等到他来继承大统,估计还是会有很大的隐患。我的眼前忽然浮现出姬发的模样,年龄与殷郊差别不大,但是却分外沉稳,隐忍。殷郊根本不是姬发的对手!不在一个等量级。   就在我独自出神的时候,忽然被“啪、啪”两声响亮的耳光惊回思路。   黄妃稳稳的站在苏妲己的身后,这两巴掌是她打的。不过,挨打的不是苏妲己,而是殷郊。我舒了口气,这里还是有清醒的人的。   黄妃伸手指向殷郊,气的说话也不连贯起来:“逆子!刚才那两巴掌,我是替你的母后大人打上去的!”说完,已经开始垂泪。   殷郊似乎也被打回了神,兀自跪在地上不吭不哈,没有了之前的咄咄逼人之势,而听到“母后”二字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放声大哭:“母后,儿臣不孝!”   殷洪这时也回过神来,跟着自己的哥哥大哭起来:“母后,儿臣来晚了,以后再也见不着母后啦!”   凄惨的哭声穿透九间大殿。我再次叹了口气,静静的跪在原地,不吭不哈,却偷偷的看向众人,九间大殿里,每个人神态各异:苏妲己独自跪在离纣王最近的地方,单薄的身子却挺得笔直,似乎在无声告诉每一个人,对于姜王后的死,她没有任何可以遗憾或者负罪的。商王端坐在龙椅上,刚才的怒气已然不见,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两个痛不欲生的儿子。亚相比干和武成王黄飞虎已经跪在殷郊和殷洪身后,其他几个美人也纷纷跪在殿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黄妃直直的站在殷郊面前,半响也缓缓的跪下了:“还请商王息怒,两个孩子年幼无知,又刚闻听母亲离世,难免失了心智,唐突了苏美人。也请苏美人海涵!”说完,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等她抬起头来,额头上已有血痕渗出。   我知道她再告诉我,那个丝帛并没有被透漏。这次是两位王子的莽撞行为。   亚相比干和武成王黄飞虎也纷纷叩首,请商王息怒。   这时,商纣王却从龙椅中缓缓站起,九间大殿顿时鸦雀无声,谁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所以一时间大家倒都静止了。连殷郊和殷洪也不敢发声。只见商纣王慢步踱到苏妲己面前,伸出手扶起跪在地上的苏妲己,轻声说:“更深露重,天气寒冷,美人切不可跪伤了身。”苏妲己闻言急忙谢恩起身。   然后他再次转身向自己龙椅走去。   苏妲己的一双美目得意的瞄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我们。尤其是看向我的时候,她的眼光略做停留,似乎在示威,又似乎在警告我不要开口。   这时背对着我们的商纣王再度开口:“贵人身体尚未痊愈,也起身吧!”   我想了想,依旧跪在地上没有动。   商纣王已经再次坐回龙椅,司御官悄悄的给他端了一杯水上来,他接过水抿了一口,没有看我却冷淡开口:“怎么,今天晚上抗旨不尊的人还不少啊!贵人难道也……”   我静静的磕了个头,开口说了今天晚上的第一句话:“谢商王关心!只是虽然王后……”   我还没有说完,苏妲己已经冷然打断了我的话:“贵人似乎记性也不好,那犯妇姜氏早已不是王后!”   我再次磕头:“我有罪,一时忘记了姜氏已不是王后!”   苏妲己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这时黄妃忽然开口:“大王,臣妾记得当初大王金口玉言,说犯妇姜氏认罪,不波及王储以及母家。”   商纣王冷淡的点点头:“予并没有追究!”   黄妃再次磕头:“两位王子想必是不知道姜氏身犯弑君之重罪,却濡母心切,听闻母亲受难,难免会着急不安,才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行径!还请君王看在王子年幼无知的份上海涵!”   商纣王皱了皱眉,眼睛看向殷郊:“逆子,你今日擅闯后宫是为何事?”   殷郊这时似乎清醒了过来一般,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颤声说道:“儿臣在府中听闻母后薨毕,一时心急来后宫询问究竟!”   商纣王问:“来后宫可有正常手续?”   殷郊说:“因事发突然,没有手续。”   商纣王冷哼一声:“很好!贵为王子,胆敢私闯后宫,还手持兵刃,企图刺杀庶母!你们真是予的好儿子!那犯妇果然给予养了两个好儿子!”   殷郊再次磕头说:“父王息怒。因为夜深,儿子又是私自进入后宫,难免有些紧张。本来想找西宫母后问个究竟,没有想到却阴差阳错的进了苏庶母的寿仙宫。儿臣刚进去还没来得及言语,就被寿仙宫的侍卫团团围住,招招杀式,倘若儿臣不自卫,恐怕现在父王看到的就是我和弟弟的尸骨了!”   苏妲己闻言,柳眉倒竖:“你们一派胡言!你与殷洪二人杀气腾腾,手持兵刃闯入我寿仙宫,口口声声叫着妖孽,直欲取我姓名。若不是侍卫拼死保护,还有清风替我挡了一剑,恐怕现在横尸大殿的人是我吧!你们颠倒是非,莫非是受了某些人的指使?”   殷郊瞪了一眼苏妲己,回道:“我与弟弟贵为王子,怎会受别人摆布。分明是我们进入寿仙宫,你先说我们是否为报母仇而来。我与弟弟才知晓原来我母后是你这个贱人所害!”   苏妲己闻言再次跪在殿上,对着商纣王说:“大王,大王,你要替臣妾做主啊!是你要臣妾、贵人和黄妃同审犯妇姜氏。犯妇也已招供,只是因为她曾经贵为国母,所以一时之间需要遮羞才没有曝光此事。没有想到如今都怪罪到臣妾的头上,而真正大逆不道要行刺于大王的人却不被为外人知晓。臣妾以后怎么为人啊!”说完开始嘤嘤的哭泣,好不凄惨。   殷郊闻言“呸”了一声,说:“信口雌黄!我母后与父王乃是结发夫妻,何来刺杀父王这一说。分明就是有人故意陷害!”   黄妃却凄声说道:“王储错了,这真的是姜氏亲自承认的!”一言既出,殷郊“啊”的一声翻了白眼,晕死过去。   我依旧跪在那里,再次叩首:“还请君王对王子的错多多包容,此事确实事出突然,情非得已!”   亚相比干与武成王黄飞虎也异口同声:“请君王从轻发落王储、王子!”   其他几个美人也颤颤巍巍的开口为王储王子求情。   商纣王再次伸手向独自跪在地上哭泣的苏妲己,问:“美人以为如何?”   苏妲己抽泣着说:“臣妾一切都听大王的!”   商纣王沉思了一下,朗声说道:“司御官听旨,念在二位王子初犯,从轻发落。禁足二十天,闭门思过去吧!”   大家同声谢主恩。我再次悄悄的舒了口气,看来这场风波暂时是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黄家暗中救人忙   翌日,我还正在丝儿的帮助下梳洗,就听到外面康侍卫的声音:“末将给黄妃娘娘请安!”我知道黄妃依旧是沉不住气的。   说话间,黄妃已经在大丫头的搀扶下掀开了我的门帘。丝儿和鱼儿忙给她请安,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免了后,就示意这些丫头们都出去守候。好在宫里的丫头自是长了一副好眼力架儿的。看到黄妃如此,便都匆匆离开。只剩下我和她两个人。   黄妃看左右无人,居然直接给我施了一个跪拜大礼,吓得我急忙一边闪避,一边拉她起来:“黄妃娘娘何必如此?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好说话就是!”   黄妃却趁机抱住我的双臂:“贵人,此事如若贵人不理,我也就在这里长跪不起了!”   我连连用力拉她起来,她却坚持着纹丝不动。无奈,我也只好对着她跪下:“黄妃娘娘,如今后宫无主,您就是官阶最大的嫔妃,我怎么敢收您这一礼?何况,您来鹿儿这里什么事情都没有说,却直接如此,又让鹿儿如何敢当?”   黄妃叹了口气,盯着我的眼睛直直的说:“贵人天资聪颖,是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而来吗?”   半响,我还是率先垂下了眼睛:“娘娘可是为王储之事而来?”   黄妃见我先挑明了事情,也就不再言他,而是恨恨的说:“苏妲己那个狐狸精焉会放弃这样的机会?如今王储名为闭门思过,实为软禁,恐怕下一步就是凶多吉少了!”说完,竟然放声大哭起来。   我急忙伸手止住她的嘴:“娘娘切莫着急乱言,惹人口舌!”   黄妃自是明白我话中的意思,暗中点点头对我说:“贵人这里也有?”   我摇摇头:“隔墙有耳,防不胜防!”   黄妃终于还是止住了哭声,却眼角红肿,怔怔的盯着我。   我这才仔细看向她。这个当初后宫中仅仅是王后一人之下的西宫,王后身边最得力的人,已经没有了射猎那日的英姿与昔日的娇美,只剩下苍老的面孔与红肿的双眼,连基本的妆饰也没有,就这样苍白无力的跪在我面前,一夜之间却仿佛相隔了十年一样。   这样的一种精神,又如何能够与心思细密的苏妲己去斗?这后宫中女人的荣宠,又哪里离得开君王的恩宠?黄妃不是不明白,只是气不过。而她的气不过,却只会让君王越离越远,让敌人越活越开心而已。   我暗自叹了口气,其实道理自古以来人人都懂,只是没有事到临头。如果别人身上的事在自己身上重演,也许自己还不如别人处理得好。   我咬了咬下唇,把刚才想讲大道理的话收了回去。假若现在商纣王对付的不是中宫不是姜家而是我是西伯侯府,我是否又有向黄妃这样的姐妹可以为我鞍前马后殚心竭虑吗?我是否有可以在这样的时候还想着去获得君王的恩宠?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道理我懂。   黄妃本也是冰雪聪明之人,只是被这连日来突发的事情折磨的心力憔悴,来不及细细思考罢了。像她和姜王后这等身份地位,又如何会想到如此飞来横祸?   现在她跪在我面前,看我数次欲言又止的模样,渐渐也回过神来。她有些迟疑站了起来又用力的将我也拉了起来:“贵人这个忙是的确不帮?”   我叹了口气,转身给她倒了一杯水:“娘娘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黄妃的嗓子已经有些沙哑,她拿起面前的水盏,居然也不顾及任何形象的一饮而尽。我看她如此乱的心神,再次暗中叹了口气。   黄妃再次看向我:“贵人,难道你眼睁睁的看着奸臣当道,那贱人拿我们大商江山去玩耍吗?你是君王亲封的我商朝的贵人啊!”   我也盯着她的眼睛,轻声说:“那么请问娘娘是否有万全之计?”   黄妃顿了一下后,说:“我没有什么计划,所以才贸然来找贵人商议!”   我再次轻轻摇摇头:“其实娘娘既然对我还有防范之意,又何必再来商议?”   黄妃这次彻底怔住了:“贵人何出此言?”   我随手端起身边的水盏,轻啜一口:“娘娘若不是与黄将军有所商议,又怎会如此匆忙突兀的来我这里?”   黄妃被我说的有些哑口无言。   其实我也只是猜测而已。黄妃的性格我多少是有些了解的。她为人细密,且常年呆在宫中自然明白有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但是她如此匆忙而来,绝不会是无备而来。想来如今能够和她商议事情的,只有亚相比干与她的哥哥武成王黄飞虎。   这些肱骨老臣断不会让王储如此被囚禁下去。虽然现在商纣王说是二十天,但是我们都明白,姜王后的死讯这几日势必传入东伯侯府,那姜侯爷又怎会善罢甘休?与其让王储受惊吓四处逃窜,还不如作为人质来威胁他们骁勇善战的外公与舅舅。所以,王储的下场不过是人质而已。   如今之计,就是让王储远离朝歌。想要王储远离朝歌,他们只能打商纣王这边的主意。要么游说商纣王即日给王储自由,这样王储就可以自己趁机离开;要么趁商纣王不在朝堂的时候私下动手。而无论怎样,都离不开商纣王。   能牵动商纣王的人,恐怕就只有苏妲己与我这个贵人了!他们视苏妲己为眼中钉掌中刺,自然不会去找苏妲己,所以只好求助于我!倘若我能让商纣王陪我半日,他们自然有办法让王储离开朝歌。   只是这样,我又如何能够在事后让自己开脱?他们计划时,可曾想过我的安危呢?   我垂目端盏缓缓喝茶,不动声色的将我的心思随着这缕清晨的茶香咽到肚里。   黄妃果然再次沉不住气,跪在我面前:“贵人!”   我放下茶盏,沉声说道:“娘娘,鹿儿伤痛未好,实在不想和您再跪来跪去。还是请您起来,咱们好好的说一说你们的计划,让鹿儿看看能否帮得上忙吧!”   黄妃连声说:“贵人,贵人,只要你愿意,就一定可以帮上忙!”   我扬了扬眉,心中却不以为意。商纣王是聪明绝顶的人,能够最终坐上王位并坐稳王位的人,哪个不是长了七窍玲珑心的?别人走一步,他们都已经看到了一百步之后的事情。像如今黄氏兄妹所想,纣王一定都能想得到。没准儿还已经挖好了陷阱等着他们向里跳呢!   黄妃坐在我身边,轻声的说出他们的计划。   原来他们准备拿那个商朝的祥瑞之物作为最好的借口。由我来告知商纣王,祥瑞之物托梦于我,明日午时在郊外相见。这样君王势必会同行共同迎接祥瑞之物。而那时他们会派心腹之人救出王储兄弟。   我问:“那祥瑞之物如何在明日午时出现?”   黄妃说:“我兄长前几日抓获一只银狐,只是胸前略有杂色,与通体雪白有悖离,所以尚未告知君王。如今,我们已将它的那些杂色剔除。若过些时日再长出来,就当是今日看不仔细罢了!”   我继续问:“你们会将王储二人救到哪里?”   黄妃眼神闪烁了一下,说:“我兄长说找个地方将他们先藏起来。想必君王发现王储不见一定会大怒四下追捕,所以藏起来是上策。等到风声平息再另行安排。”   我不由好奇:“倘若姜伯候一怒之下挥军而来,我们又没有王储的下落,势必会引起更大的麻烦。”   黄妃说:“贵人不必担心。我兄长自会修书一封,告知东伯侯事情来去,想必伯候也会明白冤有头债有主罢了。”   我冷笑:“如此以来,姜伯候只要求将苏妲己绳之以法?”   黄妃点头:“是啊。贵人聪慧,自然不说即透。”   我心中再次冷笑,一个有着野心的人,有了一个很好的机会,直接杀到了朝歌家门口。女儿无端被害,孙儿莫名失踪,这不正好是绝好时机,这江山换了主人也未尝不可。到时候,即便是扶持正牌的孙儿登上王位,时局却早已千变万化了!成王败寇,谁还会顾忌商纣王?   大概是我嘴角一直保持的这抹浅笑,让黄妃似乎看懂了我的想法,兀自说道:“东伯侯不是这样的人!想来只要交出苏妲己,平息了伯候心中的怒火就好。”   我再次问:“不知救出王储之事君王会不会迁怒到鹿儿的身上。毕竟是鹿儿告诉他祥瑞之灵物托梦一事的。”   黄妃着急的抓住我的手,微微颤抖的她的手无声的泄露出她的心事。但她却还在用坚定的语气安慰我:“贵人莫怕。一来的确会有祥瑞之物出现,二来谁都知道君王对贵人用情至深,给予贵人的也是从来没有的尊崇。想来是绝不会迁怒于贵人的。”   我再次被她的话逗笑。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就是君臣之纲。谁人不知君王之心难猜,君王之意难度。君王说祥瑞之物保佑大商自然就是可以保佑的,但不是臣子说祥瑞之物能够保佑就可以保佑的。有些绕口,但是意思很明确,就是这件事,他们也在赌,赌的是商纣王不会迁怒与我,责难与我。但是倘若迁怒了我,责难了我,我也就算是在他们眼里为国为民牺牲了去!又怎会真心为我考虑?   这件事情正在慢慢变质,本来不过是后宫女人之间的彼此争宠而已,被无情的君王利用,作为打压重臣的筹码,没有想到现在又被臣子利用,拿来威胁君王,企图弑君谋取王位。而这一切,还仅仅只是刚开始而已!谁知道苏妲己的忽然出招,是不是也有苏家的暗中授意?   黄妃见我再次独自深思,不由有些着急:“贵人可是有所顾虑?”   我笑笑:“的确是有所顾虑。此事是违背君王旨意的大事,又有欺骗君王之争。如若中间出一点问题,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黄妃再次握紧我的手,说:“贵人放心,此事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鬼才相信!两世为人的我,上一世不就消失在这个“万无一失”之上了?不由再次咒骂前世我那个猪一样的队友。   我忽然又想到一点,问:“其实我们所有的前提都是我说我梦见了祥瑞之物与我约见,君王与我同行。倘若商纣王让我自己去呢?”   黄妃摇摇头:“不会的。朝堂之上,亚相与我兄长会一力担保,与君王同行,心诚则灵,用虔诚的心去迎接我大商的祥瑞之物。想必君王不会推脱,也会是君王心中之本意。”   我暗笑,倘若他们知道当初君王差点就要射死这个后来所说的祥瑞之物,他们是否还会如此笃定祥瑞之物在商纣王心中的分量?不过还是比干和黄飞虎做事儿老成,伴随君王出行,自然免去了后期君王的猜测,而不管最终结局如何,他们两个都是墙头草倒不了!不过事情已经说到这个地步,我是没有别的选择了,否则估计我是第一个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的人!游戏规则一直没变,两世为人的我,懂! 作者有话要说:  比较抓狂,最近忙没有存文了……   ☆、君王郊外去迎祥   那日午时,我请丝儿去禀告商纣王,说我有要事儿相商。因为我从未这样找过他,所以他居然直接跟着丝儿来到了百草园。   丝儿有些局促的将商纣王引进房间的时候,我正在里面寝殿里小憩。毕竟大清早虽然不是被黄妃给惊醒的,但是她着实也让我觉得很疲惫。对于纣王,我是不会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情,也绝不会允许其他人伤害他。但是殷郊殷洪两位王子似乎不救也不行,一旦王子性命有忧,无论怎样纣王都会是一个被动的状态。于天下他不是仁君,出尔反尔;于皇家他不是慈父,妻离子散。这样一个皇位,吸引力真的有真么大吗?大到到头来父不父,子不子,君不君,臣不臣的!想着想着我的头就痛起来,打发丝儿去了之后,我就直接在鱼儿的服侍下躺了下来,连饭不都想吃。   商纣王见我在床上躺着,以为我生了病,直接大步走了进来:“鹿儿,你可是生病了?”关切之意不溢言表。   我当时正在恍惚的梦中,似梦非梦,似醒非醒。骤然听到纣王的声音,让我一下不知道身在何地一般的惊醒过来,不过还没有完全清醒。   纣王见我忽然直直的坐了起来,却又纹丝不动了,也吓了一跳:“鹿儿,鹿儿你可好?”   我这才彻底迷瞪过来,急忙欲起身施礼,纣王自己伸手把我按到床榻之上:“鹿儿,我已把侍从丫头都遣散在外面。此刻只有你和我,不必多礼。”   我这才正眼看了看他,这个让我来到这个世上首次觉得很安心的男人。虽然我知道他的结局,也知道最后的历史发展,但是人总是会心不由己。我想我宁愿和他一起沉沦,宁可最后和他一起在那高高的鹿台走向火海!不为别的,只为若干年前他对我的一瞥,他对我的一念,他对我的一诺!只为这一世他第一眼认出了我!   纣王见我怔怔的看着他不言语,忽然伸手搂着兀自发呆的我:“鹿儿,你这样看着予,予真的不知所措!”   我回过神来,却没有挣开他的臂膀:“纣王怎么来的这么着急?”   他闻言轻笑:“你从未忽然找过予,予不知发生了什么?正好午时无事,就直接随丝儿过来了。”   我想了想,直指主题:“不知纣王对王储之事是怎么考虑的?”   商纣王听我的问话,直接挑眉反问我:“若无触因,鹿儿绝不会过问国事。这是从何说来呢?”   我静静的回答:“姜氏虽死,但也犹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自然会有人给她暗中出头。只是,难道你也真的认定她有罪吗?”   说完,我略有些紧张,是的,我过问了国事,我还企图弄明白君王的内心深处。我已经犯了为人君者的大忌。我也在给自己打赌,赌的是这个男人,他是用真心对我,还是用计谋对我。但我不敢想,倘若他证实对我也不过是一种谋略的时候,我又该如何!   商纣王同样的蹙着眉看着我,只是用他的那样的眼神盯着我。我不知道此刻他在想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我就那样的半靠在他的肩窝里,他就那样的搂着我。除了他握着我肩头的手似乎多了一丝力气之外,并无异样。我们的肢体似乎是那么的亲密无间,但是我们的心灵深处,却又放佛隔了万水千山一般。我的手心已经渐渐犯凉,我开始有些后悔我为什么要问这样的话。   其实人活着太明白并不见得幸福,而睁只眼闭只眼还能够保持内心的平静感才是大智慧,让自己从容淡定,进退有度就好。何必和自己较劲儿,何必和人性较劲儿,何必和王权较劲儿?   终于商纣王清了清嗓子,握着我肩头的手也松懈了下来。我尽量让自己保持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而内心却很煎熬,他会说什么?   他却忽然用另外一只手刮了刮我的鼻子:“鹿儿,你什么都明白。不是吗?”   我心中一下松懈下来,一边伸手捂着自己的鼻子,一边嗔怪的说:“好痛啊,你知不知道?”   气氛一下轻松起来。是的,他承认了他的心,他在告诉我他知道姜王后是无罪的。只是迫不得已的一步棋而已。那么我又有什么再去担忧其他呢?我不是上天派来救国救民的,也不是来降福的,我现在只是一个凡人,一个有着前世今生感知的凡人。所以我有了我自己喜欢的人,信任的人,也愿意为他而守护的人,我只为他,不管他是对是错,天上人间,阿鼻地狱,他去哪里我都同行就是。   纣王伸手握住我捂着鼻子的手,疼惜的说:“让予看看,予没有觉得用多么大的力气啊?”   我嘟了嘟嘴:“是啊,君王您早年可以拽牛尾而甩牛几个周圈,您觉得没用力气也比平常人力气大得多不是?”   纣王笑了笑:“哦?看来鹿儿对予的事情知之甚多啊!”   我也跟着笑了笑不再说话。这些是我在前世的书上看到的,其实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实发生过。如此看来,他是真的力大如牛了。   纣王再次看向我:“鹿儿,现在鼻子可好些了?”   我点点头。   他又问我:“那你身上的伤可好了?”   我的脸一下子又红了起来,是啊,我可怜的臀部啊!现在还没有好透呢,走路依旧有些痛痛的感觉,但是我不好意思总是说没有痊愈,否则又要被医女翻来覆去的检查,虽然同为女子,但是我还是觉得不自在。而且医女会给我包扎的严严实实,使得一边看起啦格外肥大,衣服都遮盖不住的丑!   纣王见我的脸色,不由嗤嗤的笑了起来:“看来还是没有完全好啊。等下予在派遣医女前来看看。”   我急忙叫了起来:“不要!”   纣王看着我,有些好笑的说:“讳疾忌医可不好啊!再说了,你英勇去救那畜生的勇气哪里去了?”   我沉闷的把头埋在他胸前,闷闷地说:“反正不要医女再来看。已经差不多好了,丝儿和鱼儿平日里上点膏药就好了。”   纣王了然的点点头:“只要没有大碍就好。好在在哪里倒也不怕留疤啊!”   我皱眉:“不要留疤!”   纣王快速的回答:“那就要医女再来看看,该调理调理,该换药换药啊!”   我想想也是,如果已经好了,那么大的窟窿怎么不会留下丑陋的疤痕啊,还是再用药调理一下才好。毕竟女孩子的身子,水水灵灵的最是好看,哪里都落下疤痕,自己心里都会觉得不舒服。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让医女前来诊治。忽然却灵光一闪,我请纣王来是商量郊外迎祥这样一件事情的始末与对策。怎么从他出现,我的智商就像被打了折扣一样呢?忘记正事不说,还在这里哼哼唧唧?这样的人是我吗?前世的我纵横刀枪之中,何时考虑过身上是否会有伤痕的问题?今生的我作为奴隶又怎么会有心思虑自己好不好看的问题,何况是那自己压根儿看不到的臀部?想着想着,脸不由的再次红了起来,“恋爱”两个字浮现在我的脑海里,那句“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的话也自然地出现,并被我无情的证实了。   忽然我的肩膀又被狠狠的握住,我吃痛抬眼,正对上纣王的眼睛,他就这么深情的看着我,顺着午间的阳光,我甚至可以看清楚他眼睛里那一根根浓密而上翘的睫毛,笔挺的鼻子和削薄的唇片,一瞬间我没有了思考,只是痴痴的看着他。他大概没有想到我会忽然看他如此痴迷,不由得双手捧着我的脸,唇已经压了下来。我身不由己的迎合着他,一切都发生的这么自然而然,放佛是千年的等待,放佛是千年的花开。   他的舌自然的挑逗开我的唇,长驱直入与我的舌纠缠不已,我紧紧的抱着他的腰,被他的热情有些喘不上气来,天旋地转,头脑一片空白。许久许久,他艰难的从我唇上抬起头来,将我紧紧的抱着他的怀里,放佛要把我揉进他的体内一般。我没有挣扎,也只是紧紧的抱着他。情到深处身不由已。   半响他哑着嗓子说:“鹿儿,你准备准备,今日我要迎你正式入宫为后!”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急忙推开他:“不,不……”   纣王有些吃惊的看着我:“难道鹿儿不愿意?”   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先告诉他,今天我找他来,是有原因的。我们先把这些事情解决了再说我们之间的事情。   纣王问我:“可是黄妃找你?”   我点点头,清了清嗓子后,把黄妃与我商量的一切都告知给纣王。然后我说:“我不想你有任何事情,但是现在看来前朝后宫人心不古,到处都是凶险。你要全心小心应对才是。”   纣王听完我的话,陷入了沉思。   我默默的观察着他,看他的眉蹙起,又慢慢展开。我知道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果然,商纣王看着我说:“鹿儿,予决定明日午时与你共同郊外迎祥瑞之物。”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他解释说:“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予呼?殷郊殷洪虽然不成器,但终归是我的儿子,是姜后留下的血脉,我又怎会伤及他们的性命?本来只是想着羁押几日后,如若姜桓楚前来讨要王储,予就直接让他们跟着外公去封地好了。相信姜家也会尽心抚养他们的。只是予没有想到,这样的一桩事情居然还有有心人在里面做文章。”   我无语,看来殷郊是无法再为商朝的正统继承人了。还好商纣王只是企图用他们来安抚东伯侯,而不是消灭他们。   纣王继续说:“予和鹿儿前去迎祥。倘若他们平安的救出殷郊殷洪,就让他们走吧!此后死生不见!”   我问:“为什么纣王不直接将他们放了去?”   纣王冷笑一声:“予若直接放了他们,他们倒会揪着说予言而无信。本来是20天的闭门思过直接又放了去!”   自古无情是君王,为难又何尝不是君王呢?   就这样,第二日早朝,不待其他臣子上奏,商纣王直接颁旨,午后要与贵人共同前去郊外迎接商朝祥瑞之物回朝!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清影有事必须外出,但已经木有存文了,所以今天下午多更一章。明天有可能会有更新,也有可能要到后天晚上了。。。。。。。继续喜欢清影,请关注清影,请留言给清影一些信心吧!   ☆、咄咄逼人是妲己   时日午时,我正在为下午出宫的事情做准备,就听到院门外康侍卫的声音传来:“苏娘娘,贵人身体本就欠安,这会儿正在休息,概不见客的。”   苏妲己的声音清晰可闻:“是吗?什么时候我变成鹿儿姐姐的客人了?再说了,我知道下午贵人要和君王共同出宫迎瑞纳祥,这会子时间,不在准备,倒是休息了?我看是你这个奴才懒,不想通传才是正理吧!”   康侍卫为难的说:“苏娘娘,您和我们家贵人交好,这奴才是再清楚不过的。不过您也应该知道,现在商王特别看重我们家贵人,一切都已贵人身体健康为前提,倘若商王知道在贵人休息的时候,您非要前来不是也会惹商王不高兴吗?”   苏妲己冷笑一声:“狗奴才,这才从我寿仙宫里出来几天啊,见风使舵变得倒快!你只管去通传就是,将来君王不高兴自是找我,与你不相干!”   过了一会儿,康侍卫的声音从寝宫门口轻轻传来:“禀贵人,寿仙宫苏娘娘前来拜访。不知贵人可否歇息了?”   正在为我收拾打扮的鱼儿和丝儿相互看了看,然后一同看向青铜镜中的我。我微微点头,丝儿朗声说:“贵人并未休息,我们正在为贵人梳妆打扮,只要娘娘不嫌我们唐突了就好。”   稍后,苏妲己人未到,笑声已然传了进来:“我就说鹿儿姐姐怎么会休息呢?这下午单独和君王前去迎接我们大商朝的祥瑞之物,本就是一件重要的事情。我怎么会怪姐姐唐突呢?姐姐还真是把妹妹当外人了!”   鱼儿赶紧跪在门口为苏妲己掀开门帘,苏妲己一身丝锦,在竹儿的搀扶下极尽婀娜多姿的走了进来。进来后急忙先要给我施礼,我急忙侧身闪躲开:“娘娘不必如此,我担当不起。”   苏妲己抿着嘴笑了笑,不急不缓的说:“现在担不起,不见得将来担不起,这次鹿儿姐姐和君王一起把咱们大商朝的祥瑞之物迎接回来,我看这空出来的后位,就是给姐姐准备的啊!”   我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苏娘娘此言差矣。且不说我本不是商王的嫔妃,就算是咱们大商朝的后位暂时空余,我想商王也很快会由你们姐妹补上的。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也不可一日无后啊!”   苏妲己冷笑了一声:“哼,鹿儿姐姐是真不知道,还是装迷糊。我看咱们君王此次同姐姐一起出宫,就是姐姐为了谋划这一宫之主吧!只是不知道某些人千算万算,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我坦然的看着她:“娘娘今日还叫我一声姐姐,那么我姑且端一回姐姐的架子,来劝告妹妹,凡事伸缩有度,但饶人出且饶人才是端庄大气的后宫之主应有的风范。而娘娘张口算计,闭口计算,如此之心怎可去面对后宫悠悠众人?与其如此天天惴惴然,不如坦荡荡!”   这是我和苏妲己相识以来,说的最过无情的话了。我记得我前世翻看的史书,这姜王后暴毙,随后商纣王大封苏妲己为后。虽然此刻我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般,但我始终是没有勇气以及信心认为自己是可以更改历史的。所以我面前这个妖娆的女子,不管现在如何的挑衅,但终有一天,她是这大商朝的王后,而我届时会在哪里?我不知道,也不敢继续想下去。   所以,我只能在我存在的时候,尽可能的提醒苏妲己宽待她人。不管效果如何,总是要努力去尝试去做。我希望如果她为后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她可以尽心多陪陪商纣王,讨他开心,让他有幸福感,也要她少伤人。想起以后会发生的虿窖、酒池肉林……我想那个时候我一定是不在他身边的。否则我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这些事情的发生而无动于衷?   苏妲己怎会体恤到我的良苦用心,却以为我这番话是对她的挑衅与羞辱。不由得粉脸煞白,冷冷的看着我:“你别以为我叫你一声姐姐,你就真给自己当个人物。也别以为君王陪你出去就是对你的格外恩宠。这后宫,也绝不是你想入主就可以入主的。不管怎样,你别忘了,你不过是西伯侯不要的一颗棋子,废到我这里罢了!”   我闻听此言不由看向搀扶她的竹儿,我是西伯侯府的人,黄妃也应该是不知道的。只是这下好了,这个世界本就没有秘密,只是每个人都以为可以将自己的秘密坚持到底。   罢了,先不想秘密,仅就苏妲己来讲,她不是个不谨慎的人,她能够在这里公然说出这些话,要么她是对竹儿非常信任,要么就是要拿竹儿做试探来对黄妃开刀了!她暂时一定不会动我,且不说我们两个家族的联盟,就目前的形式来看,王储未除,西宫尚存,她如果再得罪我,怎么可能应付的完?所以她现在需要的是盟友,而不是树敌。   刹那间,我似乎有些明白苏妲己的如意算盘。只是,我也只能选择不动声色静观其变了。   苏妲己见我半天没有应话,笑了笑后自己坐到椅子上,想起来似的对竹儿和丝儿说:“你们两个下去吧,我要和贵人说几句贴己话。”   丝儿有些紧张的看着我,我对她轻轻点点头,示意我没有问题。竹儿倒是自始至终低垂着头,听到苏妲己的命令,则自行先走了下去,丝儿紧跟其后也走了下去。   我看着苏妲己:“不知娘娘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   苏妲己对我抿抿嘴,继续笑着说:“贵人,我怎么觉得今日午后你与君王前去,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能发生什么事情呢?”我顺势坐在她旁边,给她倒了一杯水,自己也端了一杯水,默默的嗅着茶香袅袅。   苏妲己妖娆的对我一笑,说:“我也不知道,仅仅是我的感觉而已。难道鹿儿姐姐没有察觉什么吗?”   我摇摇头,没有说话。   苏妲己一双美目盯着我:“鹿儿姐姐,枉我把你当做自己的姐姐一般。但是你却没有把我看成自己的妹妹。而是要联合外人来对付我吗?”   “这话从何说起?”我轻啜一口茶,缓缓地咽下后,问她。   苏妲己再次冷笑:“鹿儿姐姐当我不知道吧,昨日上午黄妃那个贱人早早的来到你这百草园,你们两个人也像我们现在这般,没有外人的情况下聊了许久。”   我没有答话,只是看着她。   她也端起茶盏,静静的喝了一口茶后,才继续说:“之后你就派人把君王请了过来,君王在这里也呆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我这里不想着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我只想着君王进来的时候似乎忧心忡忡,而离开的时候却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   听到这里,我嘴角扬起淡淡的笑纹,也成功的激怒了苏妲己:“怎么,姐姐这般露出耻笑的模样,是妹妹分析错了吗?”   我摇头:“不是,只是觉得娘娘对君王分外上心。连表情动作都如同亲见一般。我倒是在怀疑,当时你是不是就在我这里呢!”   苏妲己冷哼了一声:“其实我也知道你对你的奴婢除了丝儿和鱼儿外都不放心,从不让近身。我今天既然可以这样讲,也就不怕告诉你,夏儿就是我们苏家的丫头。既然近不了你的身,她也就是废棋一个了。”   我且笑笑不语,等她继续将她此番前来的底儿全盘托出。   苏妲己是聪明人,她当然明白我的意思。她继续喝了口茶,赞叹说:“姐姐这里的茶似乎都比我那里的香啊!”   我跟着抿了一口茶,说:“我想只是喝茶人的心情不同罢了。”   苏妲己看着我:“我知道黄家准备出招,明为帮助王储,实际上是借机一来除掉我,二来皇家、姜家两面都不得罪。他们就是老狐狸罢了。可惜就是黄妃太不争气,根本就是做王后的命,非要去争,真是不怕让人耻笑!”   我问她:“那你呢?又为了什么痴迷于后位?”   苏妲己没有想到我会直接问出这句话来,有些迟疑。   我只管自己喝茶,没有再去看她。   半响儿,她清了清嗓子,用她一双明媚的大眼睛盯着我,一字一句的说:“如果我说我是爱极了商纣王,我就想陪伴他,成为他的妻子王后,你会认为我在说谎吗?”   我点头简单回答:“相信!”   她却放佛再次受到惊吓一般,只是盯着我看,半天没有说话。后来,她抛下一句“那么我们既然说开了,就自求多福吧!相信姐姐聪慧,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之后,叫上竹儿直接离开了。   其实苏妲己的心思如果换个位置,也很容易猜。她从入宫开始,备受商王的恩宠,一个正值妙龄的女子,也正是春心荡漾的时候,她遇到了这样一位多情的男子,温柔、疼惜于她。虽然开始她是千不满万不愿的来到了朝歌,但是这一国之君却紧紧的抓住了她的心。她作为一个自由自在惯了的女子,又打小生活在无数男子惊艳赞叹的目光之下,那种骄傲与自负是与生俱来的。而忽然她所爱的人,却对她开始不冷不热。于爱情,于自尊心,苏妲己都会受不了。当她发现,这个男子多有的变化也许源自于他的结发妻时,她对于他的结发妻会有多么大的仇恨,以及立即取而代之的心思。所以她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设出这样的狠局,而一切不过是一个女子担心自己失宠或者对爱太过于痴迷而来的罢了。   我承认,我对商纣王的爱是冷静的、理智的、甚至有些缩头缩尾瞻前顾后的,其实在我内心深处,很羡慕苏妲己这样敢爱敢恨、为了爱人不顾一切的个性。而我,两世为人的我,却真的做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     ☆、鱼水交融在轿撵   苏妲己走后没多久,商纣王的轿撵就直接来到了百草园。司御官毕恭毕敬的迎我出去,我也没有过多的在意礼节,直接跟他走了出去。   这次我没有带丝儿,而直接选择了鱼儿跟着我。这个丫头现在越来越让我满意,为人谨慎,又不多言,心中却非常有谱,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她是西伯侯府的人不假,但至少她从来没有用西伯侯来给我任何压力或者提醒。倒是在我做一些事情的时候,适当的给我帮衬。比如在审姜王后的时候,她虽然没有在室内,但是里面的血腥与惨叫足以让外面的丫头们纷纷变色避让,她依旧坚持在等我,等我出来的时候适当的给了我一个臂膀的力量。这绝对是一个精心□□出来的丫头,不像丝儿。   丝儿从小应该是跟着鹿儿长大的,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处处心无城府。我不知道之前的鹿儿究竟怎样,但是自从我是鹿儿,我就知道这个多事之秋,没有哪里是平安的,也没有哪里是可以让我遮风挡雨松上一口气的。所以我一直战战兢兢,不管是做个半吊子的主子,还是后来为奴为仆。   丝儿对于我不带她而选择了鱼儿有些不满,但是毕竟是我亲口说出来的,所以她也不好反驳,而且审理姜王后的时候,正是她主动的避让,才让我知道鱼儿这样的人才。幸好鱼儿和她一样出自西伯侯府。否则这样的丫头如果为敌,会让我很头痛的。   鱼儿默不作声的将我搀扶到商纣王的轿撵之前,然后自然有司马官儿将我扶上高高的轿撵,她规规矩矩的跟在后面,低头顺目目不斜视。   而我刚进轿撵,就碰触到一个钢铁一般的臂膀,将我搂到身边。纣王在我耳边轻轻的说:“鹿儿,你来了。”   我一阵脸红心跳,虽然和他再亲密一些的举动也是有过的,但是每一次肢体的碰触总是让我有这样的感觉。我还在内心暗自纳闷,我这个样子,怎么像一个没有见过市面的小姐而不是一个历经刀枪弹雨的女侠了。   纣王显然不满意我的默不作声,在意的用劲儿,把我箍在了他的怀里。我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   我不舒服的推了推他,他却没有放松我,而是换了个姿势,将我搂在他的怀里,依旧用嘴贴着我的耳朵说:“予感觉是与鹿儿小夫妻一对儿,前去郊游踏青一样呢!”   我的耳朵一定也瞬间红透了,因为我可以感觉到它的灼热。我轻轻的推着他,有些紧张的说:“纣王,我们这是在大庭广众面前,还请纣王自重!”   他却以一种热情的口吻看着怀里的我说:“鹿儿,这是在予的轿撵之上,没有予的准许谁人敢上来?”   我稍微放松了一些,在他怀里找了个相对舒适的姿势窝了进去。既然逃不开就好好的享用,这是我一贯的处事原则,临阵乱了手脚才是人生大忌。   纣王看我已经如此,也放松了下来,不过他有些粗糙的大手却紧紧的拽着我的手,轻轻的摩挲着,充满了说不明的暧*昧在我两个中间,陌生有熟悉。陌生的是这样的相处方式,而熟悉的是着千余年的相隔相离又相逢。   渐渐地,我在他怀里彻底放松下来,开始昏昏欲睡。   轿撵忽然震动了一下,惊醒了我。我发现我已经整个人都窝在商纣王的怀里,对比起威武高大的他,我娇小极了。我不好意思的冲他笑了笑:“我怎么睡着了?我睡了多久?我们到了吗?”   商纣王低头看看我,宠溺的说:“鹿儿睡得还真香。你没睡多久,我们还有半个时辰才会到,要不你就再睡一会儿吧。”   我红着脸继续闷着头闭着眼睛装睡。只是这装出来的和真实睡着的状态是完全不一样的。敏锐如他,怎会感觉不到?很快,我就感觉到他的气息在逐渐逼近,我更加紧张起来,不由紧紧的闭了闭眼睛,用牙齿轻轻的咬着我的下唇,一动不动了。   一声轻笑传来,我还没有来得及分辨原因,我的唇上已经覆盖上了他略有些冰冷的唇。他已经非常熟悉的用他的舌头挑开我的唇。   我重重的吸了一口气,他的一只手已经把我的头固定住,正好是唇齿相依的位置,那种久违的熟悉感再次传来,我情不自禁的伸手搂着他的脖子。   这是我最放肆的一回了吧。我不但回*吻了他,还大胆的挑*逗了他的舌头,很快他的气息就急促起来。   他的另一只手缓缓的解开我领口的盘扣,细密的吻一路从唇滑落到我的脖颈,在我的脖子处细细密密来回的吮吸着,我心中酥酥麻麻,浑身无力,只是用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保持我的平衡。他的唇在我的耳后徘徊了一阵,忽然含着我的耳垂,一股热乎乎的气息从耳边传来,他轻轻的说:“鹿儿,我要了你吧!”   我早已浑身无力的瘫在他的怀里,除了喘*息声,就只剩下我砰砰砰砰的心跳声。看到我这般模样,他更是疯狂起来。我感觉到他的唇一路向下,很快来到了我的傲*挺之处,我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浑身颤*抖着不知所措。   当我的身体忽然碰到有些冰冷的地板,也让我略微清醒了几分。我稍微张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是衣*不*附*体,而商纣王也早已*裸*露出他健壮的胸肌。我的紧张让我的手不由狠狠的握了起来,他不由闷哼了一声,我才惊觉我的手所放的地方以及握住的东西。   松开手,闭上眼,挡住脸,这一系列的动作我想我一定是最快的速度完成的。因为在同时我又听到了他的轻笑声:“鹿儿,我的鹿儿!”吻再次细密的落了下来,温柔且温暖。   当他完全进*入我的身*体的时候,我虽然剧痛无比,但是内心深处的灵魂却如此的充*实,不再飘忽不定。是的,我是属于他的,早在千年之前就许下的缘!   而他在我体*内*释*放*出他的热*情时,我也清晰的听到他的呢喃:“鹿儿,予等你等了一辈子之久!”   我们两个人紧紧的抱着一起,就在这个轿撵上,我完成了从女孩到女人的蜕变。我没有后悔,也没有失落,一切仿佛都注定要发生,接受它就是。   他笨拙的为我穿上衣服,虽然衣服已经有些狼狈不堪,但是我们是要迎接祥瑞之物的,我总不能一直呆在轿撵之中。   而且,轿撵之外的那些人,个个都是人精,又怎会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否则,行进的速度不会如此之慢,轿撵之中也不会如此之稳。直到我们风平浪静,而恰到好处的听到司御官在外边毕恭毕敬的声音:“禀商王、贵人,我们到了!”   下轿前我发现我的衣服上有着斑斑血迹,所以要借商王的披风一用。商纣王好笑的瞥了我一眼,闷闷的说:“鹿儿莫怕,谁都看不到的。”我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也只好会意的将自己的披风拉下披到我身上。虽然看起来有些滑稽,但是总比那么明显的强。   我勾着头下了轿撵,鱼儿急忙上前搀扶住我。看她小心翼翼的模样,我就知道她是一切都清楚的,想到这里,我的脸又热了起来。   商纣王却利落的跳下轿撵,径自走到我身边。鱼儿急忙给他跪拜,他虚空划了一下表示免了,然后叮嘱说:“你要好生照顾你们家贵人。”鱼儿低头称是,我又白了他一眼,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他也斜眼瞥了我一下,只是眉眼间有着抵挡不住的笑意传了出来。   我的心情无端的好了起来,歪着头对他说:“纣王,我想我们就在这里等待吧!”   他挑挑眉,懒洋洋的说:“予听从贵人的安排。”   是的,这个地方正是黄妃告诉我的地方,三岔路口、一棵大柳树。我仰头看着这棵明显有年份的柳树,心中暗想等不了一会儿,一只白狐跑过来,我们把它抓了去就好。只是不知道他们在宫中的营救计划进行的如何了。但愿一切顺利吧!   而商纣王却打发鱼儿和其他侍从远远的等待,他和我就站在柳树底下,就听见他低低的说:“不管今天能否得到白狐,不管他们是否营救出了殷郊殷洪,予今天都觉得不虚此行!”   我没有说话,只是在暗中祈祷一切都好。   就这样,我们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别说是白狐了,就连一只白兔也没有从我们面前跑过。商纣王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个黄飞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这点儿小事儿都搞不定吗?”   我也有些焦急,如果说他们是需要时间的话,也不能让我们在这里这样等待啊。这不是明显的放鸽子行为,而对象却是堂堂的一国之君,这不明显死罪吗?忽然我灵光一现,这次出行是我说梦到了白狐,而与他人无关!   就在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商纣王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我抬头的时候正好也是他低头看我。我皱皱眉,他却笑了起来:“鹿儿,你被算计了!”   我无奈的摇摇头,是啊,她们居然利用我的善良欺骗我。但是他们又怎么能够笃定我是个善良的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机关算尽不如天   回程的路上我们走的飞快,轿夫也知道此行一无所获对于商王来讲是怎样一种愤怒,但是他却不知道在轿撵的里面,本应该是满目怒容的他,却笑容可掬的拥着我不舍得放开。   我兀自有些生气,这不靠谱的黄家人,明明可以和我作为联盟军的,却毫不在意的将我利用完毕推开。假如我没有提前告诉商纣王这件事情的始末,而是完全按计划将纣王骗到这个郊外却一无所获,盛怒下的纣王即便是将我施以炮烙之刑也无话可说,这就是典型的欺君之罪啊。到那时我再说是他们黄家人出的主意,估计无人能信,连我自己都不信。   商纣王知道我在气什么,搂着我安慰的分析说:“鹿儿莫要生气,自古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你想这次若你遭难,一来后宫之中凭借此事黄妃就是独大,二来还能够利用你和苏妲己的关系压制住苏妲己。然后由他们黄家拼死一样救出殷郊殷洪两位皇子,那东伯侯姜文焕也会对他们刮目相看。不管将来谁大,黄家都是永恒的老二!”   我依旧有些闷闷不乐:“其实后宫中,我又不是你的嫔妃,怎会去争抢她的后位?何必将我赶尽杀绝呢?”   商纣王伸手刮刮我的鼻子,我不由更加苦闷的捂着鼻子说:“好痛的啊!”   商纣王溺爱的对我笑笑,说:“好了,以后予轻轻的刮。”   我捂着鼻子闷闷的说:“还要刮啊!不要啦!”   他忽然笑起来,暧昧的咬着我的耳垂,轻轻的说:“不刮鼻子,我们来点儿别的?”   我立即紧张的从他怀里坐起来,直觉的说:“不要!”   商纣王看着我的样子,再次大笑起来。我的脸瞬间红了,知道我自己说错了话,于是也不再多言。他继续搂着我说:“鹿儿先不生气就好。是你自己自我催眠说你不是予的嫔妃,争不了后位。但是整个后宫,恐怕连同一猫一狗都知道,予只想和你在一起!”   闻言我不在多语,第一次觉得原来情人之间的情话,是真的可以甜腻死人的!而恋爱中女人的智商就是零,都是被这甜言蜜语糊住了脑子的缘故。   在我们到达朝歌城内的时候,商纣王问我什么时候迎娶,我苦恼的看着他,这后宫之地,我是真的不想介入。女人间的是是非非,一贯是我非常讨厌的。而且虽然我对于一夫多妻没有其他穿越的女主角那样介意,但是想着和那么多女人共同一个男人,心中还是有些不快的。他看我为难的模样,再次轻轻的刮了刮我的鼻子,说:“鹿儿莫要皱眉,予不逼你。只要你在予的身边,予就会心安。予会等着你心甘情愿答应的那一天。”   我习惯性的捂着鼻子,却满心感动的看着他。他对我笑笑:“鹿儿再这样看着我,我可是真的要情不自禁了啊!”   “呃!”我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心中却暖洋洋的。既因为他的理解,也因为他的纵容。   朝歌城内却一片沉寂严肃压抑的气氛。商纣王回到九间大殿,就看到乌泱泱的众臣一并跪在台阶前,放佛明白了什么似得,只是简短的吩咐司御官先送我回去,然后他独自一人向大殿中间走去。   我挑开轿撵的小帘子,正好看到他的背影。他正踱着步,沉稳的迈向九间大殿。我就这样痴痴的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不由自主的落下两行清泪来。   轿撵停在我的百草园门口,一行众奴仆都迎了上来。鱼儿依旧没有多话,只是扶着我走到寝殿。只是丝儿在拿下我身上的披风时,忽然很紧张的问了一句:“鹿儿姐姐,你的伤口又崩裂了?”   我有些无语的看着她,鱼儿对我作揖说,“贵人稍等,奴婢这就准备热水为贵人沐浴更衣。”这边说完,那边伸手将丝儿也拉出房间。   我很疲惫地坐在床边,今天的过程太过于缓慢又似乎有很多事情发生,让我有些抗拒的去回忆。   这边鱼儿已经把沐浴的大桶准备好了,沐浴桶中水汽尿尿,洒满了花瓣释放出安神的清香。这个丫头真的是贴心极了。   我舒适的半躺在沐浴桶中,微烫的水温包裹着身子很是舒服。我慢慢的闭上眼睛,没有讲话。   这时我听见旁边的丝儿悄悄地在问鱼儿:“贵人睡着了?”   鱼儿似乎点了点头,又有些不放心的走过来看了看我。我纹丝不动的闭着眼睛,她又缓缓的退在一边,也没有再讲话。   丝儿却继续轻声的呼唤她:“鱼儿,鱼儿,你是说今天君王和咱们家贵人那个了?”   鱼儿轻声回答:“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情。丝儿切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丝儿的声音却有丝不甘心:“怎么可能,鹿儿姐姐是大公子的人啊!”   鱼儿打断丝儿的话:“丝儿你不想要脑袋了?在哪里都乱讲话!”   丝儿放佛醒悟过来,没有再说话。   我在心中对鱼儿更是赞叹,这个丫头真的不简单!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   这时丝儿却又再次有些迟疑的开口:“鱼儿你说要不要给贵人去端碗汤?”   我的心忽然有些凉,我知道丝儿说的汤是什么。在这后宫中,多了去没有位分的宫女想要得到君王的垂青,一夜恩宠,如若侥幸得子,自然是母凭子贵,直接鸡犬升天。所以宫中自然有流传下来的规定,没有在内务衙登记的所有女子只要和君王发生关系,就直接会赐给一碗汤药,这个汤药有着避孕的功效,也省得皇室血脉不纯正。   鱼儿这次也有些迟疑:“等贵人醒了听贵人安排吧!”   四周再次安静下来,我却没有了睡意,心中在想以后我要以什么样的模式和纣王相处。作为他的嫔妃守着后宫一角的天盼望他出现,还是就这样不清不楚却自由自在?最后我想,我还是做我的贵人吧,只要他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他,何必拘泥于形式?等到某一天发现我们相处不下去了,他又有了新欢,我就直接远远离开!   我舒舒服服的沐浴更衣完毕,就不着痕迹的对鱼儿说:“你去内务衙给我取一碗汤药来!”鱼儿看了看我,没有说话直接去执行了。丝儿却看着我欲言又止。我轻轻的啜了一口水温刚好的茶,看着丝儿摇摇头,表示我不想提这件事情了。丝儿了然的看着我,也没有多语。这么多年的相处,这些默契还是有的。   这时外面康侍卫求见。我知道他有事急着要告诉我,所以就请他进来。   果然康侍卫是为了我们离开后宫中发生的事而来。   要说黄家这次如意算盘打的的确不错,如果出招好了一石不知道可以击中几只傻鸟。可惜的是,他们千算万算却漏算了人性的险恶。   这后宫如此难入,但还能发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错乱,何况是前朝臣子家中?稍一不防备,估计就会有无数的小密探混迹其中。有些仆人甚至是家养的,但是经不住名利的诱惑也可以做出叛主求荣的勾当。   所以这次武成王黄飞虎和妹妹自以为是天衣无缝的妙计,却早已被苏府以及西伯侯府的人发现,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相府的人知道就不得而知了。   苏妲己身边正好有费仲可以使用。所以她直接命令费仲暗中调集人马严守王储府周围,磨刀霍霍就等黄府出动了。   而黄府果然不负众望准时出现在王储府中,一切进行的非常圆满,王储与弟弟快速的达成共识,逃离朝歌去找外公舅舅,调集军队为母报仇!   只可惜当他们一行匆匆走出王储府地的时候,被费仲的人马抓个正着。王储正在被严令闭门思过,如今公然违抗圣者,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无奈,王储也只能拼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了。   一场械斗杀的天昏地暗,匆忙救人的人怎能有守卫的人多。很快这些黄家的死士都以死报恩了,而王储殷郊也只能搂着弟弟殷洪,悲催无奈的等待商纣王对他们的违抗旨意、准备叛离的行为做最后的审判。   这真是典型的人算不如天算,对于黄家来说,不幸中的万幸就是他们的死士都以死尽忠了,身上没有任何可以断定是黄家人标识的东西,而死无对证又只能让苏妲己、费仲等人无法拿黄家开刀。   什么都明白的商纣王也不得不逢场作戏,亲手鞭责逆子殷郊殷洪,只打的兄弟二人哭爹喊妈,磕头求饶。最后商纣王没有多言,只是鞭责后直接将二子送回府内,并下令不许请医官医治。   这边费仲守护有功,封赏!费仲借机说:“是苏娘娘见纣王前去迎祥纳瑞,放心不下朝歌安危,就派微臣加强守备,才得以及时处理险情的。”这时苏妲己正好在九间大殿外求见,见到商纣王就跪倒在地请罪不已。一脸泪痕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对商纣王说,都是自己不好,一时担心就没有思虑到后宫不得干政,直接要求费大夫加强人手守备。   商纣王岂会不明白这其中的曲直,只是人生难得糊涂,也就扶起美人,顺带被美人带回寿仙宫中……   我不动声色的听到最后,正对上康侍卫探究的眼神,我心中明白他又何尝不是在试探于我,他也是西伯侯府的人啊!我对康侍卫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今日发生的一切,又顺带问他黄家如何呢?   康侍卫谨慎的说,根据西伯侯府线人的汇报,黄飞虎在家中称病闭门谢客,而黄妃也正在西宫之中念佛吃斋,为国祈福!   我正暗自吃惊于西伯侯府的情报系统如此先进,康侍卫忽然近身一步,低声说:“二公子有口谕,若姑娘想回侯府,奴将可以随时安排!”   我心中不由一阵紊乱,将我送来的是你们,这个时候又想让我回去,究竟是安的什么心呢?这二公子就是未来天下的主子,难道鹿儿的前身真的与他有所瓜葛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兔死狐悲黄妃殁   那天晚上,我美美的睡了个长长的觉。其实从来到这个朝代之后,我一直都是有些惴惴然并且总是夜不能寐的,思虑过多,而且总是不知道自己应该站在哪里怎么做,每每浅浅的入眠,让我总是心生疲惫,但又无法安神。但那日后,我明晰的明白了我心有所属。心有了目标,人也就有了方向与动力。整个机体迅速调节起来,而最为明显的就是我的睡眠,那一夜真的是又香又安稳的一觉,连梦都没有!   所以第二日我伸着舒服的懒腰起床的时候,就对上丝儿担心的眼神:“鹿儿姐姐,你可是醒了。吓坏我了,都想着要找医女过来看看你呢。怎么就一直睡着了?”   我伸手揉了揉眼睛,问她:“现在是什么时辰?”   丝儿说:“已经到了未时了。午时的时候我就叫你起来吃午饭的,结果你只是翻了个身就又睡了。要不是鱼儿安慰我说你只是累了,我恐怕早已经请医女了呢!”   我笑了笑说:“是啊,我这一觉睡得还真是长呢!不过,好觉之后人的精神就好了!”说完,我从被子里钻了出来,精神抖擞的在室内踱了踱步,青铜镜里,是我如花的笑颜。   丝儿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痴痴傻傻的说:“鹿儿姐姐,你真美!”   我冲着这个小丫头笑了笑,转了个身说:“那就劳烦丝儿妹妹把我打扮的更漂亮一些吧!”   丝儿放佛不认识我了一样,跟着我傻乐。   这是门帘一掀,鱼儿端着水盆进来了:“在外面听到里面有动静,想着是贵人睡醒了,就来服侍贵人。”   我对着鱼儿嫣然一笑:“还是鱼儿有心啊!”   鱼儿放佛也吃惊于我的好心情,毕竟这么久她以来从来没有见过我如此的快乐。她抿着嘴笑了笑:“多谢贵人夸奖,这是为人奴婢的本分。”说完,挽了袖子上前来给我擦脸。   我闭上眼睛,静静的让她忙碌。丝儿的声音从我面前响起:“鹿儿姐姐的皮肤真好,又白又细嫩,看的我都想要咬上一口呢!”   鱼儿似乎伸手把丝儿推走,似乎也感染了我的好心情,她笑着对丝儿说:“丝儿你前生是不是小狗,怎么动不动就要咬人呢?你要是真咬了贵人一口,还不让人心疼啊!”   丝儿的声音离我稍微远了一些:“当然了,咱们家公子就是第一个呢!”   我忽然睁开眼睛,为这个丫头的口无遮拦。鱼儿也已经上前将水盆放到丝儿手里,淡淡的说:“咱们这里没有公子,只有商王!”   丝儿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有些沮丧的说:“丝儿知错了!”   我摇摇头,表示这个话题不再继续。不过心情却莫名的低落了一些。   鱼儿已经安排人把餐送了进来,两荤两素四个精致的小菜,搭配香甜的粥,在空气中弥漫着粥的香味,我也觉得饿了。   刚坐到桌子旁边开始吃饭,就听到外面康侍卫的声音:“黄妃娘娘稍等,末将这就去通传。”   我叹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来,还不如一直在梦中呢!不过这个黄妃也是,明明已经如此的陷害,还有胆量到我这里来,真是不可小觑了啊!   随后就听到有丫头在门外说:“贵人,西宫黄妃娘娘来访。”   我还没有说话,就听见刚刚去倒水的丝儿声音传来:“奴婢给黄妃娘娘请安。娘娘可是来的不巧,贵人昨日劳累过度,贵体欠安,刚刚才起床,这会儿还不知道用膳了没有呢。”   黄妃淡淡的说:“无妨。如若贵人这会儿确有不便,我在偏房稍等就是。”   我急忙掀开帘子走了出来,施礼说:“鹿儿给黄妃娘娘请安。”   黄妃侧身:“贵人莫要如此,我受不得。”   我笑了笑,伸手做出请的姿势:“实在是鹿儿有失礼仪,昨日有些受惊受寒,今日倍感不适,不免多睡了一会儿。让娘娘见笑了!”   黄妃对我笑笑,没有多言,和我一起进了正厅。   其实昨天我和商纣王之间发生的事情,我想昨天晚上这整个宫中都已经总所周知了吧。我也没有准备遮拦什么,否则不会让鱼儿大喇喇的去讨汤药。与其用一块自以为是的遮羞布为自己遮羞挡丑,倒不如大大方方面对众人目光。我从来不畏惧事情,尤其不畏惧已经发生的事实,而且事已如此也由不得我去畏惧。我越是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就越会有人想要在暗处置我于死地。这样众目睽睽下,她们倒也就无计可施了。   黄妃坐定,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恭喜贵人,贺喜贵人……”   我打断了她,冷声反问:“不知道黄妃娘娘恭喜鹿儿什么?是前去迎接祥瑞之物无果,差点遭到纣王的责罚吗?”   黄妃有些讪讪的笑着说:“贵人这不是安然无恙且喜事临门吗?”   我冷笑一声,没有再言语。   过了一会儿,黄妃说:“贵人,昨天我把那丝帛给了王储。”   我一惊,丝帛之事我并没有告诉纣王,本以为不算什么大事。但如今看来,似乎不是黄妃告诉我的那么简单。   黄妃见我没有说话,独自叹了口气,闷闷的继续告诉我:“贵人,王储此次没有救出是我们太过于疏忽大意。想必纣王也早已明白此事的前因后果……”   我知道她在试探我,看我是否告诉了纣王这件事。我不由重重点点头:“黄妃娘娘,纣王本就神清目明,什么事情都看的很透彻。不过是你们没有看清楚纣王罢了。”   黄妃呆了一会儿,似乎在消化我的话:“没有看清楚纣王?纣王的本意是什么呢?”   我不再多言,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对于设计陷害过我的人,我虽不至于会同样的报复,但是敬而远之总是可以的吧!   黄妃见我如此,自觉无趣,也就只好告辞。走之前,她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只当是没有看见她的状态,起身送客。   黄妃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喃喃的说:“贵人你莫怪我,我兄长的确有抓那白狐的,只是被下人不慎放跑了去。那丝帛,王储自会明白害他母亲之人不是纣王。”   我只是静静的站在她的后面,她姑且说之,我姑且听之罢了。下人放跑了白狐,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这么重要的事情,涉及到人命的事情,一句下人不慎就可以解释的清楚吗?倘若纣王真的怪责下来,我还能够活得到今天吗?至于那丝帛,一定有问题,而且有大问题,要么是黄妃装糊涂不告诉我,要么是姜王后本就打算暗通曲款,而她和我都不过是一粒棋子罢了。我一定会找出里面的真实意图的。   黄妃再次对我苍白一笑,搀扶着她的奴仆蹒跚而去。短短几天的功夫,原来高高在上的西宫娘娘,竟已有老态龙钟之意。女人最老先老心。心老了,一切都没有了朝气。   看着她的背影,我心中忽然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而就在此时,见到司御官匆匆而来,对着黄妃施了一礼后说:“纣王大殿有请娘娘。”   黄妃便跟着他一起前去了九间大殿。   我急忙叫来康侍卫前去打探消息。因为看司御官的神态,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而这个事情正与黄妃有关;与黄妃有关就是与王储有关……   过了一会儿,康侍卫回来禀报说:“王储殷郊在纣王传唤的时候,内藏利刃,前去九间大殿的路上偷偷溜走到寿仙宫,欲杀苏妲己,为母伸冤报仇!幸好苏妲己那里早有防备,将王储挡在屋外,团团围住,等待纣王命令。苏妲己则直奔九间大殿哭诉告状,纣王大怒,命令御前带刀侍卫晁田、晁雷前去抓捕,若遭到顽抗,则就地正法!”   “晁田、晁盖来到寿仙宫,将纣王旨意宣读后,王储则直接放弃反抗,被五花大绑押解到九间大殿。但是到了朝堂之上,王储却不问纣王,自行向文武百官哭诉母后受刑后身亡的经过,并大声指责纣王竟然不顾父子情谊要杀了他们。纣王大怒,但在朝堂之上也不好直接对王子动刑。就命令亚相比干和武成王黄飞虎同审此案。”   “亚相比干与武成王黄飞虎自然是向着王储的,所以王储拿出了铁的证据,据说是姜王后死前传出去的一块丝帛,上面清楚地写着自己的冤屈以及被屈打成招的经历,并指明是苏妲己陷害她的。”   “后来经不住两位大人的反复追问,王储说出丝帛是黄妃娘娘给予的。所以纣王命令黄妃娘娘前去九间大殿。”   听康侍卫的一番讲述后,最后的重点落到了丝帛这里。我的心不由纠结了起来。丝帛是我带出来的,这个时候黄妃肯定不会将私藏之罪揽到自己身上,何况当时除了我,他们都是被苏妲己搜过身的人,不可能也没有机会带走丝帛。   我在心中叹了口气,静静的在百草园等待宣我进殿的消息。   我从日中等到月升,没有等来传唤我的侍卫,倒是等到了黄妃自缢身亡的死讯。   我手中的杯盏一下子被摔落在地。黄妃,她死了?我急忙拉住前来报信的小官,迭声厉问他黄妃娘娘好端端的怎么会自缢身亡呢?吓得那个小官手足无措,连连对我磕头:“贵人饶命,奴婢只是被商纣王派过来传讯的,具体的情况奴婢也不知道啊!”   鱼儿本是跟着我后面的,此刻不着痕迹的站在我和小官的中间,一边给那个小官塞了些赏钱,一边连声说:“你看着大晚上的,你忽然来报这丧,吓着我们贵人的不是?”   那个小官了解的一边磕头一边后退而去。   我不断地重复着:“死了?她怎么就死了呢?她怎么死了呢?”   鱼儿搀扶住我,轻轻的说:“贵人莫慌,我这就安排人前去大厅黄妃的死因真相。”   我茫然的点点头,想起黄妃离去前对我那深深的一瞥,想起她蹒跚的背影,忽然明白原来她早就去意已决,今天她是来给我告别的。只是当时我被他们的背叛所生气,不知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夜审竹儿魂魄散   事情完全按照没有想到的节奏开始演变。我正走在去寿仙宫的路上,夜色斑驳。鱼儿小心的搀扶着我,而明月则在前面挑着若明若暗的宫灯。我们都没有说话,正好给了我一个静静思考的机会。   今日黄妃与司御官走到半途,说自己有些仪容不整,难免会唐突了君王,所以请司御官与她共同回西宫稍作整理再去九间大殿。司御官自然不敢难为西宫娘娘,而且西宫正好也是去九间大殿的必经之路,也就自然答应了。   结果没有想到,黄妃娘娘回到自己寝殿,以整理仪容为名又让身边的奴婢去给她寻找相关饰品,就这样当奴婢因为找不到娘娘所要的东西而惴惴然回寝殿复命的时候,却发现西宫黄妃娘娘已经吊死在横梁之上,自缢身亡。   司御官见势不好,急忙回到九间大殿禀报商纣王。纣王闻听大惊,而武成王黄飞虎则痛哭出声,一天是东宫被贬暴尸荒野,一天是西宫遇难自缢身亡,一时间整个朝堂之上顿时议论纷纷,群臣都有些慌了手脚。   就在这个时候,镇殿大多射方弼、方相二员虎将忽然高声呼喊:“纣王失政,宠溺妖孽,斩杜元铣、炮烙梅伯,今又诛妻灭子,一意孤行。尔等宁做佞臣也不敢口舌进谏,好一副明哲保身的儿女之态!待我等保王储去东鲁借兵,除了这个无道昏君吧!”说完不等群臣反应过来,抢过殷郊、殷洪两位王子,背起一路狂奔而去。   在商朝,有马、多马、射、多射等武将官称。大多射方弼、方相力大无穷,能征善战,背着王子冲撞出去,一时间居然无人能挡。   事情就发生在刹那间,等群臣回过神来,早已不见四人踪迹。纷纷跪倒在九间大殿。商纣王命令黄飞虎前去捉拿他们。而悲伤中的黄飞虎虽领命而去,但一路踉跄而行,居然任凭方弼、方相两员虎将身背王子出了九间大殿,跨马绝尘而去,直奔朝歌东门,一路骁勇,很快就出了城去。   黄飞虎这才回过神来,一路快马加鞭、单枪匹马追赶过去。   再说这边九间大殿,苏妲己本在殿中等待黄妃前来,没有想到却是黄妃自缢,王子被救,一系列的事情大概也远远的超出了她的预想范围,则干脆自行回到寿仙宫中。   苏妲己回到自己的宫中后,仔细琢磨今□□堂之上的事情,忽然想到王子提到的那块丝帛。她对于丝帛的内容很是好奇,但是目前更需要解决的是丝帛是如何在重重封锁中到了王子的手中。   正好这时清风过来附耳对苏妲己这般那般的说来,苏妲己暗自窃喜:“明月,去请贵人来寿仙宫。就说我要请她看一出好戏。如若她不来,就别怪我不顾惜姐妹情分。”   就这样,我被苏妲己请进了寿仙宫。   苏妲己见我只带了鱼儿一人来到寿仙宫,不由抿嘴一笑:“鹿儿姐姐还真是胆大,身边也不带一个侍卫。”我看着她的一双美目在灯下流光溢彩,却隐隐透出狠绝的光,心中已经明白她所谓何事。所以我静静的说:“百草园的奴婢哪个不知我是从你这里出去的,此番前来姐妹间说说梯己话,当然不必带那么多不相干的人。”   苏妲己对我嫣然一笑:“姐姐不愧是西伯侯府的人,气魄和胆量都是一流的。”   我微笑:“娘娘作为苏家人,也丝毫不逊色。”   寒暄已毕,我坐在客位端起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茶:“不知娘娘这夜半三更的叫我前来看的是哪出戏?”   苏妲己透过茶的氤氲,紧紧的盯着我的眼睛:“昨日君王和姐姐……”   我微微点点头。   苏妲己的眼睛中透出一丝悲伤,我想她的确是爱上了纣王吧!我反倒奇怪起自己的想法来,我认为我也是深深的爱着纣王的,但是昨夜他回来就夜宿寿仙宫,我居然还能睡那么美一个长觉,我究竟是没心没肺呢,还是没有爱到极致呢?虽然我已经是他的人,但是我真的没有太多受伤的感觉,除了有一丝的怪异感之外。   苏妲己“嗯”了一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依旧是可以在任何时候都神游的啊。我暗自笑了笑自己,然后集中精神看向苏妲己,先不要想我对纣王的情,现在,眼前才是一个硬仗要打,要全力以赴才是。   苏妲己已经巧笑嫣然的对我说:“没有想到咱们姐妹依旧还要厮守在一起啊。”   我也对她笑,不卑不亢:“是啊,听说娘娘昨日里同样立了大功一件啊!”   苏妲己看着我点头:“是啊。既然为君王的妃,就要为君王出一份力。以后鹿儿姐姐也要如此呢!”   我轻轻咬了咬下唇,没有说话。她这番话似乎在打趣,其实我知道她是在警告我。   苏妲己见我不接话,也不急于另开话题,这时清风带着一群奴婢悄悄走了进来,苏妲己这才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然后她重重的将茶盏放下,怒喝:“这么冷的水,怎么喝得下?”   一屋子的奴婢纷纷跪下,“请娘娘宽恕”的声音此起彼伏。我微微皱了皱眉,然后明白了她说的好戏就要开始了,所以也没有做其他的动作,只是作壁上观。   苏妲己拍着青铜桌问:“这是谁沏的水?”   清风跪在地上,清朗朗的开口:“回娘娘,刚才奴婢在厅内陪娘娘等待贵人的到来,这水应该是竹儿沏的吧!”   我听闻此话心中已然明了。自古兔死狐悲,这正牌的主子殁了,这戏也该结束了。   竹儿已经怯生生的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苏妲己看着竹儿,不动声色的说:“原来是竹儿。你这丫头一贯手脚麻利,伺候我甚为体贴,怎么今日这般不小心?”   竹儿再次磕头:“娘娘恕罪,是竹儿一时疏忽了!”   苏妲己冷笑一声,从自己座位上走到竹儿身边,伸手捏起珠儿的下巴,漠然开口:“疏忽?我且问你,你是因为自己的主子不在了而疏忽的吗?还是你准备前来为你主子报仇的呢?”   竹儿的脸已经被苏妲己的手捏了变形,但显然她更是被苏妲己的问话吓慌了神,口齿都不清楚起来:“娘娘,娘娘您这是哪里的话,奴婢的主子就是您啊!”   苏妲己忽然放手推了竹儿一把,竹儿被恶狠狠的推倒在地上:“我是你的主子?你眼里可有我这个主子?你把我这寿仙宫的秘密都卖完了吧!”   竹儿不敢抬头,半卧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苏妲己继续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暗中的勾当。我不说就是要看看你们怎么蹦跶起来幺蛾子的。可惜了,可惜了……”她双手一挥,摇了摇头:“你那不中用的主子,还没有开始过招就结果了自己。你说说你可悲不可悲?”   竹儿自是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也不再反驳,只是保持被推翻在地的姿势,动也不动。   苏妲己继续说:“我倒是可以看在你照顾我一场的份上,给你留一个活路。我也知道你还有一个瞎了眼的老娘要养,为了你那可怜的娘亲,你自己也要好好掂量着选择啊!”   竹儿缓缓抬起头来,眼中是无限求生的渴望与恐惧:“娘娘……”   苏妲己厌恶的看了她一眼,冷冷的开口:“我且问你,今日王储口口声声说有丝帛为证,姜氏那个贱人是被我所害。你可知晓其中一二?”   竹儿似乎思索了一会儿,我看着这个可怜的女子,这就是做间谍的悲哀吧。本身就是一个棋子,被人指挥东西南北不由己。倘若主子再有个突发事件,一般第一个牺牲的都是这些间谍。或者说当选择做间谍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己推到了半人半鬼的状态。那么我算一个间谍吗?一个被西伯侯府推到苏家,与苏家共同进退的棋子吗?   终于竹儿开口了:“奴婢不知晓。”   苏妲己冷笑一声:“那看来你也没有什么用了!可惜了啊!”说完她一扬手,清风明月就走上前来,左右架缚起竹儿。   竹儿有些慌了手脚,急急喊道:“娘娘,奴婢还有话说。”   苏妲己做了个手势,清风明月停了下来,清风冷冷的说:“你要把握好这次机会!”   竹儿忙跪在地上:“奴婢虽然不知道丝帛上面是什么内容,但是奴婢知道这丝帛是姜王后,不,是姜氏那个贱妇临死前交给黄妃娘娘的证物,让娘娘想法交给王储。”   苏妲己看着跪在地上打哆嗦的竹儿,说:“你说这些我也知道。不过我更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竹儿连连磕头:“是黄妃身边的莲儿告诉我的。莲儿是我的表姐。”   莲儿?我想起就是那个黄妃身边的心腹大丫头。用人出问题了,也是上位者的一大忌讳。一旦身边人想要背叛你,你必然万劫不复!不过莲儿这丫头应该不是想要背叛,而是随口说说罢了。可惜,被更有心的人利用了去。   苏妲己继续问道:“那莲儿可说黄妃是如何得到这块丝帛的?”   我想起那魔鬼般一夜,最后黄妃是在莲儿和鱼儿的搀扶下才起的身。不过她是被搜身过的,而我却没有。最后是我和她在一起为姜王后的尸身做了最后的清洗。我明白苏妲己今天主要针对的是我,竹儿这些不过是个铺垫而已。   竹儿似乎在费力的想,而苏妲己明显加快了速度:“难道这丝帛还是自己跑到黄妃手中的?”   竹儿有些迟疑的说:“我听莲儿说,那天晚上娘娘您先走了,黄妃和贵人两位在东宫为姜氏那个罪妇清洗,后来黄妃在姜氏的头发内发现了丝帛,趁贵人叩拜的时候拿走了。黄妃后来在回去的路上还有些战战兢兢,就对莲儿说了这件事情,还叮嘱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我有些诧异,本来对黄妃的怨恨之心此刻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这是个厉害的女人,走一步看百步,把身前身后事都打点的清清楚楚。这才应该是君王的女人,运筹帷幄之中,纹丝不乱的气质!我放佛看到她在奈何桥上看着我们这一幕的淡笑。   苏妲己更诧异,她万万没有想到问出这般结果。不由讪讪的瞄了我一眼,我只当没有看见,依旧在静静的喝的确已经凉了的茶。   苏妲己收回视线,恨声说:“你这贱婢,今日能够卖主求荣,明日也定能卖我求更大的富贵。我怎会容你?”说完,清风明月已经把竹儿拉了出去。竹儿的凄惨的求饶声在夜里分外清晰,不过不多时一切都归于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     ☆、狐仙报恩入朝堂   鱼儿脸色惨白的和我一起回到百草园。丝儿看到她的异样,便追问怎么回事。我示意丝儿给我们端些热水暖暖身子再说。过了一会儿,鱼儿稍微好了一些。她看着我,我没有作声,这是鱼儿第一次在我面前显示的这么无措。毕竟是一个小姑娘,平日里再是训练,但是真正看到自己的同类遭此毒手,心中自然是有些慌张的。只是后来我才明白,原来我也看轻了鱼儿。她的心里素质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得多。   鱼儿恢复了往日的神态后,没有多话开始给我更衣。我示意让丝儿来就好,她累了一个晚上,就先歇着吧。鱼儿谢恩后下去了。丝儿依旧有些好奇的问我究竟怎么了。我叹了口气,把事情的原委大致给她讲了。结果这丫头倒是波澜不惊:“竹儿是黄家的死士,自然是要为黄家生死的。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要是大公子让我死,我绝不苟且!”我有些惊讶的看着她,这个丫头在关键时刻还是有骨气的啊!我对她笑笑,说:“丝儿,我不要你死。如果咱们在这里发生了什么,我也一定会想办法护你周全。你也要逃出去,找西伯侯……”我话还没有说完,丝儿已经惊慌的伸手捂住我的嘴巴:“不,鹿儿姐姐,如果姐姐在这里有危险,丝儿必定是死在你前面的那一个。我的职责就是你的安危。如果你有什么危险而我逃出去了,我还不如死在这里呢!”   我想到这个时代的奴隶制度以及残酷刑罚,没有多言。是啊,如果我真的死了,她又怎么能在西伯侯府苟且偷生?   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还是要小心翼翼不惹风波,自己能够安然无恙的度过这刀尖上的日子,早一天出宫早一天云游世界才是真!   就这样想着想着,我可能是睡着了吧。忽然听到白玉兮在我耳边轻轻的唤我:“鹿儿,鹿儿?”我睁开眼睛,就对上了白玉兮一双亮晶晶的狭长美眸。   我揉揉眼睛说:“你不是不能进入朝歌吗?”   他看着我困顿的模样,笑了笑说:“我是神仙好不好,哪里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哦,对哦!”我嘟囔了一句:“现在是晚上,你在我梦里……”   白玉兮好笑的看着我,半响,忽然又叹了口气。   我半闭着眼睛,依旧躺在床上:“你怎么了?一会笑一会叹气的?”不知道为什么,我面对白玉兮就是这样的放松,放佛他是我最亲的人,也是最信任的人,甚至在我心中他是第一个不会伤害的我的人。   白玉兮轻轻摇摇头:“鹿儿,你真的要这么走下去吗?”   我皱皱眉问:“怎样走下去?”   他顿了顿后,犹豫地说:“和帝辛……”   我忽然就想起那日的轿撵之上的旖旎,脸无端的红了起来,然后我随手拿了一块儿丝帛盖上自己的脸,闷闷地说:“你是神仙,不是都知道了吗?”   白玉兮半响没有说话,我也没有再言语。   过了一会儿,白玉兮问我:“那日你和帝辛一起前去迎接祥瑞之物,你可知为什么没有见到东西?”   我摇摇头,没有张口问。我知道既然白玉兮开了头,他就一定会告诉我真相的。而真相对于我来讲也非常的重要。我非常需要知道那日究竟是不是黄妃真的要害我。本来已经确定了的事情,又因为晚上竹儿临死前为我“漂白”的一番话动了心,也许黄妃真的没有害我的意思,毕竟她在最重要的地方一直是帮我的。   白玉兮见我又不吭声了,也就只好自言自语下去:“是啊,我知道鹿儿一定心生疑虑。这偌大的朝歌,你步步为营,但却没有联盟,任何人是敌是友你都不知道。”   “鹿儿啊,其实有机会你是可以回到西伯侯府的,为什么不回去呢?”白玉兮忽然转了话题。   我自然想到那日康侍卫对我说的话,只要我愿意,他就送我回去。也许在西伯侯府我会相对应性命无虞吧!但是我又怎么能够安心离开呢?尤其是我和纣王已经……   白玉兮看我的样子,心中也明白了三五分。他再次叹口气:“难怪当年西王母说你心中情孽太重。你如此重情重义,又怎知别人对你是否相等呢?”   我听出他话里有话,就直接问他:“白玉兮,我只想知道那日那个黄妃说已经准备好的银狐去了哪里?”   白玉兮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淡淡的问了我一句:“如果我告诉你真相,你会相信我吗?”   我一愣,他何出此言?   白玉兮伸手摸了摸我的秀发,晚上睡觉我的头发总是披散开来,我习惯于把它们齐齐的散开在枕头上,我没有动,他却有些失神。   我忍不住打断了他,睁大眼睛看着他说:“喂,白玉兮,你告诉我真相吧!我宁愿做一个清楚明白的伤心人,也不想做一个糊涂鬼。”   白玉兮看着我的眼睛,唇边露出一丝苦笑:“鹿儿啊,你还是之前的脾气。好吧,我告诉你,那日黄家是真的抓了一只银狐,那只银狐还是我的第多少代曾孙了。本来他们都是在我的保护范围的,但是想着既然是为了你,我也就牺牲一点吧。只是没有想到人类真的这么复杂……”   原来迎祥纳瑞的那段路上,忙碌的不仅是轿撵里的我和商纣王。商纣王那日在我这里得到消息后,就派心腹将士想办法放走了银狐。   我有些吃惊,大脑短路:“他答应和我一起去迎祥,为什么又要提前放了银狐?既然是他放的银狐,他为什么不告诉我而要引我去猜疑黄妃?”   我忽然想起我们要去郊外之前,苏妲己那么笃定的话语: “我知道黄家准备出招,明为帮助王储,实际上是借机一来除掉我,二来皇家、姜家两面都不得罪。他们就是老狐狸罢了。可惜就是黄妃太不争气,根本就是做王后的命,非要去争,真是不怕让人耻笑!”。   又想起在轿撵中商纣王对我的安慰:“鹿儿莫要生气,自古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你想这次若你遭难,一来后宫之中凭借此事黄妃就是独大,二来还能够利用你和苏妲己的关系压制住苏妲己。然后由他们黄家拼死一样救出殷郊殷洪两位皇子,那东伯侯姜文焕也会对他们刮目相看。不管将来谁大,黄家都是永恒的老二!”。   他们两个不约而同的在压制黄家与黄妃,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我的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白玉兮了然的看着我脸上的变化,再次轻轻触扶上我散落在枕头上的秀发:“鹿儿啊,你还是太善良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直直的问:“他们是约定好的?”   白玉兮闪避了我的眼神,低头执着的看着我的秀发:“鹿儿冰雪聪明,自然会想得透彻。何必让我讲得清楚?”   “为什么?”我无力的喃喃自语。   又想起那日郊区回来,商纣王晚上是去了寿仙宫的。一切都那么明白、清楚……只是我身在局中,迷失了自己而已。   他的吻对另一个女人也是同样的炙热吗?他的深情对另一个女人也是一样的迷人吗?甚至于他和另一女人在一起的时候也是那般的水□□融吗?   我于他来讲,不过是一个棋子吗?傻傻的棋子而已!相信他的誓言旦旦,沉沦于他的甜言蜜语,甚至明明知道他的结局,也不惜拼上自己,与他共赴黄泉!   那么苏妲己于他来讲,也是一个棋子吗?这枚棋子更像一个利刃,可以帮助他解决专政路上所有的杂音,究竟是苏妲己迷惑了他,还是他利用了苏妲己?   其实唯有王权才是真的吧!   那一瞬间,我思绪纷纷,像没有了刹车直接像四处乱冲乱撞的车,似乎找到了方向就瞬间迷失,似乎看到了出口又眨眼错过……   直到白玉兮冰冷的手,轻轻拂去我眼角的一滴泪,我才完全回过神来。   我眨了眨眼睛:“我想的对吗?”   白玉兮无辜的看着我:“鹿儿,我是神仙,但是也不能完全看透一个人的心思。毕竟人才是最复杂的。”   我执着的问:“你认为我想的对吗?”   白玉兮与我对视了片刻,终于还是败在了我的眼神中,他用他的手挽着我的发丝,轻轻的说:“自古多情似无情,无情极致是多情。帝王心是最难以揣测的,但是我想他是不愿意伤害你的!”   我闻言惨笑了一下,却忍不住的泪珠滴滴答答的流下来:“不愿意伤害我?这样还不是伤害吗?这样还不算伤害吗?”   白玉兮被我的眼泪搞得手忙脚乱,一边慌着给我擦拭眼泪,一边忙着对我说:“鹿儿,你不能在这个时候失去你的冷静与判断啊!你应该可以感觉到他对你是真的爱!”   我的眼泪在他这句“真的爱”里开始泛滥:“真爱?真爱就是这样吗?真爱是和别的女人一起布局,让我这个傻子往里面钻吗?真爱是借我这把刀,去杀害真心对我好的人吗?”   白玉兮被我连珠炮一般的话语噎得半天没出声,只是不停地用丝帛给我擦眼泪。我赌气一样的越想越伤心,眼泪就是止不住。   白玉兮大概也是被我逼急了,忽然俯下身子,用他冰冷的唇吻住了我的眼泪,也成功的逼走了我的眼泪,我被吓了一跳!   看着我忽然睁大的眼睛,白玉兮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鹿儿……”   我呆呆的躺在床上,定定的看着他。他有丝慌乱:“鹿儿,你不要哭了!我有事情要与你讲。”   我已经没有思绪再去想他为什么要吻我,只好选择故意忽略掉刚刚发生的那一幕,而匆匆的点头示意他:“你说。”   白玉兮说:“我要进宫!”   我大吃一惊:“进宫?来这里?”   白玉兮点点头。   我急忙摇头:“不行啊。你不是说你来这里就完全没有法力了吗?这样的话,你等于以真身暴露在这里,多危险啊!”   白玉兮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鹿儿在关心我吗?”   我直觉点点头,然后又想起刚才那一幕,有些不知所措了。   白玉兮轻轻笑笑,那一瞬间的温暖沁人心脾:“有你关心我,就足够了。”   “不行!”我收回心神,坚持的说:“我在这里还不能自保,又怎么能够帮助没有法力的你?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白玉兮看着我坚定的说:“鹿儿,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讲完。那日我告诉你我白天在朝歌是毫无法力的,但是晚上就可以行动自由,只是不能施展法术而已。而那日女娲娘娘见你一副懵懂的样子,也放心不下,就特意给了我这件仙物。”说着,他从身上摸出一块亮晶晶的玉珏,和姬发送我的玉珏形状相似,但是周身通黑,发出幽幽的光。“这件玉珏是仙物,可以保护我在这里如果有生命危险可以直接消失于无形。这样我就不用担心这朝歌以及历代保护神了。而我,就只为了保护你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大赦天下尽欢颜   翌日群臣上朝,赫然发现九间大殿中央,一只毛色纯白的银狐正卧在那里,优雅从容的盯着大家。文武百官均称奇,但无人敢接近。直到商纣王上朝,那银狐才缓缓的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冲商纣王点点头,放佛在问候一般。   商纣王看着这只银狐,半响没有做声。   这时亚相比干率先回过神来,对着商纣王跪下,嘴里高呼:“恭喜商王,贺喜商王,咱们大商朝的祥瑞之物自然回来,想必是念在商王亲自去迎接未果,所以直接到来。”   群臣皆回过神来,无不跪地,毕恭毕敬高呼:“商王万岁,商朝江山稳固,又有神灵护佑,实乃天下百姓之大幸也!”   商纣王一直看着银狐,张口命令道:“来人,去请贵人!”   我被丝儿和鱼儿匆匆梳洗完毕,共同拥到九间大殿。因为银狐忽然出现一事已是满朝谈论之大事。所以当我到的时候,还有其他嫔妃不等宣召已经来到九间大殿一睹祥瑞之物的英姿。   王美人的声音传来:“姐姐们,你们看这祥瑞之物真是千年难遇啊。看它身上这皮毛,虽然触摸不得,但是依旧能感受得到的丝滑啊!”   旁边是钰美人嗤嗤的笑声。   司御官大声通传:“贵人到——”   我端端正正走进九间大殿,还没有来得及跪拜,本是一直眯着眼睛的银狐,忽然睁开双眼,眼中的金光一现,让众臣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的时候,它已经轻轻一跃蹦到了我的怀里。我急忙伸出双手接住银狐,就势跪了下来。   满朝文武皆惊叹,议论纷纷,声音之大毫无遮拦:“果然是贵人啊!”   我有些无奈的对上怀里银狐的眼睛,似乎从它的眼角发现一些狡猾的光。它在我怀里舒服的找到位置,卧着一动不动了。   商纣王定定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有些不可置否的对我说:“贵人请起,看座。”   说完旁边的司御官已经安排其他小官给我搬来了铜椅。丝儿和鱼儿在殿外守候,没有宣召是不能进入九间大殿的。我谢恩后,轻轻落座。   商纣王朗朗的说:“那日我封鹿儿为贵人,还有其他异议。今日见此情此景,放佛又见当日贵人不顾一切去救祥瑞之物的英姿。想来众臣此次是没有异议了吧!”   众臣纷纷跪倒,高呼:“商王万岁!”   我用手轻轻抚摸着银狐身上如缎般的白毛,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白玉兮抚弄我的头发时的情景,有些好笑的再次看向怀中的它。   它正好同样懒洋洋的盯着我,如豆般的眼神里似乎也有一丝无奈的笑意。我不由咧嘴冲他笑了笑。   这是商纣王的声音再次响起:“以后这祥瑞之物就交于贵人,贵人可有异议?”   我再次起身,淡淡的谢恩,眼睛却执着的不去看他,只是低头看着银狐。   商纣王哼了一声后,对司御官下令:“安置人去在百草园特意为祥瑞之物准备相关衣食用度!”   司御官领旨,开始着手安排。   群臣有事上报,无事散朝。   我抱着银狐也准备先行离开回百草园去。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苏妲己脆生生的声音:“商王万岁,臣妾闻听咱们大商朝的祥瑞之物自己来了,一时好奇特意前来一观。”   商纣王笑了笑说:“以往朝里发生了什么奇异的事情,爱妃总是跑的最快,今日怎么这时才来?”   苏妲己娇嗔的朝商纣王看了一眼:“还不是昨夜伺候君王……”   王美人已经掩鼻笑起来:“妹妹,你这是让我们羡慕嫉妒的吧!”   我抱着银狐的手有些紧,银狐定睛一直看着我,然后伸出小舌头舔了舔我的手心。我的心无端放松了下来。   苏妲己已经走到我身边:“贵人,让我细细观看一下咱们大商朝的祥瑞之物吧!”   我举起银狐,准备往她身边送。就在这个时候,温顺的银狐忽然浑身炸起了毛,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呲牙咧嘴的发出“丝丝”的声音,似乎在警告她不要接近。   苏妲己有些讪讪的停住了已经伸出的手:“哦,它还认人呢!”   我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银狐。银狐见苏妲己已经没有了要抱他的意思,也就瞬间恢复了平静,继续在我怀里寻找到最舒适的位置,闭目养神去了。   商纣王对我说:“鹿儿,予与你同去百草园,看他们为祥瑞之物准备的如何了。”   王美人在旁边噗嗤笑了起来:“禀商王,您看咱们张口祥瑞之物,闭口祥瑞之物,总觉得应该给祥瑞之物一个尊称才是啊!”   商纣王听毕点点头,很是赞同:“难得美人这次如此有心。”   姬美人在旁边补充说:“是啊,没有女人能够不喜欢这般萌宠的小东西呢。何况它还是咱们大商朝的吉祥物。”   商纣王的心情似乎甚好,笑眯眯的看着我:“那贵人以为呢?”   我伸手挠了挠银狐的脖子,漫不经心的对商纣王说:“一切以商王的旨意。”   商纣王皱着眉头想了想,说:“这样吧,既然它是祥瑞之物,又这般灵性。我们就叫他灵儿可好?”   我有些好笑的看着怀里的白玉兮,不,是银狐。银狐闻言睁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苏妲己也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不由笑着说:“哎呀,君王您看,您这边赐名,它就立即有了精神呢!灵儿,灵儿,真是好名字!”   我勉强憋住笑,银狐在我怀里苦恼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但也无计可施。于是一代风流倜傥的银狐公子白玉兮,被商王所赐,就变成了灵儿!   商纣王看我似乎没有了刚才那般尖锐冷漠的模样,也展颜笑道:“就先这样吧,以后灵儿就是咱们大商朝人见人敬的祥瑞之灵。由我们商朝最尊贵的贵人亲自养育。”   我对此拜了拜,表示感谢。   苏妲己有些不高兴,但是灵儿却丝毫不让她碰触,只要她一接近,灵儿就炸毛。倒是王美人和姬美人分别摸了摸灵儿的银色皮毛,两位美人满足的不得了。   商纣王和我一起回到百草园,丝儿和鱼儿一路上已经对灵儿爱不释手,不过就是她们一抱,灵儿就闪躲,只赖在我一个人的怀里。我有些无语,不过也无计可施。如果就把它当做一个宠物的话,这样的依赖主人也不为之过。只是我一想到它就是那个玉树临风的白玉兮,就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它是故意这样赖着我的。尤其时不时对上它洋洋得意的小眼睛,我是更多的无奈在里面。   奴婢们早已闻之百草园会多一个“主子”,纷纷在外面迎接。刚走到百草园门口,灵儿就神奇活现跳到我的肩膀上,一双骨溜溜的眼睛四处观看,放佛第一次来到这里,什么都很新鲜一般。   春儿和夏儿已经做出了一个舒适的小圆床,就在我寝室的隔壁。看着丝帛的床帘,锦色的床面,我觉得这些人真的把这只银狐当做了主子。   康侍卫上前禀报说:“刚接到司御官的命令,以后祥瑞之物就在我们百草园里起居。但是奴婢们都不知道它的喜好,所以只好匆匆的布置了一些,等观察过几日我们熟识了一定照顾祥瑞之物更周全。”   商纣王满意的点点头,说:“对了,你们以后就叫它灵主子吧!”   众奴婢闻听后纷纷改口。以后我这百草园可真是商朝的例外了,一个贵人,一个主子……都是前所未有的封号。不知道群臣听了后是否依旧有参本。我想着想着,撇了撇嘴没有多言。这时商纣王温柔的声音响起:“鹿儿……”   我一惊,这才发现此刻这里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奴婢们纷纷退下,连灵儿也被丝儿抱走准备沐浴去了。   我顿时很淡然,不着痕迹的与他划开了距离:“不知商王叫鹿儿何事?”   商纣王往前走了两步,执着的搬过我的肩膀,让我面对他:“鹿儿,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任由他握着我的肩膀,却不看他。   商纣王盯着我的眼睛,半响后幽幽的说:“可是因为这两日予都在寿仙宫?”   我依旧没有说话,但是感觉眼窝里又很不争气的液体要亟不可待的涌出来。   商纣王见此,不由拉着我的手:“鹿儿,你坚持不要封妃。你可知作为帝王也会身不由已。你可知予每时每刻都想在你这里。可是今日若没有银狐,予又怎能大喇喇走进你的百草园?予可以不在乎众目睽睽,但你终究是清清白白女儿家,怎能没名没分的就这样呢?”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这样讲,是为了逼我答应做他的嫔妃,还是顾左右而言他的谎言。自从昨日夜里弄清楚郊外迎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我一直没有整理自己的思绪,因为每每想起,心中那丝剧痛让我喘不上气来。   商纣王见我不语,手中暗暗用劲儿,让我感受到他的力气:“我知道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也太多,相信你也是思绪混乱。看你的眼睛以及神情,予就知道你也没有休息好。予何尝好好休息呢?闭上眼睛就是你,予人在寿仙宫,心中想的都是你啊!”   我深深吸了口气,说:“既然今日银狐忽现,说明咱们大商朝祥瑞万年,鹿儿斗胆建议,不如商王大赦天下,喜上加喜,让百姓更加感恩戴德于国家皇权,商王以为如何?”   其实他在试探我,我又何尝不是试探他呢?大赦天下,必然可保王储安然无虞的前去寻找东伯侯,这样一来,王储无恙,我也可以告上天黄妃之灵了。   商纣王看着我半响,终于缓缓地说:“鹿儿建议甚妙!予这就颁旨,让黄飞虎将军还朝。但愿这两个逆子从此平息了祸端,在东鲁好好做人吧!”   我急忙谢恩,心中却在暗自揣测他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忽然我悲伤地发现,这是那个令我安心的男人吗?这短短时日,我怎么就像对待别人一样开始和他虚于应付?我不要这样,我不能这样。他是我选的男人,他怎么能够和别的男人一样呢?而两个人之间的交往,能够长久下去的唯一纽带,就是信任!如果我不信任他,他不信任我,我们又如何能够走完这段路?总有一个人要先打开心门,主动一步的!   终于我还是低低的开口了:“请问君王,那日郊外迎祥未果一事,你是事先就知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再与君王诉情衷   商纣王盯着我的眼睛:“鹿儿在怀疑什么?”   我没有看他,低垂着眼睛说:“没有怀疑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而已。”   商纣王拉上我的手:“鹿儿,有什么怀疑你直接问予就是。”   我淡淡的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君王若是坦荡荡,又在担心什么?”   商纣王凝神盯着我,好半天才说:“鹿儿,你话里有话。”   我却不再说话。因为商纣王的行为已经告诉我,他在紧张、担心;白玉兮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过了一会儿,商纣王说:“鹿儿,可能你是有些累了,你先休息吧!予改日再来看你!”   我依旧平静的是跪拜礼:“鹿儿恭送商王!”   但是当我听到他的脚步声渐远,眼泪却不争气的落了下来。我是真的很伤心,伤心他的欺骗,明明知道那日没有银狐在,却引导我去误会黄妃;更伤心如今我的问话已是如此明了,他却还要装糊涂。明明已经身心交好,就彼此都不要说谎话,但是他却依旧为了这王位江山来欺骗于我。我还有些生自己的气,明明已经知道自古无情是君王,却还偏偏抱着一丝幻想,自以为是他与其他君王是不同的。到头来,不过是更伤自己罢了。   这时,我忽然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我吃惊的要挣脱,却听到商纣王在我头顶轻轻的叹息:“鹿儿,鹿儿,予错了!”   一句话既出,我浑身已然无力瘫倒在他怀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的滴到他环抱我的臂膀上,他紧紧搂着我的腰的大手上。   商纣王只是在我身后紧紧的搂着我,用他的下巴轻轻摩挲着我的头顶,没有说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从他那句“予错了”开始,我注定再次沉沦……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止住了眼泪,挣扎着在他怀里转过身,用我肿胀的眼睛看着他,声音却有些嗔怪:“不是已经走了吗?”   他低头看着我,用常年习武后有些粗糙的大手抚摸过我的脸颊,我的眼睛:“鹿儿,我想那个瞬间我一定是鬼迷心窍了!苏妲己说不过是借他们的刀杀他们的人,而予却忽略了你的想法。是予不对,思虑不周而且盲目自大。”   然后他又叹了口气说:“如果予走了,估计就再也无法回到鹿儿的心里啦!予不敢赌,也赌不起!江山稳固也罢,美人如潮也罢,都比不得鹿儿在予身边!你可知刚才那短短的一段路,予走的有多么艰辛和后悔?”   我听着他如此的自责,却胜过无数的甜言蜜语。   就这样他盯着我,我看着他,我们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彼此间不但身近,心更近!   商纣王在我耳边喃喃的说:“看来真的是祥瑞的灵儿带给我们的福气!”   我忽然就想起白玉兮那无奈的眼神,不由的笑了笑:“他不见得喜欢灵儿这个名字呢!不过君王既然已经颁旨了,就这样好了。”   商纣王看着我笑,也跟着我笑了笑:“鹿儿和灵儿还真的是心有灵犀啊!”   我调皮的点点头:“这个灵儿啊,真的是有灵气的哦!”   商纣王不由的再次刮上我的鼻子:“小丫头!”   我再次捂上鼻子,冲他瞪眼睛:“鼻子要是塌了,你负责到底哦!”   商纣王看着我的样子,笑眯眯的说:“负责,负责。我就是要负责的!”   一时一室旖旎,我和他就这样和好如初了。其实,虽然他贵为一国的国君一代的王,但是在我心中,他只是我爱的那个男人而已。我在这个时代,可以不为名分,可以不求朝夕,但是他只要不欺骗我,心中有我,我就心满意足了。也许这就是我们的缘,老天给我们的缘,我们自己续来的缘。   过了许久,我懒懒的问他:“大赦天下的提议你不会怪我吧!”   他看了看我,同样懒懒的说:“鹿儿高兴就好。”   我歪着头看着他:“其实大赦天下,对大家都好。”   他习惯性的伸手,我习惯性的先捂住了我可怜的小鼻子,他忍不住笑了:“鹿儿,大赦天下对谁都好,可是你是否想过你自己呢?”   我有些奇怪:“大赦天下与我何干?”   他改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你得到了灵儿,又提出大赦天下,自然变成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的眼中钉,也会有另一些别有居心的人会对你特别推崇跟随……傻丫头,自己把自己推到风头浪尖,让予想挡住你的光芒都挡不住啊!”   我垂头想了想,他说的对极了。如此以来,这后宫太多的是非利益群体估计会真的想要把我给灭了,而东伯侯一族,估计是要对我感恩戴德了。我想的头有些大,然后烦恼的甩了甩头,不在乎的说:“不去想它了,反正是有君王替我挡着呢!荣华富贵我不稀罕,想要和我斗我也不怕事!”   商纣王宠溺的拍拍我的脸:“鹿儿啊……”   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一天商纣王在百草园呆到天快黑才走,我们一起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不管是他在第一次见到我说愿以江山为媒来娶我对我的震撼,还是他无畏的告知女娲娘娘,“神女无辜,愿所有的责难,予一人承担”让我的刹那间心动。是的,此生就是他,也唯有他了吧!   最后在我连连的催促下他才离开。走之前他告诉我,反正我们之间也越来越明显,宫中何人不知何人不晓?而且既然我不追求什么名利,干脆就先如此,什么时候我想要套一个名分,宫中所有的嫔妃辈位任我挑选,哪怕是中宫也任由我来玩!没错,这就是他的原话“玩”。他说,既然我是老天赐下来给他的,他又有什么不可以给我的呢?   可是不知为什么,我的心中却很忐忑,也许是情到深处那种对于幸福突然而来却总担心抓不住,但更多的是不平静,就是打心底里的不平静,不同的人、事、物纷纷跌重而来,让我更加无以言表!总觉得眼下的平静会转瞬即逝……   当一切都恢复平静之后,夜也深了,轻微的风发出沙沙的声音,而丝儿已经在外面发出轻微的鼾声。我却一直睡不着,直到白玉兮踱着步轻轻的来到我面前,我一直有些烦躁的心似乎才得到一点点的平静。   白玉兮瞪着自己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我,一副所有事情他都明白的样子。我却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鹿儿,鹿儿!”白玉兮自然的坐在我的床边,轻轻的喊着我的名字。   我抬头看看他,然后又垂下头去。白玉兮与我目光对视那一刻,我看见他眼中的那抹无法言表的光芒。   “你和帝辛是老天给予的缘分。”白玉兮皱着眉头,有些犹豫的说:“虽然是孽缘,但是也容不得那么轻易的结束。可是你准备好了吗?你们在一起,他为的是情,而你为的是这大商的江山!”   我无语……大商的江山?这就是所谓的命数吗?于我来讲,我只想要他,只想他好,只想他好好地。   白玉兮无言的看着我,他应该是了解我的想法的。他为了我,放弃了他的自由自在,而终日在这高墙深院中,没有纵横原野的快乐,也只能在白日里以本神面目现人。虽然他说是女娲娘娘给他护命的玉珏,但是这里的生活又怎么能有太多的快乐呢?他不说,但我明白,他是不放心我。我知道他一定还隐瞒了一些陈年往事,关于他与我……   那一夜白玉兮以本神模样赖在我的床上,看着他懒洋洋的缩成一团委委屈屈的样子,我也不好赶他走。   于是我们两个也算是以很奇怪的方式相处了下来,比如吃饭的时候,他一定要卧在我身边的椅子上,而且必须给他一把椅子才行;他平日里若无他事就一定是卧在我怀里的,如果我发呆,他就会用他的小脑袋拱我,然后让我和他玩。说实话,如果不是知道他早已修炼成神,我还真的会把他当做一只小小的宠物来看待。和小猫小狗无异。   他拒绝所有人为他沐浴,只是自己经常蹦到温泉里浑身湿漉漉的回来,让我给他擦干。他也会时不时的在夜里消失,我想他一定是还有他的事情要做。   我在这个世界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所以认字倒成了我的休闲,我学会临摹那些难以辨认的甲骨文,然后慢慢的揣测其中的含义,并且请纣王给我指派的先生教我。而我前世里那些女人喜欢的春花秋月我也没有什么研究,只是记得“醉卧沙场君莫笑,自古征战几人回”以及“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于是随手拿着小树枝在沙土地上写来画去,居然被丝儿他们认为是画画,只是很奇怪的画……这也是一种难以抒发的寂寞,还好灵儿不离不弃在旁边陪着我,用他乌溜溜的圆眼睛看着我的字,等我写完,他会用他的大尾巴一下子擦掉……   渐渐地,我喜欢上了养鱼,看鱼在水里自由自在,我在岸边默默观看……有时候我看的太专注了,灵儿就会一个猛子扎下去,等他上来,嘴角就有一条鱼在挣扎……   而随着商纣王大赦天下的命令颁布后,黄飞虎就回朝复命了,说他的确没有追上两位王子,也许已经由方弼、方相两人护送到了东鲁。商纣王没有多言,只是照常上朝、下朝,只是晚间也多呆在九间大殿寝宫,很少往后宫来。   后宫的几位美人除了已经怀孕的姬美人和苏妲己外,倒是经常来我的百草园,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和灵儿玩。尤其是那个据说是鬼方人士的钰美人,常常目不转睛的看着灵儿,似乎看出什么一样。   灵儿倒是游戏花丛中的感觉,当几位美人来的时候,他也会主动的往她们怀里蹭,用他的小脑袋、大尾巴在她们身上脸上扫来扫去,让几个美人连连惊叫,他是一副其乐融融的陶醉感觉。我有些好笑的看着灵儿的模样,心想这个家伙倒是如鱼得水的找到了乐子。   是的,日子又翻过了近十天,我每天都在这样的状态下波澜不惊的生活着,有丝儿、鱼儿精心的照料,有灵儿不离不弃的相伴,也有和几位美人短暂的友谊,甚至连苏妲己也很奇怪的没有打扰我……只是,只是这几日也没有再见到商纣王。他还好吗?   这一日,我一边抚摸着灵儿的毛,一边坐在秋千上发呆,不小心灵儿轻轻的咬了我一口,我吃痛看向它,它用小眼睛瞪着我,似乎在说:不允许和我在一起却想别的男人!我读懂了它的想法,却有些想笑,只好对上它的眼神看着它,灵儿换了无奈的眼神,我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时间就这样流逝…… 作者有话要说:     ☆、妲己再生害人计   这一日阳光甚好,商纣王就邀请后宫众人与几位皇亲国戚一起在花园游园赏花。当司御官奉旨来到百草园的时候,我正在鱼池旁边喂鱼,而灵儿正在我身边懒懒的卧着。它到底是比我机警许多,忽然竖起耳朵盯着门口的方向。   这时司御官已经走了进来:“贵人,奴婢奉商王之命请您和灵主子前去御花园一聚。”   “御花园?”我懒懒的张口:“敢问司御官,除了商王外可还有他人?”   司御官作揖后,毕恭毕敬的说:“贵人,商王说今日天气甚好,就请了亚相比干、武成王黄飞虎、大夫微子、萁子以及各宫娘娘共去赏花。”   “哦!”我点点头:“烦劳司御官,容我换身衣服,待会儿就和灵儿前去。”   其实我对于这样的聚会并不感兴趣,每个人都会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办着身不由已的事。只是只是我好久没有见到他了,想去看他一眼,哪怕是远远的也好。爱情能够让人如此卑微吗?想到此,我轻轻摇了摇头。这时有感觉到怀里的灵儿咬了我一口,我低头看它,它却对我一副不屑的模样。这些日子以来,白玉兮都是以本神出现在我这里,没有再变过人形。我要是有话没话和他讲话,他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如果不是我偶有走神的时候它会轻轻的咬我,我都几乎以为白玉兮把他的那个子孙辈的小狐狸放在我这里,而他已经出去逍遥了呢。   我抱着它,在丝儿和鱼儿的搀扶下,缓缓来到御花园。御花园外已经被御前侍卫团团围住,侍卫一律面无表情,全副武装;而御花园里已是笑语一片,众奴婢纷纷端着各色水果、点心穿梭在花园中。花园里明显分割成了几个阵地,一边是几位肱骨之臣坐在一起,推杯换盏,相谈甚欢;另一边是几位后宫美人各个打扮的争奇斗艳,香气袭人,在贴身丫头的服侍下彼此相互交流着什么,欢声笑语一片;还有就是由商纣王和苏妲己单独形成的一个小空间,两个人头抵头不知在说什么,甚是亲密。   我抱着灵儿出现,成功的引来无数双眼睛。   先是林美人和王美人同时迎了上来,与我匆匆行礼后,已经伸手抱过我怀里的灵儿,王美人还嗤嗤的笑着说:“好灵儿,好久没有见你了呢!”林美人在旁边碰了她一下,说:“什么好久啊,前天咱们不是还一同在贵人那里和灵儿玩吗?”   王美人夸张的瞪大眼睛:“是吗?我怎么觉得好久好久了啊!”   林美人掩着鼻子笑眯眯的说:“王姐姐这么喜欢灵儿,不怕贵人吃醋?”   我也跟着笑笑,看着在王美人怀里的灵儿,没有说话。   这些日子接触下来,其实王美人是最没有心机的女子,她的父亲是南伯候鄂崇禹手下的首席战将,从小的习武家庭没有带给她太多文采,但正是这样一幅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天真灿漫的样子让当年南下的商纣王一见钟情,就纳了回来封了美人。不过也是一段时间的热度,过了之后,也难逃美人宫中寂寞白头的下场。尤其是她也一直无所出,在母以子贵的时代,随着时间的推移,侍寝君王越来越少,没有子嗣她也自己断了封妃的念头。所以为人虽然会有些愤世嫉俗的刻薄,但本心却不坏。我想这也是灵儿不排斥她接触的原因吧!   怀孕近五个月的姬美人已经有些笨拙,她捧着肚子在贴身丫头的搀扶下也走了过来,对我施了一辑后,饶有兴趣的看着王美人怀里的灵儿:“这就是咱们大商朝的祥瑞之物灵主子吧!”   王美人点点头,却不着痕迹的远离了姬美人一点距离。是啊,现在两位王子都已经叛离,纣王身后并无所出,只有这王美人肚子里的才是宝贝,谁也惹不起啊!   这个时候苏妲己和商纣王也一并踱步过来,商纣王眼光灼热的看着我,我与他对视了一眼后移开了自己的眼睛。这样的场合,有一个灵儿已经足够吸引人的眼球,我可不想让自己太过于招摇。   当我移开眼睛的时候,自然看向他旁边的苏妲己,却偏偏看到了苏妲己对着姬美人肚子那恶狠狠的一瞥之后的余光。我心中暗道不好,只是姬美人却没有这样的察觉,正在笨拙的给纣王施礼。   男人看到自己的孩子在女人肚子里孕育,总是会有些感动的吧。商纣王上前一步,亲手扶起了姬美人,然后随口关切的问她近来可好,身体可好,饮食可好?这随口的一问,却足以让姬美人感动万分。她激动地语无伦次的连声说“都好、都好,谢谢君王的关心。”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什么时候悄然走过来的钰美人却忽然开了口:“恭喜商王,贺喜商王!”   商纣王不知所云的看着钰美人:“美人,予何喜之有啊?”   钰美人笑眯眯的说:“臣妾听闻,姬姐姐肚子里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小王子哦!”   此言一出,在场的各位神态各异。   商纣王满脸笑容,拉着姬美人的手问:“钰美人说的可是真的?”   姬美人含羞带笑,却又有些骄傲的说:“臣妾也是听一直给臣妾诊治的医官所言。这五个月的身孕已经可以断定是小王子了!”   商纣王高兴地放声大笑:“好好好,你真是头功一件啊!”回头对司御官说:“封赏!待小王子顺利产出,再加封姬美人妃位!”   我们闻言和司御官一起跪下听旨。姬美人连声谢恩,满脸洋溢着喜悦。   我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后宫中树大本就招风,再加上这样的非常状态下,姬美人冒冒失失将自己的底盘拖出,虽赢得一时之宠,但却必定招来更大的祸端,何况还有五个月的时间才临产。王子出生后有了问题是奶娘、奴仆的责任,这在肚子里,除了自己无人能够承担。   再想起苏妲己那恶狠狠的一瞥,以及钰美人贸然出口,再思及曾经苏妲己被冷落的那一段时间,也正是找到钰美人才得以舒缓,心中自是明白,苏妲己已经与钰美人达成了联盟。只是这联盟是对付谁的呢?姬美人吗?   这时,苏妲己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绪:“敢问贵人,这灵主子可好伺候?”   我回神笑了笑:“很好,这祥瑞之物的确很有灵性,非同寻常。”   苏妲己欲伸手去触摸还在王美人怀里的灵儿,灵儿却依旧呲牙咧嘴发出警告。王美人笑眯眯的说:“你们看,这灵儿还认人呢!想必和苏妹妹不熟吧!”   苏妲己再次讪讪的收手没有说话。   商纣王也伸手摸了一下它的皮毛,我有些担心的看着灵儿,灵儿却耷拉下脑袋,一副不得已的可怜模样,让我暗自好笑。   商纣王说:“灵儿是有灵性之物,自然需要悉心的照料。想必是王美人经常前去看望,才会让灵儿渐渐熟悉的吧。”   王美人好奇的问:“君王怎么知道我经常去百草园看望灵儿啊?”   我闻言却暗生感动,原来他并没有因为忙而忽视了我,虽然不在我面前,但却时时关注着我那里的情况。   商纣王笑笑,敷衍的说:“这后宫中有哪件事情是予不知道的呢?”   那一日风轻云淡,一代君王身边妻妾和睦共处,其乐融融。多少年后,当我回忆起这一幕的时候,还在感慨,原来人人都是好演员,过着自己的人生,却出演着不同的角色!   那天晚上躺在我身侧的灵儿终于化作白玉兮忽然出现,我没好气的看着忽然出现的他:“你怎么舍得出来了?还以为要一直做灵儿到底呢!”   白玉兮依旧是那副风流倜傥的样子:“怎么,鹿儿想我一直用这样子和你共处?”   我白了他一眼:“才不要!”   他笑眯眯的看了看我:“据我所知,女人都是言不由衷的。”   我也好笑的看看他:“你这天天往美人怀里钻,艳福不浅的啊!”   “莫非鹿儿有些吃醋?”他依旧笑眯眯。   我差点被他的话呛了去:“我哪有那么多醋可以吃啊!”   白玉兮正色了一下,说:“我知道鹿儿今日可是吃醋了!”   想到白日里商纣王妻妾共处的样子,我的心情的确没有好起来。   白玉兮叹了口气说:“鹿儿啊,是你自己非要走这样一条路的。你知道他是君王,不可能一生一世一个人……永远不可能!”   那句“永远不可能”像刀一样深深的扎在我的心中,让我痛的有些喘不过来气。   半响儿,我终于轻轻转化话题:“你今日这般出来,是为了……?”   白玉兮无奈的看了我一眼,点点头:“鹿儿想必也看出苏妲己的想法了。”   我也叹了口气:“哪个朝代的后宫都是没有硝烟的战场一般!可是,我要去管这件事吗?”   白玉兮说:“鹿儿,不是你要去管,而是你逃不了干系的。”   “为什么?”我皱紧了眉头:“苏妲己要以此来害我吗?”   白玉兮欲言又止,终于摇了摇头:“鹿儿,天机不可泄露。我只能提醒你小心她。还有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我无意识的点点头,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无心参与后宫纷争,看来苏妲己是打定主意要拿我开刀,我也不能只作为鱼肉啊!只是,我要怎样小心呢?本欲张口问白玉兮,互让想起上次他差点魂飞魄散的悲剧,我适当的闭了嘴。我和他之间一定有说不清的东西在里面,没有搞清楚之前,我不能再去害他。天谴,不是谁想逃避就可以逃避的!   这时,白玉兮忽然机敏的瞪了瞪眼睛后,缩成一团回复了元魂模样,毛茸茸的窝在我的被褥旁边,耷拉着脑袋闭着眼睛,一副沉睡模样。   康侍卫的声音适时而起:“商王万岁!”   这夜半三更,他不是应该在姬美人的寝殿享受即将为人父的喜悦吗?怎么又来我这里了?   鱼儿已经掀开了寝殿的门帘:“奴婢这就通报贵人。”   商纣王的声音很是清冷:“不必,予自己过去就是。”   鱼儿静静的掀开帘子,让商纣王进来,然后又悄无声息的准备离开。   “回来!”商纣王忽然下令,让鱼儿一愣,让我也一惊。   “把灵儿抱走!”他冷冷的命令着鱼儿,鱼儿急忙走了过来,施跪拜礼后欲抱着灵儿离开。我坐在床上,看着灵儿的一双眼睛里冒出的火光与不安的挣扎,急忙冲他眨眨眼,灵儿终于还是安静下来,悲伤的任鱼儿将他抱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天下最毒妇人心   商纣王一定是喝了不少的酒,看着他等到鱼儿和灵儿走了之后就颓然做到了椅子上的样子,我就知道他是喝醉了的。   他喃喃的叫着我的名字,神情却是非常凄惨:“鹿儿,鹿儿,予该拿你怎么办?”   我上前给他倒了一杯水,半坐在他身边,喂他喝水。他却随手一档,把我手中的水盏碰掉在地,然后一把搂着我的肩,紧紧地,狠狠的。   我有些吃惊,又动弹不得,几番挣扎下,我忍不住惊呼:“纣王,你弄疼我了!”   他似乎有些清醒,翻着眼睛看了看我:“鹿儿,你是予的鹿儿啊!”然后,他又忽然抓住我的手,有些悲切的说:“可是,你还是谁的鹿儿?谁的?”   我不知所措,不知道是哪里的问题,所以不言语是我最好的方式。   他看我不吭不哈的任由他搂着肩,拉着手;渐渐的松了力道,嘴里却含糊不清:“予今天听闻,那逆子逃走之前手里是有一份告罪丝帛的。鹿儿,鹿儿,你说这重重守卫,逆子如何得到丝帛呢?”   我终于知道了原委。只是还有些不解,为什么是姬美人?   纣王伸出手指着我,嘴角却有一丝惨笑:“鹿儿,枉予对你一片真情。你那么聪颖,又是神女下凡,你说说,姜氏贱妇走就走了,为什么还要挑拨我们父子亲情?”   我闻言也冲他惨笑:“纣王这是已经给鹿儿判罪了吗?”   他看着我,继续要笑不笑声音却有些更加凄惨:“苏妲己命人严查所有当日在场的黄妃以及每个奴仆,除了你之外。你告诉予,你相信竹儿死前说是在姜氏发丝里藏吗?还有,你告诉予,为什么要帮那个贱人来害予?”   我听到这里不由后退了好几步,终于跌坐在地上。害他?怎么会?   纣王却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踱步到我身边,伸手捏起我的下巴,非常之用力,让我的眼泪此刻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既为身体的疼痛,也为心中的疼痛。   他把身子弯曲到可以与我平视,英俊的脸此刻却有些狰狞:“如若不是予来问你,你还要瞒予多长时间?你将予对你的疼宠、爱慕玩弄于股掌之间,看着予傻傻的上当,你可开心?那莫名出现的银狐又是谁特意送到你这里的?它仅仅是银狐,还是可以通传里外消息的奸细?而你,又何必假惺惺让予大赦天下?予杀了两个逆子,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愿吗?”   连连串的质问让我无法呼吸,怎么变成了这样?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白日里的游园不是还好好地吗?   这时纣王又凄伤的开了口:“你说不想成为予的嫔妃,予答应你,赐你贵人,仅低于王后。你可知予又承受了多少老臣给予的压力?予说了,只要你开口,这后宫之主非你莫属。为了你,为了你的一丝笑,予可以什么都不顾,江山算什么?第一次见面,予就将江山许了你!只是,为什么你要对予的一片真情如此作践?玩弄予,你就这么开心吗?”   不,事情不是这样的。我倒在地上,满面的泪水,疯狂的摇头:“不,纣王,不是这样!”我真的不想看到如此崩溃的他,也不想看到距离我如此远的他。信任呢?他所要给我的信任呢?我不要江山,不要做王后,我只要信任,无论何时无论何地的绝对信任,但是他却没有给我!   看着我崩溃的样子,商纣王似乎有些清醒,他笨拙的用他的大手试图抹去我的眼泪,但怎奈眼泪却越抹越多,我浑身都在颤抖,心中却很是清醒,对于他的误解我还可以辩解,但是我却走不出他不信任我的怪圈。上一世,飞尘对我就是这样吧!最终导致我的灰飞烟灭!心不由自主的再次纠结在一起。   商纣王终于颓废的坐在我身边,睡着了一般的不再言语。而我只是一味的哭着,哭着,哭到很累很累,然后静静的趴在地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是躺在床上的。睁开眼睛就对上了丝儿一双关心的眼睛:“鹿儿姐姐醒了?昨天晚上怎么回事儿?奴婢们听到你和商王似乎有争执,谁都不敢上前。后来还是商王自己走出来,安排奴婢前来伺候的。”   我有气无力的看了看她,没有说话。眼泪却依旧忍不住往下流。   丝儿又有些欲言又止:“鹿儿姐姐,有件事我觉得要必须告诉你……”   我头痛的厉害,张嘴又发现嗓子也有些沙哑:“说吧……”   丝儿说:“昨天夜里商王走的时候,把鱼儿和灵儿也一同带走了!”   “什么?”我蓦然睁开眼睛。   昨夜里,商纣王似乎问过,灵儿真的仅仅是一只银狐吗?还是可以通传里外消息的奸细?究竟是谁送给我的?问过吗?没有问过吗?我当时被他连串的质问伤透了,这些话似乎他说了,又似乎没有说。我的头更痛了。   丝儿看我痛苦的样子,也没了主意:“都是奴婢不好,昨天夜里商王走的时候还说如果贵人不问,就先不要忙着说他把鱼儿和灵儿带走的事情。都是我存不住气,鹿儿姐姐你可是不舒服的厉害?我这就去找医女过来!”   我伸手拉着她,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忽然失了声,不由更加着急起来,只有张着没有声音的嘴巴,嗓子干涸的难受。   丝儿被我狰狞的样子吓坏了,一边给我倒水,一边连声呼唤着康侍卫。康侍卫见事不对,赶紧出门准备去请医女。   这时苏妲己的声音却传了过来:“一大清早百草园怎么这么乱糟糟的啊?”   康侍卫上前给苏妲己施礼:“苏娘娘,贵人身体有恙,末将前去请医女。难免有些慌张,请娘娘莫怪!”   苏妲己哼了一声:“哦,贵人怎么了?你快快去吧,耽误了贵人的病,拿你的十条小命也赔不起。”   康侍卫连连称是,声音渐远。而苏妲己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贵人,贵人?鹿儿姐姐?”   我急忙看了一眼丝儿,丝儿与我有默契的收了刚才的慌张,跪在我的床边先是给我掖被子,等苏妲己的脚步声到了跟前,急忙转身磕头:“苏娘娘,我家贵人生病了!”   苏妲己看过来,精光四射的眼眸对上我少气无力的样子,也有些吃惊模样:“贵人这是怎么了?”说完手摸上去我的额头:“哎呀,怎么烧得这么厉害啊?”   我看着她,心中却奇迹般的清明起来。   是苏妲己接住姬美人的嘴,将丝帛一事告诉商纣王的。至于姬美人如何和苏妲己联手已无所谓追究,这个后宫没有永恒的敌人,更没有永远的朋友。有的只是无尽的利益群体的结合与解散,匆匆而来皆为利来,熙熙而往皆为利往罢了。   想必是商纣王对我的好,被所有后宫的嫔妃看在眼里,记恨在心里罢了。正好东宫姜王后被贬,西宫黄妃自缢。这宫中的后位虚悬,红了多少人的眼?   只是连我都可以看懂的道理,为什么精明如他的纣王却看不懂呢?他是真的看不懂,还是不想看懂呢?想着想着,我的心又痛了起来。后者居多,他不想看懂,他就是要误会我,给我扣上帽子罢了。他甚至借机带走了鱼儿和灵儿,主要是来路不明的灵儿吧!   苏妲己够狠,但是她伤不了我。两世为人,我可以看开很多东西;但是难道我终究还是难逃天命吗?否则为什么两世为人却依旧难逃一个“情”字?   我不担心灵儿,关键时刻他可以自保。鱼儿大概是要照顾灵儿才被一起带走的。灵儿如果在众目睽睽下消失了,鱼儿自然也就没有了干系。想到这里,我的心稍微放宽了一些。   苏妲己看我忽然平静了下来,她也明白我大概想通了什么,于是也讪笑的对我说:“想必鹿儿姐姐昨天着凉见风了吧。看你的铺盖也是有些薄的。丝儿,你再去拿一床厚一些的被子给贵人盖上。”   丝儿急忙磕头走了出去。   我此时已经可以平静的看着苏妲己。苏妲己也看着我,冷然开口:“我想聪明的鹿儿,一定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昨天君王势必是很伤姐姐的心吧!”   我既然说不出话,也就不再做无谓的努力,只是看着她,听她说。   苏妲己笑笑,娇艳如花:“姐姐,这才是刚刚开始呢!你可不能倒下,要不都没有好戏看了,这日子多没有盼头啊!”   这是正式宣战了吗?我用眼神问她。   苏妲己点点头:“姐姐,我早就告诉过你,我是真的爱上了这个男人!所以他只能是我的!”   是的,她依旧是那个敢爱敢恨的苏妲己!   这时康侍卫已经把医女带了过来,因为在寝殿康侍卫进出不便,所以他只能在外面等着。苏妲己咧着嘴笑了笑,在我的被褥上写下一个“西”字。我看了她一眼,没有搭理她。她独自笑笑,吩咐医女为我诊治,然后径自走了。   丝儿悄悄走过来,正欲说什么,被我示意拦了下来。医女为我诊脉后,恭恭敬敬的说:“想必贵人是肝火过旺,又有些郁气缠身,导致了热症。我这边为您开几副药,平日里多饮水。”我点头示意道谢,丝儿带着她下去写药方去了。   过了一会儿,丝儿回来,有些着急的对我说:“鹿儿姐姐,我已经四下打听了,都没有鱼儿和灵儿的消息。你说商王会把她们怎么样了?”   我拉过丝儿的手,示意她静下来。然后用口型告诉她一个字“等”。   丝儿依旧有些不安,但如今我是这样,不等又能如何呢? 作者有话要说:     ☆、狐仙护我太明朗   就在那一日,后宫又出了一件大事:姬美人忽然滑胎了!   据丝儿回来禀告,头天晚上是商纣王在姬美人那里呆了前半夜,不知说了些什么,后来纣王就直接离开了。而那时姬美人的肚子已经有些显怀,所以她也匆匆洗漱入睡了。今日早上还没有什么意外,午饭过后忽然就觉得肚子特别疼痛不舒服,等到御医匆匆赶到之后,已经回天无力了。姬美人的孩子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没有了。   商纣王非常震怒,命令人严查。包括姬美人所居住的地方以及后宫所有的地方。毕竟殷郊、殷洪二人逃走之后,姬美人肚子里的小王子本就特别重要,任何人都马虎不得,也不敢马虎。   这个时候我的直觉是呆在百草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后宫的是是非非,尔虞我诈总是会让人防不胜防的,最好的方法是无欲无求,守着自己一方天地就好。   但是想法是好的,现实却是如此的赤*裸*裸。我哑着嗓子还没有交待清楚所有百草园的人都不许出去的命令,苏妲己就和商纣王一起来到了百草园。   苏妲己人未进声音却先传了过来:“你们几个都给我好好地搜!”   丝儿有些紧张的看着我,不过她看我快速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也就平静了不少,静静的站在我身边端着水。   苏妲己和商纣王相携进来,我给他们施礼,商纣王却先一步摆手让我免礼。苏妲己也对我施了一辑,笑吟吟的解释说:“贵人莫要惊慌。咱们后宫中姬美人忽然滑胎,经御医诊断,乃是有人投毒所致。而这毒物是一剂草药,平日无事,只是搭配了参汤后方才释放出对母体有害的毒。所以现在奉旨全宫搜索这味毒草。因为贵人这里特殊,所以特意请了君王一起前来。”   我点头表示明白。心中却更加清晰:原来我们不离开百草园,也会有祸端自然上前。好一剂毒草,估计只能在我这百草园才能搜寻的到吧!   我表面虽然不动声色,但是心中却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理了理顺:先是爆出姬美人身怀是位小王子,再借风头恩宠正盛的姬美人之口指出丝帛的事件,然后又除去了姬美人的孩子……这等手法,除了苏妲己还有谁能做得出来呢?   仅是那毒草,估计已经足以让我毫无翻身之力了。我这百草园中千防万防,能防的住的仅仅是活动的人,但是算不清看不明的却是人心。昨夜商纣王走了,带走了鱼儿和灵儿;丝儿是我自己的人,其余的那些人呢?我又能看得透谁?   所以我也只有等,等最后商纣王的判定。这个朝代,说到底就是君要臣死,臣必须死。君如果还能想个办法来证明臣有罪,最少还能说明君还算看得上你;否则直接没有理由赐死就是了。正如现在的我,如果君王打定主意不要信我,那么我压根无法证明我的清白,但是如果君王认定不是我,哪怕我手中就端着□□,这件事情也与我无关。   想到这里我不由释然了。反正事已至此,我自己没有防人之心,也没有计谋高于她人。要生要死也就这样了吧!   苏妲己却暗露喜色,只等那些医女以及侍卫在我这里搜索到她所谓的毒草了。这时,却又听到外边一阵嘈杂声。   “灵主子,灵主子……”一名小侍卫的声音明显大了一些,让我们在屋子里的人都神态各异的吃了一惊。我知道鱼儿和灵儿已经被带走,带到哪里了丝儿他们并没有查出来;所以听到“灵主子”这三个字难保吃惊;而商纣王大概也没有想到灵儿会跑出来,所以更是大吃一惊。苏妲己早上的表现是要拿鱼儿开刀的,毕竟她认定了鱼儿是西伯侯家的人;但是她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灵儿会出现吧。   我们不约而同的向屋外走去。这时一团白色的影子像一枝利箭一样,嗖的窜到我面前,在我还没有来得及作出反馈的时候,它已经纵身一跃,蹦到了我的怀里。我自然是伸出胳膊搂住它。然后我就看到了灵儿那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在闪光。   医女也在这个时候惊呼:“灵主子吃了刚才奴婢随身带的草药!”   我灵光一闪,眼睛也眯了一眯,哑着嗓子开了口:“你身边的草药?”   医女正处在惊慌的状态,不自觉的点头:“是的,就在我身边。灵主子从我身边过然后叼走了!”   我又问:“你不是来找草药的吗?”   医女一下子怔住了,然后吞吞吐吐的说:“是,是奴婢在百草园里找到了的那种草药。”   我冷笑:“找到了为何不赶紧上报?”   医女继续撒谎:“奴婢是想着看看有没有更多的草药。”   这时灵儿在我怀里傲慢的看了一眼那个跪着的医女,张口吐出来一直叼在嘴里的东西。我一只手抱着灵儿,另一只手拿起那根草药。我用我多年的经验立即就判定出,这种东西在我这里并没有见过。   我漫不经心的拿着草药,走到医女面前:“可是这根草?”   医女抬头看了一眼,本想伸手拿过去的,但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灵儿已经在我怀里呲牙咧嘴的竖起来自己身上的毛,发出呜呜的警告声,看起来格外凶恶。那个医女又看了一眼灵儿,立即跪下身去:“是奴婢错了。奴婢错了。贵人原谅奴婢啊。这根草本是奴婢拿来的……”说到这里,那个医女忽然眼睛一翻,居然死去了。   一切发生的太忽然又太诡异。忽然的承认又诡异的死亡,让我几乎以为是灵儿的法力所为。但是又想起来灵儿白天在这宫殿里是不可能又法力的,所以心中更加奇怪起来。   苏妲己显然也没有想到这种突发的事情,气的柳眉倒竖:“来人快来看看这个贱人,要不惜一切代价救活她!”   我真的佩服苏妲己临危不惧的神情。再看纣王,他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什么,但是最终他还是把目光定在我怀里的灵儿身上。   “是谁把灵主子给放了出来的?”商纣王威严开口,顿时安静了有些混乱的现场。   那个小侍卫惊慌失措的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商王息怒,小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灵主子在箱子里忽然发出巨响,小人有些担心它在里面的安危,谁知道刚刚打开箱子,灵主子就跑了出来……”   我注意到灵儿听到箱子的时候,还愤怒的冲商纣王呲呲牙。一边伸手抚摸了灵儿如缎子般柔滑的毛,一边疑惑的看着商纣王:“箱子?”虽然我的声音是沙哑的,但是我知道他一定听得到。   商纣王看了看我,说:“予昨天将灵儿以及伺候他的那个丫头一起带走了。本来想着你睡得甚香不便打扰,而予想明日带着灵儿去祭天,所以今日里和他联络下情感然后让人给他准备一些相关祭天的用具呢。”   我勉强点点头,哑着嗓子说:“灵儿乃是大商朝的祥瑞之物,纣王什么时候需要我想灵儿也一定会非常配合。”   商纣王笑笑,然后伸手向我怀里的灵儿:“既然如此,那么灵儿这几日就先跟着予吧!”说完就要把灵儿从我怀中取走。   灵儿却机警的往下一跳,然后一溜烟儿的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吓得一群小侍卫又开始了新的四处寻找。   我看了看灵儿消失的方向,没有说话。而商纣王显然也想到了灵儿会逃走,不以为然的咧咧嘴:“看来以后予要多与灵儿亲近才行啊!”   苏妲己这时也回过神来,笑眯眯的说:“君王放心吧,您是一代君王,哪有什么敢不和您亲近的啊?”   我看着她,她这一轮计谋又破灭了。不知道她心中如何,但是最少她表面如此的滴水不漏,真心让我佩服。   我忽然想到还有一件事要问,所以就不再想苏妲己,而是趁机哑着嗓子对纣王说:“如果等下灵儿回来,我自会派人将它送到九间大殿。不知我的那个丫头鱼儿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果不其然,商纣王和苏妲己偷偷对了一下眼神,看来鱼儿的失踪不是因为要去伺候灵儿,而是苏妲己的计谋之意。   商纣王对我笑笑,我的心却犹如坠入冰窟:“鹿儿,既然灵儿还要去九间大殿,你那个丫头就先在九间大殿里伺候着吧!”   我不再说什么。苏妲己却忽然愁容满面的对商纣王说:“君王,既然贵人这里没有,那么臣妾还要再去其他地方查看有没有伤害姬美人的毒草。就先行告退了。”   商纣王温柔的对苏妲己说:“美人你辛苦了。”   苏妲己很体贴的作揖说:“能为君王分忧是做臣妾的福分。”   两个人大喇喇的柔情蜜意一番后,苏妲己带着一干丫头医女等离开了。而那个已死的医女也被迅速的拉走,康侍卫已经带着其他人清理百草园。我看着众人的忙碌,却很茫然,放佛一切都与我无关一样,但是心中却很抽痛。   终于清净了之后,我才发现商纣王一直没有走,我站在寝殿门边,他站在我的身后。我耐心的等待他说话,毕竟我的忍功无论何时都是一流的,我坚信。而他也就这样的站在这里一动不动,似乎在等着我有所动作。   终于我们之间的静止被再次忽然出现的灵儿打破了。灵儿不知刚才躲到了哪里,身上有一点点脏。他依旧很熟稔的跳到我怀里,我有些怜惜的帮他清理皮毛。这时商纣王伸手把灵儿捉到他怀里:“鹿儿生病了,就不要再为这些事情烦心了。”   灵儿挣扎了一下后,似乎有所顾忌,终于一动不动了。我看着灵儿可怜兮兮的模样,对商纣王说:“还请纣王给灵儿自由,而不是锁在箱子里。”   商纣王听了我的话,有些尴尬,他点点头:“昨天事发突然,予一时想不出将灵儿放到哪里才有这般主意的。”   我继续叮嘱:“纣王与灵儿祭天后,还请将灵儿与我那个丫头一并打发回来。我用顺手了那个丫头,而且灵儿似乎也很喜欢在我这里呢!”   商纣王有些心不在焉的伸手挠了挠怀里的灵儿,终于对着我说:“鹿儿,昨天晚上予喝醉了。”   我点头不语。   他继续,语气却有些不善:“灵儿真的是自个儿跑过来的吗?”   我不再说话,怀疑一旦在人心中扎根,就像无色无味的□□只会逐渐蔓延。而想要根除它,只能让时间来证明。何况我此刻还真的不知道纣王的怀疑从何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妲己入主后宫主   子夜时分,我再次被白玉兮唤醒。他坐在我的床边,看着我轻轻的说:“鹿儿,我估计我是要走了。”   我揉了揉眼睛,一边从床上起身,一边点点头。   白玉兮有些疑惑的看着我:“你不问我为什么?”   我看着他冷静的说:“你来有你的理由,你走自然也有你的原因。我知道你是好好地,安全的就足够了。多问不过是多生事端罢了。”   白玉兮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解释道:“帝辛应该对我的身份起来怀疑,白天里的事情不过是个闹剧,而重点是他找了钦天监的老臣,借机看我的身份罢了。”   我却听得有些糊涂:“你是说姬美人的孩子没有了,这件事情与商纣王有关?”   他点点头:“要不你以为凭借姬美人小心谨慎的提防,谁人可以走得近?不过是他不想要姬美人生下的孩子罢了。正好又借助苏妲己来完成自己不好出面的事情。”   “你是说苏妲己和商纣王已经结成联盟?”我追问。   白玉兮看了我一眼,说:“鹿儿应该看得清楚,苏妲己是真的喜欢帝辛的吧!”   我点头。   白玉兮继续说:“你都看得清楚,何况阅人无数的商纣王?所以从一开始,苏妲己不过是帝辛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她所有的举动都会有帝辛的授意。”   我问:“为什么?”   白玉兮笑了笑:“后位!”   “为了做王后?”我不解的说:“为了做王后,就可以栽赃姜王后,残害黄妃。而这些商纣王都是应允的?”   白玉兮叹了口气:“有些是计划的,有些确实计划外的。不过不管怎样,事情就这样发生了,也无力回天了。而现在,帝辛已经认定了我的来路不明。”   我想了想,点头说:“那你就先离开吧!”   白玉兮看着我说:“鹿儿不考虑和我一起走吗?”   我无力的摇摇头:“这是我的劫数吧!”   白玉兮说:“鹿儿啊,帝辛不能说对你无情。只是他自己也是矛盾的,一边是江山社稷,一边是对你的一见钟情。他常常也在自我纠结中。你应该也可以感受得到?”   我点点头,想起我与商纣王的每一次开始,每一次见面……   白玉兮已经习惯了我的神游,只是默默的看着我。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我的寝殿外传来一声铃儿响,然后一道光飘过来。白玉兮顿时慌了神色,却眨眼被罩在了光圈之内。   我惊恐的瞪大眼睛,看着他在里面徒劳的企图冲出来。   门外响起阵阵嘈杂之声,很快,钦天监老臣和亚相比干以及商纣王共同走了进来。   只见那个钦天监的老臣身穿一种奇怪的衣服,手里拿着一个硕大无比的铜铃,而比干手中却端着一纸咒符,咒符上诡异的闪着光。就是这道光,困住了白玉兮。   我被眼前的突发事件惊呆了,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手已经被商纣王牢牢的抓住,耳边响起他愤怒的斥责:“你果然背着予和别的男人私会!”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我更加晕头转向了。   白玉兮在光圈里显然也听到了商纣王的话,自是一呆。这时钦天监老臣却连连高呼:“商王快用你的玉符将这个畜生的眼睛刺瞎!”   我看到商纣王伸手掏出他腰上悬挂的一个玉符,是一个宝剑的标示。他握在手上向光圈中的白玉兮掷去。   就在那一刻,我放佛又回到了那日郊外的狩猎场,想都没有想的直接向商纣王的玉符扑了过来,正好将他手中的玉符撞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后,玉符断裂了。   就是这声响,让那个钦天监和比干都有些吃惊。而就在那一瞬间,白玉兮发出一丝长啸,手中却是女娲娘娘赐予他的玉珏,眨眼间他消失的无影无踪。   商纣王想都没有想得一巴掌向我而来。我没有来得及动,直挺挺的挨上这一掌,眼前金光四溅后,我感觉到嘴角的那丝腥甜。   钦天监和比干都跪在了商纣王面前。那个头发胡须皆白的老者说:“是臣学艺不精,导致那个畜生溜走了,还请君王赐罪!”而比干的声音朗朗响起:“商王息怒,这件事情我们需要严查到底啊!”   而商纣王却无力的挥挥手:“你们都先下去。今夜之事不得外传半句。”   钦天监和比干相互看了看后,终于退下。   只剩下我与商纣王二人。   这个时候的我真的非常奇怪的冷静:“我的奴婢们都去哪里了?”   商纣王的声音很是陌生清冷:“予已派人将他们全部圈禁。”   我又问:“纣王以为?”   商纣王说:“鹿儿以为?”   我思索了一下:“事已至此,鹿儿无话可说。”   商纣王看了我良久:“是啊,予也终于明白鹿儿为何不愿做我大商朝的王后!”过了一会儿,他继续问:“真的是灵儿?”   我点头:“灵儿,是千年狐狸之身修行。”   商纣王挑了挑眉:“这么说这段日子你们都是夜夜同眠?”   我无语……没有想到他先问的这个我以前真没有考虑过的问题。毕竟白玉兮在我这里几乎都是以本神出现的,我对搂着狐狸就像搂着一只宠物一般无异。   商纣王继续问:“那日郊外可是他?”   我继续点头。   商纣王忽然又问:“姜氏丝帛可是你传出的?”   我再次点头。事已至此,里面的曲曲折折我也不想再说,黄妃已亡,我又何必再次惊扰死魂?再说丝帛虽然不是我给王储的,但是总归是我传递出来给的黄妃。   过了半响,纣王冷笑起来:“看来我还是高估了自身,而看错了鹿儿啊!”   我只能无言相对,唯有泪千行。   他抬起我的下巴,冷冷的问:“鹿儿的眼泪是为灵儿的离开吗?他怎么不带你一起走?你怎么不跟他一起走?是因为我这大商江山你还没有到手吗?”   我的眼泪更加汹涌,只是摇头却无话可说。   商纣王见我如此,看我的眼神却有些厌恶:“收起你的眼泪,还要演戏给予看吗?”说完,他忽然又笑起来:“你说,予现在要是杀了你,那个逃走的奸夫可会出现救你?”   我闻言,心中更加难受。是不被信任的难受,是被冤枉的难受,也是对我们如此脆弱情感的难受。   商纣王却被我一直的无语变得狂躁起来,他对着苍茫的夜空高呼:“予要杀了这个女人,你倒是救不救?救不救?”   我看着他这幅模样,那种无法言表的难过更加明显,正好我看见他手中的佩剑,几乎没有任何思索,伸手抢过就向自己刺去。   一切都是那么快。从我忽然不想苟活到我把剑,几乎就在一个呼吸之间。血汩汩的流了出来,在我意识模糊之前,我看到商纣王惊慌失措的脸以及紧紧抱着我的样子。我想他还是爱我的吧!   当我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以后了。放佛转了个圈又回到了□□一样,依旧是丝儿惊喜的声音唤醒了我:“鹿儿姐姐,鹿儿姐姐,你醒了?”   我缓缓地睁开眼睛:青铜、暖玉、龟壳儿!我依旧在商朝。其实我多么希望奇迹发生,我可以醒来时在飞尘身边,远离这边的是非曲直,也同时远离这边的心痛心动。   可是当我清醒,我依旧在这里!   有些郁闷的闭上眼睛,丝儿已经惊喜的大呼:“贵人醒了,贵人醒了!”   转眼间,我的寝宫里已经过来了许多人,御医、医女、奴婢丫头纷纷围上。我却有些叹息,他还是没有来,不是吗?   等我伤口恢复,能够下床散步,已是又半个月过去了。   这半个月里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了。   据说纣王不知为何大怒,本来已经赦免了王储的,但是在此下令追杀,并命令武成王黄飞虎率领众将士出征,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据说那王储本来好好地要去东鲁之地,结果在边界处碰到隐居在此的前首相商容。商容老臣见王储如此狼狈不堪,不由悲叹万分,冒死将王储留在身边,准备待到纣王息怒后前去觐见。没有想到却等到了武成王浩浩荡荡的剿杀队伍。   武成王自然不忍心看王储如此下场,设计将王储再次放归东鲁。而商容不忍武成王因此遭罪,前来朝歌求商纣王网开一面。   没成想正好碰到盛怒中的商纣王。三句不和后,老臣商容最后以头抢地为国尽忠,将商纣王推入到刚愎自用、伤害肱骨之臣的天下悠悠之口舌是非中。   后宫姬美人因为孩子莫名其妙的没有了,把事情记恨到我的头上,趁我未清醒之际居然前来行刺于我,却被商纣王派来秘密保护我的侍卫捉拿,直接就地正法。而康侍卫以渎职之罪打发出宫。   丝儿全身心照顾于我,无力分心去寻找鱼儿。鱼儿自从那日被带走后杳无音讯,后来才从菊儿那里知道鱼儿被秘密带到苏妲己处严审,被苏妲己施以炮烙之刑,但始终没有承认自己来自西伯侯府,可怜香消玉损。   而苏妲己终于凭借自己的赤胆忠心,有勇有谋赢得商纣王的赏识。封后大典即将举行,而她的衣食住用已经按照王后的规格来置办。   我这个百草园,如今只有丝儿和冬儿照顾。商纣王的脚步再无踏入。   我静静的站在百草园中,看枯叶落下,是啊春去秋来又一年! 作者有话要说:  文至此,第一部分已经结束了。不管惨淡的收藏与点击率,清影感谢那些耐住性子可以看完此文的大家。清影文采不精,会更加努力!最后,依旧谢谢大家!祝大家新年快乐!羊年喜洋洋!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